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薜峰惊道:“什么,我是懦夫?不,我不是的,我不是懦夫。”忽然脚一软,扑倒在地,酒坛撞在地上,酒水淌了一地。
那老妇哈哈一笑,举起新月状的酒壶,喝了一口,吟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少年人,你若不珍惜少年时光,一旦时过境迁,再要后悔,可就迟了!”
薜峰忽然抬起头来,叫道:“你是神仙,你是神仙,快教教我,我要怎么做?”那老妇笑道:“那还不好办?只要你拜我为师,你成了我的徒弟,我自然会帮你。”薜峰一怔,抬起头来,忽然摇头,说道:“不,我师父是天下第一剑梅圣恂,我剑品堂的武功天下无敌,我怎能另投师门?不成的,绝对不成!”
那老妇冷笑道:“谁说剑品堂的武功天下无敌?你若在我手底过得了一招,我就拜你为师。”薜峰大奇,道:“从来没人敢这样看不起我,就连我师伯那样的高手,也要在数十招后才能赢我,就算你比他强,十招之内,也不可能胜我。”
那老妇道:“是么?那就试试。”薜峰正在迟疑,那老妇忽然伸手打了他一个耳光,喝道:“你如果不想做懦夫,那就发招吧。”薜峰大怒,一招力劈华山,却是以刀法化为掌法,掌力凌厉至极,直劈过去。那老妇笑道:“这才像个男子汉,来得好!”不闪不避,只一伸手,搭在薜峰手臂一侧,将他直劈而下的力道拔得向上挥出,跟着掌心内力疾吐,薜峰突然全身轻飘飘不能控制,身子竟向天空飞了起来。
却见那老妇一声大笑,双掌向上翻出,跟着大袖一卷,身子倏地拔起,越升越高,在空中轻轻一个转折,一声大喝,双掌向下拍出。只听轰然一声大震,掌力所及,四五株手臂粗的树干齐齐折断。
薜峰斗然间忽觉天旋地转,一下子从半空中跌落下来,站立不住,扑倒在地。那老妇宛如一只兀鹰般从天而降,一掌击在薜峰头颅旁一尺之外的泥地上,只击得尘土飞扬。另一只手掌轻轻放在他头顶,笑道:“我这一掌倘若不是拍向尘土,而是落在你的头上,只怕你早就一命呜呼了。”
薜峰心下骇异,道:“婆婆神功盖世,小子当真佩服得五体投地。”
那老妇笑道:“只要你答允做我的弟子,我不但不杀你,还教你一身天下无敌的武功,让你垂名青史。那时只怕一品堂的大小姐,便不想爱你也不可得。怎么样,你答不答应?”
薜峰又惊又喜,道:“弟子求之不得。还盼师父赐教,好让弟子得知师父名号。”
那老妇哈哈大笑,移开手掌,大声道:“好徒儿,以后你就叫我冯姥姥,记住,你是我第三个弟子,知道么。”薜峰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弟子谨尊师命。”冯姥姥脸露微笑,点了点头,说道:“很好,现在姥姥要练功,你守在一旁,不许打扰。”薜峰道:“是。”
却见月光下,冯姥姥盘膝而坐,双手扣在一起,右手食指指天,左手抱拳,面上神色凝重。片刻之间,一缕白雾在她嘴边缭绕不散。薜峰心中惊异,不禁愕然。要知只有内功修为已臻化境,才会在运功时有此异象。莫非这个老妪的功力,竟然可与梅圣恂比肩?
