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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庆摇头,“李仓中到任之后将仓部整顿了一番,把所有的开支都张榜公示出来了,近日又在查旧账,已经查了几个日夜了。”
“她伤刚好不久,又愣头青的跑去救火触及旧伤。”赵宛如抬起头,竹梢上挂着一轮藏在乌云下露半的弯月,“查户部的帐么。。。”
“是,”张庆笑笑,“户部属三司,陈尧叟虽与林特对峙,但林特管着三司,陈尧叟没有实权,而且许多官员都是曾经丁谓提拔上去,所以姑娘让办的事有些难,如今正好,陈尧叟让李真人去了户部。”
张庆压低声音道:“我想,某人应该要为银子发愁了!”
宫中,户部府库。
仓部郎中工作的书房已经连续彻夜掌灯多日了,地上,桌上,柜子上被翻开的账本占满。
一些破旧的账本李少怀下令要求重新核对补齐。
仓部十几个官员无差别的跪在地上核对抄录,双眼黑了一圈也不敢叫苦。
连查了几日账都没有发现异样,李少怀望着前几年的账本愣了神。
“李兄,你找我?”孙常按她的吩咐将今日当值的王从益从翰林院请到了户部。
“从益,你来得正好,帮我瞧瞧这些。”
王从益看着一地的账本忙的抬抬手,犯难道:“李兄就不要为难我了,这看账的事儿我哪儿会呀!”
“哪儿是要你看账本啊,我是想让你看看这些字,我总觉得这个账有些不对劲。”
王从益接过李少怀手中的账本。
“你在看看这个,比对比对。”李少怀又翻开账本的下卷。
王从益比对着自己手里与她手中前后两本字迹似乎是出自同一人的账本,“这是同一个人写的吗?”
“是,前任的仓部郎中已经调往了户部外的另外盐铁两司,主薄告老还乡了,我派人寻也未曾找到人。”
王从益仔细的瞧着,“字迹虽然像,不过每个人写字都有自己的神韵,根骨,形可以仿,但是神是仿不了的。”
“后面这本有其形,可是没有其神,因而显得刻意。”
“所以并非出自同一人?”
王从益点头。
李少怀合起账本,“果然是有人做假账,难怪核对不上。”
“假账?”王从益惊疑,“这账本应该有些年头了吧,旧账这种东西…”从前未查出过错的官员几乎都高升任重职了,户部即使有错的前账也无人敢去翻的。
一想到这个账与丁谓有关,王从益又是王钦若之子,李少怀想了想后道:“我倒不是想翻旧账,只是觉得这个字的特殊,心中困惑久不能解,今日从益一席话让我豁然开朗,改日请你去樊楼吃酒。”
王从益点头,“举手之劳,李兄客气了。”
“仓中,惠宁公主来了。”少年入内通报。
王从益笑眯着眼睛,“咳咳,李兄没日没夜的查账,莫要搞坏了身子,有人可是会心疼的。”
“…”
王从益走后,李少怀对着趴在地上抄录的众人道:“先到这儿吧,诸位好好回去歇息,这几日有劳了。”
“谢天谢地,这几日可把我们困死了。”
“哎,公主来咱们仓部了。”
“公主居然来咱们仓部了!!!”仓部迎过皇帝亲视,可还没有有过哪位公主来此过,百年难得一见的稀罕事。
“多亏公主来了,真是及时雨呀!”
石柱灯旁的青砖路上,王从益与赵宛如打了照面,“公主。”
朱色的公服在石柱灯上显得略为暗红,赵宛如看着迎面走来的王从益站定不动。
躬着身子实在难受,王从益的目光从合起的袖子里探出,“公主?”
“大夫怎在这儿?”
