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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花容,暖不起来的”
苍白清秀的少年撑着床板往起靠,一双眼眸深如寒潭,如今带着些病重的迷蒙。
他极瘦,不健康的消瘦,但掩在被褥下的小臂撑起床板时却可见流畅的曲线。
丫鬟正挑着炭火,扭头就看见人动了,忙小步跑过来压着被子把人整个抱住。
“王爷!”
“不要浪费炭火了”
“这怎么能是浪费呢!”晓是一向温婉的花容都有了脾气,“王爷何苦委屈自己!”
“宫里没人来,你拿了银裸子出去看看,拦去各大府上的人。若是二等往上的嬷嬷,便给金的”
花容咬了咬唇,眼中都要落下泪来。
俱是王子皇孙,她们王爷却平白受这多苦。本就不多的月奉白白都便宜了那些贱蹄子去!
可这又这么办呢?没有人会管他们王府的,秀侍大选,恐怕都只当她们王爷死了吧。
她必须打点好人知悉时间流程,至少要给王爷留一个位置。
这是王爷最后翻身的机会。
花容攥了攥粉拳,唇咬的泛白,从床垫底下翻出金银裸子抱着去了。
……
相府正是忙乱,丫鬟进进出出安排,一府众人除女眷和叶知命以外全到了前厅等候,宫中的二等嬷嬷,皇上显然是给了相府极大的面子,作为一品朝臣的叶儒不适合出去迎接,但也不能不给面子。
天子身侧,不可用品级来简单估量。
若不是宫中嬷嬷来了,叶魁才说出自己胆大包天换了名帖的话,他的父亲真的会因为失去直系嫡孙而打断他的腿,真的会!
叶知命被父亲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罚到祠堂跪着。
之所以是莫须有,完全是因为,不能让宫中人知道,叶魁换了名帖这一大事。
落在有心人耳中会怎么想?
小来是教子无方,大了就是别有图谋,谋何,谋圣。
叶魁不能让哥哥去,宫内牵扯过大,哥哥必然躲不开□□绝嗣,而他不同,他身中剧毒,霸道猛烈,剧毒不消,百毒不侵。
不过是掼了个男侍的名头罢了,他叶魁还不会在意这些身外之物。
嬷嬷带着宫娥款款而来,有隐隐香风拂面。宫娥所配香囊,各个清新淡雅,气味一致,料添一份则多,少一分又无味,便如自然花香,不经意流入鼻端。
嬷嬷客气见礼。
“大人”
叶儒侧身避过半礼,略微拱手。
“犬子便有劳嬷嬷教导”
“宰相大人哪里的话”
“小子顽劣,还请嬷嬷费心”
叶魁束手束脚的站走出来,从后方队列走到父亲身侧。
揽事儿一时爽,如今知道自己的的确确要习入宫礼节,还是有些心烦。但公然驳宫人面子,他不会去做。他纨绔归纨绔,可却并非傻子。
要说全相府最聪慧的是谁,叶儒侧眼看了一眼小儿子,直气的吹胡子瞪眼。唯一的嫡嗣,真是要断了路去。不学无术也就罢了,净会闯祸,晓是他纵横官场,也万不会想到自己的小儿子,会偷换名贴。
他从小就是自有主张的桀骜性子,谁会想到他,会换掉名帖,自愿雌伏于人?
嬷嬷给叶儒使了个眼色,叶儒微微颔首,抬手一摆,嬷嬷也打了个手势,丫鬟宫娥便微微屈膝福身,尽数点着小步子后退几步,转身一个挨着一个退下,叶陆川面色不快,甚至比昨日更阴沉一番,也跟着走了。
他的大哥是真心对他。
叶魁正要跟着离开,嬷嬷却先行开口了。
“叶大人,我直说,收了您的东西,我认为让三公子去并不合适。唯一的嫡子,必然会引得旁人揣测。”
“我又何尝不知!”叶儒见嬷嬷打开天窗说亮话,直接看了三儿子一眼,随后微微叹口气:“小儿顽劣,也罢”。他还是没有暴露这是叶魁自作主张。
“既然大人是这样考虑的,我也就不方便再多说什么了。”
嬷嬷只当叶儒是恨铁不成钢,而且,一个死了母亲的嫡嗣,在家族的地位,恐怕堪忧。表面的风光不过就是怕为人诟病。她见过的被宠废的小公子不知多少,那些害人的和这种手腕一比,反倒像是笑话。
可他不知,叶儒已经第一时间私下操作过要换人,但是被阻拦了。皇帝身旁的青云亲自接了相府的递帖。
这是陛下的意思,陛下果然是有安排的,否则他多年为相,岂会在此处出纰漏。
“那公子就和老嬷走吧”
“是要习礼数吗?”
