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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阿茗表情有些复杂,“有点事打算去办。”
“着急吗?姑娘尽可先去办事,我们就在客栈等你,有点疑问还需姑娘解答。”谢小壮善解人意道。
谢惭英扭头去看他,露出疑惑的神色,有什么疑问要解答?
谢小壮把视线投向那张羊皮纸,谢惭英反应过来,竟径直开口问:“这上面的是什么名单?你是直接来了师来城吗?这里面有几个人给我杀了……”
阿茗闻言,抬起头来望着谢惭英,眼中尽是惊诧,脱口问道:“你们这么急匆匆赶来,就只为了还我东西?”
谢惭英像是没注意到她语气的异常,道:“你是打算去杀下一个人吗?别怪我直言,你的武功……”
“那么,”阿茗呼吸有些急促,“你是过来帮我的?”
谢惭英别扭地不大愿意承认帮忙这种事,便道:“只是还东西的,不过那个人最好不要惹上我,否则说不定我真给收拾了,最近遇上的好些人真是很没点眼力见儿。”
阿茗复又低头,轻轻笑了一声,半是嘲讽半是苦涩,打开那卷羊皮纸,一字一句缓缓道:“这上面的,都是我的生死仇人。”
三人回入房内坐下,阿茗替他们倒了茶,像是终于放下了一桩心事似的,道:“这些人,害死我父亲家中数十条人命。父亲好不容易将仇人一个个找出来,列了这么张单子。我想报仇,但自己天资有限,技不如人,便是杀个最末等的王铁拐,就用了两年时间也没能成功,最后还是靠宁公子帮忙。”
谢惭英倒不觉得怎么惊讶,从上面的人一个个接连死去,也能猜测出这个结果。如今阿茗主动承认,很多事情如她冒险闯合欢门,就能解释得通了。
不过还有一事他不明白,便问:“可朱判那伙人的同伙应当不是你杀的吧?”
阿茗点点头:“我应付一人尚且不足,怎么可能杀得了那么多人。是我父亲雇了杀手做的。没想到反而给张老爷招致灾祸,所以我才赶去襄助张老爷,却没料到又在那里遇上你们。”
“我看名单上的人也算不得什么高手,怎么不再雇杀手?”谢惭英问。
阿茗摇摇头道:“我父亲不方便见人,加之武功全失,没法子挣生计,连偷抢拐骗都难做,没那么多银两请杀手。再说,终究是自己的仇,也不能总靠别人。但……但我后来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谢惭英正要问什么事情没办法,在一旁静静听着的谢小壮忽然道:“所以你看见阿……看见公子武功卓绝,便想着利用他替你报仇。”
谢惭英猛地扭头瞪着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阿茗却已经点头道:“是,这是我眼下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谢小壮又道:“所以当时你引着公子去见张老爷,不过你倒没料到因为张家小公子的原因,朱判那伙人已经和公子结了怨。双方动起手来,朱判倒是轻易就被解决了。不过你发现公子性子难以捉摸,你不确定如果自己提出来让他帮忙,他会不会答应。”
谢惭英又瞪了他一眼,说谁性子难以捉摸呢!
不过比起这个,他更惊讶的是,谢小壮的分析和推测竟和阿茗的想法完全吻合,这绝不是刚才阿茗承认的时候才想到的,而是早有怀疑。
果然阿茗苦笑道:“你早就怀疑我了?”
谢小壮摇头:“也不是很早,而是从公子杀了霍通天之后,他手下的人说起有个年轻人怎么让霍通天对公子出手的时候,我就怀疑是有人故意挑起他和我们之间的争斗,而后我们顺着名单找你,结果又接连杀了几人,我便隐隐有种不安,这件事应当和你有关系,否则你何以一直未曾现身呢,难道真是我们每一次都错过或者恰好你没有根据名单上的顺序来吗?”
“不是。”谢小壮自问自答,“你一直都在,暗中跟着我们,你记得住名单的顺序,所以你每次都提前赶到目的地布置,想法子让我们和那些人撞见。只要摸清那些人的脾性,要设法引起矛盾倒也不难。”
阿茗有些玩味地看着谢小壮,道:“真没想到,你是如此细致的人。聪明、冷静、客观,并没有因为我和你们那点微末的交情而影响到你的推测。”
谢小壮抬抬肩膀,道:“你也说了,不过是微末交情而已。”
“哼。”谢惭英却忽然冷冷哼了一声。
两人顿时停下来看他,却见他面无表情道:“看我做什么,继续说。”
阿茗脸上褪去血色,不敢与谢惭英目光相接,继续道:“当时在桑水镇,那个年轻人是我的一个好友,受了我的求托才去的。那个书生,亦是我示意他先去找你们。一来,我想看看宁公子的脾气性子到底如何,会不会答应书生的请求;二来,霍通天必然会怀疑你们真的会去找他。”
谢小壮道:“霍通天之所以轻易相信了你的朋友,就是因为他听闻朱判等人的死讯,猜想是仇家寻上了门。”
“不错,”阿茗道,“他自己心里有鬼,要利用起来便不难。”
谢小壮声音微冷:“阿茗姑娘如此心机智计,其实要用计谋报仇本也不难,为何足足两年时间才杀了一个王铁拐。”
阿茗叹了口气,终于看向谢惭英,道:“很抱歉。我本不欲做这样的事,宁公子虽脾气特别些,但实际上是个至诚之人,嬉笑怒骂,随心而发,并不十分加以掩饰。且我与他初见时,也觉得他很有些亲切。当初我也想过靠自己的能力报仇,不过经过这两年的挫折,大概也早已不复当初的简单了。果然,一个人心里只装着仇恨,就很容易被吞噬了心智,以至于最后变成一个面目全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人。”
谢惭英心头猛震,唰地一下站起来,盯着阿茗看了许久,最终一言不发转身出了门。
谢小壮忙站起来,匆匆对阿茗说了一句“姑娘好自为之吧”便追了出去。
察觉到谢小壮跟来,谢惭英忽又停下脚步,转身怒道:“你已经怀疑她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还让我跟个傻子似的?”
