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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泯痕折了那开得正艳的似荷莲绕在他鬓发间,只笑着说:“世人皆道牡丹国色天香,本宫却独爱芙蓉一枝。”
柳公子莫名红了脸。
十二、父母在
容泯痕将人送了回去,只是少年瞧着门口停着的马车明显表情不对,爱凑热闹的容太子也跟着下了去。
小厮声音尖得让公子眼皮都跳了一下:“是镖局的车。”
上个月公子生辰宴青州简家自是派了人来的,所以这会子来人是何意?
才迈入府门,忙来忙去的侍女也忙不及看自家公子身边站的是何人,只对着公子喊:“夫人回来啦!”
柳昪的夫人,柳央芙的母亲。而公子瞬间沉下了脸。
看少年简直是一步一挪地朝热闹的花厅走去,坐看好戏的太子殿下自也闲庭信步在一旁。
门被轻轻叩响,一角浅桃的衣衫怯怯地飘出来。少年抬眸望过花厅众人,却唯独逃避般掠过那双蓦然湿润的美眸。
他低声唤了“爹”,众人见他微垂了头,以为害羞。
只有容泯痕,在他身后,才可以看见背在身后的攥紧了的拳。
青年伸手轻轻包住了他的拳头,少年人微微挣扎却不开,只抿了唇。
柳昪看见儿子过来,心内了然,道:“小芙快见过你母亲。”
终于才看向那与自己像极的桃花眸子。
十三、忆往昔
柳昪是天启二年的文状元,虽然皇帝是有心按惯例来个才子佳人,配个公主什么的,但奈何本朝真找不出一个适龄的公主,而且就在京中各家族都暗自思量时,人家就在状元府闪婚了。
娶的不是哪个世家的千金,甚至不是京城人士。
青州九门镖局的小姐,是状元郎执意要娶的姑娘。
当年的书生侠女,在柳昪达成誓愿考中状元后柳家也再没反对的强势,成了状元与他的夫人。
皇帝也乐得见新科状元有个平凡的亲家,彼时小太子已经三岁,也到了启蒙的年纪,柳昪便乖乖做他的太子太傅了,算是教养着太子长大。
柳太傅完全没意识到十几年后这小子准备拱了他的亲儿子。
虽说柳昪抱得美人归,可当柳央芙出生时,他还是向家族屈服了,把“桃花入命”“劫难在身”的幼子送出京城到青州舅家,一去十六年。
这十六年间,父母也鲜少能去探望。九颜夜里常哭,却在儿子回来之际跑了出去。
母子情深,母子隔阂更深。
………………………………………………………………因为阿芙出生时候被道士批了“劫难在身”,须得送出京城养做女孩,所以名字娘气,也是他怨念所在啊。其实是个小土霸王。。。。。。
十四、终相见
花厅里坐着几个熟悉面孔,柳央芙来不及问候,只能僵硬地瞧着那个与自己相像的女子,又挪开视线。
九颜瞧着那少年,以为不在那热闹时重逢,两人会没那样的尴尬生疏。只是再见时,伤感更甚,眼泪也再止不住。“小芙,还记得我吗……”
身侧的手紧紧攥着拳,他怎么会不记得。年幼的他记得骑马远去的女子,而却抓不住。
少年终是不适应那含泪的眸,移开了眼。即使那是母亲,因为那是母亲。
容泯痕淡声道:“本宫见了师母,只觉母子情深。好歹也是十几年生疏,也无需如此急切了。”
九颜这才瞧见青年,一惊:“太子……臣妇……”
容泯痕温声:“今日`你只是一个母亲罢了。”
众人皆默,心下明白他们怕是操之过急了。
一时无言,还是九颜身旁坐着的青年温朗开口:“小芙连师哥也不记得么?”
于是本解救了央芙公子于水深火热的容太子只能眼睁睁瞧着少年奔着俊朗青年去,面上还要保持围笑。
十五、生桃花
容太子这几日不太舒心。
送到主客司的请柬是源源不断,只是望断了脖子也望不见那袅袅身影从东宫的大门里进来。
在东宫湖边拂柳再不舞动,校场边也长起杂草时,太子殿下派去的暗卫也终于把公子旷工的原因带了回来。
“家中亲眷来京,请假半月。”
容泯痕问侍女:“礼部的章程什么时候这么松散了?”
雀翎面无表情:“将暗卫派去监视人家,是谁更松散啊?”
容泯痕懒洋洋地翻着暗卫的别的密信,一边让她把《帝京景物略》找出来。
雀翎翻了个白眼,说:“人家都不想搭理你了,殿下也莫伤人心的。”
容泯痕知道侍女以为他只爱逗弄,却不想自己生了缠绵的心思。
掩在柔顺下的是顽劣不堪的性子,那样不想被人触及内里却屡次被他看穿时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最取悦于他,这是他自私想要留下的。
然而,他想要的人现在在府里借休假之名陪着别的人?能忍?
俊美无俦的太子殿下准备出宫一趟了。瞧瞧他疯玩的小猫。
十六、游园会
拜帖送到柳家时央芙公子又在睡觉,结果就是帖子被扔到了水里,还是一旁的九珂让人捞了起来,勉强辨认出来上面的字。
于是第二日央芙公子就被打扮好了送到了太子的——游园里。
游园是历代太子玩乐之所,本朝太子偏爱待在东宫,游园是不常来的,今日为了讨人欢心倒是过来了。
柳央芙虽不想待在家里时不时要应对母亲,但是第二个选择并不是应对太子好吗?
