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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了!父汗向来言出必践,那侧妃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就一目了然了。
正想着,却听得衍宣和压低声音道:“你回去后,先不要明面上去针对那侧妃,也不用与弟弟妹妹们争得你父汗的宠爱,你已经长大了,要那些有何用?掌握兵权你才有底气……”罗布愕然的看着这个向来温文柔和的七皇子对他滔滔不绝的说着话,可那清朗的声音却像温暖的泉水一般,就那样慢慢浸入了他的心中。
衍宣可的话语将衍宣和从回忆中拉了回来,只听得他淡淡道:“那个罗布今日终于得他父亲上表,正式请立为世子了。”衍宣和身子微微一震,强下了心中的震惊,勉强笑着开口道:“这样吗?那还真是要恭喜他了。”
衍宣可佯作没有看出哥哥的不对劲,接着道:“也是他自己努力。这次六安与诺克一战,他居然说服吐蕃汗王,也派了兵将来助,虽然人数不多,我们六安也不缺这点人马,但到底也是表达了他的态度,今次吐蕃汗王上表,父皇马上就答应了,正是因此。”
两人又就六安如何赏赐吐蕃,该给罗布一个怎样的封号,两人该不该捎些贺礼去商量了一会,衍宣和便借久谈伤神,身子支撑不住为由,让衍宣可先离开了,他也知道这样做明日太医又要啰嗦,对衍宣可也是失礼,只是他现在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只是沉浸在自己混乱思绪中的衍宣和并不知道,那个笑着离开他眼前的,极有风度的弟弟,在内心深处的黑色账簿上,又给某人狠狠的记下了一笔。
☆、第二十三章
明黄的床帐微微摆动,衍宣和盯着床顶雕刻金黄龙纹,却是怎么也无法入睡了。他也知道,他受损的身体还需要好好休息,才能够恢复,只是衍宣可给他带来的消息,实在太过惊人!
罗布居然当上了吐蕃的世子!吐蕃汗王请立的世子居然是罗布!
衍宣和忍不住掐了一下自己的手,确是疼的,他并没有做梦。罗布当上世子,他也不是不为罗布高兴,可他如此震惊,却是另有缘故——在他的上一世,最后得了汗王之位的,是汗王侧妃所生之子,跟本不是罗布。
在衍宣和上一世里,吐蕃汗王甚至根本没有请封过世子!在衍宣和登位以后不久,吐蕃也立了新汗王,那新汗王只不过递了道文书过来知会一声罢了,哪里有现在的吐蕃汗王表现的亲近与谦卑。
吐蕃的态度,衍宣和乐见其成,毕竟罗布在六安做质子了那么多年,他唯一的姐姐也嫁在了六安,他的态度只会比吐蕃汗王更亲近六安,而众所周知的,罗布与衍宣和交好,这也会成为衍宣和的筹码之一。
但令衍宣和惊悸乃至兴奋的是,罗布的所作所为,改变了他上一世的历史!这代表了什么!他能够复仇了!不用再顾虑天命是否是站在那毒妇那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会是无用功了!他险些当着衍宣可的面失声哭泣,他就知道,上天能给自己再来一次的机会,果然是郑氏的报应!
