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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驾摆在山下,众人全部在山下等候,第一个下山且带回山灰鱼的人是首冠。
山上浓荫浙日,光影恍惚阴暗。
炽海上人只身往林荫深处走。
邵堰和荣灵均身后,一次次比试下来,他二人竟也没说上几句话。
身后身前全部都是从石头块上长出来磐虬的树木。
荣灵均说了句,“我走了。”
料到他的异常的淡漠,邵堰也没揽着,淡淡的嗯着,看着他消失在树林之中。
邵堰找了个枯藤粗壮的枝干坐上去,懒洋洋的轻阖着眼。
一个一个都消失了,嗯,有点怪异。
他半靠着树干,听着浓郁树林深处的风声发出的呜咽,闭着眼睛。
夜色逐渐笼罩下来,烈炙山坑坑洼洼的山灰石发出一种幽红的光焰,星星点点,随着夜□□临,颜色越发浓密起来。
乍一看,还挺好看呢。
邵堰听见急匆匆的脚步声时醒了过来,就见炽海上人衣袍脏污从山上狼狈跑了下来,脸上带着血污。
“发生了何事?”邵堰连忙扶住他。
炽海上人一句话都没说出来,眼珠子往外凸出,一层又一层布满青紫色花纹,瞳孔映照着极端的恐惧。
邵堰抓住他的手,一股内息顺着穴道流淌全身。
轰隆声瞬间响彻整个山头,好似巨龙翻身,将大块小块的石头往下推,比海浪还剧烈,邵堰心道不好,山下还有人,如果石块滚下去,定会砸伤人。
邵堰抬步往山上走,却见从山上滚下来的不是石块,而是一堆人形的尸体,那尸体踉踉跄跄恶臭不堪,走路摇摇晃晃,双眼如烈炙山上滚烫的火浆一样血红。
山下,夜色浓密,星垂满目。
众人驻扎营地,堆起焰火,火星冒着红光。
皇帝的营帐中点着熏黄色的烛火,四处安静祥和。
营地周围发出细密的沙沙声。
皇帝对营帐前的侍卫吩咐道,“去看看,有人下山没。”
火光中银光微闪,密密麻麻的声音响了起来,脚步断续破碎。
“什么人——呃!”
山中风声越来越大,一阵高过一阵。
烈炙山下突然一声尖锐的巨响,伴随着无数破碎的脚步声和兵器的撞击,火星乱溅,与巨响同时呼应的还有无数从山头往下滑落连滚地爬,如同鬼魅的尸体。
哭号惊慌震惊,得意冷酷的笑声同时发出。
一时间,平静温和的营地刹那间就成了案上鱼肉。
有人一把掀开营帐,银光刺目,星火落缀,烧焦味儿浓烈绵延。
木青站在桌前,低头斟茶,手微微发抖,茶水洒了出来打湿皇帝正在书写的佛经。
“我的好侄儿,你在些什么?”
从破风箱中发出的破碎声音带着声带的震动,让人不由得想起吹垂死挣扎的斗兽。
皇帝握着狼毫逼的手腕穹劲有礼,丝毫没有颤抖。
他没转头,平静的说,“皇叔为何不行礼?”
恶臭从煜王身后的营帐挤进来,带着仓皇的脚步声和哭喊。
“哈哈哈哈,现在,我是皇帝了。”煜王猛地咳嗽,露出黄黑的牙齿,咯咯的笑出来。
“杨芮,告诉他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惨白的人从煜王身后走出来,身体在风中飘摇几乎站不稳,“西北军侵入皇宫,营地外已经被我们的人包围了。现在,不是你的国家了。”
他说时,眼底晃动闪耀着沉闷和阴郁,唇角却笑不出来,瘦薄的身体在烈风中几乎站不稳。
辰修齐放下笔,扭头,微微一笑,“你在怕什么。”
杨芮的脸看起来更加惨白,恍惚,眼底流转几分惊恐质疑震惊。
有人突然闯进来,惊恐的大喊,“山上、着火了,大火,已经蔓延到这里了。”
煜王一惊,出去一看,火光蔓延整个山峰,映照黑夜如同白昼明亮,火影在他苍老的脸上留下深刻惊恐的光影。
然而,远处的皇宫却安安静静,在黑暗的尽头肃穆安宁的伫立着,保卫一城的坤乾子民。
营地中的外围安静诡异的军队迅速爬至山脚,这只军队行动敏捷,像猎豹一样匍匐在草丛深处,静候猎物闯入陷阱。
皇帝周围立刻涌上来十几个亲卫兵,将皇帝牢牢护在里面。
火堆中,一人踉跄挣扎满身恶臭朝这里扑过来,嘶吼着穿越火堆,火光照亮他的脸——腐烂脓血。
锐箭一箭射穿人傀腐烂的脑袋。
☆、第六十七章.斩!杀!逃!
