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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在军营中大展拳脚,忙得无暇他顾,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免不了暗中想念那个勾得他神思不属的小郎君。
求之不得,辗转反侧,他终于真切体会到了其中滋味。
日子一天挨过一天,在众人各怀心思的等待中,终于到了大婚之日。
第46章 太子大昏
他哥成亲之前紧张得一夜没睡,夏云泽心宽,直接睡成一头死猪,导致他天没亮被采薇揪起来的时候恍惚忘了身在何方,哼哼唧唧地来了一句:“妈妈呀求求你让我再睡五分钟……”
“主子慎言。”采薇赶紧捂住他的嘴,庆幸没把人都叫进来看公主撒癔症。
夏云泽打了个激灵,睁开眼睛,看着自己垂到身前的及腰长发,愣怔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
他妈以前经常哀怨养了个粗枝大叶的糙汉,现在可好了,糙汉不仅变成娇花,还要嫁给另一朵娇花了。
采薇看他浑浑噩噩完全没有进入状况的样子,一边服侍他穿上大婚吉服,一边凑到他耳边低语:“东宫那边有人透来消息,顺妃命人准备了元帕。”
“元帕?”他一脸鸭子听雷的表情,睁着雾蒙蒙的杏仁眼,呆头鹅一样。
采薇只好红着脸解释:“就是新婚之夜铺在身下,要验主子的落红……”
我!擦!夏云泽被这一剂猛药彻底惊醒了,后背一阵恶寒,猛然一拍大腿,问:“她是不是有病?”
他可是作为两国联姻的标的物嫁给太子的,政治意义高于一切,岂能套用寻常夫妻相处之道?顺妃搞这种小动作除了恶心人,就是要暗搓搓给公主一个下马威了。
夏云泽哪会吃她这一套?连带对太子更加厌恶,叫采薇把他的掌弩和秘药收拾了一个小包袱随身携带,太子真要用那捞什子元帕,他不介意让那个小仙男落点红。
嘿嘿,对带初字的东西那么执着,新生儿的胎粪要不要来点?
夏云泽一边腹诽,一边被人按住上妆,僵坐到大腿发麻才打扮停当,放下盖头之前他朝镜子看了一眼,然后没出息地惊艳了。
原身真是好皮相,淡妆浓抹总相宜,不知道萧明暄看到他上妆的样子会不会吓到……啧!想那家伙做什么?他的东宫攻略正要开始呢!
他把肌肉男的影子甩出脑海,由喜娘牵出去,上轿,在一路鞭炮声中抬往皇宫。
摸到藏在礼服中的瓶瓶罐罐,夏云泽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这段路很短,也许还用不了一炷香的功夫,这段路也很长,由无数机缘巧合铺就,与或亲或疏的过客们匆匆道别,路到尽头,终结了他两世的自由身。
他突然觉得四肢无力,浑身弥漫开莫名的伤感。
说什么采遍东宫群芳,不过是身不由己之下的自我慰藉罢了,命运弄人,使他飘零至此,却找不到一个稳妥的落脚之处。
以后的几年甚至几十年,他都要穿着累赘的女装,处处小心时时戒防,战战兢兢受制于人,在深宫内院仰望高墙围拢的四角天空,日复一日地耗尽青春。
不要谈什么男儿当建功立业,搏一个远大前程,连呼吸一口自由的空气都成了奢想。
何其可笑,何其可悲啊!
还没等他平复纷乱的心绪,迎送队伍已在东宫门前落轿,按规矩新郎要将新娘背进喜堂。
这事放到太子身上又让人们犯了难,婚仪是要周全,可太子体弱啊,万一被压出个好歹怎么办?
夏云泽本来心情就不好,在轿子里又憋得气闷,没等对方商量出个万全的对策,他直接一撩轿帘就要往下跳。
“皇嫂不可!”足尖还没踩到地面就被一双健臂拦腰捞住,熟悉的声音响起,“新娘子下轿之后足不能触地,否则会沾染邪祟。”
是萧明暄!
