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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父却迷惘的问道:“福晋是个很好的女人,她不够美好么?”
“她有太多祖宗规矩了,装了那么多老旧的东西,就再容不下其他了。”贝勒爷说道,这几年他看了不少西方的书籍,看到了海的另一边世界的端倪,渴望着能找到知音,而身边除了姐姐之外,其他的女性都守旧顽固,不能沟通,兰馨也如此,出于对丈夫的尊重,她默默的执行着自己所有的命令,但却很少提出见解,往往拿出父亲那一套说教,让他很烦!
凯尔索笑了:“您很想让大清国实行新政,让国家民主起来,但您骨子里也有一些东西改变不了。”
“嗯?”载堃停下笔,眼巴巴的望着他,想要寻求答案。
“我们英国人无权说教你们,因为我们身上也有同样的缺点,一个国家的历史太长,都会有些傲慢自持的,尤其是男子,对妻子,甚至对儿女都有自己的规矩,可是这却一点也不民主,自由了。”他对此体会颇深,父亲就是这样的人,而所爱的男人也是一个路子,只是手段没那么激烈罢了。
贝勒爷挠挠头,方才恍然大悟,原来他身上也有顽固不化的东西,为啥他之前就没觉察出来呢。
“男人占有世界的资源,他们是强者,想要控制所有东西,包括他们的女人,您并没有错,因为男人们几乎都差不多。”神父说完就翻开了书,把要讲述的例句圈了出来。
载堃抱着胳膊思忖了半天,便试探着问:“你认为什么才叫民主自由?”
“人人平等,不分贵贱,男女皆可出外做事谋生,接受同等教育,女性也有权利参与政治,西方的竞选女性有权投票,甚至可以当选。”他并非空穴来风,而是有人提出了要让女性有投票权的说法,他期待那一天早些降临,很多女人就可以脱离丈夫们的掌控实现独立了。
贝勒爷的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要不得,如果那样,天下得有多少老佛爷啊,男人都别活了。”
“Everyone is equal; free; overthrow the authoritarian government,在你们大清国很难行得通。”神父说道,除了满人,女子还都裹小脚,这样的国家要想人人平等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呢。
“I look forward to change; but I am not optimistic!”载堃想看到国家富强,不再有那么多赤贫的百姓,然而首先就要把脑子里顽固的东西丢了,让年轻一辈接受开放的教育,西学东渐。
可百姓中还有多半数人目不识丁,他们的眼神呆滞茫然,尤其是面对照相机的时候更是如此,此前他曾经和神父外出摄影,接触过不少社会底层的百姓,他们会对你跪拜磕头却闹不清扁担倒在地上是个一字,要这些人懂得自由民主?还不如跟着义和团跳大神来的实惠,干旱的时候种不了地,能靠扶清灭洋混口饭吃,烧杀抢掠的时候顺便捞一把,可是一下雨了,那些原本务实的庄稼人就都跑回去种地了,溜得比兔子还快,剩下一群乌合之众继续折腾,朝内某些人借着他们的声势争夺权力,好不热闹。不过,坏就坏在这几月京津地区都在干旱。
两人在书房学英文之时,府外忽然停了一辆马车,王爷奕漮忽然来了,这让总管老周很纳闷,陪同王爷的还有德芳格格。