这些年来,多少政事、天灾,都与自己的记忆没有分毫差别,每三年一次的科举,他有印象的人,哪怕在他刻意的结交暗示之下,名次也是分毫不错,唯一有所超出他记忆的,便是这次刺杀,而当年这次庆功宴上据说也是发生了事的,只是他因病没能参与而已。
满是激动与焦虑于复仇的衍宣和,一夜不能眠。
衍宣和低估了他身体恢复的程度,他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连熬三天不睡依然精神不错的七皇子了,现在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弱不禁风的他,果然再次病倒。
待到早起练武完毕,准备去上早朝衍宣可路过东宫正殿时,见到的便是慌乱紧张的宫人,还有急匆匆赶来的太医令。
“哥哥,来,把这些药喝了吧。”衍宣可凝着脸,淡淡道:“哥哥你中的是寒毒,偏偏又发起热来,之前好不容易找出的药方又不对症了,这个汤药只能暂时医治发热,至少于身体无害,太医们还在商议到底能用些什么方子才好。”
衍宣和看着那黑乎乎的汤药,便觉得嘴里发苦,只是当着弟弟的面,到底还是知羞,不敢若平时那般由着性子不喝,或是要求备好蜜饯甜点才动口,还是硬着头皮接过了那冒着热气的汤药,仰头一饮而尽。
旁边没去早朝,留下来照顾哥哥的衍宣可,眼见着哥哥将那碗太医特意加了几味苦药的汤药喝完,甚至因为喝得太快,唇畔溢出了一丝药汁,沿着脖颈慢慢流下,他忍不住伸出手拭去,然后迎着衍宣和震惊尴尬的脸,镇定自若的将手收回来,在随身带着的手帕上擦净。
衍宣和面上极是正经,仿佛他明明带着手帕,却用手给衍宣和擦脸并没有什么不妥似的。衍宣和也只好当是自己过于敏感,接过衍宣可递来的特制糖果之后,就把这件事忘在脑后了,他却不知道,衍宣可此刻正在心中默默回味——哥哥的皮肤很光滑,还带着点微凉……
服过药,一夜没睡的衍宣和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再没有什么理由可以留下的衍宣可,也只好在心里叹着气,一脸淡定的转身离开了。
是什么在吵?衍宣和皱着眉头,慢慢清醒了过来,他宫中的侍从一向有规矩,哪里像现在这样杂乱,还有内侍们低泣的声音。“善财?”他沉声唤道:“这是怎么回事?”
应声而来的,却不是衍宣和以为的贴身内侍,而是他身边的二等内侍元宝,这孩子向来红润的脸颊此时已是一片惨白,他支吾了几声,却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来。
衍宣和更加疑惑,被吵醒的怒火又涌了上来,他难得疾言厉色的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善财呢!”元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战战兢兢地说道:“回主子,是皇后娘娘,娘娘听说殿下又病了,便来看看。”
“母后?母后来看我?那怎么会如此喧哗?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准瞒我!”听得郑皇后来了,衍宣和更是心烦,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了。元宝被他吓得一颤,这回倒是说得清楚了。
事情是这样的,郑皇后本来被昭帝限制见衍宣和,她本来也是不反对的,只是日子过得太长,算来她已是半个多月没见过衍宣和了,只断断续续得了衍宣和几个口信,她本来正是自在,却被李嬷嬷提醒了,衍宣和是被昭帝跟衍宣可照顾着的!
郑皇后本是多疑之人,对衍宣和拖得过长的恢复居然起了疑心,当她想到,若是衍宣可给衍宣和的药里做了什么手脚,衍宣和就算不会死,只是从此重病缠身,对于皇位岂不是再无竞争之力了!这个想法一直徘徊在她心中,到了今天,当她得知衍宣和的病情居然又有反复,郑皇后顿时坐不住了,她虽然不喜欢这个所谓儿子,但也不能坐视这枚重要的棋子就这么死掉!
郑皇后到了东宫,看了正熟睡的衍宣和一眼,听太医说已是没有危险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昨夜值守东宫寝殿的碧玺等五个宫女都提了出来,令李嬷嬷监视着,每人二十杖,为首的碧玺还要加上一倍,杖责四十!而善财出面求情,却不知哪里触怒了郑皇后,碧玺的改为杖责三十,善财却要分担她减少的十杖!
衍宣和紧皱起眉头,心中的怒火愈加炽烈,且不提郑皇后这是明晃晃的扫他面子,那受罚的可是善财跟碧玺!他们跟随自己至少十年,是自己最忠心的下属乃至朋友!更何况他之所以发热,只是因为他自己多想,不能入睡而已,他不能就这样看着他们受罚!
衍宣和合上眼,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开口道:“元宝,你去替我去向母后说一声,说是我已经醒了,现在就想见她!”
