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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思诚有没有干过这事无人证明,不过他让人给把过尿这事实无法争辩,但这却并不妨碍周继戎因此而恼羞成怒。他当下就连长像还过得去的吴思诚这个新任的侍卫统领也不想要了。一转头怒气冲冲地去寻他哥。
第38章
彼时比试已经结束;周继戎即然知道他另有打算;也不去打听结果。只问清他哥哥在那儿,也不等就自个儿寻了过去。
“哥哥。”他闯进殿里来;怒气冲冲地道:“你挑的那些侍卫老子一个也看不上,重换一批;老子要自己挑。”
他也不管兄长阴沉下来的脸色,尤自忿忿不平道:“你也不看看老子从前的侍卫长什么样;卓问小白老蒋,那个不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材。你现在全弄成一堆干橘皮的老脸戳老子面前是个什么意思;存心要叫人吃不下饭么?那个吴统领,居然还说……反正老子不要他们做侍卫,老子要换人;要年轻英俊的!”
周继尧听到他说要叫人吃不下饭;不由自主想到的便是秀色可餐,再听他后来说到要年轻英俊的,更觉得一颗心悬了起来,胸中一腔虚火无处不在,沉声道:“做侍卫的,身体强健武艺不凡,再加做事稳重为人忠心便足够了!你偏要挑年轻英俊的干什么,你究竟有什么企图!”
“老子就图个看着赏心悦目不成么!”周继戎一听他又往歪路上想,翻脸就恼了,也顾不得那是他哥,当下道:“你懂个屁。老子长得这般模样,身边不得带几个俊俏英俊的侍卫,好把旁人的注意力分一分,让老子没那么显眼。你弄那么些个糙汉子,是非要把老子衬成一朵娇花才高兴么!”
平心而论,他这番话倒是也有几分歪理,不过周继尧不论是作为他的兄长还是作为皇上总也不方便承认自己不懂个屁。他面色阴沉地盯着周继戎,与不容辩驳的口气道:“便是再换,也须得由朕亲自考察过。”
周继戎是抵死也不肯要一个据说是给自己把过尿的侍卫统领以及那些个会把他衬成娇花的老橘皮侍卫在身边的,于是也不肯退让,睁圆了眼睛同他哥哥互瞪:“老子偏要自己选!”
两兄弟于是你瞪我我瞪你地僵持着,一旁有人轻轻咳了一声,小心翼翼地道:“若是无事,属下告退了。”
周继戎这才注意到这殿中除他兄长之外竟还有别人。也是他一进来便叽叽喳喳的抱怨个不停,这人便是想脱身都没有机会。
皇上也是被大宝搅得头疼不已,有这旁人在场实在不方便管教这个弟弟,摆手示意他自便。
那人也十分机敏,好不容易得了这插言的机会,他也不待事情有变,当机立断地单膝行了个礼,便要退出殿外。
在周继戎这个位置,只能看到他的侧面,这人也就二十一二的年纪,额头经鼻翼到下巴的轮廓硬朗深隧,有种近乎阴郁的坚毅,那种气质堪称英俊非凡。他的目光在不经意间同周继戎交汇而过,却是意外的清澈明亮。
周继戎对这双眼睛格外的印象深刻,略略一想便记了起来,他倒是个不知拘束腼腆为而何物的主,脱口而出道:“阎焕……哥哥?”他稍一迟疑,最后还是勉为其难地加上了哥哥两个字,叫出来了倒也顺口。
阎焕被他当场叫出名字,实在不好当作没听见就这么走出去,又被周继戎莫名其妙地叫了一声哥哥,竟然显出点儿手脚都没有地方放的错愕。他虽是站住了,却是半晌方才轻声道:“小王爷言重了,再下不敢当。”
他似乎有些勉为其难地回过身来,飞快地看了周继戎一眼,随即低下头去。
阎焕左边脸上有块两个铜钱般大小的暗红色瘀斑,从耳侧处向着脸颊上延伸,皮肉也因此而微微扭曲,那张堪称俊美的脸,也因此生生给毁了,乍一看还有些吓人。
就算是断手断脚比这狰狞百般的伤口周继戎也曾见过,他自然是不会怕的,只是猛然一见,多少有些出乎意料。
他一时找不到话说,便伸手去碰了碰那处伤痕,坦然地问道:“你的脸,怎么弄的?”
