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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湿淋淋地翻了上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喻怀瑾一上来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他捂住嘴,殷红的血从指缝间流下来,开在冰面上。
他缓过劲来,看向那一抹金色。
那真是一株美丽极了的草。披着正午的日光,金灿灿地,真的像是龙尾的形状。这种草数百年以来都存在于药草志中,它的生存环境极为苛刻,是真正凤毛麟角的存在。
药草志里记载这种草药的传说是土龙渡劫后在人间留下的馈赠,有活死骨的奇效,但是这草药好像有奇毒,凡是拿到它的人都好像是被什么咬到一样,伤口会变得幽蓝。一时半会不会有异常,但是过了几天就会慢慢僵死。
所以至今没有多少人可以得到龙尾草。
找到它是一回事,找到了带不带得回去又是另一回事。
喻怀瑾手上很谨慎,传说中,异物都有异兽看守着,眼下看来龙尾草也是这样,依据记载推断,看守它的异物应该肉眼难辨,体型很小。他屏住呼吸,浑身紧绷着,留意着手边的动静。
一股寒意悄然接近,喻怀瑾厉了眉眼,手指成爪捏住了那物,触手一瞬寒入骨髓,那物扭动着,肢体很软,喻怀瑾另一只手划下火圈。
一瞬间,闻所未闻的尖细声音响起,喻怀瑾紧紧皱着眉头,面露痛苦,这声音简直听得人牙根泛酸,闻之欲呕!
喻怀瑾忍受着这可以听死人的魔音把手上的东西凑到眼前。无色透明的东西,明明有着蛇一样的躯体,头部却是鱼的形状,看上去比鱼凶残多了。
嘴开得极大,细密尖利的牙齿狰狞地咬合着,尾巴疯狂地甩动着。喻怀瑾撬了块碎冰丢进它嘴里,亲眼看着碎冰以恐怖的速度被撕成了碎屑。
喻怀瑾捏着它的身体,剑刃在它身上划着,犹犹豫豫,时轻时重。
这物有毒,直接切开风险有些大。
他这样想着,耳边令人发狂的叫声终于止住了,雪白的冰面和红色的火焰,绽出一圈蓝。
这些怪鱼眼珠暴突着,像蛇一样蜷缩着,整个身体变成了诡异的蓝。
喻怀瑾用剑尖叉起这条鱼在冰面上滑行,越靠近火,这条鱼就挣扎的越厉害,它嘶声叫着,尾巴弯曲成不可思议的角度。
慢慢地,它靠近火的一面开始发蓝,蓝色一点一点地攀爬者,它渐渐地不动了,被烤得蜷缩起来。
长期在这样的严寒下生存的生物,很惧怕热,一点温度就可以杀死它们。幸好照记载来看,龙尾草不惧火,他把火凑近龙尾草,片刻功夫,那巴掌大小的金色被蓝色盖住。
喻怀瑾心里猛地一跳,难怪这个地方有来无回,这数量真是极为骇人。他小心地把那些死去的鱼挑开,颇费了一番功夫。
他已经头晕目眩了,身体里冰火两重天,实际上满身冰寒,伤口被海水浸染,一派麻木的疼痛。
他颤着手把龙尾草收进寒玉的匣子里,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是药三分毒,更何况这样作用巨大的药,反噬起来简直像是毒。
这样千疮百孔的身体可以活到今天真是奇迹,他真是深得老天恩宠的男人。喻怀瑾惯例苦中作乐,身下忽然一阵剧烈的颤动。
极为不祥的预感沿着脊梁骨冒出来,喻怀瑾后背发麻,可怕的猜想在他脑海盘桓着,他的脸死白一片,瞳孔剧烈收缩着往下看。
这一大块浮冰肉眼可见地在缩小!
“咔擦咔擦”的声音不绝于耳,喻怀瑾仿佛听见地狱之门洞开的声音。
这底下,到底有多少这样的可怖生物?
