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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上-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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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叶茂侧耳一听,转过身背朝着门,卫兵们立即低头。
  这一吻没什么旖旎香艳,倒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满是坚决,
  ,分开时景烨舌头都麻了,低声喘息道:“……现在……能放开了吧?……”
  李亭秋微微后倾,伤口很痛,有些口子已经裂开了,心中却是一颗大石落地。
  他手有些抖,仍伸过去握住景烨,道:“陛下……”
  景烨低头看见他染血的布带,道:“你这药该换了,朕去叫人来。”
  李亭秋握着他的手不放,道:“臣往鬼门关走一趟,终于明白世人沽名钓誉,是最最愚笨之事,人一生恍恍而过,如露如电……应当及时做些顺从己心之事……”
  景烨越听越不对劲,手挣动道:“卿是功臣,有什么想要的,但凡在情理之中,朕容易便允了……你我乃君臣,今日念你有大功,暂不追究方才僭越之举……”
  “陛下。”李亭秋堵住他的话,“臣心仪于你……”
  话未说完,景烨已经挣开,李亭秋手按在被褥里,胸口痛极。
  景烨真不知作何反应,看他身上伤口慢慢渗出血来,又觉得不忍,回身匆匆出门去,叶茂还在门口守着,被他狠狠一瞪吓得一哆嗦,忙老老实实跪下请罪。
  景烨先对服侍李亭秋的小厮道:“快进去照顾好你家将军。”
  小厮忙磕头进去了。
  景烨回头看了一眼,挥袖对叶茂道:“跪着做什麽,回去。”
  叶茂忙爬起来,跟在景烨身后出去。
  景烨回院中的寝房里,林晓声正拿一把小银勺,一勺一勺地往香炉中放香,闻声看过来,展袖行礼道:“陛下。”
  景烨心中如乱麻,草草说了句“起来吧”就往里走,却被他握住手腕道:“陛下不痛么?”
  景烨一怔,林晓声手指伸过来,在他唇上一抹,只见指尖上一点殷红血迹。景烨碰了碰自己嘴唇,果然刺痛,不觉尴尬,道:“一不留神把嘴唇咬破了,没什么。”
  林晓声手指下滑,经过他些许松开的衣襟,道:“谁咬破的?”
  “当然是自……”景烨低头才发现,这下好像遮掩一下都不行了。
  林晓声道:“亭秋这番对陛下,便是情爱么?”
  景烨知道他心里已清楚得很,便道:“不是。”
  “那如何才是?”
  “情爱就是……”景烨艰难地解释道,“……两情相悦。”
  “如何两情相悦?”
  “嗯……除了做,咳,做那事之外,还有很多其他的……比如拉手。”
  林晓声便来拉他的手。
  林晓声手很凉,似乎是某种病症,景烨如今因身体的缘故,过冷过热都受不得,便道:“咱们去那里说。”
  景烨走出两三步,觉得眼前有些昏花,要去榻上坐着,刚移动一步,忽然眼前一黑,直直栽了下去。
  直到深夜,景烨才在头疼中慢慢醒来,房中只点了一盏烛,灯火昏黄。
  鼻端是熟悉的安神香味,景烨动了动手臂,手指碰到温热柔软的皮肤。
  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人艳丽的眉眼,几缕发丝垂落在鼻梁上,凤眼的弧度优美而锋利。
  景烨:“……”
  林晓声眉心一动,睁眼,两人对视。
  景烨哑声道:“什么时辰?”
  “不知道。”林晓声坐起身来。
  景烨手肘撑着床,想坐起来,发现全身乏力。
  林晓声倾身过来,双手穿过他的后腰下方。
  景烨慢慢坐起来,也未计较他如何就睡在这里,只低着头道:“有水吗?”
