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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骑马悄悄地进入营地。
当头一骑,马儿浑身雪白,在朦胧的月光下,也似泛着银光,只马蹄痕迹颇深;往上看去,却是一人骑马,另一人长腿搭下,靠在另一个并不怎么强壮的胸膛上。
☆、拜师【捉】
被杜三重又叫醒的八喜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待看清楚后,不满地小跑到林珵马前:“主子,怎么您骑马?让他睡着!”
杜修齐也从没见谁和林珵这般亲密,愣了愣,才发现马上的谷嘉义大抵是人事不省的状态。
林珵顿了顿,扶着倚在他肩上的人的脖颈,轻轻把人送下去。
“把人送回去,明日早起让他来孤的营帐。”
杜修齐点头,看了看谷嘉义紧紧合上的眼,很是好奇。
这已经是谷嘉义第三次和林珵莫名扯在一起了,头一次是他促进的,第二次是谷嘉义要送一只毛团子给林珵。杜修齐投靠林珵是为了前程和抱负,也有些千里马的情怀,但依谷嘉义的背景,他的仕途几乎不会受到朝堂势力的影响,文武皆可顺畅,完全没有讨好林珵的必要。
那么,莫非这小子是真的信服林珵?
谷嘉义从武,而林珵只文名在大楚士子中有所广闻。武人更易敬服于强者,文武不和自古也是常态,但谷嘉义送毛团子类似于讨好一般的行为,着实让人奇怪?这回人突地消失,出来时又和林珵在一处,端的让人好奇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黑夜里,杜修齐睁大了眼睛去看林珵的背影。
被大氅裹住的身子略显单薄,夜风瑟瑟,袍角微扬,但那人步履从容,似一株晃动的青竹,却从不曾动摇根本。
杜修齐原本对谷嘉义那点子好奇瞬间消失了。他想起,他最先折服于林珵,是因为他相信林珵会成为一个好的帝王,会让大楚破去腐朽,涣然一醒。认林珵为主,是这小子的福气而已。
杜修齐把人丢给杜三,让他把人给送回去,回去养精蓄锐应付明天的差事。
黑夜里并没有惊动多少人,杨百和段温知晓谷嘉义安全回来,才安心地回了自己营帐,只是面色都有些恹恹。
这当然不是对谷嘉义的不满,而是对陌生地方,遇上难事寸步难行的苦恼。
杨百懂点儿医术,他是把完脉说了没事才走人,安叔也就放心地守在营帐内,没再想着去找个大夫。
不一会,等了大半夜的安叔也沉沉睡去。
黑暗里,一阵长长短短的急促呼吸后,谷嘉义眸子明亮,却满是困惑。
他其实一直醒着。
从被人在背后击中脖颈,到半夜被人送回来,他一直醒着,也清醒地知道发生了什么。
被人击中时,他已经知道身后有人,但那人手法太快,他只偷得运起龟息气法的功夫。龟闭气息下,他浑身没有掌控的能力,但五感之中的听觉和嗅觉更为敏感。
他感觉到自己被带着在那处附近绕了绕,也有可能或许并没有偏离那个地方,只是环绕了一圈。
随即,是让他震惊的声音。
“九先生,怎么回事?”
那声音十分悦耳,但带着挥之不去的冷清之感,分明是林珵的声音!
而后一个老者的声音,“这小子要往粮仓来,与这处也只隔了一墙,我顺手就打昏了。”
另一个稍带阴柔的少年道:“这是谁?林珵你怎么挑这种地方,太不隐蔽了。”
倒茶一般的流水声响过,林珵道:“一个下属,碰巧而已。”
清脆的敲击声传来,少年道:“你先前说的事,我都同意了。你得先给我人手,救出我哥哥才好行事。”
“嗯。”林珵淡淡应道。
少年又独自讲了会,谷嘉义能听出,两人是在协商什么事,双方都有所求,只是让他奇怪的是,少年怪异的口音。
那口音带着股弯弯的尾音,因为少年音色的原因有点儿像唱歌。
而大楚人都知道,北蛮人语调特俗,极善歌咏。虽则两国不合,但很多北蛮的俘虏里,也有很多人被充进了歌坊,且不论男女。
若不是呼吸被桎梏着,谷嘉义肯定会露了破绽。
他只觉得分出那声音的那一刹那,整个世界都被颠覆,林珵怎么会和北蛮人在一块,商讨事情!
