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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化去,春光照在大地上的那一刻即是寒冷也是温暖的。
在桃花开的最艳的时候,皇帝驾崩了,容华冷清秋守灵七七四十九天,不眠不休,片刻不曾离开。皇位传于后来居上的四皇子萧沛,当他带着四十万云家军踏上金鳞殿前的千重阶梯,一步步走进皇位时,再也无人怀疑他的能力,他的光芒也渐渐开始绽放。
皇帝入陵后,曾经权极一时的容华娘娘冷清秋却消失在所有人眼前,没有任何人能找到他,他就好像从未出现过,除了记忆,没有在皇宫留下一丝痕迹。
再过了三月,萧泠卸下了所有职务,与王妃南下。
初夏后,萧清与唐棠踏上了去朔月谷的路程,再无琐事纷扰。萧清会与唐棠一同走下去,逍遥自在,相依相偎,或许这才是萧清想要的生活。
第105章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萧牧云一人在内,灯火通明,静谧无声,甚至看着让人有些不安。黎轻言被带进来后,那些士兵便退了下去,他这次却没有行礼,只静静地站在那里。
而在他对面,萧牧云正百无聊赖的坐在那里,指尖把玩着一只酒杯,在他的手边放了一盏白玉酒壶,他的酒杯里却没有酒。
黎轻言望了眼那酒壶,心下一有了几分明了。萧牧云见他来了,慢悠悠的放下酒杯,也不计较他的无礼,只问道:“轻言啊,你跟了本王多少年了?”
黎轻言淡淡应道:“快六年了,自从我大哥被王爷陷害,狱中冤死,已有将近六年了。”
萧牧云笑了笑,“原来你一直记着这仇呢?”
“是。”
黎轻言眸中冰冷,将那些一直放不下的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尽数诉说出来。
“你害我兄嫂不得好死,害我大姐终身,让我黎家陷入不忠不义之地,气死了我父亲,还逼迫我毒杀亲弟……您是我们黎家最大的仇人!王爷,您手上的血太多了,天道好轮回,您的报应终于来了!”
他这时还带着尊称,说的话却是无比讽刺,萧牧云毫不在意,“即使我死,你身上背负的罪名,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有你陪葬,本王足矣!”
黎轻言冷笑道:“我早猜到会有这一日,罢了,哪怕我死,只要能让我大哥冤情得以昭雪,不必连累黎家为我受罪,我这条命,也就值了。”
“看来你已知道本王叫你来此是为何了?”萧牧云道。
黎轻言淡笑道:“王爷手边的毒酒,不就是为了轻言准备的吗?”
萧牧云怔了下,缓缓笑了起来,“不错,轻言果然是最了解本王的人。只可惜这些年来,你虽然表面替本王做事,但是暗地里帮了皇帝多少回,你以为本王不清楚吗?”
黎轻言毫不畏惧,“轻言死不足惜,我黎家之仇终于可报,轻言已无憾事。”
当年黎老将军病榻前,嘱咐黎轻言,无论如何,必定要保住黎家,有朝一日,替兄长沉冤昭雪,他如今已做到了,黎倾明的案子萧君宸已经让人重申,并且给萧牧云定罪了。
萧牧云拍手笑道:“好一个黎轻言,本王真是小看你了,即使日防夜防,也防不住你将罪证泄露出去,这几月在本王府中搜集到的证据,足以让本王身败名裂。不过你似乎还有什么没有找到,可惜你找不到那东西,就无法将功折罪,皇帝便会要了你的命。”
黎轻言眸中含笑,“王爷将虎符藏得很严实,轻言自然找不到。”
只不过他的努力也并没有白费,他虽然出不去云王府,可手底下却把握着不少眼线,至少能将证据递出去,可他却并没有拿到皇帝最想要的东西,那么他便不能留下活路。
这也是萧君宸给他的最后通牒,他上次将国玺和虎符交给了萧牧云已然是犯了死罪,除非他能在铲除萧牧云前拿回虎符。可萧牧云怎会给他这个机会,现在唯一的结果便是若他不死,黎家便保不住。
萧君宸比谁都心狠手辣,但若无他这种铁血手腕,自从开国以来,因为嘉远帝的暴戾淫逸而造成昏庸凌乱了几十年的朝政,又如何得以重整?
