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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正十六年,东郡永安,小明台。
一个衣着华贵的公子坐在看台的最前排,饶有兴致地盯着台上唱戏的人。许久,他招来身边的小厮,问道:“这里的角儿叫什么名字?”小厮知道自家这位爷是动了兴趣了,可他实在分不清这台上的林家姐弟,便含糊道:“是对龙凤胎,姐姐叫林霜降,弟弟叫林岁末,今晚演的是他们的成名作千山尽。”
那位公子的眼睛还是不离台上唱戏的人,嘴里却喃喃道:“这不是正中本王下怀吗?”
在后台卸好妆还来不及换掉戏服的林霜降被门外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吓了一跳,管家老陈趴在门上,胡乱地拍着喊着:“大小姐,不好了,出事儿了。”
林霜降干脆不换衣服,急急忙忙打开门,老陈一见到她就说:“东郡王上咱们家来了,点名道姓了要你。”
东郡王陶勋,林霜降是知道的,绝不是个善茬。“他现在还在那儿吗?”
“在,他亲自来的。”老陈忧心忡忡,林霜降是他看着长大的,这么多年,她为林岁末和林家的戏班子付出了多少,他是看在眼里的,他可不希望这样一个好孩子被陶勋盯上。
“我先去会会他,老陈,让岁末晚点回来。”林霜降换掉戏服就往家里赶。
大厅里,陶勋老神在在地喝着茶,看到林霜降匆匆忙忙地赶回来,他脸上带了一丝笑意:“林姑娘不必着急,咱们日后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见。”
林霜降冷了脸:“王爷日理万机,小人怎敢浪费王爷的时间。”
“既然不想浪费本王的时间,那今晚就随本王回王府可好?”陶勋继续步步紧逼。
“为何?”
陶勋的笑突然有了几分真心:“今日姑娘一出千山尽,让陶某如见谪仙,再难定神。陶某私心,该将这仙人藏入府中。”
听了他的一席话,林霜降的手心已出了许多的汗,然而,她还是顺着陶勋的意思说了下去:“既是谪仙,又如何能让王爷如此顺利地得到呢?”
陶勋大笑:“你说的对,本王还是会尊重你的想法,只是,别让本王等太久。”
等陶勋一走,林霜降就跌坐在了椅子上。
第二日,这位在台上被奉若仙子的人踏进了东郡王府的大门。
许安阳凭着酒劲已经完全放开了,他一手搭在竹之词的肩上,一手抢走了他的扇子,迷迷糊糊道:“你们说,林霜降为什么要帮陶勋行刺?这事儿如果她不干,会落到谁的头上?你们说呀!”
“林霜降可不是个好欺负的人,她心机绝不比陶勋少,那她为何要与陶勋合流?还有陶勋,他舍得林霜降死,却千方百计要保她弟弟的命,又是为什么?两个人都在演戏罢了。”许安阳用竹之词的扇子狠命地敲打着桌子,竹之词看不下去,直接抢了回来。
陆今晨看向卢州,无奈道:“这就是你给他下药的结果?”
卢州讪笑道:“本来以为是安神药,没想到效果反了。”
最后,还是徐疏一掌把许安阳劈晕了过去,将他送回了房间。可是他醉酒说的话,却在众人心中泛起了一圈涟漪。
或许是真的,这场戏,从他们初见那晚就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到目前为止,东台戏的大部分已经显露出来了,还有一些收尾。这章写了很多遍,其实自己还是不太满意,以后有时间还会改一改的。
第7章 东台戏七
明明累了一天,陆今晨回到房间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许安阳的话。就在他失神的片刻,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
陆今晨起身开门,门外是同样奔波了一天的卢州。
“卢兄,这么晚了,可有何事?”
卢州神色严肃,不似平时的模样,口气强硬道:“我有些事要问你。”
陆今晨心里一咯噔,意识到不会是什么好事。
“关于林岁末的事,我也就知道这么多了,卢兄要是想……”“别打岔,我不是要问你这件事。”卢州直接截了他的话,“我们进去说。”
陆今晨只能不太乐意地让他进来。
卢州在他屋里转了一圈,四处打量。“卢兄有什么话,可以说了吧。”陆今晨径自坐到桌边,倒了口茶。卢州也坐了下来,他将一只手搭在桌子上,一边盯着陆今晨一边轻轻地敲打着桌子。
终于在陆今晨快要爆发的时候,卢州开口了:“白云县主,是谁?”
卢州听到了他和林岁末的对话,这是陆今晨的第一反应,只是不知,他听到了多少。
“若是我没记错,西郡倒是有个白云县主,只是,她在十三年前就暴毙了。那你口中的白云是谁呢?为何你还要受她的嘱托带回陶涉?”
陆今晨藏在袖子里的手紧握成了拳头,眼神隐在黑暗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卢州也不指望他说什么,继续自己的话:“而十三年前,陶涉去了趟京城,带回来云夫人,这应该不是巧合吧。云夫人就是西郡的白云县主,是吗?”
“是。”
“那你呢?你是谁,你又为何会知晓此事?”