“是,秀侍要提前三日接入宫中。”
“我还需安排收拾一下。”
“嗯,那就迟些,傍晚再同老嬷离开罢”
嬷嬷和颜悦色,叶儒本想斥责,见嬷嬷都不多说,也就噤了声。
宫里人出来,少不了会转一转打点一下,小儿子这一说正和了人的心意,他多说反而不好。
嬷嬷前脚一走,叶儒脸色立刻冷下来。
“不许去看叶知命”叶儒冷声。
叶魁想不到叶儒为何要揪着二哥不放,这事是他一手办的,二哥什么也没做。
“这不关二哥的事”
“嫡子本就不该与庶子庶母走近”
“那你给我找一个母亲吗?”
叶魁冷下脸来。嫡庶尊卑没有错,但是……
“爹爹,你为官论政之时,他们害死我奶娘,你发了一通脾气,她们又害过我几次,你知道吗?”
“你奶娘是风寒死的,你是嫡子,谁又敢害你?”
“我是不知道,不过许是有人给我挡下来了,但我也知不是一帆风顺。爹你扪心自问,祖母带你的时候,可是平平安安?你多少也可以察觉端倪吧,只不过因为是左院男嗣,不需太过在意,所以忽略了,我却不像你一般无心。”
“你个逆子”
叶魁结结实实挨了人一茶盏,打在胸口有点痛,但更多的是里面痛。
普通的一个茶盏也能打出内伤吗?
叶魁笑了笑,没再理会人,直冲着祠堂走去。
他这回主要目的,是来向二哥了解解毒之法的。
叶儒攥了攥拳头,面色阴沉下来,细想叶魁的话,背上竟出了一身冷汗。
的确,为官之人,后院无事,难免会相信那些兄友弟恭姐妹谦让,可无事之后,是否也如同官场一般,你推波,我阻浪,阻不得,便亡。
如若这样,三子被他“精心”教养,却还歪了的脾性,也就有理由了。
“让叶知命出来罢”
事已既成,也罢,免得三子过去冲撞了祖宗排位。
叶儒毕竟还是疼爱叶魁的,怕他冲撞了祖宗影响了气运。
偏心不过如是。
叶魁行至半路,才听下人说二少爷已经被放回去了。
“二少爷那般温柔的人,从不出错,老爷为何又罚”
“多半是三少爷又干了什么”
“二少爷还真是疼三少爷,老爷也……”
“嘘,主子可不能乱议论”
……
叶魁没有细听,便中途转道,将那些议论抛在身后。
刚一进二哥院落,叶魁就看见人一袭白衣捧着一本医书坐在院落当中,丝毫没有受过罚的样子。
他看到旁边已经把茶水倒好的小丫头还喘着气,立刻明白了是人先传过话,叶知命才坐好等他的。
一贯温润如玉,从容不迫,完美无瑕。
“二哥,我问你的书你找到了么”
叶魁也不和人嘘寒问暖,直问到。
在寻物论医方面,天殺没有他二哥在行。他的二哥不知是何方神圣,所得奇珍,对药草了解之广博,几乎就是看叶魁想不想要。
三侍妾原本那个身子,早就折了,若非二哥,必然挺不了这么久。
叶魁所中之毒,他探查过,举世只有一本有所记载,可能是据他所知就这一本。
别说寻,光是知道就已经废了他不少力气,所以他干脆让二哥帮忙。
“嗯”
叶知命伸了一下手,丫头便放下茶盏小跑着从屋内将书抱了出来,很厚一本书,丫头都拿两只胳膊抱着,书的封皮漆黑如墨,侧面也干净。丫头伸手把书递给叶知命,叶知命就拿着平伸到叶魁面前。
叶魁接过叶知命手中的厚书。翻开一页,纸张发黄,明显是本旧书,第一页上方两个字要传到江湖上铁定要引起一场血雨腥风《毒典》。
这是本修过的书,足以见主人对物品的爱护。
叶魁大大方方的坐在叶知命面前翻书,叶知命坐在一旁品茗,丫头拿了叶知命放在旁侧的医书收好入房内去了。
“二哥,你不知道,我近来混迹江湖,那奇珍异物可真是层出不穷”