他心脏狂跳,生出莫名的激动。
道理他都懂,穿越之前他也曾背过表姐出阁,可他再瘦也有一百多斤,万一把太子压嗝屁了他岂不是婚服没脱就要变成小寡夫?
想想还挺带感呢!夏云泽双眼一亮,下意识地扯住萧明暄的衣服。
一路走来进无门退无路的孤独感通通烟消云散,在他最迷茫的时候,这个人突然出现,稳稳地接住他,成为他的倚仗,成为他的依靠。
夏云泽鼻尖发酸,唾弃自己突如其来的软弱。
咄!一个钢铁直男的标配是流血流汗不流泪,震天撼地靠自己,万千艰难一肩挑,依赖别人算怎么回事?真是直男之耻!
可是紧抓着对方衣襟的双手泄了他的底,幸好盖头遮住了脸,让他在这出荒唐的戏码中勉强残留几分尊严。
“二殿下……怎么可以?”“这成何体统啊!”“还不快放开!”
周围的声音喧闹不休,夏云泽却什么都听不到了,撞进耳膜的只有胸中剧烈的心跳声。
那么沉重那么凶猛,声声震颤着他的灵魂。
那是怦然心动的声音,在这个不合时宜的场合让他幡然醒悟——
他大概、可能、确实是弯了……
弯得毫无道理,却又天经地义。
夏云泽心中百感交集,又甜腻又苦涩,一时忘情,靠在对方臂弯里挪不开身子。
不仅弯了,还软了,这是何等的卧槽尼玛啊!
“皇兄体弱,还是由我代劳吧。”萧明暄再度开口,四平八稳的声音压过了所有嘈杂,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仿佛两人之间当真没有半点私情。
太子端立轿前,大红喜服衬得面如冠玉,容光焕发,看到此情此景不仅没生气,反而含笑点头:“如此也好,让二弟受累了。”
萧明暄领了命,代兄长背起新娘,不紧不慢地走向喜堂。
就像那个深山中的夜晚,他背着他在密林间穿行,听不见人声,听不见风声,静谧中交迭着彼此失控的心跳声。
个中滋味,如鲠在喉。
太子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眼光清凉如水。
看来他这个桀骜难驯的弟弟确实动了真心,正中他的下怀,让他终于对这桩乏善可陈的婚事生出几分期待来。
真心总是难逃被人踩在脚下的宿命,谁也不能例外。
夏云泽伏在男人背上,众目睽睽之下一路无话,只有被放下的时候逸出一声低叹。
如果不是这样尴尬的身份,他们一定会成为一生的挚友。
可惜从此之后,他们只能成为彼此藏匿于心的禁忌和缄口不提的隐秘。
他胸口还残留着对方背上传来的温度,将他捂热的人已退到无法触及的地方,隔开咫尺天涯的距离。
萧明暄完成使命就隐入人群,靠着一根柱子,听司仪唱念新人拜过天地,又被众人簇拥着送入洞房。
殿内空了大半,萧明暄趁人不注意,抬手摸了一下后颈。
仿佛此处还萦绕着那人轻柔的吐息,温暖而甜蜜。
第47章 洞房花烛夜
夏云泽被安置在寝殿里,太子挑开盖头看到他的容貌,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俊容带笑,柔声道:“公主果然花容月貌。”
他皮笑肉不笑,做出不胜娇羞的样子,回捧了一句:“太子当真一表人才。”
萧明玥的心思根本没放在他身上,全然听不出他话中的嘲讽,留下一句“公主请稍坐,我去去就来。”匆匆到前殿主持酒宴了。
太子大婚是举国盛事,皇帝亲临,嘉宾云集,皇族重臣齐聚,连甚少露面、不喜喧闹的凉国皇帝呼延凛都来喝他的喜酒,从排场上来说给足了新人面子。
只是那人从头到尾都只顾着与父皇谈笑,吝于看他一眼,让萧明玥满心的雀跃都变作惶然,忐忑不安又酸涩难言。
神思恍惚,幸而心腹在旁边提点才没有失态,堪堪维持着贤良太子的风范。
呼延凛就坐在父皇下首,萧明玥缓步上前,先向父皇敬酒,皇帝看着丰神俊逸的长子,满心欢喜,叮嘱了几句要与公主互敬互爱、琴瑟和鸣之类的话,又笑着看向呼延凛,道:“今日难得睿王亲临,吾儿也该敬睿王一杯。”