  林晓声下床去倒茶。
  婢女们为免喧哗走动吵到景烨,俱都退到了屋外,茶壶里的茶水也无人更换。
  林晓声倒了一杯过来,景烨接过喝了一口,打了个哆嗦。
  林晓声微微皱眉,拿过他手里的杯子,转身到屋外去唤叶茂送热茶,等到再进来,景烨已经缩在被子里睡着了。
  他把瓷壶轻轻放在桌上,坐在床边,想了想,伸手握住这人随意搭在被外的手,放进被窝里。
作者有话要说:  居然反应这么大………好吧这只是作者的美好预想,不烂尾不烂尾,我发四←_←

  ☆、第 45 章

  次日,大军开拨北上 。
  景烨沉沉睡了一夜,觉得精神似乎恢复来不少,便拒绝了叶茂慢行的提议,一路赶路过去。
  大军由碧血关向东上行至隔断南北的淮河,渡河,然后直向北走,往事先定好的迎州城赶,期与先从京城赶来的八万禁军会合,锁住叛军去路。
  景烨只强打精神赶路,军队休整时便一面喝药一面与众将商议布置兵力与粮食辎重,行军时则缩在车中,让林晓声抱着睡觉,毕竟车马颠簸,有个枕头还是好些。
  将领们虽对皇帝总与身边的俊美郎君牵扯不清心有芥蒂,但观其凡事有裁决,信赏必罚不偏不倚,与传闻里那小皇帝截然不同,便不再想着说些奉承话以免杀身之祸,做事也不按军律章法,渐渐地谨慎敬重起来。 
  七日后,大军临近迎州城,进城门。
  百姓皆出门,夹道迎驾。
  官府门口,迎州城知州带着属下乌压压跪了一片。
  这知州姓刑,是个清廉的老实官员,想起传闻中如何如何,不由垂着头战战兢兢道:“下官家中简陋,恐冒犯了圣人,望……望陛下恕罪。”
  景烨道:“无妨,起来吧。”说着进府,众人忙分出一条路来,由邢知州自己领路,将景烨一行人带入府中已准备好的住处。
  接着净脸更衣,景烨强撑之心既无,很快涌起阵阵倦乏感,喝了两口茶便歇下了。
  大军进城后,便各自在城外安扎营地,整装待战。
  凤泠和几个随军的书记官都在城中的驿馆里住宿,听见外头一片喧哗呼喊,都忍不住往外去看,相互道:“如今圣人亲临,总算心里悬着一块大石落了地。”
  一个已经推门出去看了,凤泠抬头,瞧见门外欢呼欣喜的百姓,神色动了动,复又低下头去。
  读书人喜静,因此议论了一阵,还是各自回去撰写文书。凤泠执笔写到某处时,想起此处记得不大熟,便喊小厮去取图来。
  喊了三四声也不见应,一位同僚笑道:“可是用地图?我这里有,那几个泥猴一般,看热闹看得什么都忘了。”
  凤泠道谢接来,又过了一会,喧哗声渐远,街上百姓都回屋的回屋,走路的走路。
  小厮却还是没回来,等过了约一炷香时,后门一推,进来个样貌清秀机灵的少年,正是前几日和凤泠说话的小兵。
  他原是军营里的炊火兵,名唤八元,舞枪弄棒不行,却读过书,会磨墨识字,因此跟在凤泠身边。
  凤泠已写完停笔,将文书卷好放入匣内,起身往屋后走,一面问他街上是怎样境况,八元忙跟在他身后,老老实实答了。
  “小的在人群里挤来挤去,什么也看不到,后来不知哪个一推,差点扑到在前头几个护卫脚下,抬头就看见车轮子,轮上还镶了玉,乖乖,小的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呢。”
  凤泠被他说得好笑,转而想起景烨。
  身体如何?在宫中那时就常见他吃药,如此长途跋涉,只怕累得生病,就算不病,只怕也瘦得脱形……
  他出来从军本是为了逃躲,可惜日思夜想全是景烨,此刻心上人离自己不过几里之遥,愈发想亲身去瞧他一眼,以解心中忧虑。
  到了寝屋里,八元吭哧吭哧抱了官服过来,凤泠愣道:“这是作甚?”
