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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几十年的人,要说忠心他有,要说感情肯定也是很深的,他着实信不过那些方士进上的什么延年益寿的药丸子。
皇帝一接到瓷瓶,就迫不及待地取了一丸药塞进嘴里。说来也神奇,刚刚还被气的脸色灰白,两腮紫红的皇帝在咽下这丸药不到片刻时间,脸色的灰白之色就慢慢褪|去,脸色也变得红润健康起来。
看着皇帝一脸舒坦到有些飘飘欲仙的样子,胡忠心底的担忧愈发深切,这世上真的有药到病除的药物,能够让一个刚刚看着还病入膏肓的人马上精神焕发,有这般神奇效用的真是药吗?
可这话他不能说,那些方士现在可是陛下的心头肉,陛下对他们的看重和信任不是他这个阉人能开口说三道四的。
皇帝闭着眼睛缓了半晌,这才重新展开笑颜,他翻开被攥的歪七扭八的折子又看了一遍,对胡忠说:“去,把老七给朕叫来。”
“陛下,您忘了,两个时辰前七皇子和三公子来向您请辞,说是去帮钟翰林迎亲去了。”胡忠觑了一眼皇帝,“要不,奴婢去请七皇子回宫?”
皇帝一拍脑门,也想起今儿是自己二外甥的大日子,“不必了,胡老伴,你亲自去钟府,替朕送上一份新婚大礼吧。”他敲打着折子,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老七啊老七,这几年朕想着法儿的让你在六部轮了个遍,以你的本事,现如今手底下怕也是有不少党羽了吧?
这胡家不是富甲天下还想着要靠水患替太子再捞一笔吗?
老七,你不是一向说自己是个孝顺儿子吗?那这次你就去替君父分忧,把这国库搞的富裕一些罢。
折腾了一整天,终于算是帮钟平胡顺利把婚事给完结了,姬隐一回宫,还没来得及换身衣服,就被胡忠带去了御书房。
“老七来了。”皇帝抬头打量了一番今天别有不同的儿子,笑眯了眼睛,“这身衣裳不错,很是衬你。朕早就说了,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怎么总打扮的老气沉沉的,今日这般就很好。”
姬隐无奈地扯了扯领子,“皇父快别取笑儿了,儿着实不喜欢这身打扮。”
“哈哈哈,这肯定是破虏那小子逼你穿的吧?朕记得他就喜欢这些亮色,对了,今日平胡的婚事还顺利吗?”
“皇父,您是没有见识到袁家族人的嘴脸,袁将军怎么说也是为国捐躯,他们不但不想着抚育其遗孤,还想着利用女子在姑父身上狠狠咬一口。不但克扣了姑父替袁姑娘准备好的嫁妆,还把钟家送去的聘礼都扣了下来,这简直是在打姑父的脸。要不是您及时派人送来了御赐之物,那群人打算就让袁姑娘就那么身无寸物嫁进钟家去。”
姬隐想起破虏上前理论时,袁家族长抱着丹书铁券哭的要死要活的模样,忍不住厌恶地蹙起了眉头,“这袁家,好歹也是当初跟着太zu打江山的功臣,怎么到了这一代,就成了这般模样,比之市井刁民更为不如。”
皇帝想起当年袁震贪功冒进被俘,还害的钟沛翻身回去救他,最后为了保全他的名声,自己的妹夫又拿出泼天战功,就为了给他换一个为国战死的名声。自那以后,皇帝对袁家就没有什么好感。
他挥了挥手,“反正这袁姑娘是在钟家长大的,肯定不会学袁家那副腌臜样,既嫁了人,以后就是彻头彻尾的钟家人,不会再跟袁家扯上关系了。”对于那些手持丹书铁券的人家,皇帝也是打心眼里厌恶至极,“说起来,你今年也十五了,是时候考虑选妃的事宜了。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说说看?”