彼时容泯痕正走在他身旁,亲昵地介绍着各种游戏,偶尔还瞧瞧跟在后面的九珂。
柳小公子还是被花样繁多的游戏吸引了目光,投壶那儿还拔了个头筹,容泯痕觉得有些瘦了的小脸上都有了微笑。
趁着少年拨弄蛐蛐,容泯痕才问起家里情况,温声劝道:“你母亲是极爱你的。小时候还做了很多衣服给你。”——虽然半强迫地让他穿上了。
央芙公子缓下神色,说:“只是我们……”
话没说完又压住了,不禁想自己和他说这些做什么,难道还真为了那人握住自己手腕时那安心感?便再语声默默。
傍晚时太子殿下将人送回了家,公子觉得明天好像得回去上班了。
……………………………………………………………………………太子表示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宫外约会哟,公子说你给我滚。
十七、不知意
央芙公子再踏入东宫时,心头竟有些隐隐的轻松。
但这莫名有些雀跃的心情却在看见室内温柔执着少女柔荑的青年时,蓦地落到深处。
他站在屏风与垂幔的边沿,分明已经走入了内室,却生生止在那儿。
青年坐在书房里,本就俊美的容颜被唇边宠溺的笑容衬得愈发明艳。大手托着一双白玉般的小手,如珍似宝地拢在手心。
少女明眸似水、皓齿秀颔,眸间水光似是全因他起。见有人来,红着脸就跑出去,而少年也直接回身准备下去——凭着一口堵气。
结果是被人握住小臂,公子没法失礼到鲁莽地挥开人,只能憋屈地被人半揽着往书桌边去。
柳央芙一站定,就低着声说:“下官应该告退——”
容泯痕只微微一笑,说:“那是本宫的妹妹,锦心郡主。方才手碰到了,本宫只是看看。”
柳央芙一句话就哽在喉间,憋得他只能别过头,吞吞吐吐说:“……又没什么。”
容泯痕方才一路看下来,心里已经满意了,便不再那么逗人,说:“今日邀你来,是想看赏本宫新得的画。”
十八、最心动
少年心不在焉地看着画中的热闹场景。
前几日他不过提了一句在藏书里见过这画觉得热闹,容太子就把画给找到手叫人来看了,可少年人撇着嘴的样子虽可爱,却不是高兴,惹得容太子还是心疼了,问他:“怎么了?”
少年这才回过神,一抹嫣红划过玉白指尖,却是被新书边角划了手。
“别动。”容泯痕想去握他的手指,那滴红得妖异的血珠就那么坠到地上。
柳央芙心下怪异,直抽了手出来。
容泯痕抬眼看着他,少年还是太稚嫩,不知该如何反应,两人彼此都望到深渊。
渐渐,凤眸里泛起涟漪,笑意晕染开来,轻声道:“先处理了伤口。”
青年低敛眉目为他裹上纱布。本是龙章凤姿人上人,此时也化为绕指柔情。
柳央芙指尖发痒,但是心头更像是小猫爪在挠。就算知道只是青年素爱撩人,但是被这样细致地关注爱怜,是从小都期待的吧。
不知少年心池难安的容泯痕却几近缠绵地握着他的指尖。
他想也许是迟来的青春年少,平生相见最心动,竟是舍不得放手。
……………………………………………………………平生相见最心动。
十九、功夫深
九珂要回青州的前一天被柳央芙拖着出去上街。
支支吾吾半天不肯说,九珂素来温柔,也知他别扭脾气,就跟着人走。
见识了一番京城繁华,央芙公子也没把出门的意思说清楚,两人便在一间茶铺里歇歇脚。
央芙公子知道师兄从没来过京城,就极力推荐豆汁这道京城小吃,一边勾起笑来。
九珂劝他:“我明日就回青州了,你对夫人也好些,她很挂念你。”
公子撇撇嘴说:“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九珂说:“那位殿下倒很会劝人,这几日看你心情都好多了。”
公子瞬间炸了毛,没等把桌子掀了,茶铺门口忽地闪起光来。
柳央芙觉得那头金发倒是给杀千刀的容泯痕做礼物很不错。
进来的是一群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为首的少年有灿烂的金发、过分的白皮肤,还有傻兮兮的笑脸,正用天月语兴奋地和旁人说着话。
柳公子脑补了很多种怎么把那些金毛给剃掉扎根小辫给容太子,彼时九珂正好一勺豆汁入嘴,下一刻身体本能快于思维的公子就飞身而去躲开被师兄掀开的桌子——
友谊的小船简直说翻就翻。
于是金发的少年连连惊叹于期待已久的云国功夫,痴迷地望着远去的身影。
二十、再入府
热闹的主客司办事处里颓废地趴在桌上叹息着的公子头疼得很。
这当头誉溪还要来闹他,连连被一旁青玉给拦了,怕公子起来头一个治他。
两个小孩闹来闹去,吵的还是柳央芙,就任二人耍自己先走一步。
这厢容太子正被弟弟缠着说要出宫,雀翎身边一个小宫女兴冲冲在外请安,说是“小柳大人来了”。
这六皇子容予楠见大哥一瞬柔缓了表情,整整衣衫像是要去迎接的样子,不免对那传言信了七八分的,也就跟着出门瞧。
廊间走来的少年眉目秀美身形风流,见二人过来行礼称“太子、六皇子”。
容予楠没什么对大哥宠臣的不舒服,反倒觉得柳央芙样貌好性格好,见着了就想同他说话。
没说两句,容泯痕带笑的眸子就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