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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淑琳见石双城面色沉重,低声问道:“石大哥,这件事,你当真要管?”石双城点了点头,说道:“我先送你回去,然后到街上查访,务要除了这恶贼。”
石双城将江淑琳送回剑品堂,然而又到街上,四处查找那**贼的蛛丝马迹。但一时之间,却也不得要领。
他心中郁闷,慢慢在街上走。忽听路上有笑语声,却是几个年轻女子,结伴同行,说说笑笑,原来是要去城外的百草园赏菊花。此时已是秋季,正是菊花盛开之时。金陵城外百草园,正是赏花的好去处。
石双城心中一动,便也跟在那些年轻女子身后,向城东方向而去。出了城不远,果然见好大一片园子,里面游人如织,还没进园,就闻淡淡花香,薰得游人醉。
却见园中三三两两,多有文人骚客,品菊吟诗;也有不少仕女佳人,人淡如菊。
石双城本无意赏菊,却只在园中留意是否有登徒浪子之辈。只不过走了一遭,并无可疑之人。
正自失望,忽听前面有女子嗔怒之声,跟着便见两个女子匆匆而去。后面却有一个男子,面目倒是俊秀,但眉宇间却有浮浪之态,追随那两个女子而去。
石中玉心中一动,便远远跟随。那男子有时接近那两个女子,便嬉皮笑脸的调笑几句。那两个女子似乎是远道而来的,其中一个是小姐,另一个是丫环,小姐面薄,大感羞惭。丫环却不时回头喝叱那人几句。那男子却厚着脸,一路随行,口中“之乎者也”,又是什么“关关睢鸠”的,文绉绉地似乎还是个书生。
石双城怕他发觉,便不敢过于接近,只是远远看去,见这男子脚步虚浮,不似身有武功。只不过也说不定他故意遮掩,当下仍是跟来,想要看个究竟。
那男子直跟到一家客店前。那小姐容貌颇美,举止大方,想必是随家人进京投亲访友的,因此住在店中。这家客店唤作云福集,却是京中有名的客店。
原来店中却有几个男女,接了那小姐进去。那男子见她有家人等候,这才不得不止步。
石双城看在眼里,心道:“如果这小子当真是那淫贼,今夜必定前来**。我便守在店前,来个守株待兔便了。”于是先四下看了看地形,到了晚间,却跃上云福集客店对面的屋顶,注视客店中来往的客人。
到得半夜,果然看见一条灰色人影,从对面屋顶掠过,身手十分了得。石双城心中冷笑:“这小子当真来了,今夜便取你狗命。”却见那人从屋檐轻飘飘翻下,只一挥手,一扇窗子应手而开。他身子随即溜了进去。
石双城一长身,向对面那道窗子扑去。他身子刚一进屋,只听里面传来女子惊叫之声。石双城也不做声,悄无声地出手向那灰色人影抓去。他出手又快,又是偷袭,寻常江湖中的高手,那是万万来不及躲避的。不料那灰衣人竟能立时发觉有人偷袭,回手一挥,却是一柄精钢打造的铁扇。出手又快又准,割向石双城咽喉。无论是谁,在这铁扇一挥之下,都得退身避让。
石双城只觉此人出手招数熟悉之极,而且武功又十分了得,显然不是白天遇到的那个书生,也自诧异。只不过以他此时武功修为,与从前早已有天壤之别。并不闪避,手腕却向旁一拿,正拿着那人手肘,稍一用力,那人吃痛,铁扇竟然脱手。
那人显然也没料到会遇到绝顶高手,大惊之下,急忙挣脱敌人手掌,飘身退到窗边,双手齐挥,只听嗤嗤数声,却是射出数支袖箭。屋中没有点灯,却看不清他袖箭射来方向。石双城听声辩器,纵身避过。却见那人一只脚已踏上窗子,当下信手抓起一物,掷了过去,却是一只茶壶。那人发觉有物袭来,急忙出掌一挡,茶壶击得粉碎,却有许多热水飞溅,他不禁啊哟一声,叫了出来。
这时他身子已有一旁在窗外,月光照在他脸上,石双城看到他相貌,登时想了起来,叫道:“冯秋辞,原来是你?”