从嘉远年间起,朝政便四分无乱的分成了几派,尤其是让赵家和黎家得到了很高的地位,趋炎附势之人自然就多,而后嘉远帝暴毙,先帝登基,先帝是个好皇帝,有勇有谋胆识过人,但在朝仅仅五年便因旧病复发而驾崩了。
先帝在位年间虽无大功也无大过,而后是萧君宸的登基,那年他才八岁,先帝遗旨命云王监国这一监国便是十二年,但云王却是慢慢做大自己的势力,且是将四分五裂的几派势力统统收回,除却赵家,黎家已经在他手中了。
但他并不适宜做一个皇帝,他只是一个阴谋家,可却危及了萧君宸的皇位,更是让萧君宸以为自己父皇的死是与萧牧云有关,那他便不得不死了。
这些道理黎轻言从一开始便明白,萧牧云自然也明白。
萧牧云还因黎轻言的话有些开心,他笑道:“轻言啊,这些年你跟着本王,也算是劳苦功高,左右不过一个死,本王便赐你个恩德,随本王一同去吧。”
他拿起酒壶往杯中倒酒,那酒却是鲜艳靡丽的颜色,看着便骇人得紧。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萧牧云站起身来,走到黎轻言身侧,如此问他。黎轻言望着杯中酒水,心里的不安瞬间便消失了,他却是松了口气,接过酒杯,淡淡笑道:“多谢当年王爷的不杀之恩,才能让轻言有机会替兄长报仇。”
萧牧云挑眉看他,黎轻言亦对上那眸中不知是何深意的眸子,坦然笑道:“那,轻言便先走一步,随后在下面,等着殿下您。”
他说罢,仰头将杯中酒一口饮尽,炙热的液体滑过喉间,引起一阵阵刺疼,黎轻言微微蹙眉,下一刻便双眼一闭,倒在了地上。
萧牧云抬起手将酒壶中的酒液慢慢倒在地面上,面上笑容有些狰狞,还带着几分惬意,“恐怕你没这个机会了,一路走好吧。”
将酒壶摔到一边,白玉碎了一地,鲜红的酒液亦在青砖地面流淌,不断蔓延至黎轻言身边。就在这时,萧牧云颈间一紧,竟是给人掐住了脖子,面前是一张很年轻的脸,顶多不会超过十七八岁,面上全是愤怒。
“萧牧云,你对我二叔做了什么!”
原来是当年逃走的那个黎倾明的孩子,萧牧云心中猜测到了宋凌的身份,却是无所谓的笑道:“你们要杀本王,本王好歹也找个人垫背,本王有错吗?”
“你……”
“阿凌!”
眼尖宋凌的拳头便要砸到萧牧云脸上,身后又响起了一个声音,萧牧云看去,正是黎清殊,他正将失去了呼吸的黎轻言搀扶起来,眸子里净是悲愤。
可黎清殊至少比宋凌冷静些,他道:“别冲动,这个人自然会有人收拾,与其让他痛痛快快的死,还不如让别人来折磨他,等待着他的,只有千刀万剐!时间不多了,我们快些将二哥带走。”
“可是二叔都被他害死了!”宋凌眸中有些湿润。
黎清殊死死地瞪着萧牧云,咬牙切齿地道:“即使如此,我也要将二哥的尸体带回去,我们走。”
宋凌捏紧了萧牧云的脖子,让他几乎呼吸不过来,在黎清殊背着黎轻言转身走后,他便将萧牧云狠狠甩在地上,冷哼道:“皇上绝不会放过你,你的下场会比二叔惨上千万倍!”
