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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第一个儿子,不但代表着她最初的年轻岁月,而且,还是她和自己丈夫在最相爱的时刻留下来的结晶。天知道,那会他们是真的一无所有的,也许手段有些不堪,但那一切都是为了他们可以走下去的未来,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如果不是当年从休登家族里带出来的那一笔巨额财产,兰森家族到现在甚至不一定能够保住子爵的爵位,或者说甚至后面的三个孩子的出生都成了未知数。
而这个孩子,确实这一场不见血的战役中,那个牺牲品,正是如此,即使他是兰森家族一段耻辱的象征,仍旧被保留着名分,直到今天。
休登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这对夫妻的反应,内心充斥着复仇的快感。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又觉得像是有些细密的针扎在自己的心脏上,他在这个时候想起了莫恩,那个高傲却天真的小少爷……休登抬眼向这对夫妻后面的屏风看了一眼。
开口之前有些犹豫,可他还是按下了心中的动摇。
“莱迦他很好,不但在少年的时候接受了正统的教育,并且现在也成长为了一名高挑、健康的男人。”休登描述着,转过头去直视着贝瑟尔夫人,“哦,不过今天他和那些手工工场是一堆被捆绑在一起的礼物。”
兰森子爵到底还是听出了其中的画外音,他感觉心突然向下沉了一下。
“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二位,虽然我能理解失而复得的喜悦,可是……”休登耸了耸肩,“别忘了,你们的二儿子也在我的城堡里,这么些天的相处,我发现他可真是一名可爱极了的小少爷啊。”后面的半句休登说起来格外顺畅。
“我还真是想把他留下来呢。”休登笑了,“这样吧,莫恩,或者莱迦以及那些手工工场,你们选其中一个吧。”
第25章 Chapter25
“您这话什么意思?”兰森子爵皱起了眉头,这让这位中年男人的脸显得更加苍老了些。
“字面意思,子爵先生。”
贝瑟尔夫人从刚刚开始就仿佛走了神,在回过神来之后尖声叫道:“您没有这样的权利,公爵殿下!他们都是我的儿子!”
“哦是吗?”休登冷眼看着眼前的女人,她曾经的美貌已经消散在了岁月里,即使包养得再好,她看上去依旧无法与任何一个年轻的小姐相比。休登突然为自己那愚蠢的父亲感到可悲,看看吧,他生前为之偏执的女人,到了现在,早就没了蛊惑人心的容颜,而如果他今天能够亲眼看到,是否会为他年轻时的决定感到后悔呢?
“这可不是您说了算的,夫人。”休登搭在沙发上的手,指尖有些泛白,抠在布料上,“那么当年您也没有欺骗我父亲的权利,您也没有拆散一个家庭的权利,夫人。”
“我们说的权利,也不过就是掌权者的把戏,您当时在休登家里的这么些年,是否想到今天的下场呢?”
说完这些话,休登的后背终于靠在了沙发上,他感到一阵从心底升起的轻松,无关复仇的快感,而是就像一个携带着密信的信差,跋涉了千山万水,终于将手中的信送达。
室内一片安静。
当话语被挑明,兰森夫妇终于意识到,显然这位新晋的公爵,并不打算为了利益而放弃追究过去的事情。很明显,他送走了马上就要到手的一大批手工工场的盈利,只为了换取他们的一个儿子……但是,这是为什么呢?
“您是为了用莫恩向我们复仇吗?”兰森子爵的表情有些狰狞。
“或者是一批手工工场,和一个你们几乎没有相处过的儿子。”休登将桌子上的沙漏倒了过来,“你们有三分钟的考虑时间,子爵先生。”
沙粒从上方一颗一颗流逝,下面堆积的沙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多了起来,房间一片寂静,只能听见钟摆来回摆动的声音。
休登面不改色:“你们还有一分钟考虑时间。”
“我要我的两个儿子,那些手工工场随便你!”贝瑟尔夫人慌慌张张地开口。
“夫人!”兰森子爵呵斥一声。
“……还有不到一分钟,”休登换了个坐姿,“我说的条件已经很明白了,手工工场和莱迦一起,莫恩和它们可不一样。”
妇人强装的镇定已经在时间的流逝中崩盘,她的嘴唇有些颤抖:“奥亥里斯·休登,你这个恶魔,早知道我就该在二十年前就请求你的父亲驱逐你。”
“已经晚了,夫人。”公爵殿下从容地站起身来,仿佛没有听到女人的咒骂,“已经晚了,不管是当年的事情,还是现在……你看,沙子都走完了,是时候做决定了。”
在一旁一直沉默着的兰森子爵终于开口,“我还是想知道为什么,殿下,为什么你想要留下莫恩。”
“嗬,你看吧,到头来你们想得还是我要留下莫恩,从始至终没有考虑过我其实给了你们选择。”休登讽刺地笑了起来,“留下莫恩只不过是其中一种可能,而您的话里话外,却笃定地在问为什么。子爵先生,我是否可以理解成你已经做好了选择?”
兰森子爵沉默不语。
贝瑟尔夫人拽了拽他的手臂,叫道:“不能这样!难道说就让我们的儿子沦落在这种人手里吗!”
这位子爵先生终于动了怒,“哦,可是没了那些手工工场我们就会破产,破产!你懂吗?你所有的衣服,家里所有的佣人,你剩下的儿子和女儿的教育,你过去享受的所有生活,全部都会没有!”
他冷静了一下,又自言自语起来,“就连这个爵位,也是祖上的荣耀让我得以享受。那么既然拥有了这些,难道不应该对此负责吗?我怎么能够看着兰森家族走向衰落呢,上帝,如果我做出为了家族的选择,一定是可以被原谅的吧。”
贝瑟尔夫人在一旁啜泣起来,却也没再反驳。
果然如此。休登向后面的屏风瞄了几眼,目光中带着些欢愉。可怜的莫恩,你现在能够看清楚,你双亲的真正面目了吧?哦不,其实那些靠利益上位的人,又有多少和他们不一样呢?
