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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芒尽-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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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默默盘算着这场战役需要多久,打完自己又有多少时间去处理自己的身体。现在他和江遥寄在一起,战役结束后总要给对方一个名分,那又是极耗心力的一场大战。
  更早的时候被那个人伤过一次,现在又是谁想死灰复燃?
  究竟是什么时候被阴了一招?这是个可大可小的问题。
  是夜,散出去的士兵在更远的地方放出信号,景衣依旧选择后退一些,只与鹄国小范围交战,损失不多。
  天亮后韩玠来询问,景衣揉了揉太阳穴,轻声道:“他们也就这点计谋了。让将士们好好休息,明晚端他们老窝。”

  最后一战(四)

  五日后,镜关。
  温凉的玉在手里打了三个转,险些没掉到地上去。
  “你再怎么不信,我都是你的军师。”江遥寄颇为无奈地看着满腹狐疑的南瑜瑾。
  南瑜瑾哼了一声,把玉佩扔还给他,好在扔得准,江遥寄一把接住才没有落地粉碎。
  “你啊你。”南瑜瑾冲他翻了个白眼,很不情愿地说,“也不知道你给三皇子灌了什么迷魂汤。我要是他,早把你斩了八回了。”
  “别,一回就够受的。”江遥寄并不恼火,笑吟吟收了玉佩,复又敛笑看向他:“这几日战事如何?”
  说到正事,南瑜瑾才收了情绪,四处看了看,正色道:“三皇子那边还没有新的消息,应该正在谋划什么。我这里没有军师,暂时没敢正面刚,他们也只是骚扰,估计还有兵力援助未到。”
  “他们哪有援兵。”江遥寄轻声说笑,接着又问:“敌军的统帅是谁?”
  南瑜瑾神色稍变,报出一个名字:“郑钧成。”
  江遥寄了然。
  “新疆域那边来打的是谁?”
  “范康文。”
  江遥寄唇角一勾,说了句书上看来的话:“真是笑死我了。”
  此时就听帐外一阵声响,一个士兵撩帘进来,手持一封信。南瑜瑾接来看了,上下快速一扫便转手交给了江遥寄。江遥寄接过细细看罢,心中明白。
  信上通报的是前几日景衣领兵开往空山关的消息,并说近日没有大的交战,只晚间有冲突。
  “已经下了战书,还不正面打,郑钧成真是等死。”江遥寄冷哼一声,将信随手扔在桌案上。“景衣必定谋划了很不入流的打法,估计此时已经开始了。我们便助他一臂。明日你我率兵,要大杀四方。”

  最后一战(五)