萧牧云缓了口气,一边喘着气,竟然连连发笑,看得宋凌越发愤怒,却只是捏紧了五指,转身和黎清殊一起趁乱逃出。
在临近后门时,黎清殊见到了冷清秋他让宋凌先将黎轻言带出去,便劝说冷清秋,“现在趁乱,你还是跟我们走吧。”
冷清秋却微笑婉拒,“你知道的,我不能走,我走了,这些日子来所受的苦楚,不都白费了吗?”
黎清殊也不再多话,他只叹道:“清秋,虽说你这么为他不值得,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的。对了,往后你打算如何?”
“往后?”冷清秋苦笑一声,喟叹道:“天下之大,却无我的容身之地……你先走吧,一会儿这里便要乱起来了。”
“那你?”
冷清秋望向了前院,笑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做。”
冷清秋是个十分执着的人,黎清殊知道劝他也不会听的要走的话,他上次就跟自己走了,他只好叹息一声,拱手道:“那我走了,不知日后何时还能再见,告辞。”
。
金昊轩已和另外几位将军带着人马在王府外会和,而萧牧云的府兵也在抵抗,在破门的那一刻起,刹那间整个王府遍是杀戮。
安德带着人进来时,黎清殊和宋凌二人刚刚离开,只剩下萧牧云一人瘫坐在地上喘气,脖子间一圈青紫。安德立马跪了下来,“殿下,请您快些跟老奴离开吧!”
萧牧云愣了下,终于回神,面上带着几分明显的疲惫,只是摆摆手,“不需要了,你们都走吧。”
安德却不愿意,“殿下,先帝临终前命老奴保护殿下,老奴不能走,殿下您跟老奴一起离开吧!”
萧牧云听到先帝二字忽而觉得好笑,“我说了,叫你们走!不管是萧浔还是你,我都用不着你们管!都给我滚!滚出去,滚得越远越好!”
他忽然激动起来,爬起来将安德等人赶出门去,死死的拴住了门,不叫任何人进来。
安德顾不上萧牧云方才的无力,竟然直呼先帝名讳,他还是在门外苦苦哀求,希望萧牧云能和他走。偌大而奢华的寝殿里,外面早已是火光冲天,遍地血流,喧闹不止。
萧牧云却仿佛局外人一般,对外面的一切置之不理,他慢慢的站直身子,在铜镜前的柜子里着急的翻着什么东西时,忽而在觉得眼前光线似乎被挡住了,他抬头望了眼那模糊不清的铜镜,身后不远处,一个红衣人正在慢慢向他走近。
萧牧云慌乱转身,在看到那个人时顿时松了口气。
“是你啊……”
扶着胸口呼吸有些沉重,冷清秋慢慢走近,笑道:“是我啊,来送你一程。”
萧牧云蹙着眉头,转过身去在铜镜前的锦盒里拿出了一物,转身说道:“这是之前答应你的,这东西给你,你拿着它就可以回去。”
冷清秋走近接过那物一看便知,“是虎符。”
“是,你可以走了。”萧牧云道。
冷清秋淡淡一笑,“何必如此着急,真的不需要我送你一程?”
萧牧云垂下头,声音里有些隐忍,“你走吧,我最后奉劝你一句话,莫要太过执着,你即使回去了,得不到他的心你就什么都不是,兴许那皇宫会是你另外一个地狱。要去要留,你自己选择吧。”
冷清秋收敛了笑容,握紧了那物,眸中似有流光闪过,分明璀璨。
“那便多谢你的好意,其实皇帝未必会杀你,你大可不必着急。”
萧牧云没有说话,冷清秋也自觉多话,微微垂眸转身走向窗台,只留下一句话,“告辞。”
如云中仙一般,萧牧云望去时,窗台边早已无人,只望到皎皎明月。月光似水,照在窗棂上,今夜的风似乎有些萧瑟,忽然间,屋中烛火骤然熄灭。
云王府中大半府兵已降,只余下小部分人顽抗到底,最终被当场杀死。几名将军将与王府叛兵剿灭后,纷纷来向萧君宸禀报,原来这夜萧君宸也来了。
府中一片凄凉萧瑟,此时虽有两千士兵将府中包围,但却静谧得很。直到萧君宸在萧牧云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