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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出出气,可是当人家混到一定的高位时,连骂声也觉得苍白无力,不按常理出牌的老天啊,生生让人闷出病来!
叶婉珍开口道:“大哥呢?”
有人道:“老木捎来信,说他快走到门口了。”
“小吼呢?”
“小溪说小吼着跟着一个穿黑衣服的人已经进门了,可真是的,大喜的日子那人竟穿一身黑衣来赴宴,真是不懂规矩!不过,咱们的小祖宗可是极爱凑热闹的,这成亲的日子他可是花童,正在另一屋打扮呢!”
叶婉珍心里狠狠震动了一下,紧紧扶着梳妆台抑制自己发抖的身体道:“小溪可说那黑衣人是谁了么?”
“没说,他说只听见小吼喊他爷爷!”
看到叶婉珍眼泪簌簌直流,一位婆子责怪道:“婉珍,上了花轿才能哭,这会儿子一哭妆都花了。”
李氏心疼地抹去叶婉珍脸上的泪痕,轻声在她耳边道:“婉珍,若是嫁的不如意,咱就不嫁了。”
叶婉珍坚定的摇了摇头:“今日是我成亲的大好日子,也是我自己亲选的夫婿,怎会不嫁?”
众人叹息地道:“婉珍,你可真是个仁义女子,那吕超记恨于你,却忌惮剪秋不敢冲你下手,结果将恶气撒到了曹家人身上……”
李婶子怒道:“这件事休要再提一个字!”
几个多嘴的婆子立刻噤了声,闭嘴老实的干活。
只见门帘一掀,叶剪秋独自一人走了进来,倚在门口微笑的看着被众星捧月如花似玉的新娘。
“大哥……”
看到叶婉珍的眼泪哗哗直流,叶剪秋劝道:“怎地哭上了,莫不是舍不得婶子?等成亲后,你可以和妹夫住在农场嘛……”
叶婉珍低头不语。
“朝歌呢?”
听到李婶子问,叶剪秋无奈地道:“哪次他去找小吼都是这个当爹的先弄丢,还没有一个孩子省心!先不用管他,到了时辰自会来的。”
有人笑道:“他大哥,今天打发妹子出门,你是不是也打扮一下,省得让新夫婿将他大舅哥比下去。”
叶剪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道:“比下去就比下吧,我的身形,穿什么都不好看,还是罢了。”
“谁说的!我们家小秋好人材呢,瞧,婶子早就给你量身准备好了!”
只见李氏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早就准备好的紫红色织锦缎唐装,那唐装用料华贵做工精细,镶着金边的小立领,精致的蜻蜓盘扣,对襟处绣着暗金色如意吉祥八宝团花,甚至连麻质的中式长裤和一对镂玉错金的鞋子都准备好了!
可见这套衣物是李婶子极费了心思的,叶剪秋只好拿起这件衣服躲在大衣柜后面悄悄的换上。虽然自己有了四个多月的身孕,但是穿上这件宽松的长袍唐装并不太明显。
当叶剪秋装扮一新出来后,大家一阵欢笑:“小秋快成两个孩子的爹了,仍是如此俊秀。”
有人将叶剪秋也按到梳妆台前给他细细的梳起了长发。一头长发用根花色繁锁紫红色发带盘起来,长长的刘海稍做修饰侧梳在额头,随后又有人在他脖子上戴了条碧玉蛇纹状坠子的项链才算梳妆完毕。站在落地大铜镜面前的叶剪秋左右看看表示很满意,整体造型彰显大气而不失俊雅,内敛而又华贵,做为娘家人,这也算是体面出场了。
李婶子看着叶剪秋一身簌新的装扮不禁埋怨道:“小秋这孩子,从不将自己的终身大事当回事,订婚吧,跑到冰天雪地里去,连个亲朋都没请,婚礼就更不用提了,小二都有了,却迟迟不肯举行典礼仪式,婶子一想起来就难受的睡不着!”
叶剪秋劝道:“婶子,婚礼不过是个形式,只要我和朝歌日子过的开心,不好么?”
