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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离开我吗?”赵宣坐在床沿,抚摸赵盈的脸颊。
“呼~”赵盈从鼻子里呼出一口气,挺响。
赵宣笑了,低下头轻触赵盈的嘴唇。赵盈仿佛尝到了什么美味一样,咂咂嘴巴,“唔”一声继续睡。
“你永远不可能离开我。”赵宣笑着去摸赵盈的脖子,轻抚片刻,从侧面一路摸到喉结。喉结小小的一颗,赵宣轻摁了下,听到赵盈喉咙里的咕咕声。
赵盈终于被折腾醒了,掀开被子正要发脾气,一睁眼看到似笑非笑的赵宣,顿时萎了,丧气地重新躺回去,头闷在被子里。
力气用大了,薄薄的被子盖住了头,就顾不了脚。
赵宣握住莹白如珠玉的脚把玩,朝圣般亲吻。
赵盈挣了几下没挣脱,气得在被子里呼噜,像只困兽一般再次蹬脚,对方终于放开了他。
他松了口气,急忙用脚卷起薄被压在下面,露出了头。他似乎很不情愿见到赵宣,面向里侧身躺着。
赵宣无可奈何,道:“饿了吧?起来用饭。”
“本王不饿。”赵盈气鼓鼓地,睡的好好的,被一只野兽弄醒,心情糟糕。“吃不下。”
“怎么?还让朕请你?”赵宣冷冷道。
“请也不去!”赵盈委屈大叫,此人就会欺负他!
“二选一,一是让朕吃你,二是起床吃饭。选哪个?”
“本王不选!”赵盈往里躺了躺。
赵宣的手还未伸过去,里边那人便“啊”一声,猴子一样灵敏的跳下床,拿了鞋子跑到对面榻上去穿。
边穿边骂:“你就是仗着自己是皇帝没人管,随便欺负人!若是父皇还在,定会将你抽筋扒皮!”
赵宣道:“朕怎么没人管?有怀荣管着,朕乖得很。”
赵盈实在不知此人的脸皮竟如城墙一般厚,目瞪口呆道:“我管你?!你要不要点脸!”
“可不是,”赵宣道,不待说出更不要脸的话,赵盈就捂住耳朵,以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样子跑开。
晚饭早就准备着,赵盈坐在凳子上打了个小盹,赵福便带着一列捧着盘子的太监鱼贯而入。
“莫要啰嗦!”赵盈制止太监介绍菜品,迫不及待地拿筷子夹菜,没怎么嚼就咽下去。
“慢点。”赵宣不赞同地看着他。
“不吃非要我吃,吃了又说慢点,啰嗦!”赵盈叽里咕噜地咽东西,趁夹菜时说了赵宣一通。
“我回房了。”赵盈吃撑了,撂下筷子便要走。
赵宣脸色阴沉,周围的宫女太监全都瑟瑟发抖,生怕这火烧到自己头上。
“闹够了没有。”赵宣冷声道,面寒如冰。
“闹?这个词用的可真妙!”赵盈同样沉着脸,坐回去瞪赵宣。
一旁侍立的赵福见情况不对,挥退了宫女太监,回头见两人剑拔弩张的跟仇人似的,连忙劝阻。他在两人面前还是说得上话的。
“小福子,你别管,这个人早就不是以前的二哥了,他目无伦常,简直是个吃人的怪物。”
也不知道赵盈吃了什么药,竟不怕赵宣,呼啦啦说了一大堆。
“趁我不备,做出奸淫之事,把亲弟弟当作脔宠,连脔宠都不如,人家还能自由的上街呢!说什么山盟海誓,全都是狗屁,以为我不懂那些事吗?你就是喜欢关着我满足你那恶心的欲望!唔……你放开……”
赵宣看着那一张一合指控他的小嘴,莫名消了气,堵上去,用力吸吮嘴里的甘甜。
“还说不说了?”
赵盈被吻的意乱情迷,脸颊一坨红晕,靠在赵宣怀中说不出话来。
赵宣又亲了一口,满意道:“想出宫准你出宫,想上街准你上街,只不过不许玩得不知道回家。满意了吗?”
赵盈顿时恢复精气,扒着赵宣的胸口,眼睛亮闪闪地问:“真的?”