“把贝勒叫到客厅,让福晋也过来,其他人不用来。”王爷接受了老周的跪拜,就在女儿的搀扶下进了贝勒府,他看起来面露怒色,令人害怕。
老周赶紧小跑着过去禀告。
载堃和福晋几乎同时来到客厅,分别行礼,王爷却只对儿媳说道:“兰馨你坐吧。”
“是,阿玛。”她看出公公要发火,而对象则是丈夫,不由得冷汗直冒,可公公让坐,又不能违抗,只得坐到了右边的椅子上。
贝勒爷看到父亲瞪着自己,心里便有谱了,八成是为了忆儿入祖坟的事,兴师问罪来了,但他只能站着,等候发落。
德芳也很紧张,她一个劲儿和弟弟使眼色,意思是让这位爷别乱说,省得激怒阿玛,吃不了兜着走。
“你不经我同意,就擅自把外面女人生的孩子葬入祖坟,传到外面去成何体统!”奕漮不想绕圈子,他生气是真,但更愤怒的是儿子在外面勾三搭四,还弄出孩子,太失身份了。
载堃低着头不言语,他知道下面父亲会问孩子母亲的事,他该怎么解释呢?如果找个人顶替,日后凯尔索再生也还是个麻烦事,因为孩子很有可能是绿色眼瞳,相貌也会和满人大不同。
“入祖坟的事儿先不提,你和我说说,你为何不娶了那女人?”他并没从德芳嘴里套出实话,女儿明显在维护载堃。
贝勒爷欠身答道:“回阿玛,儿子这么做是有难言之隐的。”
福晋听到这话,心情就紧张起来了,她怕的是丈夫不说实话,弄个不正经的女人,汉人或贱民。
“她是汉人?”王爷问,这到并不是那么棘手的事,汉人也有办法变成满人,入八旗就成了。
载堃摇头;“回阿玛,不是,但他也是贵族出身,清白的人家。”
“嗯?”王爷纳闷,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是洋人。”贝勒爷如实答道。
德芳的脸都吓白了,连忙偷偷摆手,想让弟弟别乱说了。
福晋也傻了眼,这可比娶个烟花女子更让人头疼,洋妇,贝勒爷也太不知深浅了吧,身为皇族怎么能和洋人通婚,成何体统?
奕漮大发雷霆,拍着桌子怒斥:“混账,你给我跪下!”
☆、鞭刑
载堃跪了下来,暂时没言语,但如果不说出实情漏子会越来越大,往后他更不能自圆其说了,说出是洋人的实话,至少不会让阿玛逼着娶个顶替的女子进来,因为洋人和大清皇族通婚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你学洋文就是为了去勾搭洋妇,把精神头都用在了寻花问柳上,日后还能有什么出息,更何况她要是再生个一儿半女,你当如何向宗人府申报,难道你要看着孩子只能用庶民的身份过日子?”如果他们是普通人家也就罢了,可他乃是王爷,儿子也是贝勒,按道理来讲孙子理应是贝子,这下可好,不但没有任何爵位,就连认祖归宗都成问题了。
“阿玛,儿认为这并不重要,我们只要教育好孩子,将来他也是可以成才的。”他说道,能让宗人府承认当然是好事,不承认也没啥了不起的,他存了那么多家产足够三四个孩子自立门户的。
“你根本就不懂,之前因为跟着康有为他们闹,就差点被削爵发配,现在又找个洋妇,这种丑事传出去让我如何跟太后交代,你马上准备银两送到洋妇那里,和她断了,只要我活着就绝不允许洋人嫁进来。”他指着儿子的鼻子训斥,现在自己身体还算硬朗,如果过几年不中用了,在朝中没了地位,载堃的情况也不容乐观,这孩子太莽撞,总肆意而为,无视祖宗立下的规矩。
载堃跪在地下,沉默了很久,才抬起头说道:“儿以为我大清日后必将会开国,届时必有更多西洋人和我们通婚,更何况现在已不是十分稀奇的事了,您让我抛弃妻儿,皆不是更蛮横,更没德行!”