  风吹草动,夜幕星河。
  景衣抬头望了望璀璨到看不分明的夜空,轻声说:“今年星象不好。”
  “差不多每年都这样吧。”韩玠吐掉嘴里的草叶子。
  “还有几个月就过年了,年后希望星象能好点。”
  “今晚这仗打完就有谱了。”
  “乏得很。”景衣笑起来,将佩剑握在手里,翻身上马。
  月悬中天。
  白日士兵们将一小半的箭羽砍掉箭镞,现在十队人马摸黑潜入林子,带上这些尖锐的箭镞,全部埋在鹄军发兵时的必经之路上。一个半时辰后返回了一部分人,其余人找到鹄军分散的夜营地,几发烟火窜上天去。景衣即刻拔剑出鞘,战鼓号角訇然而起!
  鹄军大惊,阵势也组不起来,士气大乱。
  韩玠带兵只推进了一箭之地,马蹄、兵器之声令尚不清醒的鹄军满心想着狗急跳墙,匆忙组起来冲下山坡,正踩上那些箭镞,一时间人仰马翻又是混乱无比。
  最让景衣得意的设计就要体现出来了。
  今晚月色光亮,景衣处在开阔的地方,视线好得不得了,而鹄军躲藏在山林中,秋天刚到的时节,头顶树叶将落未落阻挡月光,脚下枯叶又碎又厚埋伏箭镞。
  现在鹄军意识到这一点,开始点燃火把,等他们举着火冲出林子,那引领他们走出犹如魔窟的山林的火,现在完全化身为奈何桥上的引路鬼火。
  无数的箭羽从天而降,数不清的士兵军马中箭倒下,尸体阻挡了后续军队前进的道路,又被后涌而至的人们踩踏成肉泥。
  几乎兵不血刃。
  景衣没有再看那些壮观的场景,转头对韩玠说:“我原本还在担心战俘的安置,现在看来,似乎不用了。”
  韩玠所处的角度背光,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他点点头,调转了马头。
  日复东升,此时山林已被清理干净,战争的痕迹淡多了,军队开始驻扎垒灶,饭香盖过昨夜的血腥气。
  “临近的烽火台有人来报信,说在靠近镜关的地方有大型战事。”韩玠端着饭碗悄悄凑近景衣说。
  “大概是江遥寄猜到我的打算,要来帮我们一把。”景衣笑着放下粥碗,眼眸里流转起温和的笑意,眼睫稍颤,道:“他们会南下找我们会和的,我们可以歇两天再走。”
  正是如此的默契,江遥寄此时正端坐营帐,手中把玩那块温润的玉,满心满眼都在思念自己的爱人。
  南瑜瑾路过帐子看见了,打趣一声:“哟,思春呢?”
  江遥寄摆摆手示意他走开,南瑜瑾看见这手势反而一撩帐帘进来坐下,惹得江遥寄一阵嫌弃的神情。
  “你怎么一脸见了瘟神的表情。”
  “没区别。”江遥寄指了指帐外,“看见那个烽火台了没?”
  南瑜瑾回头看一眼:“看见了,怎么?”
  “上去,跳下来,就是你的去路。”江遥寄淡淡地说。这话搁现在来说,意思大概就是:你可以跳楼去了。
  “滚。”南瑜瑾回过神来破口大骂,“跟你讲,真要说起来,你的名字是我起的!”
  江遥寄差点没一口血吐出来:“你再说一遍?”
  似乎是第一次让江遥寄吃瘪,南瑜瑾极其得意:“你名字是我起的呀!”
  “你,那儿。”江遥寄指了指帐子,示意刚刚那个跳烽火台的玩笑。
  南瑜瑾把头一甩,大摇大摆地走出营帐,一句解释也没留下。江遥寄皱眉看着他的背影,内心满是草原马在尥蹶子。

  最后一战(六)

  郑钧成一直在后退,每隔几日就有城池失守的战讯。并且最近失守的速度越来越快,范围也越来越大。
  乘着高头大马的江遥寄睥睨着眼前鹄国国都,这是最后一座城。
  两军汇合后,将军与军师都没有会面,完全凭借默契布置战术,攻城时有守有进,轮番上阵,又各自有出其不意的打法,一路攻城掠地,势如破竹。
  郑钧成知道要防范江遥寄,不能为自己所用就必须杀掉,万万没想到镜国帮助江遥寄脱逃,导致自己现在连还手之力也没有。
  江遥寄和景衣是鹄国的心腹大患。景衣贵为嫡系三皇子自不必说,可江遥寄,所有人都觉得他现在必然是高官厚禄,实际上江遥寄什么也没有,只有腰间佩着一块玉。
  向鹄国国都行进的路上,景衣下令快行半日,赶在江遥寄和南瑜瑾的队伍之前。江遥寄心领神会,将队伍分散开来,准备开战后做后方包围支援。
  镜军到达战场时,郑钧成御驾亲征,此时正站在城楼上,身披战甲,手持长刀。
  景衣单马上前几步,笑言:“郑将军别来无恙。”
  郑钧成牙关紧咬并不言语,脑门青筋突起,长刀一挥,城墙上便有无数箭雨落向景衣。
  景衣也不慌张,勒马后退几步,后方的士兵便举了盾牌上前保护。待箭雨稍停,景衣看向韩玠,韩玠点头,战鼓便隆隆击起。
  大军压境,两军交战。
  四周一片呼喊厮杀之声,不断有士兵中箭倒下,也不断有城墙上的敌军坠落。数十个士兵围绕在景衣身边保护他,他退到队伍中带着早已编整好的一队人马趁乱来到城墙下集合,接着几只飞虎钩便攀上了城墙顶。几个鹄军去砍断绳子,被人从城墙下一箭射下来,坠入护城河死不见尸。
  景衣回头看了眼指挥投石车的江遥寄,人群乱哄哄的,根本看不到他,只有一种直觉似乎目光相接。
  鹄军开始往墙下倒油,试图阻止镜军的攀爬。景衣按上腰际佩剑,一手拍了拍腿上旧伤,感觉影响不大,便对士兵们说道:“强取。”
  士兵们大吼一声助气,然后数十个强壮的士兵掏出镐子一跃而起,攀着绳子,将镐子全部徒手硬生生一把凿入城墙,然后脚踩这些镐子,扯紧飞虎钩的绳索,几步踏着滑腻腻的油跃上城墙。
  第一批镜军登上城墙后,景衣紧跟着第二批镜军攀登,并在城墙上大开杀戒,分不出敌我的鲜血顺着城墙流下去,几乎比之前倒下去的油还要多。
  第三批镜军在攀登时收到的来自鹄军的阻力便微乎其微,他们开始加固那些镐子,钉入其他别的东西,以便更多的镜军攀登。
  景衣身边的镜军始终维持在十人,死去一个便有另一个填补,这让他受到的伤害尽可能少,尽管如此他也已经浑身浴血,身披战创十余处。
  景衣将城墙上的鹄军清理干净后,调头往高处城楼杀去。郑钧成已经撤离城楼,景衣登到最高处也没有找到他的身影,四处一望,就见南瑜瑾的队伍已经补充进来,此时破开城门生擒了郑钧成,另外的队伍长驱直入国都,直逼皇宫。

