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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知简亲王进了刑部,实际也是变相拘。禁了。
大理寺和刑部查案的结果尚且得等一段时日,迫在眉睫的科考却等不得。颜文正有泄题之嫌,不论如何都不适合再做主考,赵铮便令他早就看好的张赫代替,群臣都被早朝这一连串的变故惊得说不出话,哪还有人想起来反对。张赫临危受命,咬咬牙与皇帝还有几位大学士一起,接下来的几日,硬是把题目重新出过。
光是如此还不够,为了防止再出意外,赵铮颇光棍地把这次出题的人都拘在宫中,不得与外头任何人接触,待科考最后一场开始之后,才准他们回家。
到了阅卷时,更将原来负责批阅的官员打乱了分成两批,一份答卷由先后两拨人匿名来批,若是意见相差太大,又给不出什么像样的理由,一律视为舞弊同伙,因赵铮并不知除了泄题,颜文正有没有安排人手在批卷时动手脚,只得如此防备。
至于往届科考的结果,细思恐极,但不宜在此时大张旗鼓去办,只能待本次科考结束之后,交由刑部、大理寺慢慢地查了。
御书房的烛火通宵燃了几宿,对于外头的考生来说,也就是临阵发现主考换了人,买题的固然心虚,大部分考生都是寒窗苦读,主考是谁,对他们影响并不大。
放榜之时,尘埃落定。
在一群欢呼雀跃的考生之中,有一位小妇人捧了张欠条哭得尤为伤心。有人询问缘由,小妇人擦了擦腮帮子上的泪珠,后悔莫及地道,考试之前,简亲王府的何管家曾卖给她一份题,还哄她写下了一大笔银子的欠条,说是此题一定能中,可待她丈夫考时,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小妇人深觉自己受了骗,当初被骗走的二十两银子也要不回来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考生中也有不少听说过这份题,出于各种原因没有买的,此时无比庆幸,也有帮着小妇人大骂简亲王府管家昧着良心敛财的,还有一本正经告诉小妇人,买题本就是投机之举,被骗也是活该的,吵吵嚷嚷了一通之后,忽然有人发现,小妇人提到的管家是简亲王府的,而原来的主考颜文正也与简亲王有关系……
考生们找来消息灵通的人一问,颜文正已在考前下了狱,皇上为何换了主考,还把主考投入监牢,考生们都很聪明,一下子就联想到,该不会小妇人拿到的题原本是真的,颜文正涉嫌舞弊吧?
继群臣之后,考生们也很激动,不过他们是高兴的。皇上火眼金睛,提前把颜文正这个无耻之徒逮住了,否则他们三年的心血就要白费,科考之所以能顺利进行,都是皇上在佑护!
成千上万的考生一个接一个自发跪下了,向着皇帝上朝时金銮殿的方向,高呼万岁。
方才还在痛哭的小妇人抹了把脸,望着这一片黑压压的人影,无声地尖叫了一下,一溜烟小跑着,冲进了宫门。
赵铮这几日忙科考,几乎脚不沾地,恨不得夜夜都宿在御书房,小侯爷到时,王总管以手指抵唇,轻轻“嘘”了一声之后,便放他进去了。
小侯爷明白过来,悄无声息地走过去,年轻的天子身上搭着龙袍,正伏案休息,即便睡着了,手中仍紧紧捏着一支笔,压住了几张考卷。
小侯爷原打算把笔收走,扶他去床上睡,又怕吵醒了他,起来又要奋笔疾书,想了想还是作罢。
他从后边虚抱住他,左看右看,睡着的人只露了一双耳朵出来,小侯爷趁人没醒,凑上前轻轻舔了舔惦记了很久却始终没能尝到的耳垂。
“……云儿?”
赵铮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小侯爷僵在原地,皇上怎么这么容易就醒了??