回来的一路上,林珵让唯一带着的侍卫牵了两匹马,奇怪地和他一骑,更是以尽量舒服的方式让他靠着。
换了其他时候,谷嘉义必然是欢喜又纠结,但这个时候,他脑子里只有哪一个疑惑。
为什么呢?
长夜寂寂,谷嘉义想了很多,最后告诉自己,林珵一定是有苦衷的。
毕竟,从前那么多的条例和派遣,那么多的免税和犒赏,那么辛苦的治理江南河域,那一切都是他真实看到的,大楚的百姓都看到过。
林珵做这一切的结果总是为着大楚好的,可也像有根刺梗在心里,不上不下。
翌日天明,谷嘉义眼里泛着血丝,却没有丝毫睡意,捱到用过早上的糊涂粥,跟着杜三去见林珵。
八喜蹲在了帘子边,早上的日头冷飕飕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等谷嘉义来了,他和杜三打了个招呼,就带着他进去,难得没有瞪人。以后,可也瞪不得这人了。
谷嘉义一脸倦色地行礼,随后垂下面容,像是脚底下有什么好东西似的。
林珵奇怪了一下,直接指着江九介绍道:“这是江九先生,清远书院的夫子,亦是孤的先生,他有意收你为徒。”
谷嘉义扫一眼江九。清远书院是谷业少年进学的书院,他也多有耳闻,是个好地方。这江九先生也隐隐眼熟。
“是九道先生?”谷嘉义问。
江九抚须,笑道:“是老朽,没想到还有人知道我的号。”
九道是江九早年的号,那时谷嘉义可能还只是个奶娃娃。谷嘉义知道这号,也是谷业曾经讲过,他家中还有一副江九的画像。
据说九道先生文武双全,为人最是固执。这样的人?会看着林珵同北蛮人在一处?
谷嘉义看看林珵,而后冲江九弯下腰,道:“见过师傅!”
☆、转变
江九点头,扶起谷嘉义。
笑着道:“快起来。为师还要和你道歉呢。昨日我和殿下去查看夏山城的粮仓,看见你偷偷摸摸地,一不小心就把你打晕了。脖子后面可还疼着?”
谷嘉义摇头,道:“不疼的,昨日我也是去探查粮仓,可惜没看到里面。”
小东西团成一团在林珵手里吱吱叫着,似乎是对有人说话不满。
林珵顺顺它的毛,低声道:“是满的。”
江九应和,“仓里是满的,那秦盛不过是拖着我们罢了。依老朽看,秦太师的信早到了夏山城。”好像想到了什么,他继而笑道:“再拖几天,我看杜将军性子都要耐不住了,到时候抢了就跑。”
谷嘉义站到了江九身后,盯着吱吱叫的小东西看。
林珵轻抿了唇,眨了眨眼,想想自己一路上窝的火,冷然道:“不给,那就抢吧。”
轻描淡写的一句,再度惊起了谷嘉义心里的波澜。
一贯温和的林珵,竟会做出这样强盗似的选择!强抢,这样的方式虽则快捷,但绝对不附和林珵的风格。去北蛮除夏山城外还有四城,难不成要一路抢下去?
