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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染径直绕过白束往后,看着桌上一片狼藉,眼睛一眯:“朕刚想夸你画作的好,想赏你来着,如今却被毁了个彻底。”
那弦外之音白束自是听的清楚:本想着好好待你,奈何人却不识抬举。
白束背对萧染跪着,浑然不觉般只淡淡回道:“平日习作罢了,不敢讨要皇上恩赏。”
萧染愣了一愣,笑了:“朕还没说要赏你,你倒自己要上了,那你说说,想要什么?”
“要皇上一句‘平身’罢。”
萧染回头看着跪在地上的纤细身段,明明长的温润柔弱,伶牙俐齿起来却像只小狐狸,就是性子太倔,三天两头挠在他心窝上,却每每让人欲罢不能。
“起来罢。”萧染道。
白束这才站起来。天寒地冻,凉意顺着膝盖上侵,跪的久了一时起来针扎般刺痛。
“寒梅傲雪争春色,朕也想作画了。”萧染看着白束背影:“你来给朕作那画纸,如何?”
白束身形一晃,险些又跪下去。
没待白束回应,萧染已然下了决意,对着秦让道:“备火炭。”
秦让愣了一愣领了命出去,不几时几个太监进进出出端了好几个火盆进来,房里霎时温若暖春,白束却凭空发起抖来。
他虽常年关在这澍兰苑里,却也知道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宫闱秘事,对那些床头床尾的暧昧□□也略有耳闻,只是不曾想那些同妃子宫娥们的手段有朝一日会用在他身上。
萧染绕到前面勾了勾白束襟领,“你是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不……”白束略退了一步,眼底一抹痛色如陈蜜挥之不去。
萧染皱眉:“你可知御前一个‘不’字便是抗旨不遵?”
“我是男的,”白束看着萧染已近哀求,“你自有三宫六院七十二房妃子陪你玩这些,又何必来羞辱我?”
“朕有全天下,却唯独得不到一个你!”转头吩咐:“秦让,伺候他宽衣。”
秦让只得带着两个小太监上前,临至跟前轻声道,“小主子,得罪了。”
褪了外袍,解了腰间束缚,及至中衣从肩头滑落,秦让才见那人周身都在抖。一如当日在漠北,那小人儿捧着个酥饼,咬着牙和着泪往下咽。
轻叹一口气,“小主子,再忍忍,”这才上手解了衣带,轻启衣衽,及至一身里衣褪尽,一身光洁的皮肉尽现。
萧染眸子里一瞬见了红。
肤如凝脂;面如白玉,因着常年不见日光,那身皮肉将养的宛若出水白莲,柔渺灵动,直教世间芳华失了颜色。美人在骨不在皮,那身身骨纤纤婷立,如描似削,多一分则赘,少一分则羸。他自诩坐拥天下,什么奇珍美人没见过,却从未像这般被迷了心智。
再见那人眉头微蹙,双眸闭合,双肩在火光掩映下微微攒动,已将一副芙蓉唇咬的失了血色。
萧染喉头滑动,良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备几案。”
一方平头案被送至榻上,秦让引着人过去,跪坐榻上,伏身案前,光洁的颈背便变作了画纸。又有小太监端着笔墨丹砂笔洗等物件跪在一旁,确是以人为纸在人身上作画的后宫消遣手段。
墨倾长发尽数洒在背上,映着火光溢彩,如丝如缎。萧染自人脖颈处轻轻撩起,刚触及皮肉便见人周身一紧,全身线条僵硬绷起,已有了微微颤抖之态。
“怕什么?”萧染皱眉:“朕又不能吃了你。”
只见白束一只手抠着桌角,只沉声道:“你说过不逼我的。”
“朕不逼你,不是让你恃宠而骄的,”萧染指尖顺着那俊直的椎骨一路下去,“朕倒要问问你,从什么时候起你倒是金贵的朕都碰不得了?”
