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儡。
方才裴皇后那一眼,分明是警告他不要再说下去了,但太子对李宽忌惮已深,竟一时忍不住,犯了皇帝的大忌,引来这一番警告。
“臣知错了!”太子忙下跪伏首。
“新相的事,回头朕再亲自与周相谈一谈,今日就到这里吧,你也累了,回去歇息吧,哪天将皇长孙带过来给朕瞧瞧,朕也许久未见阿歆了。”
皇帝负着手,边说边往外走,倒是没见多少不悦之色,语气一如往常,但太子不敢起身,直到皇帝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方才抬头。
“母亲,衡国公一事……”太子欲言又止。
裴皇后摇摇头,截断了他的话:“先前你不说避嫌的那番话,也许陛下还未打定主意,但现在,我也不好贸然去劝了,否则只会让陛下觉得我们都串通好,一心一意打压衡国公,那样一来,陛下就更不会改变主意了,如今只能看陛下自己的选择了。”
太子叹了口气:“是我多言了。”
裴皇后扶着腰:“我这身子越发沉了,站久了都难受,还是回去躺着了,太子自便。”
告别太子,回到皇后寝宫,一众宫女忙迎上来服侍。
肃霜小心翼翼扶着裴皇后坐下,为她脱鞋。
“娘娘的脚都肿了。”肃霜心疼道,“若非太子多嘴,您现在早就可以回宫歇息了。”
裴皇后叹道:“他太心急了,只怕弄巧成拙。”
肃霜道:“安王府的文姜入宫求见,已在偏殿等候多时,要不我去回了她,就说您太累,已经歇下了?”
裴皇后沉吟:“还是见见她吧。”
第98章
文姜是安王府侍女; 不是王妃或侧妃; 更没有任何官职身份,但地位却很微妙,人人都知道她深得安王重用,偶尔出入宫廷,帝后也将她视作晚辈一般和蔼可亲。
安王府没有王妃; 王府长史又不能入后宫; 所以能求见裴皇后的; 只有文姜。
“殿下与五殿下捎回一些岭南土仪; 不值什么钱; 只是聊表孝心,特地让婢子入宫呈送给陛下和您。”文姜行了一礼,语气不疾不徐。
不知从何时起,她一言一行; 都有贺融的影子。
裴皇后看着她,仿佛就看见了另一个贺融; 不由笑出声。
文姜不知她因何发笑; 有些奇怪,却没有发问。
裴皇后摆摆手:“三郎五郎有心了; 难为他们在前线出生入死,还惦记着陛下与我。我也听陛下说了,岭南形势一片大好,想必他们很快就能班师回朝了。”
她很清楚,文姜入宫; 绝不是特意来送什么土仪特产的。
寒暄两句,裴皇后挥退宫女,只留了一个肃霜在身边。
“三郎让你入宫,想必是有事与我说?”
文姜也不兜圈子:“是,殿下听说伏念可汗遣人向陛下提出和亲之后,甚为关切,特地派我入宫求见娘娘,询问陛下心意。”
裴皇后笑了笑:“我知道三郎想问什么,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和亲之事,还想知道,在张韬之后,陛下想派谁去镇守甘州吧?”
文姜躬身:“娘娘英明,什么都瞒不过您的法眼。”
薛潭私下与贺融也没少书信往来,但毕竟相隔甚远,很多事情不宜在信中说得太过直白,加上薛潭是礼部尚书,管不到吏部人事更替,也没法插手兵部安排。
裴皇后:“你们殿下远在南方,有件事情,他可能还未得到消息。”
文姜:“还请娘娘明示。”
裴皇后:“周相病重,太医说这次可能不大好。你们殿下与其担心衡国公会被派去镇守甘州,不如担心衡国公会接任丞相。”
文姜惊愕交加:“怎会如此?”
