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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问这个?我虽没见过她,但听闻美得很。”
师无我道:“这便对了。她容貌美,剑法亦高,江湖中鲜有及得上她的。摩罗教既要搜罗这样女子,会否放过她?”
周絮低头想了会儿:“宫玉楼曾与我说,陆华存是个心无旁骛的剑痴,若无引动她心的,绝不会贸然出行。”
“地下城里,却正好有个能引她心动的人,”师无我道,“那位不知来历的神秘剑客,正是我最放心不下的。天底下剑法顶尖的高手无一个是无名之辈,此人既能败祝东亭,背后会是何等骇人身份?”
周絮莞尔笑道:“你这么一说,我也心动得很,想赶紧去见识一回。朝闻道夕死可矣,有那神秘剑客,有陆华存,还有你那好友,世上再无这么好的地方了。”
可宫玉楼绝不会让她死,师无我深知这点。这二人虽做不成夫妻,但感情向来极好,其中点点滴滴,十几年下来,是假不了的。
大沙漠白日酷热,夜里严寒,除商队外向少行人,不是个好地方。当年摩罗王一手立下教派,却不知为何将总坛放在这天下少有的苦地,之后耗费偌大苦功,建了一座地下城,夜暖日凉,勉强可以待人。
即便如此,摩罗教与最近的绿洲隔了一段距离,食水仍是大问题,生活远算不上舒适。
两头骆驼停在一片戈壁上,午时刚过,正是最热的时候,沙粒高烫,落脚都难。
前面一头骆驼上的人黑袍罩身,半点肌肤不漏,这时忽伸出只手,摘了兜帽,正是周絮。
她长发冠起,眉画得浓了些,面孔也抹粗糙了,看着不过是个有几分俊美的普通青年。
“按我得的消息,应当就在这左近。”
师无我也摘了兜帽,与周絮不同,他散下长发,低下头时,大半张脸孔都看不清,只露出一点下颔,一眼辨不出男女。他心道,这消息是从宫玉楼给的,若是真的,里头必定做好了应对准备。
然而他也留了一手,叫季十八先与云上宫传消息,回头再通知祝东亭,祝东亭担心弟子安危,自然乐意跑一趟。
摩罗王麾下有黑白二枭,白枭主内,黑枭主外,黑枭下又有无数散子,周絮捉了个领任务出来的,换了他衣裳,来到此处。
师无我左手不便,容易露陷,只得配合着扮成被掳来的女子。
二人等了会儿,自有同样装扮的散子前来交接。
周絮出示了信物,指了指后头的师无我,道:“这个要送到教里。”
她平日里除却练剑,是个极富有生活情趣的人,又有沧浪主人相帮,几乎什么都学过一点,也通口技,伪装男子声线时惟妙惟肖。
那散子道:“看着病怏怏的,身体怕不太好。”
周絮微怔,不意会遭遇这事,耳边忽有声来,正是师无我传音给她。
她闷声笑了会儿,道:“这是云上宫季雍的嫡传徒孙,正好有事才在外头,被我遇见。若不是我用了药,还抓不住她呢。唉,就是药效太强,到现在还没恢复过来。”
那散子有些迟疑:“云上宫主的徒孙……不太好吧。”
周絮道:“我们连陆华存都抓了,还怕这个?”
那散子道:“陆华存是自己来的,我们也不想惹上洗心剑派啊。”
周絮想,当年摩罗王何等人物,怎想三十年下来,摩罗教沦落到这般田地。心中这般想,与他又套了些话,可惜对方所知有限,任她耍尽手段,也没得多少消息。
摩罗教入口正在一片裸岩后,骆驼被人牵走,周絮抱起“行动不便”的师无我,跟在那散子后面。
这下头空间极大,壁上点了烛火,与地面上的炎热不同,凉快得很,教众也不多,三三两两,没什么声响。
一路没人说话,仔细观察周边,只觉并无什么高手。
到得隐蔽处,二人颇默契地与那散子并行,一直佯装虚弱的师无我抬起左手,按住那散子后颈,对方立时委顿倒地。
待师无我也换上散子衣饰,周絮道:“若不是你抱不动我,我俩便可换一换,事也简单了。”
她日常为了与人动手方便,才不穿裙,实则也爱美,此次本有机会穿回正经女装,可惜同伴不行,又给错过了。
若仅一张脸,师无我还能掩饰,站起必定要被人发现破绽,不得不被她抱了一路,只觉比被息神秀抱着时更为窘迫,此时听她抱怨,也是无奈。
周絮又道:“等会我俩分头行事,若发现什么,便留下暗号,若非万不得已,千万别暴露身份。我倒不怕,却不想一个人来救你,这也忒吃力了。”
师无我告诫她:“我自有法子。这摩罗教如今看来不成气候,但到底有高人在,你也千万别掉以轻心。”
周絮不过与他玩笑,自然承了这番好意。
师无我说自己有法子,并非玩笑。二人分开后,他屏息细听,每每在人来前避开,在这地下城中,如入无人之境。
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他一路行来,未遇险阻,找见一间密室。
脚才踏进去,便有人道:“出去!”
师无我见到人前未有多想,此时听见他声,五味杂陈,一齐涌上来。
里头那人见他不发声,以为人走了,过了许久,忽听见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我当真出去了?”
