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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故人来[重生]-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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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真还是金陵与那人同看的烟花最好看啊。他想。


第57章 
  人证物证皆在,案子自然该结。哪怕已经过去了十三年,奈何桥边那些冤魂却也还新鲜。十三年,都不够一个孩子长大成人,自然也不够掩盖当年的累累白骨。
  那些官员前一刻还在与厉鸣悲推杯把盏,厉鸣悲一杯酒饮后站起来走至门边,那些官员放下酒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上皆是疑惑。厉鸣悲也不说话,眸子微微眯起来面上浮出一笑,便朝外面摆了摆手。
  外面佩刀的金甲士兵便鱼贯而入,刀同时出鞘,寒光冽冽。
  宴上官员皆大惊失色:“厉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厉鸣悲转过身一笑,桃花眼尾上翘,眼里有寒光划过:“自然是清该清的账。”接着便吩咐道:“抓起来。全、部。”
  “是!”
  刀剑声和人声嘈杂,厉鸣悲一身白衣负手在一旁看着那些官员脸上交错着的震惊、心虚和愤恨的脸。
  谢乔此时走进来,瞧着这场面一笑,道:“都齐了?”
  厉鸣悲点点头:“按那名单上的,还在任的,都齐了”今日这宴,他是按言瑛写出的名册和账簿来请人,与当年事情有关的现在还在任的官员便几乎都齐了。
  至于那些已经卸任的,自然也要慢慢抓。这桩事,牵涉了如此之多的人命,便必须清得彻彻底底、干干净净,不该放过的人除非如今已经入了土,否则,不管对方如今何在,都不该、也不能放过。
  “对,”厉鸣悲眉头一挑,道:“还少了苏大人。”
  谢乔一挑眉:“你什么时候记性这般差了?”说着他环顾四周一下子点破,道:“我看是因为今日那个叫言瑛的少年不在,你才未抓人吧?”
  顾望此时正在兖州府衙做准备,厉鸣悲便将他送到顾望那处帮忙。
  厉鸣悲只是一笑,也不答话。抓苏却伏法时,言瑛自然该在一边亲眼看着。
  “小王爷,大人,”易桓此时上前行了个手礼,道:“人已全部抓完,请小王爷和大人吩咐。”
  谢乔便道:“压到兖州大牢,从今日起,本王和厉大人,要一个一个审、一个一个清。”
  “是。”易桓领完命便下去吩咐。
  等到了这日晚上,言瑛从府衙回来,便见府外站着一列金甲士兵,人人手举火把,厉鸣悲和谢乔便站在那火光中,似乎是在等谁。
  见着这场面,言瑛一愣。
  谢乔意味深长看厉鸣悲一眼,又看向言瑛:“顾望还留在府衙?”
  言瑛点点头:“顾大人说他就在府衙里等您和厉大人,他要我先回来。”说罢他看向厉鸣悲:“大人,这是?”
  厉鸣悲看向他,只是道:“你回来了,那我们便走吧。言瑛,跟上来。”
  说罢便转了身。言瑛又一怔,还是听话地跟上了。
  走了一会儿,言瑛终于察觉到这是去哪里的方向,他睁大了眼睛看向厉鸣悲,厉鸣悲仍是看着前路,并不看他。他的侧脸在火光里白得发冷,下巴线条冷硬,言瑛看着看着,眼眶便红了。他紧紧攥了拳,拳背有青筋凸起。
  ……
  苏府。
  苏却此时已察觉到有变,见厉鸣悲带人前来也不慌,只是面上已经完全卸去之前的伪善,面露恨意和狠意。
  他眯着眼扫了下那些金甲士兵,又看向谢乔,有些阴恻恻地道:“最近这兖州可真是卧虎藏龙,下官竟不知,小王爷竟也到了兖州。”
  谢乔一笑,有些意味深长地道:“大人说的对,兖州确实卧虎藏龙,藏了不知多少秘密,本王在金陵无聊得很,自然要到这里见识一番。”
  苏却看向厉鸣悲,眼里便有止不住的恨意:“厉大人,你带着这么许多人到下官家里,是个什么意思?”