裴皇后轻叹:“陛下有意让衡国公继任丞相之职,若是圣意已定,我也是左右不了的。”
文姜皱起眉,她本是代贺融入宫请裴皇后帮忙,说服嘉祐帝不要任用李宽,谁知却遇上这等措手不及的意外状况。
裴皇后见她发愁,便道:“平心而论,衡国公长于兵事,又有救驾之功,在陛下面前尤其谦逊,几番推辞官职,从不居功自傲,若换了我,也不会对这样的人生出反感。我并非不信三郎,但怀疑终归只是怀疑,若无证据,是不可能让陛下弃能臣而不用的。”
话说回来,若一味清白,毫无污点,这样的臣子,反倒容易引起帝王疑心,但李宽却又不是这样的人,他起居俭朴,但并非不好玩乐,他时常在李家郊外的山庄与文人墨客吟诗作对,还曾邀请嘉祐帝亲临作客,嘉祐帝喜爱美人,李宽也喜爱美人,尤擅画美人图,君臣二人自诩风流而不下流,自然谈得来,嘉祐帝对李宽观感不错,也在情理之中。
这些话裴皇后没有明说,她相信贺融也很清楚,没了张韬,朝廷不可能放着李宽这么一个知兵之人不用,再说皇帝也有自己的考量,周瑛三朝元老,世家出身,如今新老更替,皇帝自然也想找一位非世家出身的新相,但像太子提议的刘衷,那等寒门出身的官员,也完全镇不住场面,如此权衡下来,李宽居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文姜告退之后,肃霜见裴皇后难掩疲惫,不由心疼道:“您还是先去歇歇吧。”
裴皇后摇摇头:“倒不是说话累,只是肚子里这小家伙不安生。”
肃霜抿唇一笑:“那肯定是位小郎君。”
裴皇后却道:“世人皆重男,我独爱女,以我如今的身份地位,不说能令女儿富贵平安一世,起码也可以让她不做不想做的事,所以我倒希望,这肚子里的,是个小娘子。若是个男孩,免不了就得卷入各种旋涡了。”
“可是……”肃霜依旧摆脱不了固有的想法,皇后嫡子,多尊贵的身份,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名正言顺的了,现在子以母贵,以后母以子贵,饶是现在的太子也……
她悚然一惊,意识到自己竟一时忘了太子的存在。
如今太子名分已定,皇后再生皇子,难不成要和太子去争吗,两人岁数相差这么多,皇后所出的皇子争得过人家吗?
裴皇后看出肃霜的表情变化,失笑道:“你现在知道我为何要说希望生女儿了吧?”
肃霜惭愧道:“娘娘深谋远虑,婢子远不及也。”
裴皇后:“你这样想,是人之常情,不过生男生女,也不是你我说了算,只怕这小家伙福大命大吧。”
就在此时,小宫女从外面匆匆进来。
肃霜见状皱眉:“慌慌张张的,怎么回事?”
小宫女欲言又止:“刚宣政殿那边来了消息,婢子想着是不是也禀报娘娘一声。”
肃霜:“若是无关紧要,就不要惊扰娘娘歇息了。”
裴皇后:“无妨,说吧,何事?”
小宫女行了一礼,忙道:“是军情,八百里加急,突厥人夜袭甘州张掖!”
裴皇后素来八风不动的面上露出吃惊神色,不由自主按住桌沿微微倾身。
“那现在如何了?”
小宫女战战兢兢:“据说突厥人破城而入,守城官兵与突厥人各有死伤。”
裴皇后秀眉微蹙,那就是打败仗了?
“纪王与甘州刺史梁昱呢?”