阎焕显然有些在意,微微一动似乎想避开他的手,然而最终还是没有。他因为这伤痕而算是破了相,虽然他本人不见得有多在意容貌,但旁人见了他的脸,要么略受惊吓要么刻意避而不谈,倒是很少见过周继戎这般平淡坦率的反应。
阎焕轻声道:“属下小时候遇到战乱,当时烧伤的……”
他兄长叩了叩书案,低声道:“戎戎。”
周继戎便识趣地不再追问下去,但顿了片刻,他又偏了头道:“疼么?”
阎焕道:“当时年纪小,早已记不清楚了,如今自然是不疼的。”
周继戎哦了一声,似乎还想问点什么,忽又记起自己与这阎焕还是初次见面,就让他把自己那些肆无忌惮的话全听了去。他平时口无遮拦惯了,既然敢说就是觉得自个占理,便是无理他也要赖三分,从来不怕被人听到。
但阎焕这人身份不同别人,他是自个舅舅的义子,这些话若是传到舅舅那里,难免有损自己的形象。
他有心想挽回自己的声望,又觉得有必要对阎焕展示自己的善意,便朝着阎焕笑了笑:“刚才的话我和哥哥说着玩的呢,你听过就算了,别出去乱说。”
他很少存着示好的心思这样笑,便是平时笑的时候也不会平白地寻个镜子来照着看上一看,他自认为笑得十分和蔼庄重,足以证明自己只是在同兄长开玩笑,疏不知这般笑起来,竟是色如春花,明艳灿烂。
亏得他是背对着他兄长,没叫他兄长瞧见这笑模样,否则他哥还得再多一桩烦心事。
但阎焕正对着他,却是从头到尾全瞧见了。整个人都怔了一怔,待反应过来,却是觉得自已耳根都有些发烫,又想起他方才自称被衬成一朵娇花的话,一时想笑又不大方便,只好低了头不敢再看他,讪讪地道:“属下什么也没有听见。”
第39章
阎焕如此的知情识趣;令周继戎大为满意。
他不用想也知道换侍卫的事接下来再争执也未必能如他所愿;而他哥哥必定有一堆大道理等着教训他,他也不想平白地留下来挨训;扭头对他哥道:“行了行了,侍卫的事咱们先不谈;你年纪还不大,别跟个老头子似的啰哩八嗦,反正那样的我不要。”心里想的却是老子城外还有数百将士,老子难道不会从里头自己挑去,怎么也比吴思诚老贼那一伙人强得多。
于是也不等他哥表态;遂上前揽着阎焕的胳膊,拖着他就往外走:“阎焕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走走走,我给你接风洗尘去。”
阎焕被他拖着出了殿外方才挣开他,他久仰周继戎的大名;这却还是第一次得见。他实有有些不能适应这付你我好像很熟的作风;对于周继戎接风洗尘的提议,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婉言谢绝:“多谢小王爷好意,但我还有几个同伴在宫外等着我……”
阎焕在西北大营中任骁骑,此行同来的还有几个同僚下属。虽是有意推托,但有人等着他这倒是实情。
周继戎其实倒也不是跟谁都这么自来熟的脾气,只是因为舅舅的那一层关系,便觉得看这阎焕要格外投缘一些,而且阎焕本身的本领过硬,是他愿意结交往来的那一类人。
当下他听阎焕这么说,转念一想,他可还记得之前校场上他看得上的可不止阎焕一个,其它那些人武艺也很好,只是向他哥哥讨要却无果,心想老子自个去拉拢去,到时他们自己情愿改投自己这一边,大哥你又能怎么样哼哼哼……
当下那里肯放过如此好的结交机会,嘻嘻笑道:“没事没事,一起去就行了,老子的府里大得很,最近人都走空了实在无趣得很,正好叫上人一起去热闹热闹。”当下不由分说,拖着阎焕走了。
