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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也不是非要用你,是你自己求着朕给你机会,切勿怨天尤人。”皇帝丝毫不在意他话里的恐惧怨恨,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脸颊:“不过朕还真的好奇,这到底是谁的孩子。”
话音未落,皇帝便开始蹂躏他,着实令贺兰雁吓出一头冷汗,反应并非全是作假:“陛下……这样臣会死的!陛下!”
“你连谁操得你怀了孩子都记不清,活着还有什么用处?”李承明不知为何忽然狂性大发,若说是临时起意刺激陈行德,又不太像:“倒不如朕赐你个清清白白,你带着肚子里的野种一起见阎王!”
贺兰雁又怒又痛,浑身蚀骨冰寒冻得他几乎伸不直舌头,只能呜呜咽咽地呻吟。皇帝见他面如金纸,毫无血色,才肯稍稍息怒:“这件事你早晚得给朕一个解释,这孩子必须生下来,如果不是朕的皇儿——”
“它会埋在乱坟岗,你进冷宫。”
贺兰雁念及此处,情不自禁地攥紧了陈行德的衣襟,对方立刻回握他,极力试图传递给他一些热度,脚步匆匆地走向殿门。
皇帝忽然平静地道:“陈行德,你想清楚。”
九五之尊的手指也嘲讽地向陈行德点了一点:“现在你把人留下,去兵部醒酒,朕还能继续同你做个亲家。”
“——倘若你走出了这殿门,可就走得太远了。”
贺兰雁紧张地侧耳倾听着陈行德的心跳,心知成败在此一举。
他听到了沉稳而有力的声音。
陈行德用背影做回答,毅然怀抱着他迈出了太极殿。
第13章
陈行德一路搂着贺兰雁回了府中,贺兰雁精神松懈,刺骨的寒冷和高热便一起袭来,直逼得他几乎背过气去。然而陈行德还在身侧,一时咬牙切齿,一时关怀备至,看起来比他还要疯癫,贺兰雁便不敢轻易昏过去。
他同皇帝定下了连环计,套问出陈行德的举事之日及细节,在那之前就让阿胡尔的人把金国太后的信物藏在定国公府,待时日一到便数罪并举。皇帝总想着功臣谋反不大好听,倒像是君逼臣反,若是叛国,定罪便容易多了。
此时他若昏迷,万一胡言乱语起来漏了底,便回天乏术。
贺兰雁掐着自己的虎口竭力保持清醒,嘴唇忽而皲裂渗血,眼睫上凝着霜雾,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片淡紫霞光中的雾凇,美则美矣,转瞬即逝。陈行德误以为他的狠心自戕是恐惧,连连抱着他安慰,一进府中便叫了哲别来,又是艾灸又是金针热汤,直忙到天明破晓。
贺兰雁只是不肯阖眼,固执地盯着陈行德,两人僵持,却达成了某种迟来的默契和谅解,只有岁月里擦肩而过的绵长钝痛,再不复剑拔弩张。
哲别取下贺兰雁喉头的金针后,贺兰雁觉得嗓子里还像含了个火辣辣的桃核,肿得他声音沙哑,可有些话不能不说:“你把我枕头下的匕首拿出来。”
“……你好生养着,别起旁的心思。”
“拿、咳咳咳——拿出来!”
贺兰雁此时稍有正言厉色,便搞得自己咳嗽不休,一边蜷缩着四肢试图取暖,一边还要大声说话。陈行德不忍他如此耗费精力,又不敢贸然靠近他,只得借着取刀小心坐在他身边,像对待一只初生的小羊羔般轻拍着肩头把他拥入怀中:“行了,都依你,你要这刀干什么?”
