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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金收兵已经够让玄明憋屈,更让他憋屈的是天帝自作多情,为了弥补他,为他牵了这门亲事。
玄明这一生哪里需要成亲,他为战事而生,只要戎马一生便心满意足。
他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的模样看着并不是成亲,更像是接回战俘。接到人,玄明转身就要走,临走前却听见浮夕一直不曾停下的啜泣。
玄明皱着眉头凝神停了一会儿,而后嘱咐身边的人说:“将那个哭哭啼啼的人的嘴堵上,回去后扔到个没人的院子里,别让本神见着他。”
第25章
浮夕被安置在战神宫中最僻静的一处院落里,那院落实在太过偏远破旧,连块牌匾也没有,倒真是按照玄明所说,务必不让他瞧见浮夕。
但浮夕见不着玄明,却也放下心来。战神不来,又因着不喜欢他,连带着去战神夫人,也就是自己的姐姐鲛人公主那里侍奉都不必,浮夕的日子虽然清苦,却也自在。
如此过去一些时日,或许是几个月,也或许是几年,那段时间过得很快,在离枝的梦里有如走马观花一般飞速闪过。再度看得清的时候,浮夕已经能出去了。
他并不是从正门出去的,玄明不见他,自然也就不许他去见玄明,浮夕又不为玄明所喜,门前有侍卫把守,可他不知从何处找到一个破败的小门,每天便偷偷地从小门钻出去闲逛——浮夕毕竟只是十几岁的孩子,再乖巧,也还是贪玩的。
过了一段时间的安生日子,浮夕胆子变大了些,溜出去的范围便不再局限于自己的小院子周围。
但鲛人一族没有双腿,只能依靠修炼幻化出双腿双脚,他嫁给玄明,玄明虽然不喜这门强行做媒的亲事,却仍旧在自己宫中设了灵力结界,在宫中,他不必耗费自己灵力也可自由行走,只是出了战神的宫殿,浮夕想要出去玩,就得自己幻化出双腿了。
他年纪尚小,修为也有限,支撑不了太久,但能出去已经让他很开心了。
浮夕在天宫中闲逛之时无意中闯进了织室,织室之中却只有一位妙龄女仙在不停地纺织,浮夕偷偷看了许多天,终于有一天忍不住给她指出来,说:“仙子,你这里织错了。”
鲛人擅织,浮夕即便不曾学过,却也无师自通,那妙龄女仙被浮夕吓了一跳,见他没有恶意才放下心来,道:“小仙友何时来的,如何知道我织错了?”
浮夕便告诉她:“我无意间来到这里的,日日看仙子织锦,今日觉察出有些不一样,却也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若是我说错了,仙子姐姐莫要怪我。”
织女笑了笑,说:“你没有错,是我错了,七夕将至,我心中挂念我的夫君孩子,无心再织了。”
织女脸上那忧郁怅惘的表情浮夕曾见过许多次,都是在他父亲的脸上,于是浮夕说:“那我来帮仙子吧,仙子只管回宫去见夫君孩子就是。”
织女十分诧异,她问:“小仙友不是天宫中人吧?”
浮夕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看破了身份,织女却并不在意这一点,她失落地说:“若是天宫之人,只会说我败坏天宫规矩,与凡人擅自结亲,还有了孩子。我是织女,一年只能与夫君孩子在鹊桥相会一次,就在每年的七月初七,或早或晚,都见不到他们的。”
浮夕没想到原来处处都是神仙的天宫中也有这么多伤心事,他天生极容易共情,闻言眼眶便有些湿润,说:“那我陪织女姐姐说说话吧。”
浮夕眼中湿润的泪花最终变成圆润又精巧的小珍珠落在地上,织女诧异地捡起来,说:“你是鲛人?”她歪着头想了想,说:“先前天宫中为战神大办喜事,据说是娶了鲛人的公主,你是战神的夫人吗?怨不得一眼就能看出我哪里织错了。”
浮夕惶恐羞涩地摆了摆手,说:“我不是,我只是……我只是……”他的声音越来越低,难过地说:“我只是公主的陪嫁。”
织女说:“没关系,我也只是一位凡人的妻子。”织女不想让浮夕伤心,便引开了话题,说:“只是你方才提醒我织错了,可是织机已经织过去,不知该如何补救呢?”
