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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已经无欲无求,连多活一刻都觉得是折磨。
于何袖月而言,活着与身处地狱几乎没有区别。
有些于心不忍,但谢宁似乎真的被何袖月说动了,握着剑的手在发抖,他涩声说:“我娘说,她不想找你报仇,但她想听你道歉,给她一个交代。或许她不会原谅你,但是她也不想一直怪罪你,有些时候,该放下的,还是要放下。”
闻言,何袖月愣了下,风韵犹存的昳丽面容上露出惨笑,“她是真的拿我当亲人,可我却不配做一个好姐姐。”
何袖月复又闭上那好看的双眸,叹道:“动手吧。”
“不!”
见状林出云哪里还忍的下去,慌乱无措地喊道:“住手!你不能死!”
何袖月置之不闻,林出云忽然急中生智,扬声急道:“上官虹还活着!你不要犯傻了,你死了,怀远的仇谁来报?你不是不信我吗?那你回来,我跟你一起去找他,我们一起给孩子报仇啊!”
刹那间,何袖月睁开双眸,不可置信地看着林出云。
“他还活着?可你不是说,他当年忽然发疯,死在江湖流寇手中了吗?”
林出云的面色不算好,他抿唇道:“他没有死,孩儿死后,我在你剑下救过他一次,之后他便逃得无影无踪,当年为了安抚你,我才骗你说他死了,可没想到你并不买账,还要与我决裂……这两年来,我偶有听到他的消息,已经在派人去查了,我答应你,这次找到他,一定给孩儿报仇!袖月,你回来好不好?”
他的语气有些苦涩,还隐约带着些委屈,何袖月早已愣住,泪眼婆娑地望着林出云,声音低哑地问他:“你说真的?”
此时谢宁几人才听明白,原来何袖月从来不说要找上官虹报仇,是以为他已经死了。可若杀她孩儿的仇人还活着,何袖月定然不会放过那个人的。
见何袖月终于冷静下来,林出云才松了口气,眸中仿佛只看到何袖月一人,温软缱绻,分外专注,他嗓音温软地说着:“是啊,当年之事,我已经知错了,他杀了我们的孩子,我不应该念及师徒之情放过他的,还惹你生气,都是我的错。我已经还他一命,从此我们再不是师徒了,这点你也是知道的,再见到他,我不会再放过他的。你原谅我吧,回家来,我们一起去找上官虹报仇!”
听到林出云出言时,萧邢宇才终于知道林出云这么一个其貌不扬的大坏蛋是怎么娶到何袖月的,生了一张巧嘴,三言两语就能把人哄得云里雾里。
何袖月还不太相信,只是垂头失神的低喃着:“对啊,要给怀远报仇……否则,怀远在地下会怪罪娘亲的……他会生气的……”
林出云忙点头,柔声哄道:“是啊,所以你要好好的活着,千万别让孩子生气。”
何袖月想了下,竟也点下头,更是六神无主,心下只念着报仇二字。林出云终于将她安抚好,这才松口气朝谢宁笃定地说:“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让这个小子死的,既然你我双方都不愿意先放人,那么我倒数三下,我们同时放人。”
虽然有些危险,谢宁担忧林出云会出尔反尔,但他看何袖月如今的精神状态急需林出云继续安抚,想必林出云不会再有时间动手,他们换到人马上走便是了。江月楼也是这么个意思,在谢宁耳边低声道:“林出云这个老狐狸从来不吃亏,这也算是给我们让步了,再让他放人,可就不容易了。”
谢宁缓缓点头,“好,我答应你。”
萧邢宇心底忽然有些欣喜,又很担忧,他好像又给谢宁惹麻烦了……不对,不是好像,而是就是!不过谢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救他,萧邢宇还是很欢喜的。
于是萧邢宇便随着林出云倒数的三声之后,被推出了林出云身边几步的范围,与此同时,林出云快速地将被放开的何袖月拉回怀里,解开绑住她的绳索,将那白发夫人搂在怀中,轻声安抚着。
萧邢宇听得见他用温柔得足以溺死人的声音说着:“没事了……都过去了……”
瞬间有些理解何袖月为何会愿意为了他背叛那么多人了,因为那可遇不可求的爱,有一人对你珍之重之,捧在手心,时刻记挂在心上,连带一件小小的信物,旁人破坏了,便要拿命去偿。就算他再坏,但他的感情是真的,何袖月会动心也属正常。
心想若有这么一个人真心待他,萧邢宇也会心动的。
正是因为回头看了那一眼,萧邢宇眼角扫到一只不知从哪里来的飞镖正向他射来,猛然间惊醒,他迅速的往地上翻滚躲开,面上已是大惊失色。
他们的交换人质的过程中竟然还有第三方人的掺和!
