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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惭英抬头,火光映得他眉眼温柔。
宁拂衣终于还是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颊,才道:“我母亲原本是个小门派掌门的女儿,当时遭遇门派纷争,家人遇害,流落江湖时被我父亲救下,暗自倾心于他……”
宁家掌门宁真一本已有一妻一子,不过他时常行走江湖,偶尔武林中有些矛盾冲突也常请他前去决断。
只不过一次简单的路见不平,却引来一段少女情怀。彼时十九岁的沈秋,认定了宁真一,即便知道他已娶妻生子,也要终生追随他。
许是一时心软,被这样的痴情打动,两个人定了终身,有了孩子。
然而宁夫人脾气烈,在宁真一带着沈秋和年幼的宁拂衣回去时,却无论如何不许母子二人进门。
宁真一无法,只得将两个人安置在外面。沈秋生子时伤了身子,没几年便病逝了。恰巧当时浮游老人与宁真一结识,见宁拂衣眉目英挺、颇有正气,又十分聪明懂事,便有意收他为徒。
自那以后,宁拂衣跟着浮游老人常住深山,每日里只认真修习武功。
谢惭英万没料到师兄竟连常人拥有的家也未曾有过,更是心疼。宁拂衣却拍拍他的手,道:“我虽不得宁夫人认可,但我父亲却并未对我不管不顾。他是真心疼爱我,也常常进山来看望,更亲自指导我武功,将踏月流星和希声剑法都教给了我,每年我生辰也不会错过。”
“希声剑法?是你教我练的那一套?”
“是。”宁拂衣笑道,“这剑法乃是烟波庄楚家的家传绝技,宁、楚两家百年来亲如兄弟,宁家子弟熟练希声剑法,楚家儿女也精通踏月流星,双方各自倾囊相授,没有半点藏私。我父亲也一样将这两套功夫都教给我。我虽没有母亲照料,但山里的生活简单、安静,于我修炼武艺倒也大有好处。”
谢惭英静静地听着,不再出声打扰。此刻的师兄与往常都不一样,他忆及往事时,眼中仍是温柔的神色,但时而也会流露出些许怀念和眷恋。那些时日,对他来说,也是永远美好的存在。
但很快,宁拂衣的神色便变了,他微微皱起眉头,继续道:“我十九岁生辰时,父亲却没再出现。给我送生辰礼的,是楚家伯伯。他跟我说父亲这阵子恰好有事缠身,便托他过来看望我,还留下来指导我剑法。可我看得出来,楚伯伯一定有事瞒我,等他离开时,我便悄悄跟着他出山去,才知道宁家已遭灭门之祸。”
谢惭英握紧了宁拂衣的手,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宁拂衣低头看他:“阿英,我抱抱你好么?”
谢惭英伸手圈住了他的腰,道:“这次换我抱你。”见宁拂衣笑了,又加了一句,“想抱多久抱多久。”
宁拂衣把头埋进他脖间,过了一会儿才道:“我当时整个人都傻掉了,不敢相信这件事,我的父亲,是江湖一流高手。他正直、侠义,给我取这个名字,也是要我以后做个无愧于心的侠客。我想不出会有谁竟如此狠毒,也如此厉害,叫宁家无一活口。”
谢惭英身子一颤,宁拂衣便将他抱紧两分,继续道:“当年宁夫人为了家门名声,叫人不许外传关于我的存在,多年来我都隐居沧浪山,因此凶手并不知道,宁家还有一个后人。我决心要替父亲报仇,于是自己暗中调查,可查来查去却无半分头绪。楚伯伯同我一样一直在追查此事,没想到真相还未明,他竟又不幸亡故。”
宁拂衣长长叹了口气:“便是在追查此事的过程中,我与当今盟主结识,入他麾下做了一个左护法。”
“那他可知道你的身份?”谢惭英问。
宁拂衣道:“真凶未明,我不敢轻易暴露身份,什么都没跟他说。近年来,盟主与在渊堂和昆仑派越走越近,那两家都是颇有野心的人。楚家自楚伯伯离世后,在江湖上声誉名望都不及以前,在渊堂取代宁家成了三大世家之一,昆仑派恐怕对楚家也虎视眈眈。为此我曾劝盟主设法扶持烟波庄,但他只说时势如此,他能做的不多。我自觉与他在很多事情上有所分歧,便不常呆在武林盟。”
“那这两本秘籍是怎么回事?”谢惭英翻出另一本,封面上写着“大音希声”四字,“怎么会藏在这里。”
宁拂衣将希声剑法的剑谱翻了翻,翻到后半本的时候忽而惊道:“这……这是希声剑法的后半部分!”
