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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头息怒!”冯慎与众衙役赶紧拦住,劝了好一阵,鲁班头才肯作罢。
冯慎瞥一眼杠头,“杀人之后,你们又是怎么做的?”
“当时我与栓子慌的不行,”杠头又道,“看那小娘子打扮,像是个闯江湖的。杜奎绍说,这种人贱命一条,死在林子里没人会知道。于是,他将那尸首与破棚子一起点了,领着我们逃回了京城……”
冯慎问道:“那棚里除了那女子,再无旁人了吗?”
“应该是没了,”杠头道,“当时哪里想那么多?点了火后就急急跑了。”
鲁班头突然大喊道:“我知道是谁弄死了杜奎绍!”
众人一惊,忙看向鲁班头。
“还用问吗?肯定是那被害的女子!”鲁班头道,“那女子死后不甘心,化成厉鬼索了杜奎绍狗命。那些粉头不也瞧见了吗?冯经历,你说呢?”
冯慎淡然一笑,不置可否。挥了挥手,让衙役又将二奴押下去。
趁着无人,冯慎走到刑房书案前,写了张字条封好,交到鲁班头手上。
看着缄好的书信,鲁班头问道:“这里面写的什么?”
“这是给肃王爷的密信,”冯慎道,“劳烦班头,亲自送到王爷手中!”
鲁班头一愣,“给肃王的?”
冯慎点头,正色道:“此事关系重大,班头多多上心。”
鲁班头抓抓头皮,为难道:“肃王爷是皇亲国戚、朝中重臣,我贸然闯去,别说见肃王一面,在门口估计就被拦下了。”
“不打紧,”冯慎笑道,“只管让门房去禀。我教你三个字,肃王爷听了,保准儿立马出来见班头!”
“有那么灵?”鲁班头将信将疑道,“是哪三个字?”
冯慎道:“画中人!”
“画中人?”鲁班头惑道,“我都被你弄糊涂了,这是打的什么哑谜?”
“班头先别问这么多,反正肃王爷心知肚明”,冯慎又道,“书信一事,就拜托班头,我折回莳花馆,再去探探消息。”
“那好吧,”鲁班头将书信掩入怀中,“我一会儿就去找肃王。”
“有劳”,冯慎一拱手,与鲁班头作别。
返往莳花馆的路上,冯慎边走边忖度。不知不觉,便到了西跨院中。
来到绣娘房前,见屋门大开,冯慎打个激灵儿,暗道不妙。待跨进屋中,果然不见了绣娘踪影。
见香瓜低着头蹲在椅上,冯慎急急问道:“香瓜!绣娘人呢!?”
“她出去了”,香瓜咧嘴一笑,从椅下拎出个物什。“冯大哥……你看这个好玩不?”
听说绣娘离去,冯慎哪还顾上看别的?一把抓住香瓜,大声质问:“她去哪儿了!?”
“她说要小解”,香瓜道,“本来俺是要跟着的,可她却嫌难为情……还说她的金银细软都在这儿,外头还有衙役守着门,她没必要跑。俺想想也是,就让她去了……冯大哥,俺看她人挺好的,她还教俺玩偶人呢。”
说着,香瓜手掌一举,牵出个提线的关节木人。手指在相应线上一勾,那木人的手脚,便能转上几转,展臂蹬腿,活动自如。
冯慎心焦如焚,无暇细看。“先别玩了!绣娘出去多久了!?”
“哎?时候挺长了呀,”香瓜朝外望了一眼,“她咋还没回来啊?”
“你呀!”冯慎含愤带怒,转身奔出屋子。
一出屋,冯慎便召集起把守莳花馆的衙役。一问之下,衙役们都说没见有人外出。冯慎命衙役于馆内搜寻,可翻遍了犄角旮旯,还是没找到绣娘。莳花馆的围墙,近一丈高矮。若无梯绳辅助,一个女子应该翻不出去。
正当这时,一名衙役来报,说是后院墙壁上,发现了一副奇怪的钢架。冯慎闻听,连忙朝后院赶去。
来到后院,墙脊上果然挂搭着一副钢架。冯慎取下一试,发觉竟十分轻便。那钢骨中空,接口处削旋着螺纹。整副钢架,皆可拆分套扣,只要稍加组合,便能随意拼出想要的形状。
眼下这钢架,显然被接成一条梯械。有它借力,就连孩童都能轻松地逾墙攀爬。
“弟兄们”,冯慎冲众衙役道,“应是那绣娘逃了出去,你们速速将她寻回。哦,若是找到了,千万不可打骂,莫要惊吓了她!”