浮夕看了一会儿织机,说:“那我来试试吧。”
织女将位置让给浮夕,浮夕在织机上左右研究了一会儿,将方才织错的纹样换成了一片栩栩如生的花纹。
织女站在一旁看了一眼,赞许道:“鲛人果然天赋异禀,这样一改便看不出来了。”
离枝在织女这里得了趣,恰好织女也孤单,便日日都来织女这里,同她说说话,也做一些简单的小玩意儿。
七月初七要到了,织女该去鹊桥,浮夕便主动提出帮着织女照看织室。左右织室里一年到头也不会有什么人来,来者也都是小仙,不难应对。
虽然同样都是孤身一人待在房间里,但浮夕在织室却要比在战神宫殿里开心得多,直到有人扣响织室的殿门。
那人或许也并不需要有人应他,他只是象征地敲了几下,然后便推门进来。金光之下一个高大的身影走向殿内,他手拿头盔,大步流星,看起来器宇轩昂,生机勃发。
正是天宫头号风光人物,战神玄明。
“织女姐姐在吗?先前我战袍披风上绣的那纹样从未见过,我很是喜欢,只是今日作战,不小心伤到这里,竟是毁了,不知能否帮我补补?”
浮夕颤颤巍巍站在战神面前,他埋着头,生怕战神认出自己来,低声道:“今日七月初七,织女仙子去鹊桥了。”
玄明一拍脑袋,无奈道:“在外边打仗打得我日子都记不得了,罢了,那你能补吗?”
听他这样说,浮夕说不清是庆幸还是失落,看来玄明并不认得他,末了他点点头,说:“可以。”
于是玄明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扔在浮夕面前,说:“那就劳烦小仙为本神辛苦一二了。”
第26章
解下披风的玄明身披凯甲,那凯甲金光闪闪,威风凛凛,他就坐在织室的堂下,看着浮夕低头在织机前动作。
“织女何时收了徒儿,我竟不知。”玄明说。
“战神大人日理万机,这等小事不必牵肠挂肚的。”浮夕回答道。
玄明笑了起来,他身上煞气重,这样一笑便有些阴森森的,“你这小仙,本神今日头一回见你,不知如何得罪你了,怎的讲话如此尖牙利齿,倒是怪本神不关心你、不关心织室了?”
浮夕哪里敢回答他,只一门心思在织机上飞针走线,没过一会儿便将披风递给玄明,说:“战神大人,补好了。”
玄明原本还想再发作几句,调侃调侃这小仙,没成想这么快就补好了,一时语塞,只好接过披风要走。
浮夕见要送走这尊大神了,刚好松口气,玄明就伸手在殿内挂着的诸多织物里随手取了个香囊,说:“你这小仙,讲话得罪本神,拿你家织女一个香囊,就算做你赔罪了,回头织女回来告诉她,免得年底算账,要找我讨香囊。”
浮夕咬着下唇没说话,那是他织的香囊。
过后时间过得很快,大多是浮夕与战神在织室相见的画面。战神大抵是觉得他这个小仙有趣又好招惹,所以时不时就要来找找他。
玄明不敢让织女知道自己在调戏她的小徒弟,总是避着织女,浮夕当然更不敢让人知道。左不过都是一些偶遇相逢的戏码,这段记忆闪得飞快,想来是离枝并不想回忆。
变故发生在玄明乘胜归来那一日,他兴奋不已,喝了许多酒,来织室的时候已经隐隐约约有些醉了。织女疲了,早早歇下,浮夕便在织室里帮她检查近日的织物有没有纰漏之处。
玄明闯进来的时候,浮夕正仰着脸望着一块织女耗费许多心力织就的云锦,若是铺成到天边,可以想象会是一片多么美妙华贵的云霞。
玄明从背后一把搂住浮夕的腰,他身上还带着酒气,大约是真的开心,醉醺醺地说:“小仙友,我今日打了大胜仗,真高兴,高兴的时候就想来告诉你。你……你可知是为什么吗?”