叶魁随口诹出些话来。他性子一相直,就算胡说八道,别人也不会当他在掩饰什么。
叶知命摇摇头只是温和的笑。
自从叶魁第一次离家出走后,他就对探求功法药毒乐此不疲起来。武功愈渐精进,也不知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叶儒实在关不住小儿子,见儿子生龙活虎没什么危险,也就放任自然了。
叶魁这小子狼性,叶知命取《毒典》来,也只是以为叶魁想看一些知识好出去诈乎那些江湖人士。虽说取《毒典》有些大材小用,可只要叶魁喜欢的,都是小事。
叶魁已被他们惯坏,根本不知道取毒典随便一观究竟是多大一件事情。
其实叶魁怎会不知道,不过是装的好。
叶魁随手翻两页,走马观花,叶知命瞟了一眼,也知道人对这些普通□□没什么兴趣。
突然,叶魁指尖停住了,当他看到那一个浑圆赤红的果子的时候,他的整颗心,几乎要冲出他的嗓子,叶魁合了合眼五指微微攥紧成拳,指节泛白。
“二哥,这毒厉害”
叶知命看了一眼,瞳孔也是一阵凝缩:“焚神,你倒是好眼光,这传说中最厉害的□□被你一眼就找到了,我也是前些日子才对此毒稍有了解”
“焚神,服食者每月十五午时毒发一次,如置身岩浆底。”
置身岩浆底。没有过多地形容,只这五个字,就让人望而生畏。
“中毒者多精神崩溃而亡”
精神崩溃而亡……
“胡杉,把我铐住,莫要接近这个房间”
“啊!”
“哗哗哗哗哗”
叶魁永远忘不了每一次毒发后醒来,周围一片血肉成浆,凡是随侍他身边的人都讨不了好。他沐血而立,舔舐嘴角,腥甜不已,像一个魔王。
那犹如地心火的灼烧,侵蚀这他的身体的同时,也用疼痛磨灭他的意志,催伤他的心性。
而每每这时,他都会想到一双修长冰冷而有茧子的有力的手掌,或是攥着他,或是用那冰凉的指腹在他的手心书画“无双”。
若不是心里想着那个人,叶魁想也不知何时就死了。
然而每经历一次痛苦,他还是免不了多躁动一分,那痛苦痛苦到人根本无法习惯。如今,只要想起十五这日,叶魁的精神就会濒临疯狂。所以,为了发泄,九叶魁在江湖上出手狠绝,令人闻风丧胆。
他几乎已经入魔。
凡死于他手者,无一有全尸,说是残尸都很难辨别形状。
“若精神不溃,则练体增功,天下无敌”
天下无敌的魔。
……
记载很少,寥寥三行。
“二哥,这记载真少,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厉害”叶魁,唇角微勾,似乎有几分不屑。他已经从叶知命的口中的“前些日子才对此毒有些了解”听出,叶知命可能知道更多。
不屑只是假装,只有他知道自己的心绪已经开始狂躁起来。
叶知命看了叶魁一眼,眼中有些许宠溺的无奈,他的声音依旧温和,也不责怪对方无知的自负,只解释道:“传说中的毒物,能有多少记载。据说上古有一株,被人服用,十年间那人功力大涨,十年后此人突然暴毙。因死前极为疯狂,精神几乎完全崩溃,这才被人记住此毒。”
叶魁眼皮子抽动一下,心下冷一分,看来治愈可能不大,此毒只有一次服食的不确切记录,而那人最终死亡,应当是无药可医。
“那后来呢”叶魁生了几分兴趣,将身体往椅子的靠背上一倒,捧着书搁在腿上,脚就蹬在了桌子上。
叶知命敲了敲桌子,叶魁嘿嘿笑了一下,也没有放下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