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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是,”我脱口而出,“包袱给我,我这就去还。”
瑞文笑了笑,长臂一勾,桌上的包袱就抛到了我怀里。
我掂了掂,比想象中重上许多,想来萧姑娘担心瑞文路上吃不饱穿不暖,把能用的家当都捎上了。我不由偷瞄他一眼,如此佳人,他当真半点不动心?
瑞文似是知道我心中所想,只一个略带讥讽的笑意,就打消了我开口询问的意图。
男子汉大丈夫,纠结于儿女私情,实在不该。
我定了定神,拎起包袱往外走,照着往常从墙垣跳下,却见到了久立的詹姑娘。
她见到我,眸中的惊喜顿消,一双秀目死死盯着我手中的包袱。
“你要走?”
我诧异道:“詹姑娘怎会在此?”
她则兀自念道:“你要带着颜瑞文一同离去。”
那娇柔的声音此刻仿佛泛着寒意。
“姑娘误会了。”我向她解释箫音音之事。
詹廷芳低下头:“如此说来到和我听到的差不多。”
“你也听说有人要害我们?”
她略略点头,又安慰似的笑了笑,对我道:“你快去还吧,我帮你守着颜公子,不妨事,如今爷爷亦在萧府,没人能拿你们怎么样。”
我感激她的体贴,道了谢,匆匆往外走,可脚步越走越慢,行至中途不由停了下来,总觉得处处透着蹊跷。
詹廷芳与箫音音到底从何处听说此等大事?经过之前的不快,瑞文能接受詹廷芳的保护吗?林朗对她出言不逊该如何是好?
心中甚是惴惴,我对自己道,回去看一眼再走也不迟,大不了被瑞尔笑几天胆小怕事。
思及至此,我身子转了个反向,大步朝院子走去。萧翎安排的看守形同虚设,几个厉害人物也被南宫玉处理掉了,我平时进出友谊绕开护院,让他们以为他们真同铜墙铁壁一般将我们困在里边。
我轻车熟路地跳到墙垣上,轻轻踩着瓦砾,从屋顶跳下来,闯入眼帘的景象却让我大为惊骇。
“詹姑娘万万不可!”
直接詹廷芳压在瑞文伸手,手中握着一根银针,针尖悬在瑞文眼睛上,只差一点便能捅个对穿。
詹廷芳被我的声音惊得一愣,瞳孔剧颤,脸色苍白道:“你为何会回来?”
就在此时,瑞文猛地一个翻身,扣住她的手腕向上一扭,詹廷芳惨叫一声奋力挣扎。
“你武功恢复?”
瑞文冷哼一声:“你用散功散骗段颖说是软骨散,我就想到了今日。”
散功散?
我的脚步停在了原地,头脑顿时一团乱麻,詹廷芳骗了我,瑞文吃的是散功散?他……他还好吗?
瑞文对上我的视线,微微一笑:“无事。”
詹廷芳闻言在唇上重重一咬,重新举起手,以玉石俱焚地姿态向瑞文冲过去,可她哪里是瑞文的对手,只见那银针一个回转,竟是戳进了她的肩上。
黑色的血液霎时汩汩流出,原来这针上淬了剧毒。
我顾不得再看瑞文,一个箭步冲上去,把她揽在怀中,飞快地点上她的几个大穴。
“没用的,我是狠下了心要他死。”詹廷芳咳出一口血道。
我从未想过失态会发生到这种境地,口中颠三倒四地说道:“你是何苦。”
她艰难地望着我道:“你会替我报仇吗?”
我心下一痛,避开她的视线道:“我欠你的,他欠你的,来生我一并偿还。”
“我真不甘心,”詹廷芳凄然笑道,“迷魂散都抵不过一个颜瑞文。”
她的声音那么轻,那么小,青烟似得消散在空中,如同她薄命的红颜。
第六章
1
我抱着詹廷芳的尸首说不出是悲伤还是愤怒,只觉心中空空落落,半晌,我抬起头对瑞文道:“你走吧。”
他道:“詹廷芳是自作孽。”
“我知道。”
我抽出那块来不及还回去的手帕细细擦拭她嘴角的血迹。
“走吧,余下的事我会处理。”
瑞文道:“你怎么处理,林朗怎么办?”
我手下一顿,道:“林朗有你足矣。”
“所以呢,你要放弃对他的责任,如此对待你亲自收的徒弟就?”
我沉默不语。
瑞文握住我的手:“不要再管那些事了,与我们何干。你与我去找药王,先把你身上的迷魂散解了,好吗?”
他说到最后,已经是近乎恳求了。
我心中一片茫然,我素来自以为手握剧本,天下事皆在胸中,如今却没一件可以处理妥当的,是我无能,搅乱了剧情,甚至……断送了詹廷芳的性命。
我抽出手,慢慢站起身,抱着詹廷芳逐渐冰冷的身躯,一步深一步浅地往詹落云的住处走去,我曾经答应过她待事情了结便上门提亲,如今却只能把她送回亲人的身边。
门外的守卫再没人敢来拦我,我不用看也知道他们脸上挂着何种表情。尚未到詹落云的住处,远远我已见到一人冲了过来,想来,他已得了消息。
“是谁?”
我哑声道:“是我。”
我本来有很多话想要问他,为何要做假证置瑞文于不义,他是不是知晓詹廷芳下散功散之事,或者根本就是他指派的,可到头来我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光看着詹落云的赤红的眼,我就想到了一夜华发的萧翎。
世上最痛,不过白发人送黑发人。
飞刀门的后,是彻底断了。
詹落云攥紧的双手发着颤,他痛声道:“是颜瑞文,一定是他!”