原来这个**飞贼,竟是龙鳞剑许千云的义子冯秋辞。昔日在百花镇中,两人就交过手。当时冯秋辞以琴声在百花镇结识阿颖,竟有侵犯之心,却被石双城识破。若非瞧在大师兄许千云份上,早已取他性命。不想他又四处做恶,竟然来了京都。
冯秋辞见了石双城,也是大惊失色,强笑道:“三师叔好啊,我干爹要我向你问候呢。我还有事,这就告辞了。”纵身出了窗子。
石双城哼了一声,唰地拔出剑来,喝道:“是你自寻死路,就算你搬出大师兄来,也救你不得!”便要追出,取他性命。
忽听身后那女子叫道:“是石大哥么?我好象中了袖箭……”石双城一呆,只觉这声音竟十分熟悉,当下顾不得追敌,点燃烛火,却见一个女子全身白衣,似乎是穿麻带孝,手抚胸口,却有鲜血从伤口渗出。
那女子容色秀丽,只是两眼无神,显然是个盲女。石双城极是讶异,奇道:“阿薰,怎么会是你?”
那盲女却是绿柳庄主铁笔丹青之女阿薰!
石双城急忙收剑,过去扶住阿薰,问道:“阿薰姑娘,你伤得重不重?你怎么来了这里,为什么一个人,潇湘夫人呢?”阿薰眼中含泪,身子摇摇欲倒,说道:“我外婆她,被人害死了!”
石双城大吃一惊,当日在玉女峰上一别,潇湘夫人携阿薰离去,不想数月之间,竟发生如此变故,实在难以想象。问道:“阿薰,这是怎么回事?”又见她胸口中了袖箭,当下从怀里取出疗伤灵药,说道:“阿薰姑娘,我替你敷药,得罪莫怪。”阿薰苍白的脸上微微一红,点头不语。
石双城轻轻拉开她衣裳,见她胸前雪白的肌肤上,插着一支短短的袖箭,幸喜入肉不深。当下替她拔出袖箭,又敷了药,还好箭上没毒,伤得不重,料想没有大碍。
阿薰忽然问道:“要紧吗,伤口会不会留下疤痕?”
石双城一怔,没想到她最担心的却是此事,说道:“袖箭很细小的,就算有点疤痕,那也不会太大。”阿薰却叹了口气,说道:“若是那样,真是难看死啦。”石双城一怔,这才知道,原来阿薰虽然失明,却极是爱美。受伤倒不担心,担忧的却是身上会不会留疤痕。只不过就算有疤痕,也在她胸前,旁人又看不到。想到这里,又有点不好意思,急忙敷了药,替她拉好衣裳。
阿薰叹了口气,说道:“谢谢你,石大哥,又是你救了我。”
石双城道:“阿薰姑娘,我对令尊之死一直抱愧。现在能救到你,救你一次,我心中便少一分愧疚。”又问道:“阿薰,你说潇湘夫人竟然辞世,那是什么缘故?”
阿薰不禁垂泪,叹道:“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那一本碧血残帖。”
第五十四章 难抚心中恨
石双城吃了一惊,奇道:“什么,又是碧血残帖,究竟是怎么回事?”阿薰叹道:“说来话长。”
原来那天潇湘夫人带了阿薰离开玉女峰,回转绿柳山庄。将铁手丹青和他的夫人合葬,并以碧血残帖陪葬。不料却来了一帮人,下手争夺残帖。其中几人却是曾见过的,原来是地藏门中的韩重山、无常三吊客等人。这些人原是潇湘夫人手下败将,本不足惧。不料后来又杀来一人,却是龙鳞剑许千云。他的武功非同小可,潇湘夫人或许勉强可以对付,但再加上地藏门的另几个高手,那就抵敌不过了。
恶斗一场,仍是以九天魔音伤了无常三吊客几人,却被许千云打了一掌。她尽力保护阿薰逃了出来,半路上,却终于伤重不愈。阿薰只好孤身一人,到京城来找石双城。
石双城听了,不禁大是恼怒,说道:“没想到大师兄竟然如此丧心病狂,为夺碧血残帖,滥杀无辜。他的义子冯秋辞更是可恶,我真是后悔当初没有一剑杀了他。那小子竟敢到客店来欺负你,我下次遇到他,决不相饶。”
阿薰脸一红,说道:“那倒也不是,那小子来这里,其实是来搜寻那本碧血残帖的。”石双城一怔,这才明白过来。说道:“原来是这样。那本残帖,是否还在你手中?”