“好什么好!亏那朝歌还是螭国的王子,不懂事的臭小子一个,给了个戒指就打发了么!我看哪,就算老三生出来,他也没有这个打算!”
叶剪秋无奈,这李婶子自始自终都没有看上朝歌,总觉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是叶剪秋一直在迁就着朝歌,其实她不知道那朝歌有多么包容宠惯自己……婚姻是鞋子,舒服不舒服只有自己知道,但是仍有人会介意这个鞋子好不好看。
☆、一百四十七
此时,只听得外面传来一阵腾腾的脚步声,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子满头大汗的闯了进来,急急地道:“珍姨!不好啦!不好啦!”
“大牛,不是让你们全家看着你姥爷么,你怎地跑回来了?”
“珍姨,俺姥爷姥姥他们已经到农场门口啦!”
只见叶婉珍脸色发白地道:“你爹呢?”
“在农场外头呢!俺爹娘正在往回劝俺姥爷,不知道现在走了没!”
一听此言,一屋子人都沉默不语,叶婉珍更是死死的抿着嘴唇,涂着鲜红寇丹的手指一下一下抠着桌面。
当年听说叶剪秋成了螭国王夫时,那叶大山疯了似的往螭国跑,这三年内,不知道叶婉珍派人将他抓来多少次!后来一狠心将他关了起来,结果那叶大山绝食、上吊、撞墙无所不用,只好将他又放了出来,后来又派人专门看守,不准他踏出青阳一步!
可是管了他的腿,却管不了他的嘴!
谁也没有想到,当初那叶大山和牛氏有多宠爱叶婉珍,现在就有多恨她。
由于叶婉珍处处阻挠他们去螭国,而且破坏他们仗着神树护法的身份诓银子,无奈这下他们两口子又开始打起了烧饼。
但是!凡是来他摊位上买烧饼的顾客,叶大山都要有意无意的和别人聊上一两句:“嘿哟,这位客官,您可瞧见过有国丈打烧饼的么?”
看到客人们感兴趣,他就打开了话匣子,不仅数落叶剪秋,但更多的却是对叶婉珍的中伤。
在他的冷嘲热讽中,说什么叶家二妞连易子而食的话都说出来了,到如今近在咫尺却连面都不见一次,生生养了一个白眼狼!叶家兄妹两个一个比一个混的好,结果爹娘沦落到街头做小买卖!还说叶婉珍现在仍是逃犯,不仅骗了她恩师赵浈公主的昂贵锦锻,而且他大哥的农场也是她骗到手的!更过份的是,还说那叶婉珍在霸州早就许了人家,早已不是什么清白姑娘……总之,言语间行尽羞辱之事。
叶大山说的这些话,其实在青阳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所有青阳的百姓都渐渐地了解到了事情的原委。慢慢的随着时间长了,大家倒是觉得很奇怪,怎么会有父母如此恨自己的儿女?
但这些在乱世中侥幸活下的人们都很忙,并且对现在的叶婉珍为人处事很是认可,也慢慢的不在关心。
可是,还是有人多多少少受了影响,对叶婉珍持有怀疑的态度,在青阳镇也有年纪相当,条件不错的青年才俊有意于她,可到了最后,却无一人敢上门提亲。
如今,她终于要出嫁了,结果还是被叶大山骚扰。
叶婉珍苍白着脸看着叶剪秋,颤声道:“大哥,若他们是旁人,我叶婉珍早就将他们杀了千百回!可是,我却绝对不能这么做!我明白,当初由于他们溺爱,结果让我变得娇横无比,而今,他们变成这般,又何尝不是我纵容的结果啊!我也许当初不该一走了之,留在他们身边感化,他们或许会像我一样醒悟……可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我除了忍,别无它法!”
这个坚强而又可怜的女子,遇到了天下最难解的题。而那个叶大山,生生将一把最好的牌打的稀烂!
叶剪秋道:“别担心,我出去看看!”
“不要!”
叶婉珍苦苦拉着叶剪秋的手道:“大哥!你千万别去啊!他苦寻你三年,正巴不得见你呢!我知道,大哥有千万种方法可以让他闭嘴,但是……他毕竟是我父亲……”
叶剪秋长叹,那个叶大山的父亲身份可比那铁券丹书管用的多!