我道:“与他无关,一切因我而起。”
詹落云猛地扼住我的喉口:“事到如今,你还要护着他,你们倒是兄弟情深。”
我呼吸不畅,艰难道:“至少先把詹姑娘安置好。”
詹落云闻言浑身一震,松开手,愣愣地看向我怀中的詹廷芳。
“我早说女子无用。”
他缓缓闭上双眼。
“段颖这是你欠我们飞刀门的,明日我会说芳儿失足落水,而你将与她结为阴亲做我飞刀门的入赘女婿,继承我的衣钵。”
我一时间觉得十分可笑,他的孙女尸骨未寒,他首先考虑的竟是飞刀门的未来。
詹廷芳穷极一生想得到的不过是一声赞赏,而他詹落云面对她的尸首说出来的居然是女子无用。
“可惜了。”我道。
“你说什么?”詹落云看向我。
我摇头。
……詹姑娘生在飞刀门真是可惜了。
我把詹廷芳交予詹落云,不愿再与他多说一句,他盘算的一切终究会落空。不久之后,飞刀门与邪道勾结祸害武林盟主的传言便会甚嚣尘上,萧翎重掌大权进行新一轮的整治,然而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武林盟的一切在我心中随着詹廷芳的死一同埋葬了。
我回到院中,已不见瑞文和林朗的身影,满院萧瑟,哪有初见时的盎然春意。
他们是走了吗?
我摩挲着石桌上的瓷杯,氤氲的茶香似乎还在空中缭绕,泡制的人却寻不见了。
走了也好,我心道,我们注定要走上不同的路。
我打开门,但见行李全都完好的放在原位,想来他走得潇潇洒洒无牵无挂。
瑞文那脆弱的神情我是不忍再见了。
我坐到床沿,摸了摸枕头,不由苦笑一声。
以后要一个人睡了,不知习不习惯,早前天天盼着独处一间大房,原来真的一个人是件寂寞的事情。
罢了,做大侠总要耐得住寂寞。
我侧躺在床上,想着詹廷芳,想着瑞文,想着林朗……有那么一刻,想彻底摆脱大侠的桎梏,做一个仗剑江湖飘的逍遥人。
可是不当大侠,我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我脑中浑浑噩噩,连有人接近都没发现,回过神来已被箫音音狠狠刮了一巴掌。
“萧姑娘?”
“懦夫!”
萧府的大家闺秀红着眼眶,瞪着我,一双素手因为方才太过用力而红透了掌心。
“颜公子为你无辜受累,你却在这里伤春悲秋。”
“姑娘何意?”
我立刻起身。
“瑞文不是走了吗?”
“你在这,他能去哪,”箫音音道,“他被爹爹和石掌门压到了地牢,要、要私下处置。”
说到最后几个字,她几欲落泪。
我急道:“敢问地牢在哪,我这就前去救他。”
箫音音早有准备,从袖中抽出一张图纸。
“我一直觉得爹爹对颜公子怀有敌意,没想到他真的……”
我接过地图,千恩万谢。
箫音音咬了咬唇,道:“颜公子看你的眼神……你对他很重要,请不要再辜负他了。”
我看着箫音音坚定的眼神,忽然明白段颖为何会爱上她。
我攥着地图,不敢耽搁一秒,然而,顺着地图的指引,我越走越觉得不对。
照箫音音的说法,瑞文是被关在地牢私下处置,可我一路走来,既没看到打斗的痕迹,也没遇到把守的人员,更遑论萧翎此等高手所发出的气息。
他们是刻意隐匿了行踪,还是瑞文已然……
我不让自己在胡思乱想下去,打开机关,掀起石块,走下幽暗的石阶。
极静,极深的地下,一切都那么清晰可闻。
瑞文望着我,低低喘息着。
我该想到的,箫音音为何好巧不巧,在我去找詹落云的时候听到他父亲与石天门的密谈,那么确信我会回到小院,不会被一同处置。
“你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我走过去,触碰到他冰冷的指尖。
他垂下了眼:“我没料到詹廷芳会对你下药。”
我道:“萧姑娘是真的想救你。”
“我知道,”他道,“可惜我只愿为一个人犯险,也只愿为一个人所救。”
瑞文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如果他不愿意,没有人能够左右他。石天门和詹落云打的是什么主意,他恐怕早已察觉,在我不知道时候已经准备了无数全身而退的法子。
他迟迟不走,情愿被伤,故意被抓,都是因为我的缘故。
我抹掉他脸上的血污:“其实你的功力并没有完全恢复是不是?”
他看着我道:“段颖,其实我打了个赌。”
我叹气:“不论赌的是什么,你都赢了。”
他笑:“当真?”
我背起他:“走吧,去药王谷。”
“你不问林朗?”
“他肯定被你安排在了安全的地方。”
他的下巴磕在我的肩上,嘴里的吐息像是甜蜜的□□。
“段颖,我很高兴,你选择了我。”
我看着他垂在我胸前的青丝,沉默了良久,道:“你说我是中了迷魂散,倘若不是,倘若我和詹姑娘是情投意合……”
他道:“你待如何?”
我道:“我会与詹姑娘举行阴亲,替她……”
话未说完,我的唇被一只手紧紧地捂住了,那耳边的声音不断说道:
“不会的,你永远不会有这一天。”
2
我静默半晌,挤出一抹笑:“你比詹姑娘重上许多。”
“那是自然,”他道,“段颖。”
“嗯?”我微微侧过头。
但听他轻声道:“我希望我能再重一些,把你的心全部占满。”
我脚步一顿:“你当真病了,满口痴话。”
他低低一笑:“确实是痴心妄想,你的心里装的人太多,我能分得一点位置已实属不易。”
我道:“你对我来说,总归是不一样的。”
瑞文忽然问:“你记得詹廷芳临死前最后一句话吗?”不待我回答,他又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