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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正如林姝所说,哥哥都为她出头了,若是她再不争气,那岂非更伤哥哥的心?
林婉想到待她极好的张灿,心下只稍稍犹豫片刻,立刻又坚定了起来。
张灿虽好,可是她嫁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家族。单单有张灿的喜欢,没有婆母的顾忌,她依旧不会在张家过好。
如此想罢,林婉也不再说什么,只想法子帮哥哥打理华安县的事情,调教家里新买的奴仆,和林姝一道跟着从京里请来的那位女夫子学画学琴,权当自己还没有出嫁。
林安见了,满意一笑。
只要林婉不跟他哭诉,求着他说要回家,他接下来就能毫无顾忌的对张家施展手段了。
当然,张家毕竟是林婉的婆家,还是他好友张灿的家,林安也不想真的把关系闹得太僵,只是该有的警告,他却不能不给张家。
——他的妹子,身体健康的妹子,岂能随随便便就被人逼着吃药?
若是他这次当不知道,那张家下次,岂不是更会肆无忌惮?就连张灿,林婉退第一步时,他会觉得心生不忍,退第二步第三步时,他会不会慢慢习惯?等到他需要林婉退第四步时,会不会亲自推着林婉去退让?
无论是男是女,是现代还是古代,该守的底线,一步都不能退。
林安看林婉越发沉得住气,心下大好。可是,顾忌着林婉的脾气的确是有些软弱,林安认真想了想,还是写了信,请他在京中的几位同科,帮他物色几个嬷嬷,最好是从宫里出来的。
他当然知道这件事比较麻烦,因此开出的条件也比较诱惑——钱。
哪个新做官的新科进士不缺钱?林安这条件开出去,果真有几个对这件事情上了心。只是找嬷嬷一事毕竟麻烦,要等找到并送到华安县,少说也要几个月的时间,忙忙写信回了林安。
林安原本就打算把林婉留到他找好合适的嬷嬷,再看张家态度把林婉送回去。看了信,就越发放心,一面和华安县的现任知县打交道,处理华安县的事情,一面传信到林家村,请林家村的里正来这里找他。
至于张灿,张灿是准备了厚礼和一大堆的好话来的华安县,可是他根本进不了林家的门,就被人给赶了出来。不管他给门下多少打赏,门下的奴仆,钱照收,门继续不给开!
“姑爷莫要为难咱们,咱们是林家的奴才,主子发了话,咱们能怎么招?要真一个心软,把您给放进去了,都不等隔天,今个儿晚上,主子就能把咱们舌头拔了,送到人牙子那里,直接就给卖了。拔了舌头的奴才,还能卖到哪里去?姑爷还是快走,别为难咱们了。”
然后“砰”的就把大门给关上。
张灿连着在华安县吃了半个月的闭门羹。他原先是想把这件事情瞒着家里的,只说是林安请媳妇儿去帮忙处理华安县的事情,等处理好了就回去。这样家里也不好说媳妇儿的不好。可是小夫妻在华安县一住住了半个月,饶是张家人心再宽,也发现了不对,忙忙令人来把张灿带回去,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灿不肯说,张灿身边的奴才却有肯说的。
张家人这才知道,林安为何会一回来,连自己家的家门都不进,就跑过来把妹子给从张家带走。
张老太爷气得直摔杯子。
他不好说媳妇儿的不是,只能说儿子:“荒唐!荒唐!你们难道还以为,当初咱们给安哥儿花了银子,打点狱中的事情,安哥儿就活该欠咱们一辈子?他的妹子就随便咱们家欺负了?难道你们忘了阿灿的童生和秀才是怎么考的?要不是安哥儿把阿灿带在身边,教阿灿怎么准备考试,帮阿灿猜题,阿灿这个年纪,上哪里去考出来个秀才来?”
张老爷忙道:“爹莫要生气,是儿子错了。”
张老太爷道:“错?哪里错了?你倒是说说,你哪里错了?”