  厉鸣悲挑眉一笑:“自然是要请大人到牢里待几日——毕竟,大人要留到最后审。审完大人,不出意外的话大人便可从牢里搬家到阴曹地府了。”
  苏却冷冷一笑:“敢问下官身犯何罪?大人只是吏部尚书罢了,下官身为一州太守,若无证据,大人没有权利抓我。”
  厉鸣悲眯了眯眸子,便直接点破了:“物证,本官有言瑛默写出的你当年烧掉的账簿和名册,人证——当年亲历此事的百姓有的写了证言,有的,现在正在等着大人呢。等大人上堂受审,自然便能见着他们了。”
  苏却终于睁大了眼睛,面上泄出些慌乱,他防着厉鸣悲审那些官员,却没想到他会从当年亲历的百姓入手,他更没想到,言远洲的遗孤会在自己府上——他带着恨意看向一边站着的少年,咬着牙道:“那日进书房的是你——言——你、竟、姓、言?!”
  言瑛冷冷看向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是明晃晃的冷意和恨意,他面无表情,一字一顿道:“是我。不光那日,我从十年前便开始进你的书房,默记了你几乎所有的账簿,包括——林记古董行的账簿。”
  苏却狠狠咬着牙,颤着手指着他:“你……你——”
  他满脸涨红,深深喘了几口大气,面上便泄了些狼狈,但随即又放下些心:幸好,为了防止今日,他早就将安王殿下摘了出来,当年的账簿没有牵扯安王,林记的账簿自然也没有。只要安王殿下能成一番大业——他咬咬牙——他这条命,便算不了什么。只是,如今看来金陵对兖州的事早有察觉,希望他的死能警醒殿下:现下看来还未到时候,还要蛰伏忍耐才是。
  “抓人。搜府。”厉鸣悲轻轻吐出一句话,身后的金甲士兵便一拥而上。苏却被抓,也不再挣扎,只是带着恨意紧紧盯着厉鸣悲一行。
  半刻不到。
  “报!”一个金甲士兵大步走至谢乔和厉鸣悲面前,半跪下,手里呈上一样东西,道:“小王爷,大人,我在苏府花园里的假山石缝里发现了此物。”
  谢乔和厉鸣悲对望一眼,便伸手拿了去。苏却看着那样东西,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涌起一阵不详。”
  那是被捆成一札的信封,谢乔微皱着眉,利落拆开绳子,又拿出其中一份,一打开,瞳孔便一缩。
  厉鸣悲看他表情,便问道:“这是何物?”
  谢乔看他一眼,面上讳莫如深,他道:“这是,安王和苏却往来的书信。”
  厉鸣悲闻罢面上也难得泄了些震惊:苏却对安王忠诚,连十三年前贪下的粮草都不忘给安王送去,又,如何会留下这些书信,更何况,这些书信,竟是在花园里的假山里……
  谢乔面色凝重,又补充道:“而且,这是苏却写给安王的信。”苏却写给安王的信,按理说该在安王那处,可它们现在却无缘无故出现在苏却的花园里……
  听到他们说这话,一旁的苏却便睁大了眼睛,他脸上的肉开始微微发颤:不可能,不可能……殿下写给他的信早就被他烧掉了,这府上就没有牵涉安王的东西,缘何,缘何……
  谢乔面色凝重地同厉鸣悲对望一眼,面上泄出些不解,突然,脑海中有什么划过,谢乔瞳孔一缩:古董行背后是安王这件事,也是——
  “丹!漆!”突然,苏却目眦欲裂,歇斯底里地大叫出声:“丹!漆!丹!漆!你这个,王!八!蛋!”
  谢乔心头一凛:又是那个丹漆……
  苏却剧烈地大力挣扎起来,他挣扎得突然,那个士兵竟真的没有压住他。苏却如破釜沉舟般朝厉鸣悲扑过来,袖中亮出一把带着寒光的短刀。
  他这样猛然扑过来,对准的又是厉鸣悲的心口,厉鸣悲便根本躲不开,旁边的士兵也反应不及。
  “大人!”