指尖一路往下,眼看着就要越过尾椎往下游走,白束心头一惊,已然起了身子,却见萧染及时收手,又将人按了回去。
转而抬手取了支笔。
执笔坠青墨,匀染夕阳红。先是一支狼毫圭笔勾线,自肩胛之处落笔,中锋勾挑,深入细致。行止中椎又换了一支羊须提斗,软毛平扫,在那光洁背上留下大片墨迹。
换作往日与嫔妃们戏弄,此刻早已或娇柔或妩媚地低吟出声。再见身下那人,双眸紧闭,真就秉持自己是张画纸,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心下一横,取来一支石獾小楷,专挑着身上细嫩地方去。石獾针毛表面粗糙,笔锋刚强锐利,萧染又尽挑着逆锋下笔,入墨三分,直如细小针砭在背上扫过,又痛又痒,墨笔周边硬是带起了红痕。
萧染侧眼一看,那人就硬生生挨着,痛痒不得纾解,直逼出了满头冷汗也不肯细吭一声。
本以为不肖片刻这人定得告饶,再一看几案上竟不知何时已晕了一滩水渍,竟是人早已悄无声息哭了起来。
萧染心下一软:“你哭什么?”
这不问还好,一问人反倒哭的更凶了,睫毛一眨,清泪簌簌而下,濡湿了脸侧长发,本来纹丝不动的背脊也跟着颤抖起来。
日日与他拧着干,萧染都快忘了这人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孩子,只觉心中一角都被人哭的塌陷下去,忙收了笔俯身下去对人安抚着。
白束带着哭腔嗫嚅道:“我……我不画了……”
“不画了,不画了,”萧染应着,将一应太监都打发了去,将人轻轻拉起,只见泪水早已沾染了半侧脸面,想必是从他刚一下笔这人就开始哭了。
明明知道服个软撒个娇便不会难为他,却生生挨着,哭都不肯哭出声来。
“衣服……”白束又道。
秦让忙将刚刚褪下的一席素白衣衫送上,萧染将人整个包上,抱在怀里轻轻安抚。
这人平日里尽是一副冷静自持的姿态,十几年来都是默默隐忍着,从未见人哭的这般委屈。
萧染心底软的一塌糊涂,轻轻在人背上顺着,这人的样子直让人想抱在怀里藏在心里好生护着。
待人终于平静下去,萧染低头一瞧,那小人儿竟是哭累了伏在他胸口睡了过去。
第38章 盗王离桑
白束直睡到华灯初上才醒过来,吃了点东西,叫瑛姑去烧了水。
下水前对着妆台上的铜镜看了一眼,一只活脱脱的凤凰跃然背上。
嘲讽一笑,决绝下了水,将一身墨迹洗了个干净。沐浴后披了件大氅坐在桌前对着漆黑夜色发了一宿的呆。
第二日人便病了,起先以为是前一日染了风寒,几副汤药下去却一直也不见好。原本只是手脚无力,后来便怏怏的吃不下东西,拖拖拉拉过了一个月人一天比一天憔悴下去。
那日萧染来看,只见人躺在床上脸色惨白,不见一点活色,再拉一拉那手,室内暖如阳春白束指尖却冰寒彻骨,急召了太医来看。
张太医越看面色愈加凝重,到最后手上竟有了颤抖之态。
“怎么回事?”萧染急问。
张太医起身拱手回禀:“这……小贵人这病表面看是风寒,但再探下去却见心音杂乱,心脉负荷过大,实则是心力衰竭之相啊。”
“心力衰竭?”萧染凝眉一愣,转而拍桌怒斥:“一派胡言,他尚不及弱冠,怎么会心力衰竭?”
张太医登时跪地:“臣所言句句属实,小贵人自小便有心疾,本来药石撑着尚还稳定,不知是何故激了气血,这才致使心力难以为继。陛下若不信大可召集整个太医院前来会诊,共商良策。”
萧染心下一惊,当日只道白束痛哭是因着服了软,却并不曾想过他性子那么倔的人怎就怎么轻易低了头,只怕是他把人逼的紧了,心堤溃败,这才引起了旧疾。
萧染怒道:“旧疾旧疾,当日入宫的时候就说是旧疾,过了这么些年都不见好转,朕养你们太医院有何用?”