谢惭英凑过去看,上面的剑招却是他从未练过的。
宁拂衣道:“之前我父亲和楚伯伯一同研究,分别创出希声剑法和踏月流星新的招式。父亲已将全套踏月流星教给我,但希声剑法的后半部分我却没有学到。我出山调查时,对江湖上流传关于希声剑法新剑招的事,楚伯伯竟矢口否认。我想,他也许是知道宁家的灭门之祸与这两本秘籍有关,若他承认,必定也会给楚家带来灾祸,甚而引来整个江湖的觊觎,所以连他的一双儿女都没有学会这后半本。没想到,他竟将秘籍藏在了这里。”
说到这儿,宁拂衣郑重道:“阿英,当初师父说不让你用他教的武功报仇,只是为了约束你,叫你做事之时三思而行。不过为防万一,我把踏月流星和希声剑法都教给了你。但谋害宁家的凶手还未找出来,你日后在别人面前千万不要轻易显露这两门功夫,免得给凶手发现。”
谢惭英气愤道:“发现了正好,他最好是找上门来,我好杀了他给宁伯父报仇!”
“阿英!”宁拂衣捧着他的脸,认真道,“我知道你想帮我报仇,但这个人既能害我父亲,武功一定不弱。我们对他一无所知,只怕他暗中下手。我虽然想报仇,可我更想你平安,你答应我。”
谢惭英心中一股暖流涌动,被这样的目光注视,脸颊莫名有点发烫,呆呆地点头:“我答应你。”
宁拂衣捏捏他的耳朵,道:“真乖。”
“不过,”谢惭英像是想到了什么,道,“你要学宁伯伯,做一个侠客,我却……你要是跟着我,只怕无辜受牵连,以后你还是……”
“傻话!”宁拂衣打断他,“说什么牵连不牵连,你连我的姓氏都用了,还怕牵连我?再说了,师父从小约束我,十分严厉,我做这么些年‘侠客’也做得累了,跟着你四处闹一场,还挺有趣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甜甜歌
☆、叛乱
谢惭英眼中映着月光,小小的火焰在其中跳跃。
“真的吗?你不介意?”谢惭英眼睛亮得像星星。
宁拂衣想要吻上那双眼睛,想要告诉他,自己心中也曾有过那么多难以发泄的仇恨与怒火,也明白那是怎样的重担。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只能把人再次抱紧,道:“阿英,你总怕我像师父那样,介意有些事情。从今以后你要记得,我不在乎你做怎样的人,我只要你开开心心的。若你还是担心,那我以后管着你成不成,你听不听我的话?”
谢惭英沉默片刻,声音闷闷道:“听。”
宁拂衣笑了,食指点了点他的额头,道:“我知道,你觉得做一个不管不顾的恶人轻松不少。但想想过去这些日子,你可伤过一个无辜?你的父亲正直侠义,你的母亲温柔慈和,你的舅舅舍身为人。你在沧浪山学艺的时候,师父颇为严厉,你跟着我,学的也不是烧杀抢掠的勾当。你要做的,不是恶人,不过是不想再被那些俗世规矩所拘束。你累了,是不是?”
谢惭英怔怔地看着他,胸中的那一团迷雾渐渐散去,有什么东西慢慢明晰起来。真的是,这样吗?