真相之夜,哦,多么令人惊喜!
“让一位女士哭泣实在是我的过错了,夫人。”虽然这样说着,可休登仍旧噙着一抹笑容,“来吧,为什么要这样难过呢?我敢说,我是真的喜欢着你们的二儿子,看看吧,就连他一些冒冒失失的动作,我也会完全包容,他在这里,会被当做城堡的第二个主人。”
听了这话,贝瑟尔夫人哭得更加伤心,也许,休登的弦外之音,这个屋子里每一个人都听懂了,但是兰森公爵依旧努力板着脸,让自己看上去并不像一个谈判的失败者。
休登催促道:“已经超过三分钟太久了,给我一个答复吧,子爵先生。”
“莱迦……和那些手工工场。”男人的嗓音听上去就像被谁扼住了喉咙。
休登大笑起来。
“听吧,听吧!我的小少爷!”他快步走上前去,挥开面前的屏风。
黑发蓝眼的青年,穿着用上等布料制成的精致礼服,端坐在屏风后面的软塌上,他的脸色苍白,神情有些发愣,几颗晶莹的汗珠顺着鼻尖和脸颊滑下来,润湿了发尾。他放在腿上的双手交握,指尖发白。
像是被一群蝗虫席卷了神经,莫恩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吵得他无法思考,他艰难地开口:“父亲……”却没了下文,只剩下颤抖的双唇。
“莫恩!”兰森子爵睁大了眼睛,一下站起身来,显得难堪极了。
贝瑟尔夫人也停止了哭泣,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怎么?难道团聚不能使你们快乐吗?”休登走上去,揽住了莫恩的肩膀,却发现了莫恩极力掩饰住的颤抖,他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休登突然感觉到了一些疲倦,闹剧该收场了,他还等着莫恩的另一个回答,于是开口道:“不管怎么样,既然选择已经做出来了,你们跟着杰夫下楼,契约已经准备好,只等你们的画押。”
说完,他拍了拍手,没等兰森夫妇反应过来,已经被侍卫半推半搡地请出门去。
而后,另外一段的屏风也被撤了下来,莱迦仍旧被束缚在椅子上,他像一头困兽,用怨恨地目光扫过休登,当看到旁边的弟弟的时候,那目光又柔和了下来,带着愧疚和不安,像一个偷吃了糖果的孩子。
“这不是,这不是你的错。”莫恩盯着他,想要努力扯出一个微笑,却发现自己的面部肌肉已经僵硬得无法做出笑容。
当莱迦也被带离了房间,房门轻轻合上的一瞬间,莫恩感觉脑袋里面那根弦终于崩断。
他再也无法维持那笔挺的坐姿,一下靠在了软塌后面,呼吸剧烈起伏。他应该感到伤心的,是的,他应该伤心……可是他现在感觉到的确实可悲和绝望,休登说得对,他确实是太天真了些,他竟然在过去的十九年里从没有想过——贵族,这个与生俱来的头衔,为他带来傲慢资本的同时,也带来了残酷的命运。
爱?亲情?
似乎在家族的荣耀面前都显得渺小。他又在奢望什么呢?幻想着,也许利益和感情可以分开,可是又似乎忘记了,它们从本质上都拥有着同样一个载体,那就是一个人的人生本身。
它们是同一个人的选择,不可分割,只能权衡。
“哦,我可怜的小家伙。”休登在他身边低声地感叹了一句,不知几分真假,“也许你需要一个怀抱盛放泪水。”
莫恩知道他应该推开休登,这个为他带来真相的同时也带来了无尽痛苦的男人。可他太累了,这个拥抱又很温暖,他终于将头埋在了休登的肩膀上,泪水涌了上来,浸湿了休登的黑色礼服。
他哭得像个孩子一样无助。
一声遥不可及地叹息,淹没在哭声中。
等待莫恩平静下来,休登看着他红红地鼻头,心底一软。
“莫恩,我说话算话,现在的留下或者离开,都由你自己决定。”
“你,你不是说,莱迦和我只能选一个吗?”
休登无奈地摊了摊手,“骗他们的,只是想让你看看他们的真面目而已。现在你是自由的,随时随地都可以离开,当然,我更愿意你留下来。”
莫恩愣愣地看着他。
“那么你愿意留下来吗,莫恩?”
第26章 Chapter26
“我答应过你的,今晚结束之后,我给你选择的机会,留下或者离开,这都取决于你。”休登站起身来,踱步到窗口,这又是一个晴朗的夜晚,月光犹如丝绸,划过夜空,泛着清冷的白光。
“这个选择,是随时,还是只有现在?”莫恩闭着眼靠在垫子上。也许是在跟休登纠缠的这段日子里,他学得聪明了些,凡事总要问清楚,避免掉入这个男人的文字游戏中。
“随时。”休登斩钉截铁,“嘿,听着小家伙,你父母的做过的那些龌龊事我已经直接从兰森家族的产业上要回来了,现在就是你跟我的事情,你看,我之前答应的事情已经信守了诺言,你就不能放下对我的怀疑吗?”
“是吗。”莫恩的语气里带着讽刺,“你跟我的事情,你若是真的认清了,就应该跟我道歉,尊贵的公爵殿下。”
“对不起。”
莫恩睁开眼睛,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休登无奈地直视着他,灰绿色的眼睛里盛着明亮的月光,再次重复了一遍:“对不起,莫恩。”
“噢……”这回轮到莫恩没话说了,他没想到休登竟然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