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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被那廷尉拉着说了会儿话,耽误好一会儿。
好不容易躲在车驾里混出宫门,城墙拐角下阿二已经备好了马匹等在那边。
“大公子,府上已经都被宿卫军围住了,只能勉强准备了这些。”
“该丢掉的就丢掉吧。”
袁琛从阿二手里接过自己的配剑,反手斩向脚下的镣铐,只听得“筝”一声巨响,那乌金的锁链竟丝毫未动。
“大哥,别急,我来。”袁真凑上前,徒手捏起锁链两段,使劲往两边拽,那环扣被拉得微微变形,却并没断开。
袁真已经拽的脸都红了,喘了口气转而去扯阿日阿义两人脚上的链子,后者一拉就断,忍不住咕哝道:“怪了,这链子的材质竟还不同……”
“罢了,赶路要紧。”袁琛收刀入鞘,将衣摆缠着锁链绕在脚上遮挡住。
陆嘉仪将令牌交付给袁琛:“从神相门一直出去,上了官道就是往西野的方向。”
“先生今日所为魏公岂能容你?”袁琛反握住陆嘉仪的手,“不若与我们一起去西野?”
那边袁真翻身跨上马背,回过头来:“喂,小老儿,不是你说别浪费时间的么,还不赶紧跟我们一起跑路——”
“先生?”袁琛捂住胸口的伤,再次问道。
此刻斜阳西下,陆嘉仪看着辉煌如人间天殿的雍宫,蓦然一笑。
第25章 射杀那提木桩之人
那边袁真翻身跨上马背,回过头来:“喂,小老儿,不是你说别浪费时间的么,还不赶紧跟我们一起跑路——”
“先生?”袁琛捂住胸口的伤,再次问道。
此刻斜阳西下,陆嘉仪看着辉煌如人间天殿的雍宫,蓦地一笑:“不,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完成。”
前脚陆嘉仪看着袁氏兄弟五人纵马离开,后脚周显便带着人马从宫门内追了出来。
陆嘉仪看着周显扶住脖颈的样子挑眉:“周郎这是怎么了,动作慢了这么许多?”
周显自然不会说出自己被袁真打晕在荣华阁的事情,看着陆嘉仪便是一阵冷笑:“嘉仪竟然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么——”
陆嘉仪瞥了一眼周显身边的黑衣甲卫,神情泰然地转过身,道:“嘉仪只是遵从魏公的意思……制造一个令袁琛死的契机罢了。”
另一边,袁琛五人纵马越过重重城郭,终于到了神相门前。
神相门取自“钟神造化,万相生生”,又与那百丈高的青铜神相交相呼应,此刻巨大铜像的顶端恰被最后一抹余晖镀上金纱,光阴背后,大与城中结束了一天的繁华,收敛于静寂。
而过了这最后一道门,他们就算是逃脱了,此后一路通畅。
逃脱在即,袁真脸上的喜悦之情已经溢于言表:“走,出了这门我们就能回去了……”
然而袁琛看着已经半合拢的城门,却忽然嗅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兄长,怎么了?”
袁琛收拢缰绳,眉头紧皱了一下,细细凝视着昏暗宁静的城门楼,鬓角散落的发丝被晚风吹拂而起。
“筝——”
鸟雀惊起,悠扬的琴声忽然从城门楼上飘扬过来。
□□的坐骑不安地喷着鼻息。
城楼上忽然升起一面血旗,一名穿着素衣的童子在旗下抚琴。
所有人被这突兀的一幕吸引了注意力。
“这是什么庆典不成?”袁真拧眉看着周围古怪的气氛。
袁琛面色复杂:“恐怕是我们迟了一步。”
话音刚落,黑色犀牛甲的卫队鱼贯而出时,袁真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已经被全副武装的甲卫包围了。
“少将军。”周显从抚琴童子身后走出来,站在城楼上,朝着五人颔首微笑。
随后,陆嘉仪也站到了他身后半步之处。
袁真顿时咬牙道:“兄长,是这姓陆的——”
袁琛也是蹙眉,却并不像袁真那样外露,只白着脸按耐住众人:“魏公这一出是什么意思?”