此时,叶小溪慌慌张张的又跑了过来,大叫道:“婉珍姐!不好了,大山叔和牛婶子说他们早就准备好□□,说你若不准爹娘来参加婚礼,他们就要死在农场门口!”
叶婉珍叹气:“先让他们进来吧,找人看着就是。进了农场丢人,总比在外面让别人看到要好。”
“我来安排。”
叶剪秋转身出去了。
很快,农场派出几个壮汉,恭敬地将叶大山和牛氏请了进来。
叶大山和牛氏一边走一边对农场的员工客气地道:“唉呀,何必这多人来请哩,都是一家人嘛……”
叶大山很满意,儿女有出息了又能如何,他这个亲爹的身份谁也代替不了!瞧瞧,这不是请进来了么?
牛氏高兴地拉拉叶大山的衣袖,小声地道:“咱们俩都没有好衣裳,给那二妞说一下,瞧她准备好没?省得一会儿新人拜见高堂,失了面子。”
“嗯哪!”
这两口子自我感觉良好,大大方方的就来当爹娘了。
此时,只见农场大门一关,几个壮汉立刻变了脸,将那叶大山捂住嘴巴捆了起来,牛氏刚要惊叫,却发现身边不知何围上十几号农场员工,大家伙恶狠狠地将他们的嘴堵上后五花大绑,毫不客气地丢进小黑屋!
几个员工锁上门拍拍手道:“真是解气!”
“没错,今儿这日子,他们这奇葩两口子若是不来,倒是怪了!”
只听得外面惊天动地的一声炮响,一颗极大的流星火炮冲天而起,在半空中一声爆炸散了开来,只见满天花雨高悬半空,良久方散。紧接着,热闹的锁呐声响了起来,正是欢快的《百鸟朝凤》。
几个员工开心地道:“时辰刚刚好!”
柳暗花明春正半,桃红李灿朋初圆。
笑脸连同桃花放,欢声引动酒杯倾。
满堂花烛迎淑女,一派春光映通帘。
远远地,只听见银铃清脆,一整队火红的豪华迎亲的队伍绵延数里,礼乐声奏响,鞭炮声中,人群里撒出无数鲜花五色彩纸和糖果铜板,大人小孩儿欢天喜地的争抢笑闹着。百姓纷纷翘首踮足,簇拥观望着这场盛大婚礼。
队伍前方,那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胸戴红花的男子满脸喜气,只见他头戴红锦玉冠,身穿大红喜服,不停的往人群中大方的抛洒钱币,有人觉得新郎五官依稀有些面熟,可是无论如何也猜不出是谁。
随着队伍徐徐前行,便见到由八人齐抬,金红漆描绘的大花轿。花轿身上雕刻着丹凤朝阳,百子闹春,其工艺竟是贴金涂银,活灵活现的浮雕,那红色的绫罗绸缎的轿帏刺绣着精湛细腻的麒麟送子,富贵牡丹图。只见花轿蓝绸作幔,四角悬桃红色彩球,抬轿者吆喝着抬起了花轿,精美华丽的大花轿行走时,犹如一座黄金造就的佛龛。
花轿两侧跟随浓妆艳抹的喜娘,后面紧跟着一群鲜丽丫鬟。百姓见了这阵势不禁瞠目结舌,这些乐手轿夫均穿一色特制的红色缎子马褂,更别提那一路上撒不完的糖果和铜板,真不知道这场婚礼得花费多少银子!
过不多时,只见农场门口的大路上涌进一群人来,有的挑筐提篮,有的扛抬木材木板,开始竖木打桩,敲敲打打中,秩序井然。
过不多时,一座大木戏台就搭成,乐手打起锣鼓,有人粉墨登场唱起大戏来,只听得唱的原是《红鸾喜》、《龙凤成祥》和《状元媒》,片刻之间,这边放花炮,那边玩把戏,满场上闹哄哄的全是喜庆之声。每一台戏都是名班所演,当真是人人卖力,各展绝艺,农场外百姓们纷纷站台前观赏,喝采之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