息神秀急奔出来,见那人摘下兜帽,脸色虽不好看,但精神尚可,正要开口,不知想到什么,生生止住,又转回了身。
师无我也在看他,发觉对方身上并无外伤,只消瘦许多,神容憔悴,悄悄松了口气。见他要避开,冷笑道:“你若再敢走,我便当真生气了。”
31、
息神秀如何舍得走,可又怕极那日之事重演。
那会儿他似躲在身体里看另一个人行事,眼睁睁见师无我在身下气息渐微。及至情欲消退,他赶忙察看友人情况,却发觉对方躯体冰冷,已没了生息。
息神秀不死心,拿被褥卷了人,去寻曲无弦,一路往怀中人体内输送内力,但求一线生机。
曲无弦将师无我放在屋里,与他另觅它处说话,并未去看。
不顾对方心急如焚,他道:“我只治内息,外伤可治不了。”
息神秀闻言,便要带走师无我,找别人救治。
曲无弦道:“你若将他留在这儿,兴许还有救。若带他走,便连一点机会都没。”
息神秀道:“你不是说你救不了吗?”
曲无弦道:“我救不了,却自有人来救。”
这句话一说,息神秀握上秋霜剑:“你早知道我会来!”
曲无弦往后退了小步:“别!别动手!你可知自己的身世来历?”
息神秀与老和尚相依为命惯了,对这些并不执着,拔剑道:“我只想阿师安好!你若不能给个准信,我便找别人!”
曲无弦拿他这种人无法,只得道:“莫急莫急!有人救他,至少性命无忧!”
息神秀仍不信他。
曲无弦道:“师无我有些特殊,我们不会真要他命。”
息神秀不在乎师无我背后有什么隐秘,只听见不会要命,崩了许久的心弦才松下来。
曲无弦趁势道:“可我们能救他一回,下回却不一定了。”
“有话直说。”
曲无弦道:“当年钟疏风与摩罗王成了婚,然而蛟龙性淫,人身难以承受,终会沉堕欲海,耗尽精血,即便有钟疏风相陪,摩罗王仍芳华早逝,只留下一个婴孩。钟疏风将孩子交给一位朋友后,心伤太过,不久也辞世了。”
息神秀冷脸相对。他对江湖事知之不多,听见钟疏风这名字便愣了,由摩罗王才猜着这是那任云上宫主的名字。
曲无弦错以为他性情隐忍,道:“那位朋友为避麻烦,改了你姓氏,随了摩罗王的。只是你娘当年未能脱得本性,你如今也长至这般大了,又能如何呢?”
息神秀对这些听过就罢,问:“你想做什么?想我做什么?”
曲无弦只觉与他说话十分憋屈,却不得不忍下好言相说:“蛟龙遇水而能生变化,摩罗王将摩罗教总坛设在大沙漠里,以此遏制自己本性。你若要神智不失,不如往摩罗教看一看,教中亦有忠心耿耿的老人,一直等着摩罗王归来。”
息神秀趁他说话时候,理顺了事,道:“你明知治不了我,却将我放下山去,以至于害了阿师。”
曲无弦不曾料他根本不接话,愣过后道:“不过受人之托罢了。再者这根本不是病,你天性如此,要我如何治法?”
息神秀问:“是谁要你害阿师?”
曲无弦这回真惊住了:“你为何这么想?”
息神秀道:“我若一直在山上,你们做什么都方便,何以放任我下山,节外生枝?托你这事的人,要害的是阿师,并不是我。”
曲无弦回过神:“你想错了,这不是害他,说了我们不会要他命的。经了此事,他必定恨你,如此你二人也能有个了断。这是好事,你也不想他被你拖累吧?”
息神秀很是奇怪,心道,阿师若记得这事,必定知道我是失了神智,至多有些怕我、担心我,为何要恨我?
反反复复想了几遍,也不懂何以对方认定阿师会恨他。
曲无弦以为他被最后一句话打动,道:“你与他待在一道,只会害他,分开对你俩更好。”
息神秀自知晓贪淫是自己本性,已明了这次只是运气好,若有下回,阿师性命难保。摩罗教中或许有线索,值得他去看一看。
他问:“我若走了,你们要如何与阿师说?”
曲无弦见他松口,笑道:“到时我们不与他说,他自己也会知道的。”
息神秀道:“我见识少,你不要骗我。”
曲无弦竟不知他说的真话假话。
息神秀与他越往大沙漠走,身体越有种被束缚的感觉,却也使得他能保持住清醒,几日里未有一次起情欲。
到了摩罗教,他发觉这地方空空荡荡,只剩几个老人和零零散散的教众。
曲无弦此时已不见了踪影,教中白枭乃是当年摩罗王的旧部,见了息神秀大为感慨,给他安排了住处。
息神秀不在意自己几近被软禁的状态,待在密室中,趁着沙漠中特殊的环境,探寻解决淫欲的方法。
他身上的蛟龙血脉分薄了许多,上次爆发过,若无特殊情况,短时间里原本不会被引动,一日后却忽然起了欲火,险些失控。
只与他见过一面的白枭又来了,且带了个女子。
息神秀没与他多说话,直接拔了剑。
这欲火起得突然,没得也快。他事后仔细想过,觉得自己的吃食或许被动了手脚。
常人受不住不食不饮,他修为高深,能捱过更长时间,却也不是长久之计。
息神秀缓过后,知道此地不能久留,仗剑闯出去。
教中没什么人,自然拦不住他,眼见便能返回地面,忽有一道剑气凌空斩来。
息神秀避得快,仍被断了一截发。
他并非冲动之人,知晓此次只是警告,对方虽是暗中出手,剑法仍比自己高一截,便又退回密室。
后几日他不敢再碰吃食,然而他的情欲被引动过,时间久了,仍会一点点攒起,迫他至绝境。
性命与神智清醒,对息神秀而言都重要,他已有打算,若真到无可挽回时,便先一步自我了断。
只是不知他运气太好还是太坏,竟先等来了师无我。
师无我听他说完这些时候的遭遇,想着面前人竟是被饿瘦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