煜王浑浊的眼睛染上一层血光,闷声咳出一大口浓血。
皇帝负手站着,神情淡漠,像看疯子一样望着他,“王叔,你怎会觉得朕会放心驾临这荒郊野地。”
山上涌现火光,恶臭腐烂的人滚成火团不断从山上一团团滚下来,烧成焦灰。
煜王拔出剑,怒吼,“给本王杀了他!杀昏帝者赏黄金万两!加官进爵!”
树林中的人如同猛虎从地上匍匐出现,瞬间扑入战争中,绞杀叛贼。
他们伸手敏捷利落,冷酷庄严。
山上一阵尖锐的哨声。
皇帝漠然看着疯狂大笑的煜王,“哈哈哈,你完了,山上埋伏着拜虎国的人,坤乾完了,这里是我的了!”
木青急忙道,“皇上,您先离开!”
血雨腥风中传来阵阵花香味儿,天空中突然出现脚踩白鸟的瑰丽身影,一道道倩影如同鬼魅加入战斗中,向皇帝表示臣服。
皇帝看了眼煜王,满脸失望,“王叔,朕念你年岁已大,允你回王城修养,没想到先皇说的没错,狼子野心,永远都不会改变。”
时间流逝,煜王败局已定,叛贼的死尸越来越多。
煜王惊慌起来。
一匹快马飞驰闯入营帐,马上的人弯腰砍断坤乾士兵的脑袋。
从马上下来两人,一人蒙着面纱,将怀中之物高高举起来。
顿时,火光映照,碧血洗空,夜黑如狱。
“皇子在此!”
煜王大笑着抓过哇哇大哭的孩子,一把将包裹布解开,露出身上还带着纷纷红痕的小娃娃。
“我的好侄儿,这东西你要不要?”他残忍的说着,脸上掩不住的笑意。“让他们都住手!否则我掐死他!”
皇帝瞪大眼睛,心里狠狠一痛,绷直身体,痛恨加深眼中。
然后刹那间,破风而来,如同闪电,带着青黑的印记,一把锐箭射|向煜王的胸膛,在他浑浊惊恐的眼睛里映下浓烈灼热的火光。
煜王震惊恐慌的低头,大口大口吐着鲜血。
“你——”
煜王的手缓缓松下来。
他身边的杨芮连忙抓住皇子,掐住皇子的脖子,惨白如鬼,惊恐的看着煜王口中的鲜血。
邵堰一身炫黑铠甲,身后灼灼火光冲天,长发散在火风中,手持大弓从从冲天的火光中缓缓走到皇帝的身边。
冷酷的眼眸里映照着火烧云般熊熊烈火。
蒙面人扶住站不稳的煜王,身旁的人团团围住,准备输死搏斗!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前生今世的噩梦执着,一箭还一箭,碧血换长空,军哨声响彻云霄。
“放我们走!否则我立刻掐死他!”,杨芮大喊。
邵堰一步一步逼近。
“邵堰!救皇儿!”
“放我们走,只要我们走,立刻就放了他!”
“皇帝,我不怕让皇子来血染这场结局!”
西南边境叛军在烈炙山团团围住,却因为仍旧无法敌过坤乾的士兵!
邵堰的目光紧紧锁在煜王身边蒙着面纱的瘦弱男子,眼底竟比血河还深沉,他如同鬼魅,声音嘶哑,“要走?”
