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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府内美丽的仙境,生生让叶剪秋“糟蹋”的多了几分烟火之气。
开始时叶剪秋心里还忐忑,看到鸣岐面无表情,他就释然了。胆子也大了起来,不仅种了一片菜地,还种了蔬菜稻谷。
——其实人家一张长满羽毛的脸,有什么不满你也看不出来啊!
小路两边栽上了竹篱笆,篱笆后面是他新开辟的菜园,很快,那些蔬菜张狂的势头就显露出来了,越过篱笆爬到路上,每天鸣岐经过时都会不小心被脚下的瓜蔓绊上一跤!
呵!看鸣岐一脸阴沉,趔趄着脚步匆匆离开的样子可真爽!
一个高贵如雪山凤凰台金樽一样的人物,一个高贵好像不应该出现这尘世般的人物,竟然就这样生生被拉下了“神坛。”
听到脚步声响,鸣岐一身风雪从洞外施施然进来,一阵穿洞风而过,身后掀起宽大的衣袍,张扬的似一对黑色翅膀。
叶剪秋暗道,糟了!他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桌上这些做案工具还没有来得及洗……
鸣岐大步来到亭子后,一把将身上的黑色狐皮大氅丢给叶剪秋,毫不客气地坐在亭间小桌上准备开吃。
叶剪秋咬牙。
鸣岐不仅坐了他的位子,还坦然地静等对方给他盛饭布菜舀汤。
“砰”一个冒着热气的竹筒饭放在鸣岐面前,“啪”一双还带着新鲜竹叶的筷子丢在鸟人面前。
由于手指变成利爪,筷子总往指缝下掉,鸣岐面无表情百折不挠地一遍遍捡起落下……
为什么我天生就是个保姆的命?
叶剪秋长叹一声,只好塞给他一个小勺。
只见鸣岐的小勺在空中一顿,叶剪秋故意大声道:“那是你的锦鲤。”
鸣岐没有说话,勺子挖的飞快,一条自己亲手养大的锦鲤就这么下肚了。
叶剪秋将自己手里的毛皮大氅扔到一边,飞快地从红泥小炉上煨的热汤舀出一碗,美美的喝了一口。真鲜美,地道的洞府杂菌汤!
一只精美的玉茶杯趁机伸了过来。
叶剪秋只好无奈地接过来,舀了一杯递过去。
烫死你!
鸣岐接过来优雅地轻轻吹了吹,拿起小勺斯文的喝了起来。
叶剪秋只好认命地拿起毛竹筷子开始吃饭,吃完饭,他还得刷碗。那个鸣岐,是个天生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子命,这种粗活他指定是不会干的。
正吃饭的鸣岐突然说了一句:“明天带你出去。”
“太好了!”
叶剪秋一高兴,给对方挟了一筷子脆白笋条。
鸣岐看了一眼,默默地挟起吃掉。
水云裳皇姐那里被叶婉珍送来两张图纸,一张是机械类图纸,一张是古法制盐术。
机械图纸上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机械图,并写了蒸汽机三个字。详情写着镟木、打眼、绞镙旋、铸弹诸机器,皆绾于汽炉,中盛水而下炽炭,水沸气满,开窍由铜喉达入气筒,筒中络一铁柱,随气升降俯仰,拔动铁轮,轮绾皮带,系绕轴心,彼此连缀,轮转则带旋,带旋则机动,仅资人力以发纵,不靠人力之运动。
而土法制盐术,就更实用了。
盐是百味之王,历代官家严控之物。
气候干燥之地,盐碱随土壤水分的蒸发从地下渗出,结晶于地表。
备一陶瓮,陶瓮的底部侧边钻一个小孔,陶瓮里面离瓮底约半尺高用棍棒支撑在瓮壁边,上铺苇席,苇席上倒入“盐土”,注清水倒进陶瓮,盐和火硝溶于水后,随水渗入瓮底,再从小孔里流出,把流出的水收集,称为头水,含盐和火硝最多。接着几次倒入清水,淋出的水就被称为二水,三水,含盐量、含火硝量越来越少。
周而复始的几次,把一个生鸡蛋放入最后淋出的盐水中,鸡蛋上漂“硝土”还有东西,继续“淋”之,反之鸡蛋速沉,则挖出重换新土。
煮盐时将盐水倒进一口熊熊燃烧的大锅,用一只大碗用铁丝绑定,放进锅内,开锅后,随着盐水越熬越少,结晶出的小盐汇入碗中,熬盐时接连不断的从锅里提出一碗碗的洁白的小盐。最后,熄火冷却,水里结晶就是火硝。
起出火硝,剩下的就是卤水。
纸尾处写一行小字,卤水不值钱,可以留给磨豆腐的,火硝卖给造鞭炮的、造火药的,价格较贵。
鸣岐四下找了找,果然自己的几只大酒坛不见了。
他暗笑,原来盐是这么来的。而且硝也很实用,可以做火器。
突然他脸又一沉,自己的最钟爱的一把长刀竖在炉子旁边,上面还有油渍,原来烤鱼……
看着鸣岐额头垂下几缕红发掩盖的那张不动声色的羽毛脸,叶剪秋暗自庆幸,自己在温泉旁边熬盐的事没被发现。这种古温泉,旁边全是白花花的结晶,一尝,是咸的,可以煮盐。
“我带你去临月城找司徒瑾……”
“真的吗?太好了!”