“叮”的一下,清脆的声音落下,那被萧邢宇躲过的飞镖随即刺入边上一块大岩石中,岩石裂开几道细短裂痕,那飞镖扎的极深,只留下一半露在岩石表层。
虽然此时很是狼狈,但若萧邢宇没发现,没有及时闪避,那飞镖可能就要刺中他胸膛的致命之处。谢宁和林出云几人也在同时戒备起来,处于中央位置的萧邢宇忙趔趔趄趄地爬起来,身后顿时出现几个黑衣人,他们直直越过林出云夫妇,向萧邢宇拔出剑锋利刀刃。
这些人是冲萧邢宇来的!
谢宁握着长剑与江月楼一同挡在萧邢宇身前,只是谢宁伤得太重,还未痊愈,动辄便要引发内伤,江月楼此时已经被另外几个黑衣人缠住,暂时无法脱身,而那个仿佛是黑衣人的首领的人却一直想方设法地想杀掉萧邢宇,谢宁只能吃力的护在萧邢宇身前。
慌乱的交战中,林出云抱着何袖月在一旁全然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而何袖月此时也终于回神,似乎想要帮谢宁,只是被林出云死死抱住,无法挣脱。
直追萧邢宇的那个黑衣人身形敏捷,看上去有几分眼熟,萧邢宇还不能确定,他现在只能慌忙间跟随着谢宁,要保证不拖谢宁后腿已经是绞尽脑汁了。只是不过半会儿,那黑衣人便被谢宁挑开了面巾,露出一张轮廓分明的硬朗面容。
萧邢宇猛然指着黑衣人惊道:“是你!”
那黑衣人见身份曝光,更想要速速杀了萧邢宇,护在萧邢宇身边的谢宁也渐渐力竭,疏忽间便被那黑衣人一脚狠狠地踹在腹部,捂着腹部往后倒去,张口便是一口鲜血。
“谢宁!”
萧邢宇上前扶住谢宁,却将自己的后背暴露全然在黑衣人面前,那黑衣人借机举起刀狠狠地砍下,就在这一瞬间,萧邢宇还想问谢宁伤得如何,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再回神时谢宁已挡在他身前,后背叫那黑衣人的刀砍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谢宁闷哼一声,似痛到了极致,低声在呆愣住的萧邢宇耳边道:“笨蛋!还愣着……干什么!不知道躲开吗!”
萧邢宇突然哑然,而那黑衣人一击不成,还想再来,岂料染血的刀刃却被一柄软剑挑开,萧邢宇看去,原来是玉姑姑及时赶来,望着谢宁皱了下眉,匆忙道:“奴婢救驾来迟,殿下您没事吧?”
她匆忙间都忘了要换个称呼,可萧邢宇此时眼里只有为他受伤的谢宁哪还管混战中的其他人,他将谢宁拥在怀中,那一瞬间才知道这个人比他矮上一些,还清瘦得很,身上都没什么肉,轻飘飘的。
萧邢宇心里很是焦躁,向玉姑姑吩咐道:“这些人一个都别放过!”