陆嘉仪垂眸,捧着蒲扇不说话,任由周显一个人在前头开腔:“袁少将军犯下弑君的滔天大罪难道就想这样一走了之吗?”
“是魏公的令牌将人放出大牢,况且……”袁琛一牵缰绳,立马站在四人前方,“袁琛从未弑君。”
从来到大与的那天开始,袁琛就很少说话。
他知道自己身在这里的意义,西野、章长胥不需要他能言,不需要他善战,所以他沉默着、隐忍着,只让自己还活着。
在大与,所有人习惯了他安静、承受住一切的样子,而周显在乎的,也只是他西野嫡长子的身份。
“少将军一次弑君可以陈情,二次弑君纵火禁宫难道还是冤枉吗?”
阿义环顾了一眼,凑在袁真耳边道:“周围埋伏了弓箭手。”
袁真闻言神色一凛。
周显语气温柔:“魏公不是没有给过少将军机会,少将军有什么话尽可以与魏公座下的无常奴说。”
随着一声怪吼,身穿金鳞铠甲的黑色巨人走了出来,一只手中挥舞着长刀,一只手中举着铁锤,目若铜铃,凶恶如鬼。
无常奴只知杀戮血食,这话分明是要几人性命的意思。
袁真怒目相对正要说话,却见袁琛忽然翻身下马。
“兄长——”
袁琛反手止住他,坦然立在无常奴面前,对着城门楼道:“袁琛自认在大与城中这十年,忠心侍奉君王,不曾踏错半点,今日蒙冤,实在不能甘心就死——”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却像是陡然炸开了什么厚重的束缚,朗朗乾坤豁然开朗。
“这才是我兄长。”袁真低声道,明亮的眼中且笑且带泪。
袁琛仅一个纵身跃起,便夺了无常奴手中的弯刀。
楼上诸人,面色皆变,这才想起袁琛十四岁那年被称为“西野烈将”的名号。
大与城中十年光阴,并没有磨去烈将傲骨。
无常奴嘶吼一声,便挥舞着仅剩的铁锤朝袁琛袭来。
看着袁琛与无常奴近身缠斗,袁真一脸焦灼——
袁琛此前受了重伤,在牢狱中何曾有过恢复的机会,一路过来,在马背上几次偷偷抹去嘴角血迹都被他看在眼里,在与那恶鬼般的无常奴缠斗,又如何能支撑下去。
阿义将袁真的紧张都看在眼里,凑过来低声道:“我们寡不敌众,这是少将军震慑敌军之举,万不可自乱阵脚。”
袁真听在耳中,记在心里,盯着袁琛的眼睛却依旧不敢放松丝毫。
几个回合下来,袁琛几次擦着无常奴的铁锤险险而过,眼看就要命丧锤下,忽的一个不可思议的扭转,翻身踩在无常奴弯曲的膝盖上,避开铁锤,一刀斩向脖颈——
血泉喷涌,巨山一般的尸身轰然倒塌。
袁琛落回地上,身体后倾,仿佛要摔倒之际,却忽然从后面窜出一个人影,一手抢过他斩杀无常奴的长刀,一手暗暗托了袁琛一把,站在城门楼下道:“让章长胥自己来说话,把刀子还给你们——”
话音未落,那刀子被他反手一掷,只听得金颤之声长鸣绵延,那刀子竟破空过重重甲卫,钉在在周显背后的木柱之上——
一直没有说话的陆嘉仪忽然睁开眼,叹了口气:“可惜……这准头要再偏过一些就好了。”
整齐的发髻被那刀子削断散落下来,周显脸色阴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敛在袖子里的手微微颤抖着。
——袁琛等人拥马南沥大街在下,周显立于城楼在上,那把三斤多重的刀子就这么被抛上城楼,还稳稳扎进城楼木梁之内,可见此人膂力的恐怖。
而他的项上人头正曝露在这恐怖的武力之下。
袁真听不到楼上的话语,却看出两人生了龌龊,很是得意一笑:“让你们狗咬狗一嘴毛。”
袁琛看着袁真淡淡一笑,藏在袖子里的手却暗暗握住淌出的血水——他原本就负了伤,将那无常奴杀死却着实不易,他们最终能不能走出神相门,只能看天意了。
周显深吸了一口气,才感觉到血液重新回到了身体里。
他慢慢向后退了一步:
“所有人,杀无赦!”