叶剪秋的声音一下子高了八度。
鸣岐愣了一下后,继续道:“……只是路上会慢一些,我体力不够,需要经常休息。而且,路上会有危险,你要有自知之明。”
“不怕,我会保护你。”
叶剪秋微笑,只要你当好你的飞行器就可以了,我会给你加油的。
心情大好叶剪秋道:“你还饿不饿?我还烤了红薯和玉米,就在温泉旁边……”
鸣岐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饭毕,鸣岐一伸手,叶剪秋递过去一片纯白色的手帕。
鸣岐不接,叶剪秋立刻倒上一杯热茶。
鸣岐清完口后,叶剪秋立刻又端一个茶盅,鸣岐看了一眼吐了进去,又再一次伸手。
叶剪秋赶紧再一次递过去手帕。
鸣岐看了一眼手帕,无言地将嘴角沾了沾,随手扔给对方。
怪不得自己的寝衣不知何时少了一大片……
“一会给你讲司徒瑾的事。”
“好啊!还有近代史!”
“等着。”
一听此言,叶剪秋立刻将桌上乱七八糟的东西飞快地收拾起来。
快快快!又要讲故事了!
洞内溪水潺潺,鸟鸣清幽,花香阵阵。
鸣岐净手点了根沉香。
他又换上那一袭雪白的广袖长袍,长发半尾处用一根黑色的锦带系上,额头垂落几缕鲜红的发丝,举手投足间散漫而又不拘一格。
此时的鸣岐又恢复了不食人间烟火的高洁之气,毕竟从小在富贵尊荣中长的人,骨子里都透着自信和优越感。
叶剪秋双目灼灼地看着他:“赵鸣岐,快点说啊!”
看着对方毫不掩饰的表情,赵淳不禁暗笑,双方早就识破了彼此的身份,只不过心照不宣。
终于,鸣岐暗哑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
“司徒瑾五岁时其父战死塞外边疆,经其父亲生前好友乔将军大力推荐下,先皇念他忠烈之后,被选为皇子伴读,送入官学……”
“他天生神力,酷爱舞枪弄棒,尤爱骑射,龆年时被乔将军正式收为弟子,教他毕生绝学。他擅长两种兵器,黝卢刀和落日弓。”
“黝卢刀,金银错铸,金丝镶嵌,鲛皮刀鞘,形若新月,寒气四射,通体装饰错金龙云纹,刀身重三十斤,刀背随刃而曲,两侧均有血槽,挥刀之处,挡者人马俱碎。”
“落日弓,采用燕牛之角,南乌号之柘,荆麋之弭,河鱼之胶精心制做。红色的弓弦不畏冰火,不畏刀枪。白色鹰羽箭,箭身玄铁打造。”
“束发之年,文武秋闱时打败群雄列为甲等武状元。揭榜后,泰和殿唱名,长门外挂榜,并赐给武状元盔甲,并获‘赐武堤及第’资格。后由巡捕营护送武状元归第,炫耀恩荣,成为禁卫军最年轻的头等侍卫……”
“其弱冠之年时被调遣边疆,其母独留京都临月,其间,宫变,乔将军等追随者和家人伏法……一直到今。”
寥寥数语,往事尘烟就浮出水面。
少年自负凌云笔,意气风发,可纵使风华绝代,也敌不过江山大势,被人用手轻轻一弹,就来到了荒漠戈壁。
其中隐晦,不得而知。
叶剪秋心里在默默算着司徒瑾的年龄——二十三岁。一个少年的最美好的年华已经过去,迎接而来的,是岁月沉淀的醇酒。
我的钧之,我最出色的钧之,你优秀的那么让人心疼!如果我早一些遇到你,定会在你累的时候给你按摩,渴的时候给你奉茶,饿的时候给你递粥,冷的时候给你加衣……
叶剪秋脑海中浮现司徒瑾深情的笑靥,内心温柔成海。
“你和司徒瑾曾经是同窗。”
“没错。”
“你是赵……”
“叶剪秋,我本名为赵淳。”
双方终于点破了窗户纸。
☆、九十六
“我家人如何了?”