第二十九章 孤心结深仇
玉女峰上,月冷风清。忽然一曲笛声,响彻碧空。那笛声如泣如诉,在月下听来,凭添了几分哀伤。薜峰心道:“玉女峰原是剑品堂禁地,如今却变得谁想来就来。不知又是什么人,居然在这山峰之上吹笛?”忽听冯姥姥叹道:“好一曲挂枝儿!真是想不到,潇湘也来了。”薜峰一怔,却不解其意。
冯姥姥冷笑一声,说道:“很好,咱们这就过去瞧瞧。”一把抓住薜峰的手,纵身而起,向前面山谷中掠去。薜峰只觉手腕被她干瘦的手抓住,竟似套上铁箍一般,痛入骨髓。他只轻轻啊了一声,便被一股大力带得向前飞奔,急忙快步跟上,以免摔倒,心底却骇异不已。
到得一片山岩后,冯姥姥忽然停了下来。两人隔着一片一人多高的荒草,向前看去。
却见前面是一片谷地,几块大石,横在路中。四下都是山花野草,在茫茫月光下,随风轻舞。谷地中间,却有两个女子,都是白衣长裙,年长者斜倚在一块巨石上,手拿横庙,幽幽吹奏。一个年轻女子在旁侍立,只是背向薜峰二人,因此瞧不见面目。
笛声悠悠,意境清幽,声调越来越高,宛如飘入云霄。蓦然笛声停了,那年长妇人放下横笛,叹道:“我还以为,你不敢来见我。哼,想不到,你还是来了。”
却见谷口黑暗当中,缓缓走出一人,宽袍大袖,长身玉立,也是长叹一声,说道:“谁说我不敢见你,唉,这么多年了,你还好吗?”薜峰起初没看清那人面容,待得听到他声音,登时大吃一惊,“师父”两个字,几乎叫出口来。原来那人竟是梅圣恂!
他做梦也想不到,师父听到庙声,竟会前来与吹笛之人见面。不问可知,那吹笛妇人与天下第一剑梅圣恂的关系非同寻常。只是此事从未听人说起过,也不知那老妇是何等样人。正自惊讶,忽觉身旁冯姥姥身子微微颤抖,当下向她看去。却见冯姥姥目光中似有怒色,低声恨恨说道:“哼,这个狐媚,又来勾勾搭搭了。”薜峰听了,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却听梅圣恂叹道:“潇湘,这些年来,我无时不在牵挂着你。可是你却杳无音信,就算我想问候你,也是无门可入。”语调温柔,竟充满了关切之意。薜峰听得呆了,心道:“难道……难道这个老婆婆,竟然是师父的老相好?她名叫潇湘,冯姥姥适才说什么潇湘又来了,难道她们竟然认识?”只觉今晚遇到的怪事,当真越来越奇了。
那吹笛妇人却是潇湘夫人,正是绿柳庄主铁手丹青之女阿薰的外婆。在她一旁侍立的白衣女子,正是盲女阿薰。
却听潇湘夫人说道:“梅堂主如今位高权重,那里还把老身放在眼中?见我不请自来,却来说这种话,假惺惺地一点诚意也没有。”梅圣恂歉然道:“这些年来,我的确是勤于国事。为了报答皇恩,而疏落了旧友,实在是过意不去。还盼你不要见怪。”
潇湘夫人冷笑道:“好一个报答皇恩,当真冠冕堂皇,无懈可击。也罢,我到玉女峰见你,并不是为了说这些没用的话而来。既然见着了,我有一事相求,盼你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成全于我。”
梅圣恂道:“只要潇湘开口,凡是我力所能及之事,无不应承。”潇湘冷笑道:“你别忙着说大话,此事可非同小可。等我说了,你再回答不迟。”梅圣恂道:“你我之间,何必客套,请说无妨。”潇湘夫人面色凝重,一字一字地道:“你听好了,我是要你将‘剑品注’借我看上三个月,三个月后,自当完璧奉还。梅堂主,你能答应么?”
此言一出,听到《剑品注》三个字的几个人,都是一惊。薜峰心口怦怦直跳:“剑品注是天下武学奇书,原来当真在师父手上?”冯姥姥却想:“怪不得这些年来,剑品堂在南朝的势力越来越大,原来是梅圣恂得到了这本武学奇书。呀,若是当真如此,我们想凭武功与剑品堂一较长短,岂不是更加不易了?”