“你去何处了……”
赵铮笑着把他拖进怀里,用身上搭着的龙袍一起盖住。
第27章
赵廷彦实际并未参与泄题,如暗卫一样,刑部与大理寺也没有拿到简亲王的切实罪证,倒是赵锦很快便认了罪,并且交代,考题是他去颜府做客时,误入颜文正书房拿到的。
赵钧参与审案,当即冷笑道:“既是无意中得的,你怎知就是本次的题目,还敢卖五百两?”
赵锦被问得哑口无言,只得承认,题是颜文正给的,也是颜文正给他指了一条生财之道。颜文正有这样一个“聪明能干”的外甥,何愁认不了罪?
他原本多次担任主考,早有一套稳妥的法子提拔自己人,新帝登基,颜文正知道按他与简亲王的关系,铁定只能与简亲王捆得更紧,但是赵廷彦老奸巨猾,不论他如何暗示明示,就是不肯与他合作,颜文正转而拉赵廷彦之子赵锦下水,谁知赵锦这个不中用的,竟把一切都搞砸了,欠条到底怎么来的,颜文正这会儿都还没弄清楚呢!
颜文正被赵锦坑得不轻,断无翻身的可能了。赵廷彦看清楚形势之后,就在思量应对之策,他一向都是谨慎之人,刑部虽没有他参与此案的实证,但赵锦犯了这样大的过错,不连累他是不可能的,可他同时也是六部总领,是先帝皇子,若是他先一步请辞,态度好一些,朝臣都会替他求一求情,皇帝迫于压力,并不会真的对他怎样,顶多就是责备他教子不严,但是赵锦不论如何都保不住了……
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儿子。在儿子和官位之间,赵廷彦咬牙选了官位。
放榜之后的第三日,便是殿试。此时能来到御前的,都是莘莘学子中的顶尖,赵铮当场出题考校,最后定下三甲。此次殿试与往年有些微不同,因要呈到御前,卷面书法一般都极为讲究,然而此次点出的状元,论书法并不出众,就连状元自己都很惊讶,吃惊之余只剩下深深的敬佩,皇上并不以字取人,看中的还能是什么呢?
激动无比的状元与同样激动的榜眼、探花在琼林宴上嘀嘀咕咕,对皇帝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探花犹豫着道,我觉得皇上有点眼熟。
这位探花当初去过状元楼,曾远远一瞥了梅公子。
同样去过状元楼的状元眼睛一亮,果然这般风采还能有谁,皇上定是为了天下学子,以身犯险,亲自查案,难怪能把颜文正揪出来,皇上是明君,往后一颗红心就交给皇上了!
洞悉了真相的状元、榜眼、探花上朝谢恩时皆洒泪跪拜,进士们都以这三人为首,也都齐刷刷跪了,一如放榜之日,真心实意高呼万岁。赵铮端坐在龙椅上,也感受到了一丝触动,下意识便往身旁看去,却没见到最想见的人。
赵铮赫然想起,侍卫是上不了朝的。帮了他这么多忙,论功行赏,是不是也该给一个正儿八经的官位了?
此案完结之后,朝中必会有许多空缺,到时就……叫小侯爷自己挑,若是敢推辞,就好好惩罚一番,定要罚到同意为止。
赵铮出神地在想一百种惩罚小侯爷的办法,简亲王赵廷彦就在此时上殿告罪来了。
“皇上,赵锦无知,犯下大错,臣这个做父亲的难辞其咎。请皇上准臣辞去六部总领一职,替赵锦赎罪。”
赵廷彦一脸颓败,虎目含泪,数落儿子时情真意切,他也是盘算好了,要当着进士们的面请辞,意图挽回一下简亲王府摇摇欲坠的名声。
他这边刚以泪洗面,就有朝臣会意道:“简王爷是受了赵锦连累,并未参与其中。赵锦这般年纪,早已娶妻生子了,他犯下的过错,怎能归咎到简亲王身上?且国事一刻离不开简亲王,还请皇上网开一面。”
这位朝臣似乎很有道理,陆续有简亲王的人下跪求情,简亲王也做好准备,再痛彻心扉地表一番忠心,皇上还是挺好说话的,必不能再追究了,谁知仍在朝上的新科状元插了进来,朗声道:“皇上,请恕草民无状,朝堂之上,本轮不到草民说话,只是草民有幸参加本次科考,想代学子们问简亲王几句话,求皇上准许,请简亲王为草民解惑。”
状元代表了民意,赵铮颔首。简亲王不解地看向这个愣头青。
状元道:“草民听说赵锦赵公子平时住在王府,敢问简王爷,王府如今是谁当家?用来售卖考题的手下是不是王爷的人?赵锦身无官位,之所以敢干涉科考,是仗谁的势?”