  “噗滋”,是刀子扎进血肉的声音。
  刀子扎在言瑛的手臂上。言瑛挡在厉鸣悲身前,抬手挡住了那一刀。刀子穿透少年的手臂,他的衣袖瞬间便被染红了。
  一瞬静默。
  “滴答、滴答”
  是血滴落的声音。地面很快便染了一片湿红。
  “言瑛!”厉鸣悲瞳孔一缩,他抬起少年的被血染得通红的手臂,手微微发着颤。
  “把他抓起来!”谢乔皱着眉,士兵连忙上前将人压住。谢乔又吩咐:“给他塞口枷!”这是为了防止人自杀——他要死,也要等到审判后。他没有资格自杀。
  少年脸色苍白,额上有冷汗冒出,他抿着唇,抬眼看向像被什么划破眼中伪装的笑意的那人,心里划过一丝暖意,他道:“大人,我无事。”
  谢乔看着少年臂上的血洞,眼里有不忍,他对厉鸣悲道:“这里我来处理,你快带他到医馆包扎。”
  厉鸣悲看着那血洞,脸上泄着真实的震惊,他看向谢乔时脸上还有些怔愣,接着,便点了点头。
  言瑛却昂起头,抱着已经简单包扎的伤口,漆黑明亮的眼眸里像是有什么在燃烧,他一脸坚定,一字一顿道:“大人找人带我去便好,不用亲自陪我去。大人还有旁的事做。”顿了下,他认认真真道:“更何况,我要大人替我见证这一切。”见证害他家破人亡这人、害死上万条性命这人,如何穷途末路。
  厉鸣悲紧紧盯着他,半晌,缓缓点了点头,声音微微嘶哑:“我替你看今晚,之后,等你伤好了,自己看。”
  “易桓。带他去医馆。”
  “是。”
  于是,火光里,少年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个让厉鸣悲惊心动魄的笑容。


第58章 
  案子审得不能说不顺利,但审的几乎是一州官员,还要派人去各处寻那些已经调任和致士的官吏,是以要花费许多时间。幸好说明情况的折子递到金陵,谢铮便提前从兖州周边各州调了人去兖州接替那些受审的官吏处理兖州州县事务。
  这一审竟就到了暮春四月。全部审问清楚,折子便递到了金陵。天子的旨意也被快马加鞭送至兖州。
  十三年前兖州贪粮案,涉数万条性命,一州官员十之□□牵涉其中,太守苏却并三十五人斩首、七十八人流放、一百零二人罢职。暮春多雨,斩首那日兖州城也下了瓢泼大雨,却万人空巷,热闹如过节,街头巷尾皆是冒雨来看的百姓。
  言瑛跪在家人的牌位下,面上两行清泪——十三年了,他的父亲母亲并妹妹,终于可在九泉之下瞑目了。
  ……
  这桩案该清的终于都清了。谢乔的心情却并未轻松起来。
  他负手站在厉鸣悲的书房内,看着外面泼天的大雨,满脸凝重。
  这时,厉鸣悲从外面回来,他将伞收起放至廊下,便抬脚进入房内。
  “如何?”谢乔问道。
  厉鸣悲道:“放心,青州徐州的兵马和粮草在动了,最多二十日,便可至兖州。而安王统筹人马,至少也要三十日。足够了。”
  谢乔缓缓点了点头,这才放心一些。
  这几月他们不光在审兖州的案子,也在注意与兖州相隔甚近的并州。前几日,厉鸣悲的人终于探得了安王的人马到底藏在何处。
  一直以来,安王竟将兵马都藏在并州的一处山中,这也是厉鸣悲之前派去的人探查不到的原因。这次,谢乔和厉鸣悲加派了人手,又明确了命令去找人马调动痕迹,再加上安王最近有动作,这才被他们探到。
  一探到,他们便立刻快马加鞭往金陵上了折子。天子便立刻下令从青、徐二州调派兵马粮草,以防生变。北凉那处有陆玦和冀州的人马压着,不会生变。
  一切都安排妥帖,谢乔却依旧微皱着眉
  厉鸣悲看看他的脸,便带了些戏谑问道:“你这是想陆怀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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