小宫女:“纪王与突厥首领血战,当场取下对方首级,后来证实身份,据说那人正是伏念可汗的胞弟须岱,突厥人士气溃败,很快退兵离城。”
裴皇后的面色复又舒展开来,她松一口气,又慢慢扶着腰坐下。
“总算不是个坏消息。”
肃霜也笑道:“咱们朝廷与突厥人作战,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战绩了,这下突厥人的气焰可被大大打压了一回,也不敢再轻易进犯了。”
裴皇后:“也不可过分乐观,我听陛下说,这伏念乃是野狼雄狮一般的人物,这一场仗,绝不是中原与他们的第一场,更不会是最后一场。不过这一次,纪王的确是立下大功了。”
先前张韬一死,长安这边就准备让贺秀他们回来,这件事,裴皇后是知道的。
纵然太子也许有私心,但因为贺秀没上过战场,无法担负起镇守一方的重任,所以朝廷大多数人的意见,也都是倾向将他召回京城。
未立寸功就被迫回京,站在贺秀本人的立场,自然会满腹不快。
但现在他亲手杀了伏念之弟,驱逐突厥人,打了一场小胜仗,回来之后必然会被大肆嘉奖,再不让他掌兵,就说不过去了。
裴皇后想起太子与纪王两兄弟之间的暗潮汹涌,方才喜悦已经逐渐消退。
肃霜见她一时高兴,一时又面沉如水,有些不解,却见裴皇后神色一变,忽然捂住腹部,弯下腰。
“快、快去请医女,我肚子好疼……”
……
桑云跟在父兄后面,兴趣缺缺玩着手指,听他们谈论南夷六部日后的走向,左耳进右耳出。
桑林回过头,见她百无聊赖,忍不住训道:“阿妹,我们南夷人对男女并无差别,似阿婆那样的巾帼英雄,也能成为南夷首领,你是阿爹的女儿,别成日吊儿郎当的,若是我跟着殿下出门,还能指望你帮上忙吗?”
桑云嘟嘴:“南夷也不是人人都能成为阿婆,你拿我跟阿婆比,也太抬举我了!”
桑林与父亲相视一眼,都无奈摇头而笑。
桑云眨眨眼:“阿哥,你要随殿下出门?”
桑林:“不关你事。”
桑云:“怎么就不关我事,那我也跟你们一起出门好不好?”
兄妹俩的说话声在进了如今被临时征用作为贺湛等人落脚点的刺史府后渐渐变小。
这里的氛围太肃穆了,举目四顾,士兵手持兵器,笔直站立,一看就是经过战场洗礼的,身上杀气丝丝缕缕,令人不敢造次。
与桑扎一起过来的还有原先并未跟着黎栈造反的头人们,见状也都纷纷放轻脚步。
此处原先被黎栈等人占据,他们将从城中劫掠而来的金银财宝装箱放在此处,又因不识字画,嫌其碍眼,将这里的字画摆设通通撤去,后来贺湛入主此地,下令把黎栈抢来的财物都分门别类让苦主过来认领,所以现在这里一眼望去,除了桌椅之外,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当然,厅中还坐着几人,安王殿下自然是老熟人了,另外几位,想必也是朝廷大臣。
桑扎自然而然准备上前见礼,却看到贺融旁边坐着的人十分眼熟,不由愣住。
贺融见他们面露迟疑,就主动介绍:“这位是此番讨伐匪首黎栈的主帅,兴王,这两位则是谭今与周翊,谭今暂任广州刺史,等朝廷任命正式下来,以后应该也会经常与你们打交道的,现在先认识一下也好。”
桑扎定了定神,忙一一见礼。
贺湛笑道:“我与桑寨主相处数日,不是外人,不必多礼。”
桑扎忙道:“先前不知兴王殿下身份,多有怠慢,还请殿下恕罪!”
贺湛爽朗一笑,起身上前,亲手将他扶起:“桑寨主深明大义,不与贼匪同流合污,又在我走后,帮我照顾三哥,我应该感谢你才是,何罪之有?”
桑扎身后,桑云怔怔看着贺湛,震惊与愕然之后,泫然欲泣,泪光盈盈。
贺湛却面色不变,朝她微微颔首,笑了一下,很快将视线转向其他人。
第99章
贺湛环顾众人; 气质与在桑家寨时已截然不同; 收敛笑容的他,甚至比贺融还要多几分震慑人心的威严,毕竟武人出身,沙场征战,穿上一身战袍就掩也掩不住的杀气四溢。
尤其刚刚从城门下路过; 看见高悬在城楼上的黎栈首级; 桑扎等人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