谷嘉义已经忘了来时的纠结,盯着林珵看个不停,目光灼灼,好像见了最新奇的物什。
许是因为江九的关系,谷嘉义还看见林珵冲他笑了笑,虽然浅,但如春风过境,让谷嘉义脑子由震惊的迟缓,直接停了思索能力。
这时,江九也出乎谷嘉义意料,点了点头。
“老夫也去试试,这辈子还没做过这样的事呢。”
江九面容苍老,但眸子里精光绽绽,神色复杂,毅然坚定。
盯着林珵看的谷嘉义却是没发觉,直到江九起身,拍拍他的肩说:“来,出去练练,为师看看你的身手。”
被新师傅拉着出了营帐,谷嘉义还是有点没回过神。
好像,师傅和那人都有点不对,和他认识和知晓的两个人,很不一样。
不过江九没有给他细细思索的功夫,接下来的一招一式,都逼向要害。
江九的功夫还是货真价实的,谷嘉义只能勉力招架,在避让中小心试探,谨慎出击。
后面的林珵挥挥手,拒绝了八喜递过来的斗篷。反正他的身份,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再遮遮掩掩,也没有太大必要。
而且,他已经决定要走另一条的路,或许坎坷,或许激进,但于国于民,却大有益处。
他踏出营帐,去了遮掩面容的斗篷,将整个人暴露在冷飕飕的阳光下。
深吸一口气,无视那些略有些呆怔的侍卫,走向江九两人处,看谷嘉义左支右绌艰难应对。
百来招过后,江九运起内劲,讲谷嘉义震开两步。
谷嘉义揉揉发麻的手腕,诚恳地道:“师傅厉害!”
江九哈哈笑了笑,“算不得厉害,都老了。”
“这还不厉害,我外祖父都打不过您吧!”谷嘉义道。这时会内劲的极少,几乎都靠技巧和蛮力作战,谷嘉义也只是耳闻过内劲的存在,真实看到和感受到,还是头一回。
论武功,唐安文自是打不过江九,江九也自知这一点。但一来,唐安文名声在外,二来这话是谷嘉义说的,可见不是拍马屁,而是真那么认为。江九想到这,也颇为高兴,拍着谷嘉义的肩道:“我一生收徒三人,前两位都是习文,唯你是适合习武的。这些,将来都是要教你的。”
江九许得直爽,谷嘉义楞了楞,而后笑得一脸憨厚,脸上露出点傻气来,可见是高兴坏了。
“多谢师傅,我一定好好学!”
林珵看一眼江九,走近两人几步,道:“先生和师弟说清楚才是。”
谷嘉义抬头看看林珵,再看向江九。
江九讪讪道:“我门武艺,因太过特殊,是不允上战场的。”
不上战场,习武干嘛?谷嘉义呆了一瞬,他是肯定要上战场的,所以到嘴的内劲功法是飞了。
他又问道:“师傅收我何意?”
江九人老脸厚,一边在心里埋怨让他搭台又自个拆台的林珵,一边道:“无妨,无妨。为师所学甚广,可以学的多了去了,除了那特别的功法,排兵布阵,刀枪棍棒皆可。”
谷嘉义遗憾地看了看江九的手,刚刚震退的就是那手,轻飘飘一下,却力道惊人。而后他很诚实地告诉江九:“师傅,其实我学过一段时间的文,还考过三次春试。”
江九笑得勉强:“三次也不错,京都试题都难。况且,听闻嘉义年岁不过十六。”
谷嘉义瞥见林珵嘴角的轻笑,道:“师傅,我没中啊。”
“就是三次都没中,我阿爹觉得习文不行,才送了去校尉营。”
江九脸上笑意僵了一下,他虽然听林珵的话,收了谷嘉义为徒,但也没想到谷嘉义是个秀才不中的小子。他一生成就,文武皆不弱,自是希望有个传人。
第一个弟子江卿,当年深情迷眼,成了皇后。第二个弟子林珵,却是丝毫没有习武的天分。这第三个,刚入门就敢顶嘴!心眼真是小!
江九瞪一眼谷嘉义,转而对林珵道:“我看日头不早,唤杜将军来谋划一二吧。”
杜修齐大步匆匆,来的很快。
江九淡笑看他:“杜将军,我们明日去运粮食吧!”
杜修齐愕然:“明日?秦盛那老小子同意了?”
江九轻摆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