“……”张老爷自然是说不出来的。
让儿媳妇儿喝那种药的事情,张太太是跟张老爷提过的。
张老爷那时也只犹豫了一下,想到阿灿的大舅兄虽然去京城考进士了,还很有可能考中,这件事让林安知道了不好。但是再细想一番,那林安乡试都考了头名,想来考进士也必然是能够考中。
而新科进士向来又需要在翰林院待上三年,才有可能外放。并且外放的地点还不确定。
而三年的时间,足够林婉怀孕,为他们张家生下大孙子。
即便林安回乡来探望,不小心知道了这件事,林安也说不出什么。于是便同意了。
——虽然那种药喝上几年,的确对寿数有影响。譬如他的曾祖母、祖母和母亲,都因喝了几年那种苦药渣子,每一个都活不到五十岁,早早就去世了。祖母甚至是四十岁时就没了。可是,如果不喝这种药,他们张家又如何绵延后代?
而张家的主母,又哪里肯让姬妾之流生下孩子?而自己一无所出?
林婉既嫁到了张家,这就是必然的事情。只不过是时间早一些还是晚一些而已。
张老爷一直以为,这是张家有了孩子的男人都默认的事情。
“这……爹您知道,阿灿年纪不小了。他这个年纪,放在外面,早该当爹了。”张老爷声音渐渐放低,道,“原也没想到,那安哥儿竟会这么早就外放,还是外放到隔壁的华安县,这么近的地方。”
近到了林安虽然不能随便离开自己管理的华安县,但却能着人一日之内从华安县到华阳县内往返一趟。
张老太爷见张老爷还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又见张灿正瞪大眼睛,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再想到张灿对孙媳妇儿的上心,立时赶人:“阿灿出去,收拾些贵重的东西,我老头子亲自和你一起去华安县,去接孙媳妇!”
张老爷、张太太和张灿齐齐跪地道:“您年纪大了,何苦劳烦?”
张灿虽然惦记媳妇儿,但也并非不孝,忙道:“不必劳动祖父。想来是孙儿哪里做的不够好,这才让大舅兄把媳妇儿带走了。等孙儿再往华安县去,日日都去府上拜访。想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大舅兄一定会让孙儿把孙儿媳妇儿接回来的。”
张灿的确是这么想的。他性子里本就有些痴心,就算不知道事实如何,可他总觉得,只要他对林婉好了,林婉总会惦记着他,林安也总会顾忌着妹妹,让他们夫妻二人相见的。更何况,他和林安是多年的兄弟,林安并非不讲道理的人,现下生气,也只是生气林婉年纪轻轻就吃那种药。等他说服了母亲,让林婉将来不必吃那种苦药渣子,林安自然就不会生气了。
张老爷和张太太也道:“您只管在家等着就好。大不了、大不了我们夫妻两个,豁出脸面去华安县把儿媳妇儿给请回来。您放心就是!”
张老太爷额头的皱纹越陷越深,先不答儿子儿媳,只赶张灿:“阿灿快去!”
张灿见祖父一连催了他两次,不好再躲,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张老太爷这才动怒道:“你二人却是糊涂!当初林安明明在准备乡试,却还是费尽心思把阿灿带在身边,帮阿灿考中秀才。那时我便同你二人说了,那林安不但是个真有出息的,也是个真疼妹子的,那种药……你们就莫要给孙媳妇儿吃了。就算是要吃,要么等过几年,让孙媳妇儿自己去找药性温和的药去喝,要么等阿灿上了三十几岁,去租一个妾,让她喝了那苦药,生下孩子。咱们家给她赎身,给她娘家些银子,让她好恢复自由身回家。生下来的孩子就给孙媳妇儿带,这不也一样是咱们张家的孩子?哪里还需要你们再去造孽!”
可不就是造孽?