贺兰雁的声音支离破碎,憔悴身躯掩不住语气中的决绝:“陈大将军,拿稳,照着我心口戳。”
陈行德额上青筋跳了一跳,猛然抬起手,却是将匕首丢在了火盆里,还啐了一口。
贺兰雁便笑:“你是不敢?今晚是我没出息,向你伸手了,连累你爱面子逞英雄在皇帝面前下不来台,这条命我立刻赔给你。若你现在不动手,早晚我也要死在李承明手里,还会死得龌龊不堪,你就送佛送到西,给我一个干净归宿吧。”
“若你还是不答应,就当我再求你一次。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只有这具臭皮囊,宁愿烧成灰,化在你手里。”
陈行德倏然将他扑倒在床帐上,如溺水之人用尽全力攀附浮木般摸索他的四肢,狂热地吻着他,使他温暖:“你还有个孩子,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贺兰雁此刻被男人一碰就觉得恶心,这股恶心被冰寒入骨的刺痛更可怕,霎时便让他清醒了,想昏也昏不过去。他自嘲地苦笑着回抱陈行德,只当陈行德和皇帝一般都是没有心的禽兽,还是要在他身上证明那虚无的自尊。
然而出乎他意料,陈行德只是揉搓着他帮他暖和,下身早已涨得发痛抵在他双腿间,却不曾继续唐突。贺兰雁懒得去想其中奥妙,连陈行德忽而深沉的眼眸也转头不看,倒吸冷气发号施令道:“既然你不杀我也不上我,就给我拿瓶酒来。”
“有本将军在这儿,你要什么酒。”
“我要西域美酒,它可比男人烈得多,也管用得多。”
陈行德听罢,倒酒给他,斟酌着他的嗓子只倒了一小盅,当即便被贺兰雁打翻,夺过酒瓶豪饮,喉头急促滚动,浑身不住地颤栗着,末了喝得眼睛亮如星火,大口大口地吸气。
陈行德摇头:“你实在不是一个管得住的人,匕首我烧了,明天这些酒你也烧掉,我府上自有好酒,犯不着喝别人送来的。”
贺兰雁就是讨厌他们这点,从李承明到阿胡尔都是一个样子,迫不及待地便要划定属地宣告所有权,可他不是任何人的附庸:“别人送给我就是我的,到现在了,你还要抢我的东西?”
“这酒里有好药,如果我不喝,你的孩子恐怕活不过今晚。”贺兰雁说罢,踉跄地摔下床去,挣扎着想要起身接着取酒。陈行德扶起他,才发现他膝盖青紫一片,小腿更是被冻得没有知觉,凝固成了弧度完美的一枝冰簪,当即也顾不上同他斗气,用棉被裹着他喂他酒喝。
“我不是为了孩子才这样照顾你。”陈行德见他小鸡啄米似地探头喝酒,心防彻底崩溃:“你还是承认了,这就是我的孩子……对不对?”
贺兰雁没有理会他话中的自相矛盾:“你照顾我,可你还是不信任我,有什么用?来日你大业功成,又是一个李承明。这么多年了,躲你们,我真的很累。”
“……”陈行德深吸了一口气,终是低下身道:“上巳日,李承明一向会去行宫饮宴,这次后宫妃嫔也都会随行。”
“他会偶感风寒,一病不起,而后驾鹤归西。”
贺兰雁暗暗记下,面上并不显露,陈行德伸出食指抹去贺兰雁唇边的酒渍:“这些酒到底是谁送给你的?你是不是对某个西域人情有独钟。”
这话答不好便是陷阱,贺兰雁无所畏惧地笑了:“应该是他们喜欢我才对,边关禁市太久,我常和他们打交道,总要捞点油水。”
“哦——”陈行德挑眉:“那么金国藩王呢?我听说他每次都要来看你。”
“是,他喜欢耐操的,可他自己手下的武人又长得不合他胃口,他就只能凑合着用我。”贺兰雁冷漠地在脖颈上比划了一圈:“他最喜欢用马鞭勒住我,把我当他的马,圈上笼头就能骑,好几次我以为真的会窒息。他还喜欢——”
“别说了!!!”
