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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罢也罢,他和程穆之是对柳清言抱着一样的心思,可是再如何,他们也是从小便在一起长大的玩伴,现在更是对方少有的知己。
干脆也坐下来,和程穆之一起靠着桌腿,“你不是说清言会回来报仇吗?”
程穆之抽泣的声音一顿。
“按着你说的,清言就一定会回来啊……怪不得你一直都不选妃,怎么,是怕清言回来生气?”韩书文笑着问他。
“太子殿下,在清言回来之前,你还是加把劲儿替他这条路上的阻碍除掉得越多越好。”韩书文拍了拍他的肩膀,顿了一顿,回过头认认真真地对他道:“如果清言真的回来了,到时候你若是还护不好他,我定然不会再让着你。”
又抬头看了看已经爬到天中的月亮,“时间不早,我明日还要去朝中觐见圣上,便先回去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酒也别再喝了,你明日也是要上朝的人,早些去睡吧。”韩书文到底是不放心他一个人继续在这躺着,只好把他先架回屋里,却听已经醉的迷迷糊糊快睡过去的太子殿下靠在他肩上道了一句,“这不是我的屋子,我在阿言的屋里睡的。”
韩书文恨得牙痒痒。
再不听他说什么,直接把他扔进了许久没有住过的太子寝殿,都懒得替他扶到床上,就那么往地上一放,唤了高进过来伺候着,自己便走了。
留下程穆之一个人在地上红着眼睛还在哼唧。
梦中遇见许久未曾见到的人。
想见到他,又怕见到的时候那个人变得自己都不再熟识。
这两年来他在朝上变得愈发沉默起来,两年前柳家的事让他终于认清自己的能力。
他在积蓄。
阿言,你什么时候回来呢……我们已经,两年未见了。
第63章 第五十八章
三年后。
顺庆十八年,二月初二。
刚刚开春,雨还绵密地滴答着,带着未退的寒意,细细密密地扎进人骨子里。
柳府门前那灰蒙蒙的石狮子被这场雨冲刷掉了原本蒙在上面的灰尘,渐渐地显出原有的光亮的青铜色出来。
正门上的封条被雨浸得有些稀碎,黑色的大字颜色也显得并不明显。不过三年时间,原本也算是朱门大户的柳家,现在当真是门庭冷落,萧瑟不已。
柳清言眼神在那石狮子上短暂地停留了了一会儿,却是撩起衣袍翻墙进了里头。
这一场雨将园子里的绿洗得很是通透,墨绿的松针上还挂着几滴水珠,滴滴答答地落到青石板砖上。
柳清言也不在意脚上沾了泥,压住一阵阵反胃的抽搐,一步一步走到当初被一场火烧得破败不堪的前厅。
闭上眼缓了好一会,似乎终于觉得前院那股血腥味消散掉了,才复又睁开眼。
不……三年……不管多少场雨多少阵风,都洗不掉刮不净这院子里的血腥味!柳清言靠着一处坍圮了一半的柱子,吐得全身有些脱力。
衣袍被刮过来的雨打湿,柳清言浑身一阵发冷。再抬头,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曾经父母住的欢缘阁里头。
眼泪簌地便流了下来。
柳清言一贯的沉着冷静在三年后的今日再回故地全部消失,就算三年前亲眼面对这一切的时候,他都没有如今这般失态。
心里嗤笑一声,怎么,是自己终于回来了,要报仇了,终于压不住自己的心绪了?
还是因为终于又要见到他了呢?
心头狠狠一扯,仿佛他自己身上终于有了点人样,这些许久不见的情绪,不断混乱着他的思绪。
幼时的所有美好记忆通通葬送在这个地方,通通毁在程穆泽和左相这些昏庸的官员手上,还有恒德帝那个昏庸无道的皇帝……
想到这里,他眸色一暗,是啊,不都是拜他们所赐么?让他如今以这样的方式回来报仇,就算当真能替父亲沉冤,替家族雪恨,他又如何甘心?
可是,这样至少还可以帮到穆之,不是吗……如今苟活于世,不就是还有着这个念想吗?
柳清言一时间心中百味杂陈。
所有的悲伤、不甘、痛苦和三年前的绝望,今天过后都不会再有,如今的他只剩下恨意。
曾经那个名满天下的柳家奇才也不会再有,柳清言在今天过后也一并埋在这里,这世上,只有严清,一个只为了报仇活着的严清……
将整个柳府都走了一遍,柳清言最终停在唯一没有被大火烧到的书房这里。
想进去,却最终在推到门时离开,也罢也罢,真想是什么?还有谁会在意?
最终结果都不会再变。
天色渐晚,柳清言没有像来时一样翻进来,而是走了后院的小门。
回过头深深地又看了一眼已经破败不堪的柳府,然后转过身,神色淡漠,丝毫没有留恋地离开。
回严府的路上要经过东宫,柳清言在东宫门前愣了会儿神,有些自嘲地笑笑,穆之啊穆之,三年未见,你一定想不到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吧?
可是,当日我走时,就已经抱着这样的念头了……
所以,见面只做过客。
说是严府,其实现在连门匾都还没挂上,毕竟还没有正式入朝,恒德帝把他安排着先住在这里,大部分时候他不过是作为男宠在宫里住着罢了……
等着恒德帝哪天将他正式引入朝中,坐上曾经父亲的位置——尚书。
苏文全在严府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一旁的元宝也战战兢兢地陪着,犹犹豫豫不知第几次开口。
“天气还有些阴冷,公公不如先进里头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我们家主子不知几时才能回来,别回头再冻着您……”
苏文全回头看了他一眼,又掉过头去,“不了,咱家就在这等着严先生,也不妨什么事。”
元宝支支吾吾“嗯”了一声,也只得在这边继续陪着。
苏文全眼睛余光看了他一眼,进去等倒也没什么,毕竟这严清现在也还什么官位都没有,可他现在不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吗?