“我……”
“罢了,我也不想知道你是谁,不管你是为何来到南郡,既然来了,大家就都是朋友。”卢州再次截了陆今晨的话,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只一句,你最好不要做任何对南府,对南郡有害的事。”
陆今晨苦笑了一下:“放心吧,我不会的。”
卢州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起身道:“天快亮了,我先走了。”
第二日,竹之词等人打算在客栈再休息一天,许安阳却是要先走了。
“各位,门外自有南北路,咱们后会有期。”许安阳骑着马消失在北郡白茫茫的大地上,他的身后明明只有几名部下,却如统率着千军万马,气吞山河。
他要是有这方面的心思,在朝堂上说不定还会有一番作为,竹之词突然对许安阳生起了惋惜之情,只是可惜,他把一切都看得太清楚了。
竹之词他们回到江州的时候正好是正月十五,南府里,仆人爬上了梯子挂彩灯,厨娘忙着做元宵,陈岳南在教他孩子功夫,陶轶正听着言宓给他讲大晏历史……
从北郡回来,竹之词感觉自己苍老了几分,看什么都像是雾里看花。
“你怎么了?”言宓推了推他,天色快暗了,陶轶早就回了王府,新挂的彩灯已经点上了,幽幽的光辉映在两人的脸上,颇有些滑稽。
“没。”竹之词用力摇了摇头,方才他又走神了。
“去吃点元宵吧,从北郡回来后,你还没吃过东西。”
“嗯。”
吃饱喝足后,竹之词总算是舒坦了些,于是他又轻摇着扇子道:“言兄,咱们上街去逛逛灯会吧。”
言宓轻笑,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竹之词。两人戴上斗篷就晃悠悠地出了南府,街上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诶!言兄,你瞧,那人有点眼熟啊!”河岸街上,竹之词指着前方树下披着黑色厚领斗篷的男子道。
言宓远远地看了眼,道:“能不眼熟吗,那是荆莫非。”
“荆莫非?”竹之词多看了几眼,“还真是,他们今年来得倒是早。”
“前几天就来了,许是为了荆夫人考虑。”
“因为云夫人和陶轶?”
“嗯,荆家这时候派他们来南郡,恐怕就是想看看南郡的态度。”
“对谁的态度?陶轶还是荆家?”竹之词的语气有了些脾气。
言宓挑眉看他:“你是为轶儿打抱不平?”
自从知道了陶涉的事后,竹之词对云夫人和陶轶这对孤儿寡母就更多了几分同情,此刻的他觉得荆家做的事着实不厚道。
正说着,荆莫非就瞧见了他们,只见他温和一笑,手上捧着个花灯就过来了。
“言兄,竹兄,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言宓见到他过来,回了他一个同样温和的笑。荆莫非是为数不多的几个让言宓感觉很舒服的人,他是宣平侯荆青平的嫡长子,曾在苍南山书院求学,即使只有十八岁,却是养的一身好气度。往年他和弟弟荆莫隐总是在正月十八来到南郡为老太妃祝寿,今年却是十二就来了。
“好久不见。”竹之词回了个不咸不淡的笑,“荆公子今年来的早啊。”
听出了竹之词的不快,荆莫非也只是笑笑:“是挺早,毕竟是老太妃六十大寿,正好还可以赶上一趟江州的元宵灯会。”
“莫隐呢?怎么不见他?”言宓适时地找了个话题。
“他方才说想一个人逛逛,就自己跑走了。”其实荆莫非也不知道,此时想一个人逛逛的荆莫隐正牵着一个姑娘的手,那个姑娘还是他俩的表妹,南郡王府的大小姐,陶管彤。
“哟,荆公子这盏灯可是求姻缘的。”竹之词注意到荆莫非抱着的花灯,可不是岸边很多年轻人用的那种吗。
荆莫非低头看着手中的灯,温柔地好像在看一件宝物,笑意直达眼底。
竹之词顿时觉得自己刚才小人了,
与言宓、竹之词道别后,荆莫非走到岸边,小心翼翼地将花灯放入了河中,不知这花灯能不能漂到京城,漂到她身边。
满河的花灯,满河的情谊,影影绰绰,那人就在对岸与他欢笑。
第8章 故人曲一
云夫人是在十六的下午拿到陶涉的骨灰盒的,陶铖别过脸,不忍去看她的表情,但是仍感觉到了她双手的颤抖。
陶铖建议暂不公开此事,等老夫人的六十大寿过了再做打算,云夫人自然没有异议。
还是这天下午,言宓和竹之词坐在南府后花园的假山上晒太阳,竹之词摇晃着扇子用略带慵懒的声音向言宓讲述了他们的北郡之行。
“照许安阳的意思,陶勋看到的人就是林岁末,而林霜降那天如果不承认自己是那个人,陶勋就会找上林岁末,只是她没想到陶勋早就知道了那是林岁末,而故意找上了她。”
竹之词赞赏地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许安阳是怎么知道的?”言宓突然抛出个问题。
竹之词耸耸肩,无奈道:“我怎么知道,这人看起来才刚刚及冠,却是通透得不得了。”
言宓若有所思道:“王爷过几日进京述职,我打算同去,到时候再探探许家和荆家的究竟。”
“你要去京城?”一瞬间的困意全部都消失了,竹之词不可思议地瞪着言宓,“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了,哪次让你去京城你不是拒绝的?”
是啊,十三年了,他一次都没有回去过。“这次不同。”
“有什么不同?难不成你是为了……”竹之词扇子一转,接着道,“陶轶?”
见他不回答,竹之词奇道:“他才跟了你一月不到,你就为了他做这些?”
言宓眯眼瞧着王府的方向,过一会才道:“他于我,有救命之恩。”竹之词自是不解,言宓淡淡道:“以后,我会告诉你的。”
按此番荆家的意思来看,陶轶日后在南郡将会难以立足,若荆家再用陶管彤或陶洵美来与各权贵联姻,那南郡就真没陶轶什么事儿了。言宓想了很久,才做了这个打算,毕竟那个地方,他并不想回去。
正月十八来得很快,老夫人一高兴就大行赏赐,连南府的人都得到了众多好处。
陶轶在十九的早晨给言宓送了两罐茶叶,说是云夫人的意思,言宓默默收下了,果然她还是那个万事都会思虑周全的云姐姐。
往年陶铖都是和荆家两位公子一同进京的,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