王爷气得七窍生烟,这是儿子在向他挑衅,他不得不痛下毒手了。
“好,我让你牙尖嘴利……脱衣服站到院子里,让我打你个混账东西!”奕漮本不想用武力惩罚载堃,但儿子太嚣张,做的事情又很出格,今日必须灭了这混球的气焰。
“阿玛,求您原谅堃儿吧,他只是意气用事,我会劝他不再犯的。”德芳跪了下来苦苦哀求,她无法拦阻父亲带着家法来,家法是牛皮鞭,抽在身上剧痛无比,自打载堃十五岁以后,都是用它管教的。
福晋看这架势差点昏过去,她也跪下来磕头陪罪:“阿玛,您莫要罚,贝勒虽然千错万错,可也是朝廷命官,明日还要赶去军营当差,您可千万别打啊!”之前因为变法的错,丈夫已经被打了个皮开肉绽,这次又要再下毒手,她实在是不忍心。
“你们谁劝也没用,孽子,只会惹是生非。”王爷嘴上说着,心里却还在琢磨儿子找洋妇的事儿,如果能用钱消灾那自然最好,可万一对方拒绝,还要和儿子纠缠不清,那当如何是好?
载堃很平静,他又想起神父刚才和自己讲的话,“尤其是男子,对妻子,甚至对儿女都有自己的规矩,可是这却一点也不民主,自由了。”他虽然自立门户很久,却始终不能脱离父权的影响,因为他的爵位源自阿玛,他的儿子,孙子是否还想承续这种生活呢?现在,他不得而知,他却听到了自己内心的呐喊,所以即便皮肉绽开,也不能低头认错!
他推开门,脱了马褂,只穿裤子来到了院子里,仆人们看到这架势全都吓得作鸟兽散了。
候在院子里的老周马上就明白了,赶紧让老妈子去准备金疮药。
书房里的凯尔索听到动静,也推开了门,他这才看到贝勒爷把辫子绕在脖子上,站在了葡萄藤下,露出结实的后背,月光照耀着这精壮的躯体,给它投上一抹冷峻的颜色。
“老周,出什么事了?”凯尔索问道,他发现王爷和格格来了,立马又单膝跪下行礼。
奕漮都没搭理自己,就从腰上取下牛皮鞭子径直向儿子走了过去。
老周看王爷走远了,才敢过来答话,他小声对神父说:“王爷要给贝勒爷用家法。”
神父看到皮鞭了,这可比他苦修的皮鞭更伤人,慌忙追问:“为了什么事儿?”
“孩子葬入祖坟,贝勒爷还说对方是洋人。”老周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也知道神父是孩子的生母。
凯尔索脸色煞白,想要追过去劝阻,却让老周拉住了。
“刚才格格他们都劝了,没用,王爷会有分寸的,贝勒爷身体壮实,挺得住!”他了解王爷的脾气,因为他是在王爷府邸里长起来的,对方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做事雷厉风行。
奕漮开打之前,又说了一句:“你的贝勒府可以有自己的规矩,在外面,得遵循祖宗家法!”说完就抡起鞭子往儿子身上抽,不打几十鞭难消心头之恨,必须灭了其嚣张的气焰。
载堃咬牙忍着不吭一声,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和躯干流了下来,不一会儿就和血水混成了一股。
坐在客厅里痛哭流涕的福晋,根本不敢看外面的情景,都是自己的无用,才让丈夫留恋外面的女子,面对公公的暴行,她拦不得,恼不得,实在是痛心的煎熬。
德芳站在台阶上,时刻注意着父亲的行为,必须在关键的时刻请求住手。
躲在角落里的慧珠吓坏了,根本不敢过去,她现在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在家里决定大事的时候,王爷根本不会把她算在内,根本是可有可无的!
血水在贝勒爷后交汇成一片,让神父再也看不下去了,他冲过去,单膝跪在王爷跟前,苦苦哀劝:“王爷,贝勒爷宅心仁厚,每月都给教堂捐助,无论是修女,还是修士,以及教徒们都记着贝勒爷的好,他待人真诚,所以会有洋人倾慕贝勒爷也在情理之中!”
听到神父这么说,王爷才暂时住了手,他转而面向凯尔索问道:“看样子,你是知道了?”这个洋人平时和儿子走动最频繁,说不定就在中间穿针引线呢。
凯尔索低头谨慎的答道:“我将会给您最合理的解释,请您稍安勿躁,不要再向贝勒爷施以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