张家传下来的那种药,能让女子喝上几年,大部分就会怀孕,而且怀孕后生下来的孩子还都是男孩。这种药,又岂能对女子身体没有妨碍?对生下来的孩子又岂会没有妨碍?
张家家风,张家男丁在有孩子之前,是不能知道这件事的。因此每代男丁媳妇儿,都是婆母亲自督促媳妇儿吃药,而媳妇儿也是在婆母去世时,才有可能知道这种药对自己身体的妨碍。
张老太爷当初娶得是和自己青梅竹马的表妹,当真是既举案齐眉,又有画眉之乐。只可惜纵使是如此,表妹也被母亲催着喝下那种苦药渣子。
张老太爷还记得,母亲是在表妹二十五岁时逼着表妹喝药的。表妹开始时只以为那药是普通的温和的药,再加上又是自己亲姑姑给的,便喝就喝了。两年后,生下一个大胖儿子。
虽然那之后,表妹身体便有些不如从前。但是表妹也好,他也好,都只当是生儿子伤了身子,养上几年就好。可是事有不测,他的母亲因病病危,把他们二人叫到跟前,将那种能使女子受孕的药方交到二人手中,还说张家向来数代单传,不易生子,让他们二人切记要给每个嫁到张家的媳妇儿都吃这种药,如此才能延续张家血脉。
张老太爷那时并没多想,可是他的表妹却多了个心眼,花钱找了数位大夫,把药方都看了一遍,才知道自己的亲姑妈,当初给自己喂下了什么样的虎狼药。当下就再不肯对张老太爷用心用情,直到死前,都深恨张家。
而现在的张太太从前吃的药,还是张老太爷的父亲每日一碗的送过去的。直到张太太生了儿子,认了命,才把药方传给了张太太。
只是即便如此,张太太也只知道那种药对身体有一些妨碍,并不知道有多大的妨碍。
此刻听公公说“造孽”二字,张太太诧异地抬头看了公公一眼,又看向自己丈夫,见丈夫只低头不语,张太太心里登时“咯噔”了一下。
造孽——只是容易受孕的方子而已,哪里来的造孽二字?
且不提张太太如何作想,张老爷却是道:“爹错了。若是阿灿的孩儿,不是阿灿媳妇儿所出,不是林家的亲外甥,将来阿灿的舅兄,又怎会花费心思提携他?而且依您所说,阿灿的舅兄极其护短,那么他又岂会真的愿意让阿灿生有庶子?再说了,那种药的事情……也没甚么人知晓。只要咱们什么都不说,阿灿媳妇儿如何知道?阿灿舅兄又如何知道?爹,不是儿子错了,是您错了。”
张老太爷怒骂:“荒唐!荒唐!你当那林安是傻得?他可是当朝第一个三元?他岂会不知道是药三分毒的道理?他岂会眼看着自己妹子吃了几个月的没有药方子的药,不去到处找大夫给自己妹子看病?你且小心,那林安当真找了人,知道了这件事,干脆就让他妹子和阿灿和离!”
张老爷这才心中害怕了片刻。
等二人出了张老太爷的院子,张太太亦转头看他:“老爷,那药方子究竟有何‘造孽’之处?为何我竟不知?”
张老爷看着嫁给他二十多年,一直为他操持家事的老妻,登时满嘴苦涩,甚么都说不出来。
华安县。
林安的确说要找人给林婉瞧瞧,看是不是吃那种药吃坏了身子。
林婉只抿嘴笑:“哥哥放心,婆母令人把药送来时,只送了熬好的汤药,并不曾送药方子过来。我那时心下觉得奇怪,就只开头几天,当着婆母的婆子的面吃完一整碗药。到了后来,都是吃几口药,就让人把婆子引开,把剩下的药都给倒掉。”
她到底还年轻,不肯相信自己不能生,又觉得婆母的行为着实怪异。如果真是那么神奇的可以让人容易怀孕的药,为何不把药方子给她?让她自己去买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