简亲王:“……”
简亲王头一遭被人指着鼻子质问,面皮紫红不想理他。
状元道:“就算这些都与王爷无关,草民斗胆请问皇上,科考舞弊,案犯家属按律该如何处置,可否赦免?”
赵铮之所以点这位状元,多少是欣赏其在文章中流露出的政见,没想这位状元是个耿直的,竟把满朝文武不敢说的话一气给说了,一群想帮简亲王说话的朝臣都被这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家伙给震住了。
状元既问了,赵铮轻咳一声,令刑部右侍郎赵钧为其解惑,赵钧当即实事求是道:“按律,案犯家属当流放三千里。只是简亲王乃皇族,于国有功,皇上的确也该体恤。”
状元执拗地道:“草民愚钝,请问辞官比起流放,算不算是一种体恤?”
这是个好问题,简亲王要冒汗了,赵铮与赵钧对视一眼,笑着道:“是。”
任谁都知道,辞官的确比流放要轻得多。简亲王率先请辞,不过是装无辜博同情,到了状元这里,不客气地戳穿简亲王本该受罚,就连辞官都是轻的,那简亲王的奏请,皇帝还准不准?
状元唯恐皇上不准,跪下道:“草民代本届考生,恳请皇上体恤简亲王。”
新科状元跪下了,随之一起跪下的是上朝谢恩的百名进士,他们有真才实学在身,对泄题深恶痛绝,赵锦、颜文正都是简亲王一脉的人,若说与简亲王无关,谁会信?有些考了几次这回才中,更是细思恐极,说不定以前未中,都是简亲王一脉搞的鬼,此刻恨不得把奸佞碎尸万段,新科状元更是一马当先,还未授官,这是连未来官位都豁出去了。
状元率进士们跪求,赵铮有些意外,朝堂之上的朝臣面面相觑,这些进士可说是舞弊案的受害人,谁还能比他们更有资格讨论简亲王该如何处置,都说文人的嘴比刀子厉害,以状元为首,进士们依次详述了舞弊的害处,也详述了历朝历代的皇帝对于舞弊案的处理,到了最后,皇上若不准简亲王请辞,就是置万民于不顾了。
这送上门来的机会,赵铮岂能放过,淡淡道:“皇叔既然这般深明大义,朕只能准了。”
皇帝轻飘飘一句话,简亲王的六部总领一职便到了头,关键是没人敢说个不,否则便要承受进士们的质问,朝堂没人有这个口才,能以一敌百。
简亲王傻眼,他竟被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给坑了!可关键是……请辞是他自己提出来的,如何反悔??
赵铮对新科状元很是满意,到了授官之时,没把状元丢到翰林院,而是丢到了御史台。皇上暗搓搓想,这个愣头青说不定能派上别的用场。
下了朝,赵铮去寻孟小侯爷,方才朝堂上的唇枪舌战小侯爷已听说了,等着被夸的皇上只等来了小侯爷真情实感的一句:“苟状元好厉害啊!”
……对了,方才出尽风头的新科状元姓苟,有个大杀四方的名字叫做不理。
赵铮知道某人钟爱书生,心里顿时酸了起来:“我就知道,云儿嫌我没能考上状元。”
“啊???”
小侯爷一见平时不常出来,一出来就口吐酸水的梅公子,差点笑死,赶紧讨好地道:“虽然……的确没能考上状元,但我夫君是点状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