张太医登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这……小贵人这心疾是母胎里便带下的,只能调理不能根治,就如同带隙之釜,补的再好也不能恢复本貌,若有一日要坏,终还是要从狭缝这里开裂的。”
“那他现在如何了?”
张太医颤巍巍出口:“只怕……只怕……”
“混账!”萧染拂袖一扫,桌上杯盏尽碎:“朕不管你不用什么法子,人必须给我留住!留不住他你们太医院便去给他陪葬!”
张太医伏地叩首:“臣定当竭力医治,只是这期间断不可再让小贵人劳神费心,否则即便大罗神仙来了只怕也无力回天了。”
当日瑛姑跟着去太医院拿药便又被张太医拉着叮嘱了一番:“我受宁将军所托照看小贵人,如今人变成这样实在有愧。我知小贵人在宫中处处掣肘,但当真不可再殚精竭虑了,他那身子,一点一滴耗费的全是心血啊。”
瑛姑自是知道白束这么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含着泪点点头。拿了药急匆匆赶回去,刚一推门登时大怒。
这人病了不好好在床上躺着,竟又趁着没人偷偷溜下床来,将搜集到的禇珺罪证一一摊开,坐在桌前凝眉沉思着。
瑛姑把抓来的药往桌上一扔,两步上前二话不说拿起那些罪证就要撕。白束一惊,急匆匆站起来拦着,自知理亏却也只能软下身子求着:“瑛姑,好瑛姑,好姐姐……你还给我罢。”
瑛姑气的眼角都红了,对着人指了指床,示意人到床上去。
白束道:“我都在床上躺了一月了,再躺下去只怕都要得褥疮了。”
瑛姑思忖片刻,又指了指坐榻,总之就是要让人远离书桌这方寸之地,不能再沾手这些劳心费神之事。
白束苦笑,倒是听话地去了榻上,看着瑛姑站在桌前把东西一一收好藏好,又给他泡了一杯清心爽气的竹叶茶送到手边。
白束笑了笑接过来,指尖在杯沿转了几圈,轻声道:“如今罪证都齐了,只差一条□□了,只是这索由谁来点只怕都无法独善其身……”
瑛姑哭笑不得,她把人从桌前赶到榻上到底是为了什么,管得住眼睛却还是管不住心。
察觉到瑛姑怒视的目光,白束忙喝了口清心茶,听话的住了嘴,过了一会儿又轻叹一口气:“你明知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我们历经千辛万苦走到这一步,早就没有回头路了。”
瑛姑愣了愣,缓步上前,跪在地上对着人叩了一首。人虽不能言,白束却已然知其心声:我去。
白束手敲桌面思忖良久,“等等,再等等,等我想一个万全之策……”
进了冬月,一天比一天冷,白束的身子也每况愈下。
瑛姑恨不能拿根绳子把人拴在床上,却也知道即便她栓住了人却也拴不住那颗心,只能问张太医要了味安眠宁神的药,每天给白束掺在药里。
人每天睡得好不好她不得知,倒是房里一棵绿萝生的越发枝繁叶茂了。
临近年关京里出了位大盗,各位达官贵族家里都被走了一遭,丢的东西多少不说,失窃第二日都能从家中找到‘盗王离桑’四个字。有人说那离桑是位彪形大汉,还有人说离桑原是位风流公子,更有甚者称目睹过离桑身段,实则是位女子,一时闹的京中人心惶惶,轰动程度都上达了天听,萧染擢令京畿衙门加布巡防,缉拿盗贼。
白束坐在桌前敲着桌面,看瑛姑端药过来笑嘻嘻接过去,对瑛姑道:“替我谢过诸位豪侠,京中事已毕,让他们各自回乡过年罢,”笑一笑,“接下来便是咱们这位‘离桑’登场了。”
瑛姑点点头,听着白束接着道:“你可知这宫里还有位不想让太子登基之人?”
瑛姑想了想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