谢小壮道:“我当时也并不能十分确定,所以不敢贸然提出来,而且……”
见他忽又闭口不言,谢惭英怒火更甚:“而且什么?”
而且你是很在意阿茗的,如果告诉了你,你就会像此刻一样,这么生气和难过。
但谢小壮没有说出来,而是摇了摇头。他便是这么说了,谢惭英也一定犟着不肯承认,也许还会更加恼羞成怒。
谢惭英气愤愤道:“不肯说就算了,你也别再跟着我!”
他转身欲走,谢小壮抬脚要跟上,谢惭英头也不回狠狠道:“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把你的双腿削下来。”
谢惭英很生气,这是无疑的。若是别人让他帮忙杀人,他必定不肯。但那是阿茗,她若主动提出来,那他或许就真的答应了,一个、十个、百个,都没什么区别。
可就是这样一个,他放在心里一个特别位置上的人,却想着怎么利用他,把他当做棋子,玩弄于股掌之间。
但比起这个,更让他心情激荡的,是阿茗最后说的那些话。
“一个人心里只装着仇恨,果然很容易被吞噬了心智,以至于最后变成一个面目全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人。”
面目全非?谢惭英心想,自己现在也变得面目全非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周还是周五到下周三除了周二都是日更。
☆、萧茗
没头苍蝇似地到处乱撞,来到横穿师来城的河边,俯下身去细细打量水中倒映的那张脸。
被银色面具遮住了半张脸,眼睛里含着怒火和在那之后的冷漠。他心里一惊,在师兄眼里,自己是不是也已经变成了这样的人?所以他迟迟不来见自己,他已经和师父一样,对自己感到憎恶。
他喜欢的,还是那个刚进沧浪山里,时时刻刻听话的谢惭英。但谢惭英自己却不喜欢,那个人太软弱,太容易被痛苦侵蚀。如今这条路是自己选的,那就得继续走下去。若当真以后只能和师兄形同陌路,那么大概也是他这个恶因不可避免结的恶果吧。
在河边待了一会儿,心情略略平复过后,谢惭英起身往城里去,找了一间铺子打听朱林在哪儿。
铺子伙计一听朱林的名字,满脸惧色道:“公子寻他做什么?”
谢惭英冷冷道:“取他性命。”
伙计听了,双眼一亮道:“他住在镇东头的卷云巷。公子,那人是个有名的恶贼人,你……你可千万小心。”
到了卷云巷,一眼就看见一扇大门上的匾额上写着漆金的两个大字“朱宅。”
“哼,改成猪圈还差不多。”谢惭英纵身跳了进去,不一会儿里面便传来尖叫声、叱骂声,一阵鸡飞狗跳之后,谢惭英提着一个身体僵硬、姿势别扭的中年汉子又跳出院墙,直奔鸿宾客栈。
大堂里的客人和伙计、掌柜都被他吓了一跳,见他奔上楼去,咚咚咚敲响了人字号甲一房的门。
阿茗打开房门,看见谢惭英时愣住,再看他手里提着的正是朱林,更加愕然。
谢惭英径直走进去,把朱林扔在地上,道:“我已经点了他的穴道,要杀要剐全凭你处置。”
阿茗更加疑惑,声音微哑道:“你为什么还要帮我?”
谢惭英道:“不是帮你,我问你,凭你的功夫,要杀他还有名单上剩下的人,能做到吗?要杀光他们,需要多久的时间?”
阿茗苦笑一声道:“或许这辈子都不可能。”
谢惭英道:“所以,我不是帮你,我只是想让你活着。”
阿茗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为什么?”
谢惭英双臂抱胸道:“我替你杀了那么些人,你拿一条命来还我也是应当的吧?”
阿茗点头:“自然。”
谢惭英道:“这不就结了,你既要拿命还我,你这条命就是我的。那我要你以后都好好活着,不许让别人伤了你,做得到么?”
阿茗仍是不解:“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这个要求?”
谢惭英转头不看她,道:“没有为什么,不是说我脾气难以捉摸么?以后的那些人,我也可以替你杀了,你只需要活着便是。”
说完竟一把抢过阿茗手里的羊皮纸道:“这个人交给你了,随你怎么处置。”
他打开门出去,一转身却呆在原地。
走廊上一个高大的身影静静伫立,见了他便带了淡淡的笑容唤道:“阿英。”
谢惭英呼吸一滞,下一刻却是扭头朝着反方向跑走,几乎是落荒而逃。
诶?说天天想他的可不是这人么?怎么见了他反而逃走呢?
宁拂衣提气急追,两个人片刻便到了镇外的一片树林里。
“阿英!”宁拂衣好不容易才赶在谢惭英前面,将人拦住,道:“你跑什么?”
“我……”谢惭英脑子打结,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支支吾吾半天也想不出什么理由来。
宁拂衣便和他开玩笑:“是被我撞见从姑娘房里出来,害羞了?”
“没有!”谢惭英急忙辩解,“我找她是有正事!”
“那你作什么躲着我?”宁拂衣道,“我这么久没来找你,你生气了?”
谢惭英转身走到一块山石旁,嘟囔道:“没有生气。”
宁拂衣走过去挨着他站着,道:“好久没见,都不想我吗?我可是天天想你。”
谢惭英想到自己曾和谢小壮说,自己也是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