官职讨一个还不容易?自己在他面前暂且先放低了姿态,免得日后又招来什么不必要的事端……
此间正思量着,却瞥见柳清言往这边走过来,也不顾外面还下着雨,便急急忙忙迎上去。
“先生这阴冷的雨天是往哪里去了?怎的不让人跟着?再不济也该带着把伞才是,您瞧瞧这身上淋的,仔细着了凉!”
一旁的元宝见苏文全上去就是一阵嘘寒问暖一时又有些愣怔,也急急忙忙迎上去,“先生……奴才这就给您准备热茶和热水去!”
然后又低头对苏文全道“公公也快请进去吧!”
柳清言看见苏文全,倒也没多少惊讶,神色如常,“劳烦公公在外头等我了,公公还是快些进去吧。”
苏文全点头,跟在柳清言后头进了府,内心倒也有几分惊诧,一惯在宫里见着他都是穿着艳烈的红衣,今日一身白衣却似乎更为适合他一样,哪怕被淋得有些落魄的样子,身上出尘的气质却越发明显起来。
落座喝了几口茶,苏文全歇了好一会儿才看柳清言从门口进来,已经沐浴过的样子,原本身上那件有些脏污的白衣也换成了红裳。
青丝半干,随意地束了个髻,带着些烟火气,苏文全不由得怀疑眼前的人和自己刚刚看到的是不是一个人了。
柳清言眼角半挑,往旁边的八仙椅上一坐,干脆把主位全部让给了苏文全。
苏文全也就顺带着装作没在意的样子,心安理得的收下他的“谦让”。
“先生可都收拾好了?皇上让奴才接您去宫里呢。”柳清言低声一笑,“实在是太麻烦公公了,以后这种小事公公大可不必亲自过来的。”
“先生这话怎么说?奴才过来接您是分内之事。先生既然都妥当了,就和奴才走吧,马车在外头可侯了好一会儿了。”
柳清言懒懒地靠着元宝站了起来,跟在苏文全后头出了府门,元宝给他打帘,柳清言和苏文全一起上了马车。
外头的小厮打了下马绳,两匹马“哒哒”地踏开,元宝有些担忧地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直至再看不见马车的影子,才转过身回了府里头。
第64章 第五十九章
柳清言和苏文全两人坐在马车里头,一人一边颇有几分相顾无言的感觉。
柳清言倒也无所谓与他说话,干脆半靠着假寐起来,然而脑海中思绪却有些乱,该如何和恒德帝提入朝一事?他当真有些迫不及待见见程穆泽和左相了。
马车是直接在恒德帝的寝宫门口停下的。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两边的宫灯一盏一盏地亮起来,一旁走过的宫仆似乎意识到这辆马车里的是谁,纷纷低下头来,却也不行礼。
柳清言自己心里自然很清楚他们不行礼的原因。
他是什么?不过一个禁脔。
日后或许还会是一个坏事做绝的恶官。
柳清言踩着脚踏慢慢地从马车上下来,缓缓地迈进正殿,两旁的宫仆们这才动作起来。
柳清言却猛地回了下头。
两边宫灯昏黄的烛光隐隐绰绰地打在行进着的宫仆身上,他们依旧是低着头,行色匆匆,似乎总有忙不完的事情在等着他们去做,两边悠长的过道上是他们被拖得极长的影子。
人世场……真是总有受不尽的苦楚啊……
佛说:众生皆苦。
真是一点不错。
一旁与他一起的苏文全见他愣在了那里,只得出声提醒他一句,“先生,怎么了这是?皇上在里面等着呢。”
柳清言低声应了,往里面走去。
恒德帝在殿后头的池子里沐浴。听着声音吩咐了一句,“让他进来伺候着就行,其余人都退下吧。”
柳清言缓缓地褪了自己外面深色的袍子,留下里面艳红色的衣衫,再抬头,脸上却是满带着笑意,一双好看的丹凤眼似乎是被这温泉水给晕了眼,蕴着一丝丝的水汽。
柔弱无骨的手指轻轻地放在恒德帝的肩上,自己跪在他身后,也不说话,只低着头给恒德帝揉肩捶背。
捶得恒德帝心头一阵一阵的痒。
将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拿下来放在自己的手里握着,突然一个用劲将柳清言整个人也带到了水里,捏着他的下巴倾身就要吻上去。
却被柳清言灵巧地往旁边一躲,接着又极乖巧地将自己的头靠在恒德帝的肩上,软着声音道:“皇上之前答应过臣……”
恒德帝最吃他撒娇这一套,偷不了美人香,手却还是不安分地在柳清言的身上上下游走,“那我们阿青什么时候才长大呀?”
柳清言忍着这一阵阵的动作,笑着回恒德帝:“皇上可还记得初见臣是什么时候了?”
恒德帝自然不会记着这些东西。柳清言也不过拿这个来做一个话头,又接着道:“去年的四月初三……臣十五岁。”
恒德帝便又问他:“那我们的小阿青可有想过要什么礼物?”
柳清言见他主动提了这事,便也顺水推舟说了一句:“皇上……臣想做官……”
恒德帝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怎么,阿青居然还对政事有兴趣?朕看看这朝上还有什么空缺的……”想了一会儿直接道:“不如就直接做个尚书如何?”
柳清言有些诧异,“皇上?臣……”
还没有说完,就被恒德帝突然抱起往床铺边走去,身子还是湿的便被直接放在了床上,恒德帝压在他的身上,眼里是浓浓的□□意味,“既然是你的成人礼物,朕又怎么能委屈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