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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琅再转念一想,要绑,我俩也是绑一块儿的。
今日皇帝亲自上朝,精神颇佳,面色红润,看来不像久病缠身的人,装病的谣言因此私下流传起来,说是为了引蛇出洞,敲山震虎。
这不,二皇子和四皇子的夺朝野心就曝露了,落个凄惨不堪的下场,当真皇家无情,连亲生儿子都算计,尚不如市井小民亲睦和乐呢。
众人摇头嗟叹,伴君如伴虎,天家子纵然生来即得泼天富贵,却可能一夕倾倒,连小命都保不了。
自此日起,皇帝开始逐渐亲临朝政,三位皇子依然上朝协理,皇帝让大皇子暂任户部侍郎,三皇子任礼部侍郎,五皇子任兵部侍郎,各掌一方权力,令其三分鼎立。
臣工们不得不再暗中揣测圣意,这是想要考验三位皇子的能力,观察他们哪个适合做太子吗?
树倒狐狲散,风吹墙头草。
朝堂一阵大风吹过,各脉势力重新洗牌,一些劫后余生的二皇子党人观察到皇帝明显冷落大皇子,因而渐渐倒向三皇子,不论朝野内外,立宋瑞为储君的呼声最高。
这其中不乏宋瑞的汲汲营营,他努力营造谦和恭谨、礼士亲贤的形象,似无意若有意地暗示允诺好处,积极收揽人心,获得许多好评,如果当时有网络社交平台,点赞追踪的粉丝数肯定能破万。
宫变事件后,他和宋珑共同掌朝,他终于站在金阶之上俯瞰众臣,内心志得意满,尽管皇帝重新执政,然而太子之位依旧空着,谁能入主东宫还没个定论。
宋瑞踌躇滿志,志在必得。
反观大皇子宋珑的恭默守静,安分守己,保嫡一派自然心中焦急,怒其不争。
在他们心中嫡庶有别,庶不可争嫡,宋珑身为嫡皇长子,理所当然由他继承大统,方是顺天应道。
因有两个皇子的前车之鉴,双方势力暗枪暗箭,无人敢在这时强出头,西市口的血还没干透哩。
除了两大派系的势力角逐,尚有一些保持中立的少数人观望着,或者,他们心里更倾向支持宋琅。
不表态的人包括贺国公,且所有贺家人皆不提此事,纵使宋瑞是贺家的外孙,然而贺国公从未说过支持他,一副作壁上观的态度。
宋瑞为此心里颇有不满,却无可奈何,他和贺家人其实不亲近,以前他很少去贺国公府,每回去那里总像个外人,除了贺国公之外,其他表兄弟对他恭敬守礼,感情生疏,对宋琅反而更亲热些。
贺国公叫他拉拢贺容玖之后,便做了甩手掌柜对此事不闻不问,他几度试图再和老人家商议,贺国公要不直接甩脸说“想当太子跟你皇帝老子说去,跟我说有个屁用!”,要不四两拨千金,反问“九郎答应帮你了吗?”。
宋瑞没空子可钻,心中暗恨他的冥顽不灵,想来想去,只能让其他人去御前谏言了,决定私访支持他的左丞相,语意迂回的透露心思。
隔天,左丞相立即偕同数名大臣,早朝后去御书房求见皇帝。
可想而知,左丞相先说东宫虚悬,人心不安,朝堂浮动云云,继而大力吹捧宋瑞,说得一通洋洋洒洒词畅理顺,总而言之宋瑞是最佳太子人选,选他选他选他!
此时御书房中恰好有保嫡派大臣,当即出声反驳,力推宋珑,说宋珑身为嫡皇长子,由他主持东宫才符合宗礼法度,才是顺应天理,祈请皇帝不可废嫡立庶,否则礼法不存云云。
双方一言不合,你一语我一句的争吵起来,事关至重不能相让。
老皇帝默然看着他们争吵不休,直到都快勒袖子打起来了,才出声道:“诸卿稍安勿躁,朕已年迈体虚,自知时日无多,然卿可知朕为何迟迟未立东宫?”