杨芮手指紧紧深入小娃娃的脖子里,小皇子已经哭不出来了,青紫着脸,冰冷僵硬的小身体在风中瑟瑟发抖。
“是,放我们走!立刻!”杨芮喊。
没人注意的那双哀伤平静的眼眸缓缓沉寂下去,不敢再看他,是,他只能走,败局就在眼前,他只能走!
这一夜,皇帝大声嘶吼,坤乾军让出道路,虎视眈眈寒光凌冽之下,煜王带领的叛军撤退与西南叛贼汇合,叛军长途西上,盘踞在西延关口,占山为王。
这一夜,坤乾国遭受无法磨灭的伤痛,亲王叛乱,西南大乱。
这一夜,烈炙山真的燃起熊熊大火,火光直冲九万尺云霄,仿佛天降神火于人间,汹涌猛烈,以烧毁一切之势俯视人间。
逃亡。
像父辈一样,在大军紧追逼迫的尘土飞扬中逃亡。
就在这一刻,陈桓洛终于知道母亲和哥哥的心愿。
——不听,不见,不说。躲避王城,安稳活着。
人疯了,在被逼疯的。
身后数万支弓箭紧逼,一路血流成河,惊慌,颠沛,流离。
日夜不息不眠,血液留在尘土上顷刻被掩埋。
赶不上的人,永远留在马蹄之下,或被饥饿崩溃的士兵吃掉。
沿边的百姓恐慌逃离自己的家,带着妻儿,一路泪洒血路。
原来,真的这般痛。
麻木疼痛,人越来越少。
五天,十天,十五天,三十天,四十天。
逃亡。
他颤抖的跟随着叛军像鼠一般害怕慌乱的躲进西延关。
一路厮杀,在城门口用数万炮火尸体挡住坤乾军。
战战兢兢,惊慌恐惧。
那一夜,陈桓洛躲在西延关的城墙上,望着下面遍体尸体血流蜿蜒,黄沙披血。
他终于流泪了。
靠在灰土的城墙壁上,想着那双冷漠的眸子,想着身后数万追兵。
他缓缓蹲下来,抱住自己,茫然疯狂的低喃。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一个月,两个月,转眼即逝。
夏至刚过,星辰浮动,天空的尽头泛着隐隐的红光。
屋中猛地咳嗽声和听不清楚的嘶吼。
陈桓洛狼狈的蹲在地上捡起破碎的药丸,不敢往床上再看一眼,脚步匆匆走出屋门。
将一屋的血腥恶臭都关在门后。
匆忙将木盘放下,他咬牙紧紧捂着胸口,脸色苍白,一直到实在忍不住,才按着井边低声呕吐起来。
颤抖着喘气,努力从水中取出一丁点吞下。
井水苦涩荤腥,泛着黄沙经年累月的沧桑。
呕。
咳咳咳,他死死压着从胃袋中泛起的不舒服,脚步凌乱仓皇躲入自己的小屋。
用手按压着腹部,低头喘气,脸色顿时苍白起来,额头渗出冰冷的汗珠,陈桓洛疼的闷哼出声,紧闭双眼瘫软爬在桌上。
他伸出手摸上自己的另一只手腕脉搏上,停了好久,颤抖的手指如同破碎翅膀的蝴蝶憔悴凌乱不堪。
在确定腹痛没有事时,他才缓缓放松了紧绷着的心口,用手掌轻轻压在小腹上。
眼底闪过一丝温柔,转眼即逝,消失在绝望痛苦深沉的眸色中,唇角抿起,在紧闭的小屋中坦露出几分柔弱和恍惚。
作者有话要说: 能看出来了吧''~( ̄▽ ̄)~*
☆、第六十八章.狸猫换太子
夕阳在天际边燃起火烧云般的炙热橘色,浓烈鲜艳与黄沙边境下的漫漫战场遥遥相望。
西延关城门上黑天白日的摆放着时时刻刻待命的火炮,士兵绷紧神经盯着城门外远处的军队丝毫不敢放松。
尸体从城门上扔下,在门口堆成一种满是绝望凄哀的姿态。
城中十室九空百姓流离,在坍塌的墙壁下度日从缝隙中等待希望的到来。
陈桓洛走在城里的大街小巷,没有笑声说话声,甚至连哭声都日渐消退。
叛贼躲避的地方连蝼蚁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