王从益朝后看了一眼,“是李仓中找臣有些事情。”
赵宛如冷漠的从其旁边走过,王从益回身道:“殿下,臣仰慕李兄才华,无心与政。”
赵宛如顿住脚步,王钦若独子王从益在上一世她几乎没有记忆,这一世也只是从翰林院得知他善写文章。
“最好如此。”
人心终究是难测的,小心总不会错的。
仓部院房陆陆续续出来一些下层官员,有些人没有见过惠宁公主,见到入院的女子穿着火红色的朱袍,上面有龙饰,又带着随从,气质绝佳,又想着里头那位主子又是今年的榜眼。
于是他们纷纷退避两旁,恭恭敬敬道:“臣等参见惠宁公主。”
赵宛如略过这些人径直入了内。
淡淡的梅香一晃而过,只剩众人唏嘘,令他们从劳累中清醒过来,有人见惠宁公主与随从都入了内大着胆子说了一句,“三笑魂牵梦萦,令人销魂呀。”
有人直起腰杆摇头作罢,“销魂是销魂,就是怕蚀骨呀。”
屋内新换上的白烛灯已经燃烧过半,幽幽的烛光照着案上的书本,“这些帐本都要封存好,切莫弄丢了,今后要查账的时候也就不用这般急匆匆,仓部也可以省下不少事。”
孙常将抄录的帐本小心收好,由衷的倾佩道:“仓中思虑周全。”
案桌上的烛火随风而动,风轻,烛火摇晃得也细微,“李仓中,尽忠职守,真是难得的好官。”
李少怀从座上起身,朝孙常道:“你先下去吧。”
“是。”少年卷起竹书带走,临出门对上赵宛如时顿步躬身道:“公主。”
刚刚院子里除了王从益其他人都是些年长者,赵宛如看着眼前的少年愣了一会儿。
少年紧着脸,不上不下,在被公主盯了一会儿后被人拉了出去,拉他的是公主身边的贴身宫女,边拉边骂道:“你怎和你家仓中一样笨。”
屋内安静后,李少怀将合起的双手放下,“公主,刚刚吓着他了。”
赵宛如不以为然道:“我又不是吃人的妖怪。”
李少怀只是摇头并不言语的坐回座上,继续翻着剩下的旧竹书。
“不过,阿怀认真起来的样子倒是诱色可餐呢。”
李少怀侧抬起头,竹书轻轻啪嗒在桌上,认真道:“这几日我查了旧帐,户部的帐目繁多,里面参假的也不少,不过那些人手段了得。”
她起身走到上锁的柜子前,打开柜子取出了两本泛黄的账薄,“先前我喊王从益过来帮忙,这才看出了帐本的端倪。”
李少怀转身后愣在了原地,“怎么了?”眼前女子幽怨的看着自己,好似在埋怨什么。
“阿怀以后要是入了朝,进了翰林,又或是政事堂,会不会以后的心思就都在朝堂上了。”政事堂是宰相处理政务的地方。
怀里的书被她放下,连忙走近紧着眉头道:“怎会。”
“不过是与你说笑,你怎这么紧张?我自是信你不会的,我也自信,你不敢!”
“。。。”书桌边僵住的人轻起朱唇语言又止,眼中充满着无辜与小幽怨。
“你怎总这般。。。”李少怀转过身背对着她,“爱欺负人~”
幽怨的眼神加上无奈的语气,让赵宛如轻勾嘴角,旋即拉了拉她的衣角,温柔道:“好了,你的伤刚好,别这么拼命,我会舍不得心疼的。”
李少怀这才转过身,将她拉入怀中,左手紧握着她的手,右手缓缓翻开账本,“这个帐本,你看看,新茶法之前户库突然少了一笔数目不小的银子。”
赵宛如依在她怀中,目光炽热,惊喜道:“新茶法之前的三司不是由丁…”
第70章 红白喜事不胜多
四月底; 因春日连续降了一月的大雨; 在李少怀迁入户部不久后南方发生水灾,灾民多达数万震惊朝廷,文德殿的朝议上皇帝下旨,令同平章事王旦全权负责洪灾一事,由三司的户部拨银赈灾。
因灾情严重,三司所计户库中除去各项开支后赈灾银两不足; 于是赵恒挪用了自己的私钱赈灾。
李少怀上奏户部账目不对,王旦命户部重新审账; 以陈尧叟亲自监之,三司副使林特匆匆找上丁谓。
“前年因新茶法得以推行使这两年的税收增加了百万; 可仍旧差上几十万两; 如今朝中要吃饭的官员,各地的军饷皆要从三司户部拿钱; 赈灾的钱。。。”林特深夜到丁府找到丁谓与之商谈。
“王相派人查账,如今赈灾一下子要拿这么多钱; 下官怕这空缺若不补上; 迟早是个祸患!”