大臣们这才惊觉御前失仪,惶恐作揖同声道:“微臣不敢揣测圣意。”
“不瞒诸卿,朕本欲从宋珑与宋璋之中择其一,无奈宋璋操之过急,自毁长城,宋珑虽恭俭仁孝,却懦弱怕事,宋瑞表面温谦宽宏,实则狭心善妒,此二子皆不足为人君者。”老皇帝不疾不徐的说道。
众大臣两两互视一眼,听出老皇帝语有未竟,要他们接话,其中一个大胆开口问道:“启禀皇上,五殿下何如?”
众人皆知皇帝特别偏宠五皇子,或许是想立他为储君,继承皇统社稷。
老皇帝长叹一口气,仔细评估各皇子,宋琅确实是最适合继承皇位的人选。
他正直却不迂腐,良善却不愚昧,能明辨是非,行事果断,他虽没长时间和兄长们一起上朝理政,可小时候待在大殿中耳濡目染,权谋治国之术早已深植其心。
然而,正因为他太喜欢这个小儿子了,所以才不希望他坐上金銮宝座,挑起天底下最沉重的责任,几乎一辈子都得困死在这张椅子上。
做皇帝的,若做不好,给想方设法弄死是活该,可若做得好,依然有人能想出千方百计来折腾你。
不再能随心所欲,事事都曝露在他人的眼皮子下,比平头百姓更不得自由。
“朕会好好想想,诸卿都回去吧,免礼了。”老皇帝掩不住疲乏的一挥手。
“臣等告退。”
众臣退下,御书房重拾清静。
老皇帝揉了揉眉心,那个心累呀。
他不敢自夸明君,可至少算得上是勤政之君,无一日敢懈怠,收拾著先帝留下的烂摊子,日渐民安物阜,初显太平气象。
如今东宫一事搞得乌烟瘴气,他不是不想早日立储,以免多生枝节,只是选谁都不合心意,除了宋琅。
当真要这孩子背负万重江山?
他实在不忍心呀……
“皇上,您歇会儿吧。”石公公轻声劝道。
“小石头,你说朕都一脚踏进棺材了,怎么反而更不省心?”老皇帝倦声问他。
“陛下江山不老,大德必寿。”
“你别跟别人一样,净说些空泛的好听话哄朕,说说你的想法。”
“那奴婢就斗胆直言了,奴婢看大皇子也是好的,宅心仁厚,会是仁君。”
“还不到仁君坐殿的时候,况且他是妇人之仁,行事犹豫不决,遇事当机不断,怎扛得住大绍江山?”
“三皇子心思活泛,胸有城府,也许会是能君。”
“他那是诡计多端,小有聪明,无有大智。”老皇帝对此二子左看右看都不满意。“唉,怪朕早年一心全扑在朝政上,疏于对孩子们的教导。”
“陛下日理万机,很是辛苦了,几位殿下各有千秋,无论是大殿下或三殿下承继大统,想必都心怀大业,欲一展鸿图。”
“你怎么不说琅儿?”
“奴婢与陛下相同,不忍心小殿下。”
“小石头,果然还是你懂朕。”
“奴婢已是老石头了。”石公公笑道。
“五年前给你恩典,让你返乡安享天年,你怎么留下了呢?”老皇帝再问他。
“奴婢在跟着您的那一刻起,生是您的奴,死是您的鬼。”
“待我宾天后,你要回乡?或再留下来?”