  八元道:“大人忘啦?城中凡四品以上京官,晚间都要去圣上住处觐见。”
  这话就如瞌睡送枕头一般,凤泠猛地站起身来,在床边来回走了几步又坐下,手抓紧了袖口。
  就看一眼,就看一眼。
  就这么不知是何滋味地呆到了夜幕降临,凤泠和两个同为京官的同僚上了马车,行至府门前,经过重重禁卫,到了议事堂。
  进厅后,烛火明亮,众将官齐齐行礼道:“参见陛下。”
  座上传来青年皇帝清亮柔和的声音:“众卿平身,赐座。”
  凤泠跟着众人起身,抬头,就看见了景烨,果然清瘦许多,神情虽威严肃正,仍掩不去疲倦。
  景烨目光在群臣中扫过,和他对上,目露惊讶,手指一动,便被坐在一侧的林晓声握住。
  凤泠低下头,随众人一同入座。
  议事毕,他跟着同僚出府,忍不住回头望,只望见府门前两个软纱灯笼,透着盈盈的光,寂寥无比。
  同僚道:“你怎得了?一晚上魂不守舍的,幸而不曾在陛下面前失礼。”
  凤泠摇摇头,两人才要抬步,只听后头有人喊道:“大人且慢!”
  两人俱都回头,却是个小厮模样的少年,腰上挂着宫牌,躬腰笑道:“凤大人,陛下请您回堂,有事相商。”
  凤泠心中一跳,和同僚告别,随少年复又进府,到议事堂。
  堂中侍从皆被遣去,只留景烨一人,静静背对着门口。
  凤泠走到门槛前,顿了顿,掀袍行礼道:“臣凤泠叩见陛下。”
  景烨转过身来道:“跪着作什么,起来。”
  凤泠起身,他又道:“卿要在门外和朕说话不成,进来罢。”
  凤泠进门,近前来看,景烨脸色愈显得苍白,不由欲言又止。
  景烨上前一步,看他虽有风尘之色,还是双眼明亮,也无哪处行动不便,便放下心来,微微笑道:“你怎么来这里了?出征前听叶茂讲你与杨家女儿定了婚事……你这么个手无寸铁的书生,不该舍下未婚妻到这里来。”
  凤泠欲解释自己与杨家小姐并无婚约,但一解释,岂不将自己心意表得明白,想到从前下定的决心,便沉默不语。
  景烨也不过为看看他安危,见他一切皆好,也就无可多说,挥手道:“无事了,卿回去吧。”
  凤泠缓缓退到门外,叶茂在外守着,见状上来,朝凤泠弯一弯腰,进去服侍。 
  侍从上前将堂门合上,隔绝了堂中灯火,一阵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能听见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庭院不算大,但若拿来比武,也不算拘束。
  少年还是一身红锦衣,额上勒着碧青的孔雀石,眉眼桀骜,灿如云霞。
  他手拿一把大刀,随手摇晃,大刀上的铜环敲击不停,声音清脆。
  他所坐几丈远处,黑衣卫站着喘息一阵,提剑又冲上来,当胸直刺,招式虽简单,但经过万千次练习修正,可谓又快又狠,非一般习武之人能及。
  少年却毫不在意,横刀格过,再手腕一转,直接将来人逼退。他这一挡看似,却不知蓄了多少力在其中,直将黑衣卫逼倒在地上,手腕颤抖,再拿不稳剑柄。
  旁边站着的侍卫们凛然,在宫中陆白藏闲来无事,也会以指为刃与他们比武,陆家武学讲究的是刚柔并济,拨重为轻,收放自如,破招却不伤人。
  眼前这少年却出手狠重,煞气逼人。
  少年嗤笑道:“你们的人就这点能耐?”
  黑衣卫咬牙,待要爬起来,听见院门被推开,忙和众侍卫一块单膝跪着。
  景烨往院里扫视一圈,很好,四个鲤鱼缸碎了三个,几条鱼还在青石板上一抽一抽,婢女们吓得都躲在门缝后,见陛下驾临都泪汪汪出来跪下,还有两旁跪着的黑衣卫们,个个脸上像开了胭脂铺,红一块青一块,还有流鼻血的。
  景烨道:“乐城主,朕叫他们招待你,可不是这样招待的。”
  乐正寰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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