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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头，发现萧景书也在用探寻的目光对着他。
然后他低下头，小心又艰难的发出两个不太清晰的音节——
“…景…书…。。”
萧景书愣了下。
大夫没有听清所以说“可以大声点重复一下吗？”
“……景书。”
就是这个瞬间，萧景书以为仍是与五年前的他在一起。
金风玉露
第4章 金风玉露
（一）
要回想起初次见苏子城的时候，也是充满了意外。
萧景书那时不过二十岁，虽然看起来一表人才，但最常做的却是跟一众商贾官僚家的纨绔子弟去寻欢作乐，过着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混沌日子。
那天昏沉阴暗，雨淅淅沥沥下了很久，虽然是初秋却透着一股寒意。
而萧景书正与唐笙拎着酒瓶在花街遛达。
要说唐笙也是不学无术的典范，仗着家中是大盐商，除了吃喝玩乐不会别的。
可偏偏他模样生的俊俏，朗目疏眉唇红齿白，而且能说会道，逢人都笑嘻嘻的，所以相识的人都对他讨厌不起来。
如果说他有短处，那就是总黏着萧景书，让旁人看就觉得他稍显女气了。
正说笑着，唐笙被前街拐角处藏在一堆筐箩后的人吸引了目光。
而附近有几个彪形大汉仿佛在搜查什么人。
他找乐子似的跑过去想看个仔细，萧景书无奈只好跟上。
越走越近就可以看清那人蹲在角落头埋的深深的，微雨沾湿了他的发丝衣角，看他衣衫单薄冻得瑟瑟发抖。
唐笙故意大声询问：“嘿！你这人蹲这儿干嘛呢！”
那人吓了一跳猛地抬头，发现不是他害怕的人后，连忙摆摆手示意唐笙噤声。
这一抬头萧景书看清了那人的面目，清秀苍白，是透明干净的少年样子，眼神却透漏着并不相称的深深恐惧。
这时他已经吸引了那几个大汉的视线，看着他们转身往这边走过来，那少年起身就想跑，却被萧景书一把拽住。
少年和唐笙都惊讶的看着他。
马上那群人已走到跟前，手伸过来就想把少年拉走，萧景书却拽住不放。
来人中有认得萧景书与唐笙的，所以知道不好明夺。
幸好萧景书先开的口：“你们为何要抓这个人？”
那领头的人解释说这少年的父亲欠了他们大笔赌债，已经将他押给他们随意处置。
而现在，正是要将那少年卖去做小倌。
“能卖多少钱？我出两倍。”
这下所有人都用惊讶的目光看着萧景书。
最后人自然是被萧景书领走。
唐笙在旁边打趣到 ：“原来你还喜好南风，那你怎么看不上我？”
萧景书回道：“看得上，要不你现在就跟我回府试试？”
唐笙装作要逃，这才回头看到那少年被他们的对话吓得不轻。
唐笙失笑：“我们说笑的，你不必害怕。”
萧景书也笑了笑说：
“你如果无家可归不如就做我的书童，定不会亏待你。”
其实萧景书只是觉得他顺眼，买下他不过是随手买个宠物一样的心情。
随后问他叫什么名字，他抬起头说：“……苏子城。”
萧景书看他那眼神水汪汪的，真有点像一只温顺的小宠物，便不由得笑了起来。
唐笙问他笑什么，他摇摇头，只觉得心情无端好了很多。
（二）
让苏子城做书童没想到是最合适的决定。
虽然家境不比萧景书，年龄也小了几岁，但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一样不比萧景书弱。
用唐笙的话说，难道他是从小被培养做小倌吗。
每次听他这样说苏子城都会羞的满脸通红，但萧景书特别乐意看他这种表情，所以就由着他们胡乱闹。
萧景书自己也渐渐觉得，他对苏子城有点超出对一个宠物的喜爱了。
而且说是让苏子城做书童，其实不过是让他每天跟着自己吃喝游乐。
但苏子城性格内向，多数时候并不放得开。
慢慢的萧景书竟也不再出入声色场所，连唐笙叫他都不应。
这一日苏子城趴在书桌上作画，前额一缕头发挡了视线，萧景书就顺手给他揽去耳后，苏子城很自然的抬头冲他眯眼一笑。
萧景书心里一动，觉得苏子城虽然在外人面前拘谨，但与自己相处却渐渐熟悉放松起来，这么想着也不由跟着笑了起来。
苏子城不知他笑什么，困惑的看了他一眼就又低下头。
萧景书看着他垂下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因为思考怎样落下一笔而嘴唇抿成条线，突然就起了捉弄他的心思。
这么想着萧景书便趁他不注意用手指蘸了点墨水。然后对苏子城说：
“子城，过来点，你脸上有点脏。”
苏子城毫不迟疑，趴在书桌上便把脸伸了过来。
萧景书就用手轻轻地擦拭他的脸颊，皮肤的触感柔软细腻，除碰上完全停不下手，但是越擦越想笑，最终憋不住笑了出声。
苏子城疑虑的看着萧景书，马上就明白了怎么回事，转身跑到镜子前端详。
然后装作生气的对萧景书说：“怎么办，这墨水特别难洗。”
萧景书笑道：“我不信，我给你洗还不成吗。”
说着不顾苏子城惊讶的阻拦直接把他按在了水盆边，用湿毛巾轻轻的擦那些墨迹。
苏子城便乖乖闭着眼睛由他去。
谁知真的比寻常墨汁更难清洗，萧景书不由得凑近对着那些痕迹反复摩擦。
察觉到萧景书的用力，苏子城便睁眼开口道：“我说吧，这些墨……。”
但说到一半就停住了。
萧景书这才意识到两人间的距离非常近，再凑近点几乎要碰到他的鼻尖。
萧景书盯着苏子城那慌乱的眼睛，下意识把脸凑的更近……
苏子城却连忙站起身说：“我自己来吧。”
萧景书感到片刻失神，刚刚这种感觉他从未体会过，差点就无法控制的…。。吻他？
