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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韦静流和母亲进宫,是因为她和祁贵妃是好友,祁贵妃邀请他们母子来的。祁贵妃定然是认识齐箐的,或许也能有办法解了韦静流的蛊。
“他早就不会把我当做亲娘了。”齐箐听了简陵的话却没有什么反应,平静的让简陵有些怀疑,为什么韦静流那么好的人,会有这样的母亲。
“你还是想想韦静流醒来之后,你要怎么面对他吧。”齐箐说道,抬起手戳了戳简陵的左肩,简陵的拳头慢慢握起来,但是没有说话。
他未曾将所有真相告诉韦静流,也就将自己受伤的事情也都瞒了过去,不希望你听到了难受。
那时大皇子说他废了自己的经脉便放过他,简陵对大皇子其实是不屑的,但是韦静流危在旦夕,他想起韦静流肩上的伤,又是急又是愧,便举剑去断自己一臂。
至于为何是左臂而非右臂,不过是顺手而已。
但是因为简陵功夫一般,力气也不算大,将将砍入一半,就已经痛的晕了过去。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安全了。
是祁贵妃派人去救的简陵,她早有准备,一直让人盯着,却没有想到大皇子还有帮手,所以赶到的就晚了些,差一点就无法挽回。她亲自将简陵和韦静流救了出来,大皇子看到祁贵妃的表情活像是吞了许多的苍蝇,但是祁贵妃带来了皇帝的手谕。
因大皇子心术不正,残害兄弟,罚俸一年,命其回府思过,三月内不可出门。
本来十分得意的大皇子没想到他那好久都没有动静的父皇竟然会为这件事而下手谕,而且手谕上面的字迹是他父皇的,玉玺也不可能造假。
大皇子只好领了旨意,带着人回去闭门思过。之前来的那波神秘人也非常快的撤了,留下来的也未曾让人知道这是谁的人,来的神秘去的神秘,然而并没有成功。
而祁贵妃顾不上别的,急忙将简陵和韦静流都抬到马车里,让人医治。好在,祁贵妃会些医术,而她和太医院里的一位太医交好,此次他跟随来,正好救了韦静流和简陵的命。简陵的左臂被接上,虽然此后会比较无力,但不危及根本。而韦静流的伤正巧未曾伤到内脏,只是失血过多,救回来慢慢调养便是了。
因为失血过多,所以韦静流昏迷了很久,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皇宫,又看到简陵,只是沉默不语。
他想要离开京城,却还是放不下简陵,听到那太医说有药可以让人忘记一段时间的事情,若不服解药便绝对不会想起,韦静流开始考虑,是否要服这种药。
而简陵并不知道韦静流也知道这药,是他母妃和他提起,简陵觉得自己虽然自私,但是能让韦静流忘掉自己是简陵,重新开始,他也是想的。那些不好的事情就让他自己记着,韦静流忘掉那些事情可能生活的更加开心。
于是,两边并不知道对方的心思,韦静流吃下了那药,之后就一直沉睡,直到他们到了现在住的地方之后,他才醒过来。
简陵之前还忐忑,害怕韦静流什么都忘记了,也会忘记了喜欢自己,他们还是要被迫分开。让韦静流吃这药,他想的就是要一直在一起,若是韦静流不再喜欢自己,那么要怎么做呢?
但是韦静流的表现明显是很好的,大概也有之前选择的缘故,只是简陵并不知道,心里还内疚。
二人过了几个月平静的生活,马上就又不平静了。
而大皇子那边,虽然被下令在府里思过,但是那天的事情明显有蹊跷。若是赢了他或许还不那么急,这一输,在家里闲的心烦,他让人查了那天服侍自己让自己下令的人,未从他嘴里套出主谋是谁,便将其秘密处死了。这件事大皇子憋屈地认下了,而那个幕后的操纵者,现在也并不舒服。
☆、江湖行(四)
要说这安插人在大皇子身边,并且派人帮助大皇子的是谁呢?
自然是二皇子。
虽然韦静流是站在二皇子这边的,但是他并不听二皇子调遣,给二皇子的帮助也是很有限的。
二皇子原本想的其实是韦静流的师父死了,那么他的人力财力便都是自己的,却没有想到他会有一个徒弟,简直是多此一举。
于是二皇子便想出了这么一计,借大皇子之手除掉韦静流,而自己则站在韦静流这边,正当接收他的一切。
二皇子安排的细致缜密,毫无破绽,就算是最后大皇子查也查不到,简直是坐收渔利的典范。然而他却没有料到祁贵妃会出手,而韦静流在清醒过来之后便将人都安排好了,并没有给他留下什么余地。
此时的二皇子也就只能看着被罚了俸禄还禁足三个月对的大皇子聊以□□了。
简陵这边,韦静流从中午昏睡到了第二日上午,简陵做了饭,自己也没有胃口,就放在锅里热着。齐箐昨日晚上就走了,找了地方吃饭睡觉。
虽然二人离开皇宫,但在这边祁贵妃还是留下了人暗中照看的,简陵昨晚就写了一封信,让人给他母妃带去,求韦静流的解药。然而简陵不知道的是,这信还未出小镇,就被截了下来。
他一夜几乎未眠,也没吃东西,困乏无力,饥肠辘辘,一直看着韦静流。韦静流面色平静,呼吸均匀,想来已经不痛了,只是嘴唇有些发白。
简陵看着韦静流,还是迷迷糊糊睡着了,趴在他身边。
东方日头初升时简陵就醒了,往外看却是混混沌沌的一片,天是阴的,模糊的灰色,不像秋天的蓝天那般高阔,让人感觉要压下来,胸口发闷。
也不知道太阳升起到哪里,就淅沥沥下起了雨,秋雨寒冷,起初还小,随即就哗啦啦下个没完。潮湿阴冷,从里凉到外。
简陵给韦静流盖好被子,怕他冷了,自己的手却有些发青,过了很久他才感觉到自己是冷的,也钻到被子底下,却不敢碰韦静流,害怕他被自己冰到。
他浑浑噩噩的,一直看着韦静流,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闭上了眼睛。
所以就没有看到韦静流睁眼,也没有感觉到韦静流下去了,将被子掀起了一半,并没有再盖上。
吵醒简陵的,是韦静流和齐箐的交谈声。
“我觉得你有知道真相的权力。”
“我知道了,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会选择原谅。”
“为什么对一个伤害我这么深的人善良呢。”
“我说的,不单单是简陵,还有你啊。”
“可是你的命是我给的,你不能背负上弒母的罪名。”
“武林大会的延期可能是给你的机会,儿子,难道你不想向世人证明你的实力?”