☆、第二十四章
脸色平静的听完元宝抖着声音的话语,郑皇后微笑着搁下了自己手中的茶碗,那瓷器碰触的微弱声音,吓得元宝又是一哆嗦。郑皇后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又意味深长的重复道:“和儿想见我?”
李嬷嬷清了清嗓子,到底还是如衍宣和所料的出来打了圆场:“殿下可是娘娘看着长大的。这许多年来,殿下就从未有一日断过请安。现在为着陛下,殿下已是十数日没有见过娘娘了,心里毕竟是想着的。”
郑皇后哼了声,到底还是没有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就算没有李嬷嬷的暗示,她也知道,现在可不是跟衍宣和把关系弄僵的时候。郑皇后站起身来,身上正红底色锈有金凤的衣衫,头上戴着皇后在典礼上才戴的凤冠,整个人在阳光下散发着灼目的光彩,就像那满身是刺的玫瑰。她不过是来东宫看望儿子罢了,打扮庄重得却几乎可以直接去祭天。
元宝向来胆子就不大,平日里又被碧玺等宫人灌了满脑子皇后的威严,以及皇后对下人的严格,等他好不容易把郑皇后一行人领至衍宣和寝殿,额上渗出的冷汗沾染得头发都黏在了脸上,可他现在还不能走开,作为衍宣和现在身边唯一有些品级的内侍,他还得留下伺候。
“和儿,现在可觉得身子好些了?”郑皇后表现出几乎无懈可击的慈爱来,不仅指挥着冬梅将衍宣和扶起,自己甚至还掏出帕子来给衍宣和擦去了脸上的汗水。
衍宣和脸都涨红了起来,声音里也带着些哽咽:“儿臣现在都好,只是……儿臣本以为再也见不到母后了的。”衍宣和的脸红倒不纯粹是自己憋的,若是谁看见自己的仇人便在面前,只怕也会忍不住气得脸色涨红的。
边上守着的几个小宫女按照衍宣和的吩咐,憋了憋气,眼眶通红的一个个抽噎起来,哭个不止。郑皇后心里咯噔一声,顿时又给这个讨人厌的“儿子”记上了一笔,若不是顾及自己的身份,几乎要瞪那些小宫女几眼了,哭哭哭,有什么可哭的!可她也只能咬牙,也跟着哭了出来。
这宫里便是个大舞台,宫中各人要哭要笑,皆是有规矩的,也必须按这个规矩来。只是,谁也不是天生便能掌握自己的表情,像是哪个妃子的父亲过世,一众与她平级或位份更低的妃嫔与她交际时,便要陪着她大哭一场的,哭不长久,还有话可说,哭不出来,就是得罪人大发了。
宫里人常备着些陪哭用具,只是谁也不会不嫌晦气的随身带着啊!更何况郑皇后来东宫,本就是要兴师问罪的,哪里还会想到这些!只是连旁边的小宫女们都哭了,她这个做母亲怎么还能铁石心肠,只能硬着头哭了,还要注意哭的时候表情必须自然慈爱!郑皇后的侍从,以李嬷嬷为首,也一个接一个的哭了起来,一时间,东宫里哭声一片。
说到哭,本来是衍宣和的短处,该笑该忍的时候,他的表情一直都很真挚,唯独哭,他不用催泪之物是绝哭不出来的,奈何他现在所有的表现都是本色啊!大仇有望的欣喜,多年怨恨焦虑的根源,一朝得以实现,偏偏他自己还要压制起来,不能让人看出,而这一哭,将他心中的郁结阻塞统统释放了出来,他的气色反而变好了起来。
东宫里的哭声慢慢收了起来,衍宣和看了看面有苦色的李嬷嬷等人,还有现下满脸妆都花成一团的郑皇后,心中暗爽,还待再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只能作罢了。
郑皇后心中气得几乎要把帕子拧碎,却还得在洁面用的热水送来之前,顶着一张花脸,对衍宣和表关心:“和儿,你要放宽心,好好将养,不必急着来椒房殿见母后,母后一切都好的,只是挂念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