喻怀瑾拿出黑丸往下丢,闷响之后巨大的水花翻涌,一圈海面上泛着星星点点的幽蓝。喻怀瑾握住手,他的手在发抖,他并不畏惧死亡,但是龙尾草一定要安全无虞。浮冰在减少,这帮怪东西倒也聪明,知道要把他弄下去。
“可我也不是吃素的。”他发狠地说,掌心包着黑色丸子往后掷去,巨大的海浪在他身后涌起,闪烁着星星蓝光,渗人的号哭声让人头痛欲裂。
掀起的海浪重重坠下,把已经减少不小的浮冰往岸边推去。
喻怀瑾一手扔黑丸一手运足内劲加大作用,这艘扁舟终于是摇摇晃晃近了岸。他一跃而下,脚下是坚硬的土地。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颈上的伤口流出新血。一阵天旋地转,身体砸进了棉花,再也不想起来。
突然一片漆黑,喻怀瑾费力地翻了身,脑子里好像还回荡着怪鱼的叫声,狰狞尖利,恨不得把人的脑袋劈开!
他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喉咙发出无意识的呜咽。这呜咽也压得小心翼翼,唯恐让他发现自己的软弱。
毕竟他一直都是爱逞强的人 。
极北之地苍白的长空流出一道绚丽的金,那是金色尾翼的白鸟。它飞得轻松惬意,不惧严寒。
它飞了一阵又停下在原地盘桓,冲着后面长鸣着。
“我知道,琨凰。”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是个裹着斗篷的男人,面容华美。
这里还是极北之地的外围就已经如此严寒,一片苍然的裸/露土地。容华皱着眉,心急如焚。
这里太寒凉了,他那样怕冷的一个人怎么受得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视野渐渐清明,喻怀瑾看着昏沉的天空,在这样广袤的地方,天空无所遁形完全显露出来,东西南北都看得清清楚楚,正因如此显得压迫。
像是整片苍穹都触手可及。同时也摇摇欲坠,像是会压下来。喻怀瑾真的伸出手,夜风寒凉地握住他。
他一个激灵,终于清醒过来。伺机而动的僵冷疼痛瞬息之间把他吞没,喻怀瑾倒吸一口冷气!这具身体更像是沉睡多年的尸体,轻轻动一下就会从骨节发出苍老的叹息,难以忍受的酸麻和僵直。
比这更为可怕的是冰冷,死亡一样的冰冷。他用尽全力地站起来,拔剑插入地下才没有倒下,没有火了,可怕的寒冷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着。他刚一动作,手腕上一阵刺痛。
预感不详,他僵着手指笨拙地拉开袖子,脉管蓝紫,一条极细的紫色脉管旁,幽蓝的细小
伤口不怀好意地笑着。
一瞬间喻怀瑾只听得见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它在害怕。
他在害怕。
他从未觉得这样无力过。拖着即将死去的躯体,带着即将赎清的罪孽,一切都通往光明。
他能够抵达终点吗?倘若这样死去,这一辈子是否可以问心无愧?
神情恍惚一阵,他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这还没死呢想什么临终遗言!
喻怀瑾看着茫茫的冰原,忽然生出万丈豪情!那就看看吧!他是会征服这片冰原,还是被冰原埋葬!