赵宣点头:“还能有假?若是再有上次的情况,那可真是关你到老了。”
赵盈连忙发誓:“没有了!绝对没有了!盈儿保证!”
赵宣捏了捏赵盈小巧挺翘的鼻子,道:“以后可不准说自己是脔宠了,你是二哥的宝贝,岂是那些人可比。”
“不说!再也不说了!”赵盈欢呼一声,跑到院子里兴奋又蹦又跳。
他如此容易满足,所以事都看得清,但却始终不明白二哥的心意。
赵福袖手问:“皇上,王爷出宫太危险了,那些人还没有罢休……”
赵宣抬手打断他的话:“有朕护着他,怕什么。怀荣孩子心性,此次允了他,他心里一定开心,若是收回,他大概又要怨上朕了。你方才不是帮他说话,怎么又改了态度。”
赵福道:“奴才只是说让王爷在宫里走走。”
赵宣道:“出宫的事是有些欠考虑,也罢,多加点人手跟着。”
第03章
天气正好,清爽怡人。
太监赵福轻手轻脚地推开殿门,轻声叫:“皇上,时辰到了。”
皇帝睁开眼,示意安静,松开被自己紧抱着入睡的俊秀少年。
少年常窝在青年皇帝的怀里睡觉,头抵着皇帝的胸膛。但一夜姿势未变,太过难受,每每醒来都是腰腿酸麻。
怀中人嘤咛一声,睁开双眼就看到撑着手肘低头看自己的男人,嘟囔道:“好早……”
“怎么醒了?”
赵盈从没在他早朝前醒过。
他掖好被赵盈蹬乱的被子,隔着小被子轻拍赵盈胸口,道:“再睡会儿,等朕回来。”
俯下身亲吻赵盈的额头,灵活的舌头轻碾慢挑。
赵盈乖巧应了,却是睡不着,焦躁地翻身。他做了一夜的梦,不是男人野兽般的侵犯,便是母亲临走前吐露的只言片语。
“盈儿,你父皇是个强盗……这是你的东西,不要给大周的皇室……答应娘亲……”
今日终于可以出宫,他翻来覆去,思绪繁杂,脑子乱的如搅弄很久的长寿面。一根线让他找不到头,揪不到尾。
赵盈知道宫外有一拨人在找他,没有恶意,但也说不上善意。
宫外,不仅有繁华闹市,还有他在宫中遍寻不到的真相。
那是一个精彩纷呈的世界,不是宫中这一角天地可比。
“你永远逃不掉!”脑中突然出现那人霸道的宣告。
赵盈打了个激灵,把赵宣从脑子里甩出去。
天气似乎印证着赵盈的心情,碧蓝如洗,清澈如天山的湖水。
赵宣下朝后,又被政事缠身。赵盈乐得合不拢嘴,换上一身月白锦衣,打算今日先出宫探探路,顺便吃些馋嘴的东西。
赵盈心情颇顺畅地走出内殿门,见到坐在雕满繁复花纹木椅上的俊美男人,惊叫一声。
“五哥!”
和王赵顺悠然嘬口宫女呈上来的上好龙井,对于赵盈出现在皇帝的寝宫并没有表示惊讶。
他勾勾嘴角问:“小九,刚起?”
赵盈顿时羞耻地满脸通红,赵顺是他除了二哥外玩得最好的哥哥,小时常跟着五哥去宫外骑马掏鸟窝。
他知晓赵盈并未变成傻子,也知道皇帝和赵盈之间的种种纠葛。
见赵盈羞愧难当,不动声色问道:“穿戴正好是要出宫?”
赵盈舒了口气,坐在赵顺旁边的椅子上,道:“嗯,很闷就想出去转转,倒是五哥怎么来了?何时来的?我都没看见。”
五哥一向视皇宫如洪水猛兽,能不来则不来。
还不是你的亲亲二哥要把本王派到南方灾区整临王那个死笨的蠢驴去!