“六十万两。。。”丁谓咽着口水,就算富庶,但他非商贾,哪儿一下拿得出如此多的银两; “宰相在政事堂处理政事还不够,怎的还将手伸到三司去了?”
“灾情一事官家下旨由王相全权处理。。。查账一事好像也是官家授意的。”
丁谓瞬间觉得头大,心烦意乱道:“官家授意?”他坐回椅子上; ”好了,你先回去管好底下的人嘴,银子的事我来想办法!”
“是。”
当初挪用户部的钱与当今后宫的圣人也是有关的,否则力排众议堵悠悠众口谈何容易。
当年因通商,国库逐渐充裕,因立后一事挪用了一些公银,皇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也顺势从中获利,可谁知道如今又被翻出了旧账,林特走后丁谓将先前忽略的各家草帖拿出来一一翻看,堆积的帖子旁有钱府的来信。
信中陈词写的十分恳切,总的意思是钱怀演仍想与丁家结为秦晋之好,为彰显诚意还列了一份陪嫁的嫁妆。
钱怀演善奉承,懂得投其所好,丁谓爱财,贪财,敛财。四郎中第后名声大噪,即便陪嫁甚丰他起初也是犹豫不愿的。
丁谓提起笔。
将写好的帖子装起后小心的压在了砚台底下,等着明日送往钱府。
谁知帖子还没有送出去,就迎来了皇帝的赐婚。
五月初,皇帝赐婚,将三公主下嫁参知政事第四子丁绍德,丁绍德因此迁监察御史,领益州刺史。
而就在圣旨下达还没几日,衡州传来消息,衡州防御使乐平郡公赵德恭病逝。
朝廷赠保信军节度使,追封申国公,其长子赵承庆刲股肉食之震动宗室。
五月中,光禄寺卿陈省华病故,帝闻之悲痛万分,停朝三日,赠太子太师,追封秦国公,原配妻冯氏获封诰命,封燕国夫人,其子陈尧咨被召回官复原职。
两大丧事同出,于是三公主的婚期不得不再往后推迟。
同月,吏部考核官员,李迪出任徐州通判。
皇帝赐婚的消息先前毫无征兆,突然下召令人生疑。丁绍德这个人太过让人吃惊,皇帝任命他为监察御史这样的重职,明显是要重要他的,可如今又为何要将三公主下嫁给他。
皇帝的心思,实在让人捉摸不透。因为一旦降生宗室,或成为外戚,就意味着要远离政坛,食君俸禄却不用做事,伴着长久的富贵。
这到底是宠极还是有别的目的他们无从知晓。
礼部来传旨,丁府上上下下的都沸腾了,亲接圣旨,听着礼部官员传达的旨意,他们比外面那些不知情的人更加震惊。自家最不成器的郎君,自幼斗蛐蛐,斗鸡,吃喝嫖赌,凡纨绔所好他都样样精通,而之后居然在春闱里中第了,如今还被官家看上指婚三公主。
今时不同往日,一旦高中成为天子门生,一切不可能的事情,也就成为可能了,中进士带来的荣耀,对于一个平民家族来说,一人中第或许能牵动整个家族的盛衰。
东京脚楼旁的茶馆有人议论着,先被赐婚的居然不是惠宁公主赵宛如,而是那位刚回宫不久的三公主。
其中缘由旁人不得而知,只有丁绍德自己明白,母亲因不知情而愧疚、嚎啕大哭了几日,府中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