“安然无恙,监视的人已经撤了。”
“你是如何做到的?”
鸣岐皱了一下额头的羽毛。
怎么做到的?总不能说吕延玉给其它同牢罪犯的家属安了一个勿须有劫狱的罪名,然后又英勇地将对方一网打尽,最后还立了功,嘉了奖吧?
“你放心就是。”
对方不想说,叶剪秋就识趣的不问。既然鸣岐能把他从牢中救出,自然也有能力摆平。
鸣岐抬起头,金石般耀眼的双眸闪烁:“叶剪秋,这洞里好么?”
叶剪秋没好气儿地道:“完美!……只是没有人气儿。”
鸣岐苦笑了一下道:“是啊,无论再美的地方,没有人,也是枉然。”
原来你都知道啊!叶剪秋暗暗翻了个白眼。
“叶剪秋,你见过奇特的晚霞么?”
“见过,美的令人窒息,如诗如画。”
“你可知那是何故?”
“不知。”
“那是我赵姓皇族所为。”
叶剪秋惊讶地张大嘴巴。
鸣岐肯定的点点头,慢慢地道:“赵姓皇子觉醒异能后,凤羽会呈现多种颜色。火红,纯白,靛青,宝蓝,甚至也有七彩凤尾。他们在天上挥动翅膀尽情飞翔,在父皇的亲自教导之下,进行皇子能力的训练。他们白天挥翅飞向太阳,吸收火焰般的炙热化为更强大的力量。晚上则冲上皎洁冰冷的月亮,抚慰身体上的伤痛,吸收日月精华……他们每每飞过之处,天空会呈现亮丽的划痕……”
——天空没有留下翅膀的痕迹,但我已经飞过。
“壮哉,美哉!”
叶剪秋由衷赞叹。
“可惜,他们几乎死绝了……”
“为什么?!”
叶剪秋腾地站了起来:“可是,可是现在天空上仍有很美丽的云霞啊?”
傍晚时分遥望天际,仍是红霞遮天,似乎天际要被火焰烧红。
鸣岐的金眸暗淡了下来:“现如今能够在天空飞翔的赵姓皇族,只剩下三位。”
一位是皇姐赵浈,得到了那滴珍贵的大地之血后,她成为青鸾历史上第一位皇族公主异能者。她化身彤鹤,属性为火,其色绯红,其形似鹤,所飞过的区域都会呈现遮天盖日的灿烂红霞。
而赵淳为火凤,火气之精,周身骄焰。所飞之处金光闪耀,镶嵌金边的绚丽云霞染红了天际。
最后一个,则是赵灏。
他五彩齐备,鸣动八风,其形象是和父皇最为相近的。赵灏若是飞翔起来,天空会呈现七彩霞光,如同最华丽的锦缎丝绸,也是众皇子中,飞翔时最华美的一个。
曾经傲视天下的赵姓皇族异能者,现在只有他们三人,而且有两个元气已经大损,现在只有皇姐赵浈一个人,在纯正的大地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