“师兄,你是不是也很累?除了血亲之仇,你还要顾着我,护着我?”谢惭英伸手去触摸宁拂衣的眉心,那里已经因为时常皱眉头有了浅浅的印痕。
宁拂衣道:“以前有的时候会这么觉得,但自从你来了,我就没再有过这种感觉。能护着你,我很高兴。看着你痛痛快快地,要打便打,要杀便杀,我也跟着觉得痛快。”
谢惭英听得动容,扑进他怀里,道:“师兄,我以后永远听你的话。”
宁拂衣低头,在他发间落下一吻,怀里的人并未察觉。
“好阿英,我的阿英。”他轻声呢喃着,没叫怀里的人听见。
天色微明,宁拂衣把烘干的衣服细细为谢惭英穿上,道:“咱们在这里休息一会儿,一早回城里,把该问的事情向阿茗姑娘问清楚。然后去找该找的人,报该报的仇,师兄都陪着你。”
谢惭英重重点头:“我们好好调查,迟早有一天能把凶手找出来。我们联手,不怕杀不了那个大恶人。那么恶毒的人,一定丑得像只癞蛤。蟆!”
“噗——”宁拂衣哈哈大笑,忍不住道,“阿英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两个人小憩了一个时辰,出了山洞往城里去时,从山上远远望见黑龙潭的一片水寨烧得只剩下一片黢黑的废墟,无数残木断瓦漂浮在水面。
宁拂衣牵着谢惭英的手,道:“这只是一个开始,那些人,都逃不掉。”
进了城,找到祥福客栈,伙计却又拿出一封信来交给谢惭英道:“那位姑娘说,若有个姓宁的红衣公子找她,便把这封信交给他。”
谢惭英有些无语,这个阿茗,怎么总来这套。
信写得有些潦草,只说她忽然有急事需要去一趟南方,会耽搁些日子,过段时间也许会再回金川,到时候再联系云云。
谢惭英把信丢给宁拂衣,看来自己想要找她问清楚名单的事是暂时不可能了。
这时,客栈房间窗外传来笃笃两声轻响。
宁拂衣走过去开了窗,一只手递进来一个小竹筒,紧接着一个人影闪过,瞬间不见了踪影。
“是谁?”谢惭英跑到窗边张望,只看见一条空荡荡的巷子。
“武林盟的人。”宁拂衣一边说一边打开竹筒,这次过来递消息没有避开旁人,看来是十分紧急的事。
看完竹筒里的纸条,宁拂衣两条粗眉顿时拧在一起。谢惭英把他眉头抹平,道:“别皱眉头,发生什么事了?”
宁拂衣面露忧色道:“武林盟发生了叛乱。”
“叛乱?”这倒有点新鲜。
宁拂衣点燃油灯,将纸条烧毁,道:“叛乱之人是我交好的一位堂主,他为人向来正直磊落,对盟主更是忠心不二,我想不出他叛乱的理由。盟主已经派了右护法过去,但我想亲自过去看看。”
“既是这样,我和你一起去。”谢惭英拍拍衣服,随时准备出发。
宁拂衣迟疑道:“但阎空那边……”
谢惭英道:“阎空那边还不能完全确定是不是我的仇人,而且有千叶楼在,以后要打探他消息很容易。你的事比较紧急,还是先去武林盟吧。”
说完又微微偏着头,道:“我也有点好奇,师兄在的武林盟到底是什么模样。”
宁拂衣笑了,道:“也好,这次带你过去看看。等处理完这件事,咱们找阿茗姑娘问清楚之后,就直接去找阎空。”
两人说定,便直接出发。
武林盟在中原腹地,有七岳之首称号的嵬山上。而叛乱发生的分堂就在距离嵬山一百里远的冰泉城。
路上宁拂衣让谢惭英改换妆容,不愿让他这么扎眼地出现在武林盟众人面前。武林盟汇聚武林各路人士,消息四通八达,若以真容现身,日后行事处处惹眼,反而不便。
谢惭英本想我也没打算隐藏身份,但想到自己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