姬隐听皇帝这么说,耳边响起破虏那把破锣嗓子,不由得心中一阵酸软。面上还得做出一副羞涩却强装镇定的样子,“儿现在六部行走学习尚且来不及,哪有功夫想这个,还是再等两年吧。”未免皇帝再提这个话题,姬隐赶忙转移话题,“不知道皇父今日召见儿,所为何事?”
皇帝暧|昧地冲他一笑,“好好,过两年再说。”他伸手拿起一个折子扔到姬隐的怀里,“看看吧,这胡家是胆大包天了。”
姬隐一目十行的看完秘折,心想哪里是胡家胆大包天,是您的好儿子胆大包天了。克扣河工银子,以次充好,江南本就水患频发,尤其是这条淮江更是每年春天都得闹一次。朝廷是年年拨了数目巨大的银两去修河堤,这胡家也是够狠,以前还只是克扣河工银子导致每年徭役都得死不少人,这次更是过分,居然敢以碎石充巨石,以朽木桩代替重要河段的铁桩,今年这桃花汛一来,河堤就跟豆腐做的一样,冲垮了上百处村庄,至今还不知道有多少万人死伤。
一看这个折子,姬隐心里就有数了,这是皇帝打算再次对太子动手了,他这把磨了好几年的刀也该出鞘了。
“此事简直骇人听闻!儿不才,自请前去江南详查此事,给江南百姓一个交代!”姬隐一撩袍子,跪了下来,语气铿锵地请命道。
皇帝满意地笑了起来,“你有为父分忧的孝心,这很好!这一年你在户部也看了许多,以你的聪慧,想必户部的账目都存在你心里了吧?国库空虚,北疆刚被打退,这南蛮又蠢蠢欲动,难啊!”
“请皇父放心,儿定然会想办法让国库尽快充实起来,兵者国之利器,轻忽不得,儿心中有数。”
一番父子相得之后,皇帝下令,敕封七皇子隐为江南巡按,赐尚方宝剑,代天子巡视江南,两日后启程。
离开御书房时,已经是月上中天。
姬隐看着银盘似的月亮,想起皇帝最后对他暗示的几位家世清贵却无实权的人家,就知道这是暗示他在这些人家里挑闺女了。
对于什么联姻家世,姬隐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又不是太子,现在狗急跳墙,居然自卖自身,勾|引了好几家闺女非君不嫁,逼迫这些女子的人家站队,当初高洁如雪的形象一去不返。
他想要什么,自然会凭自己的实力去拿到手,若是上辈子,为了讨皇帝的欢心,说不得他就会顺着皇帝的意思,在这几家随便挑一个了。
可这辈子他不能!想想破虏是怎么说的吧,他要一个人,这个人就只能属于他,不能和任何人瓜分,若那样他宁可不要。
现在得想想法子,把这事儿再往后拖,拖到他想出解决的法子为止。
作者有话要说: 长大啦,破虏现在是破锣嗓子啦
可以开始谈恋爱啦。
嘛,姬隐该怎么解决皇帝要给他赐婚的事情呢?
☆、送你离开
姬隐双臂环胸; 斜倚在门廊上看着一大早就在庭院中挥舞练枪的破虏,手底下不停抓挠着自己的衣服。
自打五年前他问出那个问题之后,破虏跑回家待了三天; 之后盯着一双黑眼圈跑来跟他说要留下,就放下他心爱的破军; 抛开他日夜念叨的剑法,开始专心致志的习练起钟家枪; 五年来日夜不辍。
虽然没有明明白白说出来; 可姬隐还是知道,破虏为了他,放弃了某些自己一直坚持的东西。不知道破虏做了些什么,昨日他去帮钟平胡迎亲,原本还想着该怎么笼络这位日后的能臣干吏,却发现他的态度非常隐晦地向自己倾斜了很多; 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两人就有了不能言说的默契。
钟沛是明打明的保皇党; 绝对不会在皇帝还活着的时候; 向任何一位皇子有倾斜。可他却任由自己日后可能在仕途上最出息的儿子投奔自己的阵营,要说钟沛不知道自家老二的举动; 这简直是在开玩笑。
那么; 这里面到底是谁的功劳; 简直不言自明。
一想到这些,姬隐的心底就一片莫名的酸软,又洋溢着说不尽的开怀和得意。
罢了,这次就把破虏留下; 不要让他跟着自己去蹚浑水了。
看着破虏收枪擦汗,姬隐迎了上去,“破虏哥,你这枪法是越来越精湛了。”
破虏笑的无比得意,“那是,这次爹回来我跟他比了一场,我们大战三百回合之后,我就赢了,哈哈哈哈……”他屈起胳膊冲着姬隐比划两下,“你看看,我现在的体格,是不是很有男人味?”