呼延凛在凉国虽已称帝,在岐国终究是客,为表示对主人的敬重,仍用登基前的旧封号。
萧明玥不自觉地屏住呼吸,脸颊泛上几分醉色,眼波流转,一张俊逸清雅的面容仿佛沾染了月华,光彩夺目。
他强撑着镇定,将酒杯举至齐眉,轻声道:“久闻睿王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勇武非凡。”
他们在私底下不知苟且过多少回,对他的勇武早有切身体会,可在人前只能装作初识乍见,不敢露出半点破绽。
萧明玥想起这人惯常的粗鲁蛮横,只觉得身子隐隐作痛,一股火从胸口烧到耳朵根,连颈侧都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这么个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模样,哪里还像个温雅贤德的端方君子?分明是意动情生,不能自已了。
呼延凛喉头一动,眼中闪过几分懊恼。
早知道萧明玥做新郎做得这么春风得意,那夜就该强占了他,让他痛不欲生,日后想忘也不敢忘。
他也端起酒杯,笑道:“人人皆传明玥太子天人之姿,出尘绝世,今日一见,方知传言非虚,果真令人忘俗。”
这样纤尘不染的神仙人物,早被自己里里外外玷污了个彻底,可叹世人只见过他清风朗月的样子,不知道他哭起来有多么动人。
两个人虚情假意地互相吹捧了几句,明明暗潮汹涌,表面却风平浪静,把所有惊世骇俗的过往都小心翼翼地藏在心底见不得人的地方。
酒过三巡,宴客厅开始热闹起来,人人谈笑风生,皇帝先撑不住去歇息,睿王也随后离场,萧明玥一时间陷在觥筹交错的繁华盛景中,心里却空落落地,四顾茫然,好像魂儿都被那人带走了。
乐伎奏起欢快的曲子,到处披红挂彩喜气洋洋,有人过来敬酒,太子来者不拒,不觉饮过了量,脸颊酡红,眼波柔腻,顾盼生辉,于不动声色间勾人魂魄。
心腹只觉不妙,再让他喝下去,太子殿下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形象可就要毁于一旦了。
何况春宵一刻值千金,公主还等着他共度洞房花烛夜呢。
心腹半拖半拽地把太子劝走,出得殿外夜风一吹,酒意消散了不少,萧明玥饮下醒酒汤,挥退了众人,独自朝寝宫走去。
自从他遣散了美人们,服侍的宫女太监也跟着裁撤干净,偌大的东宫冷清了许多,长廊下两串红灯笼散发着融融的暖光,映在他一身大红色喜服上,更显得鲜艳刺眼。
理智告诉他应该回去与新婚妻子共度良宵,心里却烦腻得很,他靠着廊柱少歇片刻,头脑渐渐清明,脚下一步也不想挪。
事到临头不由人,嘴上说着要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可一想到公主或曾被萧明暄捷足先登,他就生不出半点兴趣,只觉得恶心至极。
来参加这场婚礼的宾客表面上言笑晏晏,说不尽的吉祥话,只怕转过身去都在暗中嘲笑他捡了萧明暄的残羹冷炙吧!
那个人……也会这么想吗?
萧明玥闭上眼睛,慢慢吐出一口灼热的气息,指尖轻颤。
强压下去的贪念一经撩拨便如野火燎原,来势汹汹,逼得他无路可退,躲闪不及,只想不顾一切地臣服在那人脚下,驯顺地、卑微地乞讨一个答案——
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
哪怕这个答案会让他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他也不愿意再这么日复一日地在猜疑中虚耗下去了。
萧明玥除去发冠,将长发披散在身后,摇摇晃晃,如同游魂一般走向他们过去惯常私会的那间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