天色越来越暗,风声呼啸着,宣告这片无人占领的土地。它来回地奔走,痛饮狂歌。但是在它经过的地方,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那光芒走的很慢,像是很苍老了,时不时还趔趄一下,但是他一直一直前行着,在风呼啸的土地上留下足迹。
雪来了。
它要掩埋这些宣战的足迹,它要埋葬那束胆大包天的光。
它没有打算温和一些,它没有给与投降的打算,它极为暴怒。
冰凉盘桓成柔软形状,送出温柔一刀。
鼻尖溶解着刺骨的寒意。喻怀瑾微微叹息,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染白了眉睫鬓角。凝结成冰。
风雪大作。
往前一步都是困难,喻怀瑾的眼睛几乎睁不开,泪水不收控制地涌出来,连呼吸都变成巨大的折磨。他艰难前行着,那些刺骨的风雪横冲直撞地劈砍着他,那些看不见的伤痕留在了骨肉里。
他几乎缩成一团,像个垂朽的老人,风几乎把他的面皮割下来。地上积了一层新雪。它们拖拽着他,吸食着他的生命和温暖。
渐渐地感到疲惫,那些咆哮着的风和雪好像变得温柔,它们拥抱着他,在他的耳边发出诱人的低语。
躺下来休息一会吧……
好好睡一觉吧……
他的身体已经躺下了,意志拖着它踉踉跄跄地前行,脚下还打着摆子。
好累。
他握紧装着龙尾草的盒子以期望得到无以伦比可以脱离风雪的力量。
他会带着这个盒子回去,药材就齐了,眉喜一直研究着药方,一定会很顺利地把药配出来。
到时候他的哥哥会重新站起来,和人并肩而行,谈笑风生,再也不会有人可惜怜悯嘲讽他的腿。
还有……正好的阳光下,他会走向那个人,用尽全力地抱住他。
告诉他。
他想把他拐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嗯,我是亲妈
第44章 第 44 章
纷扬的雪从昨晚下到现在,雪积了厚厚一层,一切痕迹都被掩埋,沉睡在无暇之下。
万顷雪原上,流金划过长空,沙沙的细雪声阵阵。一个披雪的身影轻跃而过,留下一串蜿蜒的痕迹,急促的鸟鸣尖锐嘹亮,惊惶失措。
风雪夜行直到现在,不眠不休,容华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停歇,昨晚刚开始落雪,琨凰就一反常态,停在他肩头尖利的嘶叫着,飞得越来越快,停下来等他的时候急切地盘旋着,凄厉地叫着。
一切都让人不安,这样的情况让他不由自主地想着喻怀瑾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是否身受重伤不能行动?他此时在那里这样大的风雪,他会不会误闯了什么危险的地方?
他的心跳越来越急促,每一个想法都让他不寒而栗。他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这些可怕的事情。喻怀瑾,喻怀瑾。他看着茫茫的雪原,这样巨大这样空旷,要不是有琨凰带路,他几乎就要疯掉,满手都是握不住的无力。
千万……千万……不要出事。
身下温暖柔软,像是又回到了家里,又像是窝在某人怀里。
如果是家里,哥哥该要时刻掐着时间催他起床,他无须做什么,车轱辘压过地板的声音会让他清醒一些,若他还睡着,只需在床边静等几息,他就会乖乖起床。
这是为了用早饭,按照哥哥的话来说,三餐不能漏,餐餐有餐餐的时间,不能早也不能晚。
用完早饭休息片刻就要汇报经历,他要把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不能隐瞒,不能避重就轻。
他会心平气和地听完,气质温和。等到说完了,他放下杯子的那一刻,整个人就像是老教书先生附身检查课业一样。
复述着一个行为追问他当时的想法,并且表示鄙夷。轻描淡写地疑惑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愚蠢的想法。一点一点破开讨论总结,并且要求课后递上检讨。
这样的对话一般会持续一整个上午,在中饭的时候才被放过。对于中午,哥哥还是比较仁慈的,他认为午觉也是必不可少的,每天会有小半个时辰的午睡时间。
大胖通常会一脸凶巴巴地躺在他旁边,扒着他的脑袋乱挠,这家伙其实气性很大,毕竟……同为男人,他理解。
静谧美好的午睡时光一过就是一个时辰的剑术练习,问剑老头会在旁边指导他,他一度怀疑这两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往后就是一起散散步,聊些没什么意义的事情,可是这样的时间偏偏是过得最快的,好像并没有讲多少话,就已经暮色沉沉。
用过晚饭之后就是自由时间,哥哥去书房处理积压一天的公务。他则随心所欲,大多数时候,他会在书房看看书。在哥哥的催促下洗漱,早早地上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