站在墙垛上的弓箭手依令架起箭簇。
“公子,让我来。”
阿日说着,从地面挑起一块石板,将所有人掩护在他庞大的身躯之后。
只听得破空之声秫秫响起,几人的坐骑哀鸣数声,逃散不及,袁琛等人则安然无恙地从阿日身后站起来。
阿日面不改色地丢下巨石,露出手臂上清浅的几条划伤——那些箭簇竟都是擦着肉身没能扎进去。
饶是陆嘉仪也忍不住露出惊异之色。
袁真却是咧嘴一笑:“哈哈,我们家阿日钢筋铁骨,什么兵器都伤不到他!”
钢筋铁骨自然不可能,然而,大块头阿日幼年遭袭,被拖进狼窝撕了全身皮肉,救回来之后被来自北夷的生母用药泥涂了全身,自那以后便成了这般无惧疼痛,不伤筋骨的模样。
袁琛看着阿日也显出几分兴趣:“那药泥可还有办法再制?”
“没了,跟阿日他老娘一起埋进狼肚子里了。”
袁琛暗暗觉得可惜,却也没再纠结。
“阿真,今日要出神相门恐怕要历一番苦战了。”袁琛俯身从马鞍下抽出长刀,一手撕开衣摆,紧紧缚住胸口的伤处。
“与兄长并肩作战是阿真此生梦想!”
周围的甲卫如黑色潮水一般涌来,几人形成阿日为冲,阿义、阿二护着两翼,袁真、袁琛主杀,毫无战力的陆嘉仪在后的阵势,一瞬间,几人的身影被淹没在黑色的浪潮里——
“杀——”
在袁琛的带领下,五个人仿佛冬至夜最犀利的一道星光,黑色的浪潮从最中心被撕开一个破口——然后,本该被淹没的人渐渐显露出来,先是阿日,腋下夹着数十杆枪戟,生生旋开一大片翻倒的甲卫,整个人仿佛便是一件神兵利器,足下发力整个往甲卫中冲去,便压倒一大片,偶尔有刀戟划过也仿佛铜皮铁骨一般,连眉头也不见皱一下。
紧随其后的阿义踩着脚下的尸体站到高处,将藏在袖子里的铜片反手一扣便组成柄强弓,随手捡起地上散落的箭簇,“咻咻咻”,三箭连射,又扫开一片甲卫。
阿二捡起地上残兵的武器,从另一边撕开豁口。
袁琛带着暗伤,一柄长刀在他手中却仿佛蛟龙一般在黑甲卫中穿梭挥砍,鲜血溅落在苍白的容颜上,仿佛西风烈烈的少年悍将又重新回到人间。
年龄最小的袁真,则仿佛是整个人都被战意淬洗了一般,流露出非人的精力与兴奋,徒手拔起悬挂旌旗的木桩,一棍子狠狠挥打了出去,黑色的甲卫随之倾倒,让出一片弧形的空地,而其中一个挂在木桩上的,甚至被远远甩了出去,一直撞到高耸的城楼才跌落下来——
“过来打啊——”
袁真两眼通红,兴奋地嘶吼,凡是他向前一步,那片区域的黑色甲卫便后退一圈,远远望着,仿佛齐刷刷翻动的鱼鳞。
周显面色阴沉的看着这一切,忽然与身边的抚琴童子道:“射杀那提木桩之人。”
一旁的甲卫端了一方木凳在墙垛前,那素衣童子赤脚踩上木凳,钝圆却白得仿佛没有血色的十指从甲卫手里接过与身高差不多的长弓,面无表情,双指一扣,便拉了满弓,冰冷的箭头,直指城中挥舞着木桩的袁真——
“簌”一声轻响,箭矢飞了出去。
第26章 一箭之力
素衣童子赤脚踩上木凳,钝圆却白得仿佛没有血色的十指从甲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