陈行德捂住他的嘴,缓缓转过身去:“我不知道你这些年过的是这样的日子。”
贺兰雁甚至懒得眨一眨眼:“事实上,这也是拜你所赐。”
陈行德没有再说话,贺兰雁怕他被震傻了,又伸出指头戳他肩膀,让他上床来抱着自己睡,陈行德呆若木鸡地依言行事,再没有问一句多余的话。
贺兰雁小时候没见过别人的赤身裸体,还以为自己身体同旁人是一样的,心比天高也是自然而然的事。他不太会保守秘密,轻易便叫陈行德和李承明得知了,只因他根本没当那是个秘密。
他用火烧过,用刀割过,访遍名医,无济于事。渐渐他也明白了,生了这么个不该有的东西不是他的过错,是容不下他还借此欺侮他的那些人的过错。他不恨天怨地,他要亲手报复。
陈行德看他的眼神比皇帝透明许多,个中激烈情感一望即知,他若早点放出这些手段,日子能好过很多,可他只肯在陈行德的大限之日将到前这样做,否则他怕自己会被活活呕死。
次日,陈行德默默离去,给他留下了一枚定国公世子印信。
贺兰雁知道,自己快要赢了。
第14章
余下时日贺兰雁便在府中养病,静待上巳之日。陈行德和皇帝都关怀备至,贺兰雁心知只是为了他肚子里的一块肉,来者不拒,却也不放在眼里。
他经手的情报都像不穿内裳的妓女,随叫随到,眼波随抛,统统自定国公府到了皇宫大内。
哲别时常看着他摇头叹气,说他赌得太大了,寒气入体,下半生便要缠绵病榻,甚至孩子也可能天生孱弱,命不久矣。
贺兰雁斩钉截铁地反驳:“我没有下半生,我要亲手杀了陈行德。他死了,我就让他想要的这块烂肉也陪着他一起死!”
其时贺兰雁周身已湿冷不堪,每夜只能安眠片刻,便要被发间冷汗惊醒,全凭一腔恨火支撑着。
身边有人时他能睡得安稳些,肚子里的索命鬼也开始踢腾,很需要一双可靠的手抚摸他,揉搓他,故此贺兰雁虽不愿,也只得有气无力地传信给阿胡尔。
金国藩王本来要及早抽身,贺兰雁让他把太后的信物丢给定国公府,两国便都有理由处理里通外国的贼人,他没理由不早些骑乘归国安排。然而贺兰雁一封点了朱砂的信送到手上,他只得翻身从骆驼上下来,一拍骆驼屁股上的囊袋让畜生归队,自己灰头土脸地抹了把清水,趁夜去蹲贺兰雁的墙根了。
这次他蹲得久了些,都冻出了鼻涕泡贺兰雁才叫人引他进屋,一见他便嫌弃:“你怎么不洗洗?连牙上都是黄沙子!”
阿胡尔愤愤地撕了贺兰雁的信用来揩鼻涕,揩得震天响,像战前的小牛角号。随后又四下环顾贺兰雁的寝室:“你这儿怎么像个大火炉?乍冷乍热本王可受不了,本王很脆弱!”
说罢,他便大刺刺脱了身上满是羊膻味儿的棉袍,往地上一扔,赤条条地便要来抱贺兰雁:“说吧,这么折磨我又想干什么?今天你若是不让本王快活够了——”
“不干什么,我就是看你像个更夫一样冻得缩头缩脑,好玩。”贺兰雁嫌弃地把他那张大脸推远,为了伪装阿胡尔不得不蓄须,尽管面容仍是英武不凡,却着实扎人:“还有,让你办的事你办成了没有?”
贺兰雁确实是故意折腾他,这次阿胡尔会得到李承明的援军,如果没有意外,日后便是真正大权独揽的藩王了。李承明还不打算除掉他,下次这趾高气扬的胡人再来,很可能一个激动直接把自己勒死在床上,趁现在能出口恶气是一口。
阿胡尔把盘在脖子上的一绺绺小辫子猛然甩在脑后:“办成了!本王劝你不要这样得意,你们汉人有句话,叫高处不胜寒,你还是给别人留几分面子的好!”
贺兰雁没有把全盘计划告诉阿胡尔,但狡猾的藩王必定猜出这其中还有利可图,否则也不会临行前还来见他。为免皇帝的计划出现变故,贺兰雁不得不费心笼络他。
而阿胡尔怒目圆瞪时看着有点虎头虎脑,胸膛精壮,胯下阳具更是一杆长枪,整个人便像架在火堆上的一只肥得流油的大黄牛,实在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