玉姑姑应是,勉力与那黑衣人缠斗起来。
萧邢宇却似头一次这般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谢宁的后背涌出了很多血,他都不敢触碰,害怕谢宁会疼,事实上,谢宁已经疼得全身发抖了。萧邢宇只能让他靠在自己肩上,一手在自己身上摸索,他记得自己有带药,只是太过慌乱,一时间找不到,萧邢宇更是烦躁不已,跟谢宁一直说着忍一会儿,可他急得眼眶都红了,还是找不到药。
谢宁在他耳边发出一声闷哼,萧邢宇才渐渐回神,怔怔望着谢宁的脸,终于知道要冷静下来,他找不到药,是因为他忘记了自己身上从来不会带药的,除了那颗治疗内伤的金蛇丹,是谢宁交给他保管的。
无力地望着谢宁,也正是这么一个看似无害脆弱的人,在他遇到危险的时候,不止一次的及时出现,救他性命,以及这一次冒着会死的风险也要回来救他。
现如今,萧邢宇心中的那些疑惑都在此刻豁然开朗,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在悄然当中已经产生了变化。
何袖月本就因为段凌烟而对谢宁很是愧疚,如今见他在混战中再次受伤,救过谢宁一次的何袖月无比清楚谢宁此时的身体境况,可林出云偏偏又不让她过去帮助谢宁。
气恼之下,何袖月瞪着林出云大声斥道:“你不让我去救人,那你去!你若救了他们,我就什么都原谅你!”
也就是这么一句气话,让原本只是想要旁观的林出云眼中一亮,往常冰冷阴鸷的面容上竟露出几分像小孩子一般惊喜的表情。
“你说真的?!”
何袖月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还未来得及改口,林出云便已兴奋阻止她,皱着眉急忙道:“我不管!你就是这么说了,我这就去救他们,你一定要跟我回家!”
何袖月愣了下,那林初云已然甚是宽慰地到了江月楼身边去,身形如鬼魅般,忽然出手同他一起对付那几个黑衣人。何袖月怔愣在旁,突然想起谢宁刚才说的话,她应该是要放下了吗?
即使有林出云的帮忙,也只会让为首的黑衣人意识到危机感,加快速度将玉姑姑打败,而后刀尖再度刺向萧邢宇,只是玉姑姑总会在那一刻时拼死地缠上来,让他没办法伤到萧邢宇。
萧邢宇扶着谢宁站起来,望着那道长长的伤口,肉眼可见伤口很深,血色已经湿透了谢宁后背的衣服,即使他穿着玄色衣物,也能轻易看出来,萧邢宇都替谢宁心疼。
“你还好吗?”
萧邢宇抖着唇轻声问,谢宁咬着苍白的唇瓣,缓缓摇了头,可指尖却死死地捏住萧邢宇的手臂,纤细指骨泛着苍白,他有多痛,萧邢宇感觉自己被掐得几乎麻木的手臂便能体会到几分。
而谢宁只能靠着他喘着气,背后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萧邢宇刚冷静下来的心又被吊了起来,急得想热锅上的蚂蚁,全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能轻声在谢宁身边哄着:“不疼了,一会儿就不疼了啊,等他们打完,我马上去找大夫,你先忍一忍……”
谢宁有没有听进去他不知道,但他自己已经急得要命,望了眼玉姑姑和江月楼跟黑衣人的对战,心中宛如压了千斤秤砣一般无比沉重焦躁,心道怎么还没打完,谢宁的伤这么重,还能撑多久?
萧邢宇越说越是语无伦次,谢宁渐渐被他逗笑了,正欲扶着他站直起来,却眼尖的见到林出云出手间几下便帮江月楼除去了几个黑衣人,与此同时,正在于玉姑姑缠斗的那个黑衣人见已落下风,忽然在腰间抽出一只飞镖,径直而快速的向萧邢宇这边射来。
谢宁来不及提醒了,他奋力推开萧邢宇,却忘了自己身后便是山崖,脚下一落空便仰面倒了下去,恍惚间只见刚被推开的萧邢宇瞪大眼睛看着他,而后竟然什么也不管不顾地向他扑过来,在坠落的瞬间握住了他的手。
却也同时,随着他一同坠下山崖。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山崖下滚滚江水的澎湃声音,萧邢宇张着唇说了些什么,看口型好像是在喊他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