随着他的动作,汗水在紧致结实的皮肤上滑落,姬隐的视线跟着这些汗水往下走,姬隐下意识咽了咽喉咙,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快,身子微微有些发热,赶忙撇过头去不再看。
破虏上前两步,拦住姬隐的肩膀,“你这身子就是太瘦弱了,你看看,你现在比我还矮了一个头呢。要不以后你也早起,我教你练武吧,强身健体,说不定还能长个子。”他摸了摸姬隐的头顶心,心底默默叹了口气,这孩子小时候亏损的太过了,现在都十五岁了,据他目测,这个子也就一米六出头的样子。
刚被破虏搂进怀里,闻着他身上散发的汗味,感受到传过来的体温,姬隐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可是当听到什么高一头的话,他瞬间脸黑,斜眼瞪了过去,“破虏哥,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不长心眼瞎长个儿吗?”
破虏知道自己这是扎着姬隐的肺管子了,莫说他这个年纪比他大的人了,就连跟姬隐同岁的六皇子这两年也跟雨后春笋一样疯长个儿,现在也高出他大半个头。
他揉着姬隐的脑袋哈哈大笑,声音粗嘎像个大鹅似的,“我早就告诉你喝奶长个儿,牛奶你嫌涩,羊奶你嫌腥,喝口奶比喝药还艰难。等我以后去了边关,帮你逮只母狼回来,喝点狼奶怎么样?”
姬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就是不喜欢喝奶怎么了,那玩意儿的味道总让他想起小时候每次母亲虐待完他之后,总要温柔慈爱的给他喂奶,哪管他都是五六岁早知羞耻的年纪了。
“姑父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这两天你就别进宫了,回家陪陪姑父吧?”姬隐忍着心底的不舍还是说出了这句话,这次他决不能让破虏跟着去。虽然他的重生打乱了很多事,可天灾可不是他能干涉得了的,若他没有记错,这次水患之后,紧跟而来的就是蔓延整个江南的瘟疫,这种瘟疫极为暴烈,特别容易染人,一旦染上,就会上吐下泻,最快的话要不了一天人就会死。
当初这场瘟疫所害性命多达十数万人,连他这个身在冷宫的皇子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而这次的事件就是皇帝和太子正式开战的号角,他也是借此出现在皇帝的眼中,自此出头的。
这次的江南之行,他绝不能躲,皇帝的意思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他也该是时候出现在百姓面前,利用此事好生的收揽一番人心了。此行即是一场关于未来的赌博,他敢堵上自己的性命,却不敢把破虏的性命也一并赌上去,所以这次决不能让他一起跟去江南,必须想法子把他留在京城。
破虏听他这么说愣了一下,长平这家伙打小儿就超级没有安全感,这些年来,恨不得贴在他身上,哪怕他回家过个年,大年初一的宫宴完毕这家伙一定会想法子出宫去找他,好像生怕他跑了似的。
事出反常即为妖,破虏眼珠子一转,伸手就揽着姬隐的腰,像抱小孩那样把他抱了起来,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来,长平,盯着我的眼睛,把刚刚那话再说一次?”
被破虏这样抱着,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破虏身上那种浓烈的气息紧紧包围着姬隐,他的脑子瞬间变成了浆糊,一双桃花眼泛着粼粼的水光,“你……破虏哥,你快放我下来!”
“不放,就不放!”破虏说着抱得更紧了,还颠了两下,“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