梅圣恂面有讶异神色,摇了摇头,说道:“剑品注的确是难得一见的武学奇书,但却不在我手中。潇湘,对不起,这件事我帮不了你。”
潇湘夫人忽然大笑,说道:“其实我知道,不管这本书有没有在你手里,你都会推得一干二净,绝不可能那么轻易就答应的。”梅圣恂脸上表情略有一些尴尬,叹道:“潇湘,你的脾气还是老样子,从来都不相信我。”
潇湘夫人道:“这些年来,我只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不相信男人。只要是男人,一定会说谎话,谁要是轻易相信一个男人,那就当真傻得可怜了。”梅圣恂苦笑道:“那你要怎样才能相信,那本书的确不在我手里?”潇湘夫人冷笑道:“因为我知道,剑品注就在你手里。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白看你的,因为我手里也有一本书,相信你会有兴趣一看的。”梅圣恂一怔,笑道:“不知昔日的潇湘女侠,得到了什么武功秘笈,想来定然是非同小可。若是你肯不吝赐教,我自然愿意瞻仰一番。”
潇湘夫人凛然说道:“这本书不是我的,你若想看此书,要问此书真正的主人。”梅圣恂一怔,奇道:“原来此书另有主人,不知是那位武林高人,不知在下可有缘结交?”潇湘夫人指着阿薰说道:“那本书的主人,就是我的外孙女阿薰。”梅圣恂听了,不禁一怔。
潇湘夫人看着梅圣恂,正色说道:“你不要以为我开玩笑,有一本书,唤作‘碧血残贴’,想必你听说过吧?”
薜峰从未听过《碧血残贴》,听了还不觉怎样。梅圣恂和冯姥姥听了,却都是面上失色。只因为这本《碧血残贴》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正因如此,它的神秘之处,却远胜那本人人都知道的《剑品注》。只怕江湖中人谁也想不到,这样一本奇书,竟会在阿薰这个双目失明的小姑娘手中。
梅圣恂纵然是当世大侠,身份何等高贵,但突然听到《碧血残贴》四字,仍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脸上神色,又是惊异,又是羡慕。过了片刻,才道:“阿薰姑娘,这是真的么?”
阿薰面上神情木然,看不出是悲是喜。她自从遭到丧父之痛,性情便已大变,已不再是当日绿柳山庄那个娇生惯养的小女孩了。却听阿薰淡淡地道:“梅堂主,小女愿意以‘碧血残贴’为质,交换‘剑品注’。以三月为期,到时自当璧还,还盼堂主成全。”梅圣恂怔怔看着她,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
潇湘夫人厉声道:“梅堂主,梅大侠,怎么样,难道当真要老身跪下来求你不成?”梅圣恂心头一震,看着潇湘夫人,慢慢地眼光中竟有一缕柔情浮现。叹道:“此地不是说话之处,明天傍晚,山后轩辕墓前,老夫恭候二位前来,再作商议。”潇湘夫人大喜,知道他算是允许了。阿薰也躬身行礼道:“多谢堂主成全。”潇湘夫人笑道:“很好,只怕你到时不来。告辞了。”携了阿薰的小手,飘然下山。
梅圣恂面带微笑,目送二人离去。直到再也瞧不见了,这才转过身来,面向薜峰二人藏身之处,说道:“何方高人驾临,何必躲躲藏藏,敢请出来相见。”薜峰大惊,这才知道自己的行踪早被发现了。冯姥姥低声道:“你快走,明天夜里,老地方见。”纵身而起,笑道:“梅堂主别来无恙,这些年没见,功夫果然大进了。”
薜峰心道:“原来他们当真是认识的。”他生怕师父发现自己,哪敢再做逗留,悄悄抽身原路折回,一个人溜回听雨轩。
梅圣恂倒背双手,仰头望月,叹道:“今夜大好月色,忽闻笛声清韵,原想偷得浮生半日闲。阁下不请自来,扰人清梦,是何原故。”冯姥姥见他如此神态,知道他已然起了杀机,当下冷笑道:“好一个天下第一剑,你如今名利双收,可算得上是当今武林的泰斗。当真好威风,对待我这样的故人,不知你是要打,还是要杀?”
梅圣恂闻言一怔,没想到今夜竟不约而同的有故人来访。当下向冯姥姥打量几眼,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是谁。说道:“请恕我眼拙,不知这位夫人如何称呼?”
冯姥姥冷笑一声,说道:“十六年前,小月湖畔,乞巧之夜,你忘了么?”
梅圣恂心头一惊,又仔细打量这老婆婆几眼,仍是恍惚不已,只觉似曾相识,一时间却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