“留下来,照样侍候您。”
“别侍候朕了,替朕多看顾琅儿才是,除朕之外,抱他最多时候的人便是你了。”
石公公一顿,心中暗叹口气,卑恭作揖:“奴婢谨遵圣意。”
老皇帝闭目养神了一会儿,说:“去把贺容玖叫来,朕有话要跟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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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春到荼靡花事了,过谷雨,近立夏,又到一个休沐日。
大绍朝十日一次小休沐,休朝一天,一个月一次大休沐,休朝三天,朝臣多趁此三天走访出游,但不得擅自远行,必须随时等待宫中传唤。
依照朝廷官史规制,三品以上大员想要离京出城,都必须事先申请说明原由,核准了才能离京,管制颇为严格。
这日恰好是大休沐日,连休三天。
宋瑞约好宋琅及贺容玖去京郊游猎,不少权贵子弟同时收到邀请帖,全兴冲冲的跑来凑热闹。
宫变事件至此已过一小段时日,皇帝重新亲政,朝堂局势稳定,不再草木皆兵,大家的心头总算能放松一些了,不须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自然乐于参加社交休闲活动。
京郊猎场建立一座甘泉行宫,便于皇帝休憩,猎场范围约莫五个山头,山林苍翠,风景优美,人养与天养的飞禽走兽满山乱跑,除了天家皇室,平时贵族高门子弟亦可来此游玩狩猎。
这日宋琅兴高采烈的来了,顺带他的纨裤小伙伴们大多跟来玩,不是王爵世子就是高门少爷,还有几个贵族千金。
大绍朝当然也有男女大防,但京城贵族子女间的来往反而开放些,只要不是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一群少年儿女玩在一块儿,并有女性长辈同行,只要不逾越礼节分寸,长辈通常不会阻挠,反而鼓励他们多多参与,上流社交圈的友谊交流是很重要的,还可促成门当户对的联姻。
贵女们除了琴棋书画等必备基本技能,有些会学骑马游猎,先帝尚武,特别编制了女兵营,使得女人亦能投身军伍,出了几个女将军,不过是极罕见的少数人,皆为出身武将世家的女儿,其中一个即是贺家女儿,贺二老爷子的女儿贺玉衡,德妃贺瑶光的堂姊。
“臣女参见五殿下。”清川郡主当然不会错过,控马踱到宋琅身边施礼,一身打眼的艳红猎装,正是青春貌美的二八好年华。“殿下,好久不见。”
“郡主,好久不见。”宋琅有礼的颔首微笑,稍微退开一些,她对他的意图向来明显,曾直言想嫁给他当皇子妃。
两人相差一岁,算得上青梅竹马,大绍婚姻法制有定则,女子及笄方能说亲,平民人家常会提早定亲,等到女儿满十五岁正式成亲。
清川郡主身为清川王的掌上明珠,正是择觅良人的年纪,身世显赫,容貌妍丽,虽说性格骄纵,但上门求亲的贵户仍不少,然而她对宋琅情有独钟,认为只有他配得上她。
“五殿下,您让我想得好苦哇!”清川王世子江丹书也驾马过来,硬挤入两人之间,表情夸张的嚷嚷。“您好久没和我们一起玩了,少了您,我吃什么山珍海味都食之无味啊!”
清川郡主瞪哥哥一眼,气他老爱打扰她和宋琅独处,整天只知吃吃吃,肥不死你!
江丹书背着她对宋琅挤眉弄眼,晓得她一有机会就想黏宋琅,恨不能主动扑上去,奔放得让他这个当哥哥的很汗颜,人说烈女怕缠郎,放他家妹子身上恰好相反,是缠女爱烈郎。
“少了我,那些山珍海味你才能多吃两口,心里其实乐着吧你!”宋琅会意笑道。
“果然还是殿下最了解我了。”江丹书说著,转向清川郡主:“大妹妹,其他世家千金们都在等妳,妳不过去吗?”
“哼。”清川郡主不悦哼了声,对宋琅施礼退下。
“殿下,真不好意思,我家妹子老让你见笑了,都怪我爹曾对她说过,想要什么自个儿去争,亲手争到了,才能一辈子都是妳的。”
“清川王说的极是。”
“嗳,怎没看见小雷童。”
“他师父说他学艺不精,今日把他叫回去训练了。”
事实上是只要有贺容玖在,雷童便无用武之地,还会被贺容玖嫌碍眼,只好哭着回去找石公公,努力加强训练。
“虽然我这么问有点不适合,不过我还是想问你,你最近可好?”江丹书关问道。
“刚开始确实有点不好,不过最近好多了。”宋琅坦白回答,明白江丹书是真诚关怀,一众酒肉朋友中,他和江丹书最亲近,能说些真心话。“一切尚可,感谢世子关心。”
“那就好,我一直担心你扛得辛苦,你向来是闲惯的自在人,一下子绑住了,怕你透不过气来。”
“还好,政事朝务比我想像中的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