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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来不及为两情相悦而欢欣,便要永远和意中人阴阳相隔了。
后悔吗?不后悔。十三郎也是头一次知道,当那个人真正被他放在心里,死亡也可以变得不再令人恐惧。
然而青铜脸救了他,让这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十三郎没有料到的是,钟明镜无法从他的“死”中走出来,他画地为牢,将自己生生锁在梦里过了七年。
刚意识到这一点时,十三郎除了怜惜,还感到无比的愧疚。在他还没能坦露心迹,做哪怕一件讨钟明镜欢心的事情时,钟明镜就已经为他背负着痛苦和绝望捱了整整七年。
但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也在心底暗暗滋生,十三郎知道自己对钟明镜的感情,但他从不知道钟明镜竟对他情深至斯。
于是十三郎几乎是本能地回报以同样热烈的感情,他希望能弥补钟明镜,那些痛苦的日子已经过去,快乐的日子总会到来。
然而,十三郎终于知道,自己错了。
大错,特错。
幽静的地洞中,顶上倒悬的石钟乳不断滴下水珠,砸到潭中,发出幽远的声响。
但十三郎听不到,他耳旁一直在嗡嗡作响,好像眼前的一幕给了他太过沉重的打击,以至于直接反应在了身体上。
山洞的光线极其昏暗,于是在大片的黑色中,猩红色显得格外刺目和狰狞。
还有萦绕在鼻端的血腥气,浓重而又令人作呕。
十三郎浑身都是冰冷的,也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那混合着鲜血浸、湿了衣服的刺骨潭水。
他两腿哆嗦得站不起来,于是只能用手撑着地,慢慢地一步一步爬过去。锋利的石子割开了他的手掌,但十三郎感觉不到痛,他甚至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那个不久前还能对他微笑的人,就这样浑身浴血地倒在潭边,乌黑的发落在苍白的脸颊旁,格外的刺目。
这一幕让十三郎记了一辈子,多少年后午夜梦回,仍旧会惊恐到窒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弹指一刹,却又漫长得好像一世。十三郎终于爬到钟明镜身边,他颤抖着抬起冰冷僵硬的手,却几次都不敢去探钟明镜的鼻息。
比眼前这猩红的一幕更令人恐惧的,是内心翻腾着的痛苦和绝望,它已让十三郎完全失去了勇气。
他忽然想:这七年,在这钟明镜以为自己死了的实实在在的七年里,那个傻瓜一个人是怎么捱过来的?
他分明,一刻都熬不了。
忽然,一只手横插到十三郎与钟明镜之间,先是探了探钟明镜的脖颈,继而搭上了钟明镜的手腕。
十三郎的心终于在长久的寂静之后“砰砰砰”跳了起来——那是苏靖飞的手,他的举动无疑燃起了十三郎心中的希望。
然而,他在这短暂的刹那间又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恐惧:如果希望破灭了,他该如何是好?
如果人真的死了,他该如何是好?
十三郎从不信命,他有的是一身反骨、满腔热血。尤其在二十岁的年龄,他收敛了年少时的轻狂,却更加坚韧。
然而,生离死别、阴阳两隔却是繁华人世最最无奈的悲哀。十三郎心中在一刹那间的念头是:如果钟明镜当真不在了,他是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佛家有人生七苦的说法,分别是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
爱别离如何,求不得又如何?
哪一样比得过死亡,以这样毫无转圜余地的冷酷姿态,将人所有的希望统统抹煞。
十三郎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终其一生,他都无法弥补钟明镜在过去七年所遭受的痛苦。
耳旁终于响起苏靖飞的声音,遥远而又不甚真实,他说:
“钟少侠没事,只是闭过气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考试中途,抽空更一章
这一章没啥实质性进展哈,就是心路历程、感情独白
改天见~
☆、第一百回 恍然如梦
作者有话要说: 章节破百了哦哦哦
可惜收藏连二十都没破,再加上我是个穷鬼,就不搞什么活动了
改天见~
PS建军节(划掉)建党节快乐~
——by智障作者
先把上部完结了吧,正好一百章,等我闲下来再把下部码出来(^ω^)2017 8 18 星期四
——Dr。Twins
在那个庞大而又空荡的地宫中,钟明镜与陈季的叙话,止于一个意外访客的到来。
那时,钟明镜正低声同三哥讲着他是如何到了胡不归,又遇到了何事,再如何阴差阳错进到了这藏于山腹的古墓中。
陈季听得很仔细,有时还会抓住钟明镜一语带过的地方详细问个清楚。
他在这胡不归蜗居近七年,虽然对周围的情况说不上了若指掌,可也不会一无所知。
毕竟,孩子在这里长大,陈季自己双目失明,照料孩子便难免会有疏漏,他不希望因此让孩子陷入危险的境地之中。
就在钟明镜的一番话堪堪将要进入尾声之时,一直微微垂着头认真聆听的陈季忽然小幅度地偏了偏脸。
在那个方向,有刻意放轻的足音传来,虽然微不可闻,但仍旧未能逃过早已在黑暗中习惯去依赖听觉的陈季的耳朵。本能的驱使下,他虽然双目被黑布蒙着,却还是习惯性地朝声音传来的地方扭过头去。
钟明镜随着陈季的动作也转过头去,紧跟着,他便在这光线不甚明亮的厅堂中,看到了一个模样相貌和二哥俞秀莲完全一样的男人。
当真是一模一样,来人高挑劲瘦的身子包裹在一袭黑衣中,那张脸,刀削斧刻一般棱角分明,每一笔线条都带着生人勿近的冷漠与疏离。
然而钟明镜仅仅一眼,便看出这人并非他的二哥俞秀莲。
俞秀莲容貌英俊之中又带着冷漠强势,他生性内敛、喜怒不形于色,旁人轻易看不出他的心思。
然而面前这个男人,虽然神情是如出一辙的严肃,但那双带了些褐色的眼睛里却好像盛满了笑意,扫过陈季,又在钟明镜的身上落定。
“四弟,”他开口,连声音都同俞秀莲一模一样,“你来了。”
钟明镜心中不由闪过一个念头,却仍是将信将疑,他看着面前的男人,沉声问道:“阁下何人?”