阿薰叹了口气,说道:“在那天恶战之后,那本残帖就不见了。也不知是不是被地藏门中的人拿去了,还是遗落在什么地方。但地藏门中的人,又不时前来追寻,真是奇怪了。”
石双城沉吟片刻,说道:“如果残帖当真被地藏门中的人得到了,只怕后患无穷。如果竟有人也练成其中武功,必将为祸武林。”
阿薰道:“都怪我不好,要是当初不把碧血残帖**来,而是留在密洞之中,或是干脆销毁,那也就没了后患。”
石双城摇了摇头,说道:“这是天意,谁也意想不到的。阿薰,我这就带你去剑品堂中,料想在那里,再没有人敢来打扰你。”阿薰忽然哭拜于地,说道:“石大哥,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石双城一怔,急忙以手相搀,说道:“阿薰姑娘,快起来,只要在下力所能及的,一定答应。”
阿薰哭道:“石大哥,或许这件事很难,但地藏门跟我仇深似海,无论如何,我也要灭了地藏门,为我父亲和外婆报仇。”
石双城一呆,一时之间,不禁说不出话来。毕竟他是在地藏门中长大的人,师兄弟中,虽然有的没多大交情,但也有几人私交甚密。尤其是为救他而死的柳絮儿,更是情深谊重。除了少数几人,比如冯秋辞之辈,那是非杀不可。但其余的人,要他下手,却只怕还是有点为难。
阿薰不见他回答,料想他必是难以决断,又想要他去灭自己师门,总是有些说不过去。当下便擦去泪水,说道:“我知道,此事要你帮忙,确是过于勉强。今天的这番话,就当我没说吧。”
石双城不知如何回答,只得沉默不语。
阿薰缓缓站起身来,在床边坐下,轻轻叹了一声。石双城知道她极是伤心,一时之间,又无言安慰。
此时乃是半夜,不便出门。当下石双城只好坐在屋中,在一旁相陪。阿薰一路劳累,颇为疲倦,靠在床边,不知不觉就沉沉睡去。
终于天光渐渐亮了,阿薰兀自沉睡未醒。石双城虽也疲倦,却担心再有什么意外,于是一直保持清醒。他轻轻摇醒阿薰,说道:“阿薰,天亮了,咱们走吧。”
阿薰醒来,知道石双城整夜坐在櫈子上,为了守护自己,竟是一夜未眠,心中甚是感动。不禁语带呜咽,说道:“石大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石双城一笑,说道:“只要你平安了,我心中也就感到平静。”
两人收拾一下,离开客店。店中掌柜和小二见那美貌盲女独自一人住店,次日离开时却多了一名男子相陪,都是大为惊愕。在两人离去后,便口沫横飞,各种猜测都有,只不过都十分香艳。
石双城回到剑品堂,守门的弟子见他忽然又带回一个大美女来,也是惊诧不已。而那美女双目失明,更是令人讶异。
素心没想到要照料一个江淑琳之外,忽然又多了一个双目失明的阿薰,奇怪的快说不出话来了。
石双城一夜未眠,本想回屋歇息一下,却有一个剑品堂弟子来见,说是二师兄师道文回来了,正与堂主叙话,并且约石少侠相见。
石双城便到剑品堂的议剑厅去,这是剑品堂中聚众、议事的所在。却见梅圣恂玉面长髯,宽袍大袖,端坐堂上。众弟子薜峰、师道文、萧红苇和赵浩然、张静山早就坐在那里。石双城到得堂上,拜见梅圣恂,又与各人相见,略一寒喧,又再坐下。
石双城奇道:“师将军平日里军务繁忙,今日怎么有空回到堂中?”
师道文却面有忧色,说道:“我们回到朝中,虽然都有封赏,但兵权尽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