声音先是模糊,然后逐渐清晰。齐箐仍旧是原来那副样子,你爱说什么说什么,我也不会心虚,爱怎样怎样,达到目的便好。
而韦静流的声音却透着一股阴狠,像是此时仍旧下着的雨,浸透骨髓,让简陵即使躺在被窝里也忍不住颤抖。
这边简陵醒了,那边的交谈声就停了下来,齐箐还站在门口,韦静流走过来,拿着平日里简陵练习用的木剑,抵在简陵的右肩。
“韦静流。”简陵本不想睁眼,但是感觉到右肩疼痛,他睁眼看韦静流,只见他一脸的愤恨,用的力气也颇大。因为平日里怕误伤,这把木剑是很钝的,就算是不小心打上也不回头太疼。可是韦静流现在用的力道,让简陵感觉,韦静流是想要将他的右臂斩断。
“如果当年我向你求饶一声,你会放过我么?”韦静流看着简陵,简陵心中百般委屈,然而一点都说不出口,也不知说什么来辩解。
“我毕竟喜欢了你一场,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就回宫,就当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也可以继续跟着我。明日我便会启程离开这里,做些准备,去参加武林大会。”
齐箐将韦静流忘记的一些事情都告诉给了他,韦静流到底还是留了一点情面的。其实齐箐也有些纳闷,这蛊他以前不是没用过,中蛊之人多半会性情大变,容易被他人言语影响。而她这边有蛊母,就可以一定程度上操纵他的心思。
她想着或许韦静流会一剑贯穿简陵的身体,或许会溅出艳丽的血花,沾染在简陵的脸上,身体上,那该是多么美的画面。
可是韦静流却给了简陵选择。
简陵看着韦静流,只觉得委屈,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出来,也不抬手擦,就这样看着韦静流。
“我跟你走。”他说道,这蛊总是能解的,到时面前的人便又是他的韦静流了。齐箐虽然是韦静流的母亲,可是能够这样对待儿子的母亲,下的蛊也未必真的对韦静流毫无害处,他还是要尽快地给他解了。
韦静流没说话,将剑收了回来,手上用力,那木剑便一寸寸断开,碎裂成一地的木头渣子。简陵看着地上的木屑,好像看到他们以往的欢笑,就这样被韦静流粉碎。
他是恨自己的。
简陵本来很想要忍着,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的软弱无能,可是一旦哭出来,就再也忍不住。他趴在枕头上,一味地哭,好像是要把身体里的水分都排干。
韦静流中了蛊,身体里暴虐的成分被完全激发出来,又知道了之前的事情,差不多遗失了对简陵的爱意。昨天齐箐回去,设法让蛊母向韦静流传达杀了简陵的讯号,应当是有的,然而她可能错估了韦静流对简陵的感情,才会留下了简陵一条命。
简陵哭累了,因为一夜没怎么睡,就睡着了。也没有在意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韦静流自己把东西收拾好,只等着离开,对这里没有一丝留恋。
但是他并不是完全失去了理智,所以在看着简陵的时候,会想,记忆里的那些甜蜜是真的还是假的,他都记得,但是现在根本就无法感受到。
一个始终骗他,为了和他在一起让他失忆的人,他过去为什么要爱。
还有就是……他心中鼓动的恨意,不是对简陵,是对齐箐。小时候的事情他都记得,因为记得所以觉得残忍。
他的母亲又是怎么好的人呢。
第二日出发时,简陵已经装作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和以前一样还是坐在马车里,不过韦静流没有在外面赶车,他们雇了一个车夫。齐箐骑马远远地跟着,并不同行,而韦静流在前面坐着,有时骑马,并不想要和简陵单独相处。
简陵在车里坐着,离开了韦静流的怀抱,总觉得缺少了什么。他们的这段感情稀里糊涂的,因为少年的冲动在一起,然而混杂在陈年的恩怨,各种复杂的事情之中,难免会沾染了别的味道。
然而他确定他是爱韦静流的,就像他曾经爱自己的一样,越来越坚定。
中午,车夫也停下来吃饭,因为天气还是冷,带着的干粮也凉透了,硬硬的没法入口。韦静流收拾了些柴生了火,把干粮烤了烤,软了很多还带着些焦香味。他拿着吃了一口,突然朝马车那边看了一眼。
中午了,简陵并没有出来,他便又拿了一张,掀开车帘给简陵送过去。
“下次吃饭自己出来。”韦静流的口气透着些寒意,将饼给了简陵,就要出去了。却不料简陵接过了饼,看到他要走,突然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伸出另一只手去抱他。简陵力气不算是很大,不过因为韦静流毫无预料,所以就真的被他拖了进去。
“韦静流。”简陵和韦静流脸贴着脸,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就这般看着他,眼神里含满了爱意。简陵在韦静流唇边轻轻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