“四弟?”男人微微挑眉,似是有些疑惑。
钟明镜不由得一顿,眼前这人当真对俞秀莲熟悉到了极点,连这微微带些诧异的反应都学得惟妙惟肖。
身旁的陈季忽然也开了口,对钟明镜道:“二哥同你说话,你是怎么回事?”
这一刹那,钟明镜当真还以为之前是自己产生了错觉,眼前这人当真是俞秀莲,而不是旁的什么人。
但很快钟明镜就意识到不对,他看着陈季忍耐着不笑出来的表情,又是无奈又是欣慰:“三哥,你怎么也戏弄我!”
无奈,自然是无奈三哥老大不小还童心未泯;欣慰,却是欣慰既然三哥有心逗趣,便说明他眼下心情尚佳,总算不曾因为那些往事一蹶不振。
而对面的男人闻言,也跟着不满道:“就是,若不是你演得不真,他方才就要信了。”
“少来,”陈季难得的笑得开怀,“我方才不帮你一句,你早就被识破了。”
男人顿时露出了笑意,这一次不仅仅是在眼中,他嘴角勾起,竟硬生生将这张冷酷意味十足的脸笑出了几分风流味道。
钟明镜不由看得呆了,当然,俞秀莲并不是从来不曾笑过,但钟明镜从未见过二哥露出过微笑以外的轻浮神情。
而眼前这个男人,顶着一张和二哥一模一样的脸,对着钟明镜这样笑,钟明镜只觉得腿都软了。
“能告诉我,”男人片刻之后稍稍敛了笑容,转过脸问钟明镜道,“你是怎么识破我的吗?”他说着,还凑近些悄声道,“要知道,当年可是连师父都分不清我和你二哥呢。”
钟明镜闻言呐呐地道:“我……我只是觉得,二哥、二哥……。”他半天也未说出个所以然来,眼看着对面男人专注的神情,只觉得一阵恍惚。
说真的,如果不是眼底不经意流露的那丝笑意,钟明镜扪心自问决计认不出这人并非二哥。
“你少得意,”陈季则在一旁笑着道,“当年若非老二他懒怠与你计较,早就点破你那些小把戏了。”
男人哼笑道:“你又怎知他不是一心看热闹呢?”
“他没你那么闲得慌,”陈季语气里也带了几分促狭,“除了大哥,谁会无聊到和你一道戏弄人。”
钟明镜听到这里,已经几乎确定了,眼前这人就是二哥曾经提到过的,孪生哥哥。
他做梦也没料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这个人。并且看样子,三哥早知道这人是谁,两人也许早就互通过有无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说吧,”一旁陈季的话吸引了钟明镜,“你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来找我有事为了何事?”
在男人开口前,陈季又道:“不必再劝我离开了,你也知道我和彤儿的情况。”
男人沉默片刻后,才开口道:“我不是来劝你的,老三。”他看了眼钟明镜,嘴上接着道,“你必须带着彤儿走,这里马上就要塌了。”
钟明镜闻言骇了一跳,心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十三郎还在里面。
陈季则是微微拧起眉头,道:“二哥,你什么意思?”
“柳乘风的人已经到了,”男人语气凝重,“他大概猜到我会有所动作,因此横插一脚。”
显然,那个一直带着青铜面具的神秘人正是他。而此次在钟明镜面前露脸,也只是计划的一部分罢了。
他最初在谋划一切时,便考虑到了在墓中一住便是七年的三弟。这些年他想进办法也劝不动陈季离开,于是这个男人便步步谋划,将钟明镜引到此地,就是为了想让陈季离开这个坟墓。
然而,若是连兄弟情谊都劝不动陈季,他也不介意让柳乘风占些便宜,以最决绝的方式逼着陈季走出这里。
然而陈季在听到柳乘风这个名字时只是微微一僵,随即又淡淡道:“柳乘风没有那个本事找到里面来,你们之间的恩怨,与我们又有何干?”
钟明镜听得心中一涩,陈季能说出这样的话,当年之事到底对他有些影响。
“我们之间的恩怨虽然与你无关,但动起手来,毁了这古墓却是可能的。”男人正色道,“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彤儿考虑一下吧?”
陈季挑眉道:“毁了古墓?”
“柳乘风此来,既是为了打乱我的计划,也是因为他知道鬼火令的其中一块便藏在胡不归。”男人慢慢道,“我的人已经被他逼出去了,柳乘风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找鬼火令。”
陈季冷冷道:“那又如何?”
“他拿不到鬼火令的,”男人笑了,“就以他的那两下子,一定会触发机关,届时整座山都会塌陷。”
陈季终于变了颜色,他豁然站起来,冷着脸大步往外走。
男人一把攥住陈季的胳膊,问道:“你去哪儿?”
“阻止柳乘风,”陈季微微侧过脸,“这不是正合你心意吗?”
男人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陈季,终于叹息道:“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为何执意留在此地?”
陈季抿起嘴,甩开男人的手要往前走,却被男人再次脚步一滑挡住了去路。
“我是认真的,”男人看着陈季道,“老三,你还年轻,难道真能赔一辈子在这里?就算你不在乎这条命,难道你忍心看着彤儿也跟你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