梦里的玄明敏锐地察觉到离枝看到这里,痛苦地转开了脸,但玄明对前尘往事一概记不清了,他只能一边顾着离枝的动静,一边看着自己和浮夕的动静。
玄明抱着浮夕,浮夕被吓了一跳,连忙挣扎起来,道:“战神大人,您要做什么,您放开我。”
玄明真的喝醉了,他搂着浮夕,下巴垫在浮夕的肩窝里,醉眼迷离地说:“因为我……我喜欢你,本神还没喜欢过旁人呢。你喜欢我吗?喜不喜欢?嗯?”
浮夕从不知道玄明居然是喜欢他的,他又惊又喜,抱住自己夫君的脖子,说:“喜欢。”
织室里有空余的房间,玄明抱着他进了其中一间,两人交颈缠绵。离枝站在梦境一旁看着,面色灰败而痛苦。大概是他已经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因此已不忍再看。
浮夕的灵力有限,已经不能维持太久人形的模样,但他坚持以人的形态与玄明交欢,既耗费灵力又耗费体力,一场酣畅淋漓的性事过后,玄明借着酒劲睡着了,浮夕却强撑着准备回到玄明的宫室。
他并非不想等玄明醒来与他两情相悦,只是他惧怕玄明看到自己游鱼一般的摆尾会感到反感,所谓近乡情怯,大抵就是这个道理。
浮夕打开房门,看见织女站在廊下,看起来已经站了许久,想来方才的动静她都听见了。
浮夕又羞又急,慌忙请求织女莫要告诉玄明。织女问他为何,他便羞怯地低下了头。
织女还能不知为何吗?这样小儿女的形态她也体会过,不过是想亲口将心头所想所爱告知对方罢了。她点了点头,浮夕便立刻行礼告辞,回到了自己破败的小院子里。
他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感到欣喜异常,玄明说喜欢他,等他醒来了想必就会来看自己,他们就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即便是陪嫁,他也是正经嫁给玄明的人,他不会再蹈自己父亲那般的覆辙。
浮夕又是惊喜又是欢愉地想着,因为疲惫,他没过多久就睡着了,临睡前他还想着,得早些醒来,不然玄明进来时看到自己还这样睡着,着实太不雅了。
但浮夕醒过来时,破败的院子里仍然只有他一个人,前一晚他查看过的织锦此刻已经铺在天边,是一片光华璀璨的云霞,就像他想象中一样好看。只是玄明没有来,他从没来过。
离枝在梦里也不忍再看下去,他转过身,浮夕失落伤心的面孔很快便从梦境中划过。
但玄明想起来了,他想起那一日,自己从织室的殿中醒来,周身都是酒气,睡着前那具柔软的身躯好像只是做梦,连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
玄明揉着脑袋走出房间,见着织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织女姐姐,昨夜我怎么会睡在这里,当真是奇怪。”
织女笑着看他,大约也是想促成这一桩好事,说:“因为有想见的人,才会来这里的吧。”
玄明想了想,还是觉得昨晚的一切都像是在做梦,若不是梦,为何醒来见不到那人?他奇怪地问:“每天在姐姐宫中的那个小徒弟呢?今日怎么不在了?”
织女道:“我宫里从没有什么小徒弟,战神若想找人,得用心找找。”
玄明诧异极了,一种被欺骗的愤怒浮在心头,他劝说自己,算了,不过是个小神仙罢了。玄明打算回宫去,天帝的旨意便到了,说是战俘反水,已然闹起来了,还得劳烦战神再走一趟。
玄明怅然地望向织室的方向,而后披甲上阵,没有再回头。
第27章
在外征战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玄明并没有太多精力用来想那一场梦,以及像是梦里才会出现的人。
待他再度回到天宫,已经是三个月后,先前那一场鱼水之欢,早就已经被他抛在脑后——原本就有些不似现实,时隔许久,更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