当下不由分说把一行人全带回府去,叫了酒席来接风。一来他存着撬墙角心思着笼络,二来也是最近人去楼空十分寂寞,委实热情得很。
时未辰和方真两人跟在周戎身边日久,如何看不出他家主子肚子里的盘算,当下跟着劝酒布菜殷勤周到,实在叫几人受宠若惊。不过推杯换盏三四次之后,便熟络得跟自家兄弟似的。就算不能如此轻易地将人拉拢到寒州大营来,也算是结下一个善缘。
阎焕素来十分克制,实在推却不过喝了两杯酒就不再饮。镇北将军辖下甚严,很少有这般饮酒作乐的场面,阎焕对眼下这场面颇为不习惯,见众人不曾注意到自己,遂悄悄起身离席。
他知道周继戎这府中并无女眷,因此走动起来也甚是随意。他一路走来,除了寥寥几队巡逻站岗的守卫,此外也没见着什么下人,而那几除守卫相对于整个偌大的府第来说也实在太少,除了他们摆洒席的那个院子,别处都显得冷清空寂了些。
阎焕便又想起今天殿上周继戎与皇上提及的侍卫一事。他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前因后果,只觉得给周小王爷拨些侍卫实在必要得很,最起码也能多些人气。只是周继戎与皇上在侍卫是否年轻英俊这一点上争执不下,看那态度双方都固执得很,他一个为人臣子的,也不好插什么嘴。
他正这般想着,忽觉得背后生风,有人往他肩上一扑,嘿嘿地笑道:“阎焕哥哥,你怎么不去喝酒,跑这儿来干什么?”
阎焕只好道:“我出来透透气。小王爷,你怎么也出来了。”
周继戎一只胳膊挂在他肩膀上,他喝酒便上脸,脸颊粉扑扑的,兴致却是很好,看起来神采奕奕。笑嘻嘻道:“唉呀老子操,他们合起来灌老子酒,老子要再不跑,等会儿就要趴下了。如今小白不在,可没有人背我回去。”
说到这儿,他却是自个有些出神,半晌长出口气,对着阎焕道:“他们正闹腾着,你要是不想喝酒,那就等会儿再回去。咱们到一边去坐坐。”
阎焕自然是从善如流。
他敏锐地察觉出周继戎自从提起小白之后似乎想起什么心事,话便少了些,他这般枯坐了会又觉得无聊,扭头对阎焕道;“你好歹是个活人,别坐着就一声不吭的,和老子说说话。”顿了顿又道:“别随便糊弄老子,说点儿正事来听听。”
阎焕只得自己寻了些话来说,奈何他天生就不是话多的人,又和周继戎只是初识,实在不知这位主子想听什么样的正事,想了半天对周继戎道:“小王爷,请恕属下冒昧。皇上的话也有道理,侍卫只要能干又有忠心,长相是还在其次的。你这府里也实在是太过空旷,加些人手会更热闹些,顶多不让他们在跟前当差便是。”
周继戎哼了一声道:“老子就是喜欢年轻英俊的,就是不要那些个橘皮老脸在我跟前晃!你管得着!?”
阎焕还真管不着,而且虽然承他口头上随口叫一声兄长,也不敢真以他兄长的身份自居。他自己因伤而破相,这时一想自己大约也和周继戎抵死不收的那些侍卫相差不多,他性情豁达,倒不怎么在意相貌一事,只是想来自己这样着实没什么立场来对周继说这样的话,难免有自欺之嫌,只好笑一笑沉默下来。
周继戎见他不再作声,想到阎焕毕竟是初识,不是平时习惯了他口无遮拦的时未辰等人,隐约觉得自己这话有些不妥,缓了口气道:“……那个姓吴的,今天还倚老卖老的,跟老子说什么小时候给老子把过尿换过尿布来着!要让他跟在老子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