  过渡章

  乌云聚拢,天空有些阴晦。
  南瑜瑾将郑钧成扭住按在地上,周围士兵让出一条道路,江遥寄拔剑出鞘,缓缓走向他。
  郑钧成被迫跪着,吃力地转动视线看到江遥寄,啐了一口骂道:“我把你从火场里救出来,就要你现在来杀我?”
  江遥寄面色不改,冷眼睥睨,手中剑锋一转抵上郑钧成的喉咙。
  “你不救我,我便是命定该绝。你救了我,反而让我错恨景衣,助纣为虐。”
  郑钧成还要再说什么,江遥寄手腕稍动,割破了他的喉咙,让他半点声音也发不出出来,只吊着一口气还没有死。
  “今日我要亲手杀你,以表对镜国忠心。更要以此地为坛,以你为祀,祭天作誓。”江遥寄俯下身子,压低了声音说,“我江遥寄,会永生永世,护景衣和镜国平安。”
  郑钧成听出这话中的意思,瞬间明白江遥寄和景衣是断袖之情,瞪着眼睛无论如何张口嘶吼也没有声音。自始至终没有表情的江遥寄,干脆将剑一落,了结了郑钧成的性命。
  城楼上,景衣将这一切收入眼底。
  之后的一切犹如秋风扫落叶,历时三个月将其余鹄国叛将俘虏,又经五个月安定了不复郑钧成称帝的鹄国旧族。
  又到一年秋天,景衣实在坚持不住,回到皇子府休养。战事已经结束,南瑜瑾也得了些假,一路护送景衣回皇都。江遥寄和他们分开了一段时间,听说景衣在路上,扔了手头的事赶在皇都和他们会合,也住进皇子府休假。
  巧枫忙里忙外收拾行李,景衣便带了两人到院子里晒太阳,一人一个竹藤椅子躺着晒的那种。
  江遥寄眯了眯眼,忽然想起事情,转头对景衣说:“前几天跟我一起办事的,有个人叫景方,说最近有空要来看你。”
  景衣正懒懒地小憩,睡意朦胧,闻声点点头,过一会儿又慢慢反应过来:“景方?唔……他估计不会有空的,他比我忙多了。”
  说着又要睡着,南瑜瑾打趣道:“你怎么一晒太阳就困,之前景桦养的猫就这个德性,被我笑话了好长时间。”
  景衣这才悠悠回神,眸子一扫南瑜瑾,他便收了口,翻身不再言语。
  江遥寄目光转转看出不对劲,问道:“景桦是谁?”
  “一个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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