“是!”众衙役齐应一声,纷纷出馆寻人。
衙役走后,冯慎愧恨交加。若能寻回绣娘,还则罢了。可要是寻不见,一会儿肃王赶来,该如何向他交待?怪只怪自己虑事不周,所托非人了。
冯慎一面自责,一面郁郁寡欢地回到了绣娘房中。见冯慎皱眉不展,香瓜也知自己捅了娄子,慌忙将提线人偶藏在身后,低着头不敢作声。
瞥见那小木人,冯慎心中突然一触。“香瓜,把那人偶给我!”
“冯大哥……”香瓜苦着脸,后退了两步。“俺知道错了,你别给俺摔了……”
“我不给你摔!”冯慎催促道,“快拿来让我看看!”
“哦……”香瓜解下指间栓扣,小心翼翼地把木人递给冯慎。
冯慎接来,扯了扯那几根牵线,若有所悟。摆弄了许久,冯慎下意识仰起头。当屋顶檩柁映入眼际,冯慎不由得茅塞顿开。“原来是这样!”
“是哪样啊?”香瓜好奇问道。
冯慎摆摆手,示意她不要作声。照着房梁步量一阵,又瞧了瞧横在桌上的筝。走到筝前,冯慎二指用力,将一对固弦的尾钉,轻轻抽出。解开钉上码缠后,发觉弦丝的两头,皆有可以咬合的扣钩。
“怪不得那筝弦会松……”冯慎放下筝弦,对香瓜道,“绣娘离开时,可曾携带着什么?”
“没有啊”,香瓜道,“俺记得她是空手出去的。”
冯慎叹口气,又问道:“这人偶,是绣娘送你的?”
“嗯,”香瓜点点头,说道,“你走之后,她就找俺说话。开始时,她要给俺弹筝,俺不想听。后来她就翻出这只偶人,提在手上抖弄。偶人被她一控,又是作揖,又是跳舞的……俺看的眼热,就央她教俺玩。可俺学来学去,也没学出她那些花样来……”
冯慎方欲说话,忽闻室外脚步跫然。原来,是鲁班头引着肃亲王到了。
一进门,肃亲王便急冲冲问道:“那女子在哪儿!?”
冯慎面露疚色,“绣娘姑娘……已经逃了。”
“什么!?”肃亲王顿足搓手,“哎呀,这如何是好?”
冯慎请罪道:“卑职看护不周,请王爷责罚。”
“说哪里话?这不干你事,”肃亲王又道,“派人去找了吗?”
冯慎回道:“已有数名衙役赶去搜寻了。”
“这点人手怎么够?”肃亲王汲汲心切道,“本王去提调几营兵弁来!”
见肃王当局者迷,冯慎赶紧冲他使眼色。“王爷,卑职以为,此事不宜张扬。”
“是啊”,鲁班头不知就里,“找个人不用那么些兵。哎不对啊,那绣娘为啥要逃?”
“或许……被这鬼案吓着了,”冯慎支吾一声,又冲肃王道,“不知王爷意下?”
“理当如此,本王真是急糊涂了”,肃亲王道,“冯慎,咱们俩儿悄悄去找找!”
“卑职义不容辞!”冯慎转身道,“鲁班头,这里便劳你接管,若有了消息,还请速速知会。”
“成”,鲁班头答应道,“你们放心去吧!”
肃王与冯慎点点头,抬脚便出了门。
香瓜一看,几步跟上来。“冯大哥,俺也要去……”
冯慎回头一瞪,喝道:“还嫌闯祸不够吗?”