赵顺暗暗咬牙,愈发愤愤不平。他前几日刚摸到美人的小手,正待进一步攻克,谁成想关键时刻竟要分离数月,岂不是前功尽弃?赵顺不舒服,便不想皇帝舒服。
他来此询问此事,本也没抱多大希望。
赵顺眨眨眼道:“刚来,找皇上有点小事,左等右等不见,还不如和小九在宫外逍遥。”
赵盈一听,欣喜道:“五哥真愿意陪我?听说近日有花灯节,大街上很热闹,想去看!”
“傻瓜,花灯都是在晚上才挂出来,现在去哪能看见?花灯节三年一次,一次便是七日,你若是想,五哥天天带你去,直到你看腻了为止。”
赵盈仅有的出宫经历全是赵顺撺掇的,对五哥是深信不疑,早把自己规划的路线撂到了脑后,兴奋问道:“那一会儿出宫去做什么?我想吃糖葫芦了,还有臭豆腐桂花糕辣鸭头醉虾,好多好多,皇兄不让吃的。”
赵顺道:“他个老古板!五哥带你去吃!不过,你得先跟五哥去一趟醉春楼。”
醉春楼是京城有名的戏楼,文人雅士聚集之地。但里面的角儿全是十七八九的年轻男子,戏楼里不少人既是戏子又是小馆。
赵盈打了个寒颤,他跟着赵顺去过几次,回来便被赵宣狠狠惩罚,比上次逛青楼严重多了。
见赵盈神色不定,赵顺添油加火道:“你怕他做甚?他没胆子对你怎样的。”又道:“放宽心,是南歌念叨了你几次,五哥想讨他欢心才叫你去的,你知道南歌不是那种人。”
南歌是醉春阁唯一一个不是小馆的戏子。
赵盈转念一想,他又没做什么?赵宣凭什么惩罚他?他去听戏不行吗?
越想越憋屈,他又不是小猫小狗,他有自己的想法,凭什么要按照赵宣的命令活着?
赵盈下定决心要为自己争取权利,他不但能出宫,还能在外面耍,还能不回宫呢!
醉春阁位于京城南巷口,临着唯一一条穿城而过的伏清江,傍晚站在阁上,远远望去,秋水共长天一色,美极妙极。
文人墨客极爱在此逗留,或赋诗作文,或听曲喝茶。
醉春阁里的公子善解人意,解语花不止一朵,书生失意,骚客风流,公子们皆能抚慰消气。
赵盈拿着一把绘满火红石榴花的扇子,装作常来的风流少爷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一名跑堂模样的小少年看到赵盈身上的白缎锦衣,和跟在赵盈身后的熟客和王赵顺,眼睛贼亮,殷勤招呼:“王爷,小少爷,这边请。”
他不知赵盈身份,便谨慎称呼,引着二人去二楼的包厢。
赵盈原本想霸气一回,如洒脱的江湖侠士一般坐到大堂上,大口喝酒,戏听爽了便爽朗大笑,但还没走到,就有无数火热目光打在他身上,更有人大胆接近,欲要与他攀谈。
他有些恼,这群人八成把自己当作伺候人的男宠了。他有那么像男宠吗?
他是大周的王爷,应该摒弃世俗的眼光,迎着冷眼嘲笑,坐于大堂之上,而不是躲在包厢里。
赵盈握拳,刚抬脚,便听见赵顺叫他:“怀荣,上楼。”
大丈夫能屈能伸,赵盈暗暗点头,打开扇子扇了几下,挺着腰,牛气地跟上去。待那小少年离开,赵顺笑他:“敢和别的男人说话,活腻了?”
“五哥!”赵盈不高兴,为什么要提那个衣冠禽兽?这么开心的时刻,当然要好好听戏了。
撅着嘴,端了茶要喝,突然听到楼下一句绵柔婉转的戏文唱:“点秋光,独坐残垣,意绝愁断肠,或是那幽壁携阳,照得人间苍凉……”
赵盈奇道:“这词如此悲,竟被南歌唱出……凄婉的味道来。”?“你还记得他,不错,奖励。”
“我记性这么好,怎可能忘了,南歌对我可比对你好。”
赵顺被戳到痛脚,登时如噎了隔夜的干饭一样,自讨苦吃,咽不下去,吐不出来,还馊得慌。
一曲唱毕,赵盈意犹未尽,咂咂嘴,竖起耳朵听南歌的下一曲,却很久没动静。他趴到垂纱的栏杆处,伸头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