萧景书为这个想法感到震惊，虽然常流连于声色犬马场所，但从未对男人产生过欲望。
苏子城察觉到身后一点声音都没有了，迟疑的回头看，却发现萧景书已经站的离他有一米远，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萧景书就说有事先出去一下。
我这是在躲什么？萧景书踏出门时想。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回忆过去ler～高甜（齁人）开始！
第5章 金风玉露
（三）
萧景书没有看到的是，苏子城因为他的靠近耳朵都红了。
但苏子城担心是不是刚刚自己露出了什么丑态，惹得萧景书反感了所以才匆忙离开。
这么一想苏子城心里更乱了，他没有什么喜欢别人的经验，只知道看见萧景书就很开心，靠萧景书近一些心就跳的很快，无论萧景书说什么他都想点头附和……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才惹得萧景书离他远一些的吧……
而此时唐笙对于萧景书突然来找他喝酒感到非常意外。
“呦~怎么都请不到的大仙，今儿自己送过来了？”
萧景书白了他一眼，只叫他拿出好酒来伺候着。
“干嘛，心情不好不该找你的小子城陪着吗？”唐笙打趣道。
“头疼的就是他。”
“这就腻了？也太快了吧。”
萧景书作势要揍他，外面突然一个响雷，眼看着乌云滚滚就是暴雨的节奏。
于是萧景书起身要离开，唐笙拦住道：“不用担心雨大无法回家，今夜住这儿就是。”
谁知萧景书道：“子城说过非常害怕打雷。”
唐笙眼都直了，然后噗嗤一声笑出来，戳着他的心口说：
“你不是头疼，是这儿疼吧。”
萧景书愣了下，随即拍掉他的手说：“算了，今晚我就待这儿了。”
唐笙只是冲着他意味深长的一笑。
而苏子城这边看到打雷，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给萧景书送伞。
但还没走到门口就意识到自己根本不知道他在哪。
这么想着天边又一个炸雷，他吓得浑身一抖。钻回床上。
雨终是下了起来。但雷声不断。
苏子城窝在被子里想起上次下暴雨也是这样不停的打雷。
但那次萧景书就陪在他身边，开始是嘲笑他这么大的人了还怕打雷。后来看他是真的怕，就坐在他床边陪他下棋，给他讲些趣事来分散注意力……
苏子城摇了摇头，怎么又想起萧景书来了。
可还是没有办法，下雨会想起他，打雷会想起他，就算是躺在床上闭起眼睛也会想……
真希望现在他就在身边……苏子城被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
但随后又发现自己根本克制不住这样想，如果不能触碰到他那么看一眼也可以，如果看也看不到……那么能闻到他的气味也好……
想到这苏子城的脸一下子又红了，但身体却不由自主的走去了萧景书的房间。
小心的爬到萧景书柔软的床上，苏子城突然觉得安心很多。
把脑袋埋进枕头里……真的有萧景书的气味……
然后雷声也不那么可怕了，苏子城竟就这么睡了过去。
（四）
一夜萧景书的眉头都是皱着，这雷声似乎不曾间断。
唐笙知道他不是烦躁这些雷声，所以整夜一付“我懂~我懂~”的表情。
第二天一早萧景书打算回去前，唐笙突然说：
“他本来就是要被送去做小倌人尽可夫，是你救下他，所以你对他做什么都不算过分的，你明白吗？”
萧景书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唐笙接着说：“我也是好心劝你，现在有的是达官贵人好男风，你不用感觉别扭。”
萧景书却接道：“我不是在意这个，我是说子城在你心中如果是这副境地，那你还是不要再来见他了。”说完转身就走。
留下唐笙一个人呆站在原地。
萧景书知道唐笙没有恶意，但别人诋毁苏子城一句他也受不了。
在他眼里苏子城善良干净，半点惹他不开心的事自己都不想做，恨不能把他变小放在手心好好的保护起来……
想到这萧景书又清醒了点，自己也许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回到府里便先冲进苏子城房间，想看看一夜雷声他是不是睡得不好。
但看到床上空空如也时萧景书脑袋一下子炸开了。
千百种可能涌进脑海，萧景书第一次觉得手足无措起来。
惯性的移动下他先去了自己房间。
打开门却听到小小的均匀的呼吸声。
往床上一看，蜷成一团窝在他枕头上的，不正是苏子城吗。
他没有细想，几步过去就拽起他紧抱在怀里。
苏子城正睡的迷迷糊糊的，突然有强大的力量把自己拉扯起来。
然后就感觉周身浸泡在萧景书的气味里。
萧景书看到怀里的人扭动着脑袋，眼睛都没睁开鼻子却呼呼的在他身上嗅着。
然后脖子被两只手臂攀住，又听到苏子城小声咕哝着：“…景书…。景书……。”
萧景书默然一笑，说：“是我。”
怀里的人抖了下，立马从他身上挣脱出来。
先是瞪大眼睛看他，然后作势要爬下床去。
萧景书一手按住他，苏子城连忙说：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上你的床…。我…我……对不起……”
萧景书又笑了，说道：“那为什么不在自己床上睡？”
苏子城低着头，好半天才说道：“打雷了很害怕，躺在你床上能闻到你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