香瓜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胡缠,只得眼巴巴地看着二人,疾疾离了西跨院。
“哎?”鲁班头走上来,奇道,“你说那个绣娘是啥来路?连肃王爷都这般急赤白脸地找她。”
香瓜摇摇头,“俺咋知道?”
出了莳花馆,肃亲王也不带随从,与冯慎跨上马,便在城中疾驰追索。
可京城街巷成千上万,加上对绣娘行踪茫无头绪,纵使二人东寻西觅,也无异于大海捞针。寻了大半日,二人坐骑渐疲。没奈何,只得松减缰绳,让马匹慢行,稍事歇蹄。
正当这时,打照面走来了一对男女。那男子四十上下,摇扇阔步,俨然文士装扮。而女子头顶青丝束拢,高扎着法螺盘髻。一袭缝袖海青,倒似个带发修行的女尼。
这一儒一释,甚是惹眼。可肃王与冯慎急着寻人,却并未在意,只是驭马侧避,欲将两人让过。
见马移开,那中年文士也不客气,仰头负手,大摇大摆地当街而行。那女尼淄衣飘逸,款姗轻盈。虽着细步,但亦紧随那文士,丝毫不落下风。
行至马旁,那中年文士突然摇头晃脑、吟哦讽诵起来:“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哈哈哈,聚欢别苦,教人生死相许啊……”
听到这里,冯慎与肃王皆是一惊。这分明是话中有话!
“先生请了!”冯慎赶忙下马,冲那中年文士一揖到地。
“嗯,还算是知礼,孺子可教也,”那中年文士停住脚,打量眼冯慎。“说吧,什么事?”
“适方才闻听先生之言,似有所指……”冯慎又看了看那女尼,道,“不瞒先生、师太,我们正在寻人,若二位知晓些……”
“不知!不知!”那中年文士一瞪眼,喝道,“你小子不光偷听我说话,还敢偷瞧我这俏师妹!?怎么读的圣贤书!?不知道‘非礼勿听’、‘非礼勿视’吗!?”
“阿弥陀佛”,那女尼宣声佛号,嗔道,“师兄,你莫要妄造口业了!”
“也是,非礼勿言!”中年文士一捂嘴,“那我不说话了!”
这文士举止虽怪诞,却不似那类酸腐狂生。并且他言语间带着弦外之音,肃王听了,怎能不心急?
于是,肃王翻身下马,拱手道:“在下寻人心切,恳请先生指点迷津!”
冯慎也道:“望先生成全!”
“唉,君子成人之美”,中年文士道,“算了,给你们点拨下也是无妨……”
肃亲王执礼至恭,逊身道:“先生请讲。”
文士道:“出南门候着,留意返程车驾。”
“就这些?”冯慎追问道。
“这些还少?”中年文士不悦道,“你是嫌我词不达意吗?”
“不敢”,冯慎赔笑道,“后学愚钝,劳先生详细告之……”
“得寸进尺,贪猥无厌!”文士怫然变色,朝女尼道,“师妹,咱们走!”
“先生留步!”冯慎急了,忙阻在文士身前。
那文士冷笑一声,“别纠缠我们了,若再不动身往南门赶,只怕要误事了!”
冯慎还欲问,肃王却拦道:“先生不肯明言,只怕有他的难处。”
“这便对了,”那文士哂道,“强人所难,非君子行径。”
肃王朝文士与女尼一揖,“初识尊范,还未请教二位高姓大名?”
文士将折扇一敛,“我二人野鹤闲云,不通名号也罢。”
“交浅言深,是我冒昧了”,见他们不肯透漏,肃王便不多问。取了只沉甸甸的元宝,面呈二人眼前。“些许酬资,聊表谢忱……”
“哼,好阔的手笔!”文士正眼也没瞧那元宝,转而来到冯慎身前。
冯慎怔道:“先生还有何见教?”
那文士将冯慎打量一番,摇头叹道:“小子,还差得远呢……”
冯慎不明所以,问道:“先生之意是?”
“多长进吧!”文士拿扇骨拍拍冯慎肩膀,遂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