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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那么紧急吗？”
“好像是镇上出了什么事。”刘金阁道。
庄不远知道，虽然现在贾老头是早餐村的村长，但是牛山镇才是他的心头肉，能让他对早餐村弃之不顾的，估计也就只有牛山镇了，这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吗？庄不远决定去看看。
到了贾老头家门口，庄不远就看到一群人围在他的身边。
大多数都是中老年人，一个个皱纹很深，衣着也有些破旧，一看就是农民。
“镇长，你给我们做主啊！”
“我现在已经不是镇长了……”
“新镇长就知道抓政绩，压根不管我们的死活！镇长，我们就相信你啊。”
“镇长，这可怎么办啊！我家孩子明年的学费，也指望着这收成呢……”
今年对牛山镇来说，可以说是发生巨变的一年。
幻山大隧道的开通，让这片和虚城一山之隔，像是被遗弃孩子的郊区，变成了一片热土。
各种征地、购地，让很多家庭一夜暴富。
但突然激增的外地人口，突然提高的生活成本，也让很多已经适应了原本平静、安逸生活的人无所适从。
改变的红利惠及了所有人，但这个世界从来不是公平的。
在牛山镇，只有一半区域被划为开发区域，而还有一半因为在山里，交通不便，又或者远离市区，虽然也在改变，却远没有暴富，依然过着自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普通的农民的日子。
财产增加了？理论上是增加了，因为地价在涨。
实际收入高了吗？并没有，房子是要住的，总不能卖掉，而且单独卖也卖不上价。农产品的价格总是如此，虽然有波动，但幅度并不大。
而且生活成本在激增，固有生活模式被打破的不安全感，也在席卷所有人。
特别是一些没有其他技能，思想已经固化的中老年人，可以说，这些人的生活并没有比之前更好，甚至短时间内会更坏。
这就是所谓改变的阵痛。
而今年，有一个雪上加霜的消息，让这些农民们恐慌之极。
这些农民们秋天购买的所谓高产冬小麦种子，是假的。
第670章 半壁江山
贾老头好不容易让这些人离开了，看到庄不远站在旁边，顿时叹了一口气，苦笑了起来。
“没什么可叹气的，他们真有什么困难的话，庄园可以帮他们提供一些援助。”庄不远道。
虽然他整天叫穷，但是这点钱还是不缺的。
大家都求到贾老头的脑袋上来了，庄不远不能装没看到啊。
“不行！”贾老头连忙摆手，“事儿不能这么办。这世界上，不是什么事都能用钱解决的。”
“升米恩斗米仇你没听过吗？你今天能帮忙补贴他们，明年他们就能来这里找你闹着要钱。”贾老头道，“都说农民都是淳朴的，保持人心淳朴的最好办法，就是不要去考验它。”
“再说了，这么多的农民都受骗了，你帮那个不帮哪个？哪个多点哪个少点？”
庄不远纳闷道：“受骗的人难道很多吗？”
“很多，刚才来的那几个是西李村的，几乎有七成以上的村民都上当了。”贾老头苦笑，“还有一些村民，本来冬小麦都种下了，听说新品种能高产，又重新翻耕，重新种了一遍……这几千年来，农民最希望的是什么？不就是收成能好点吗？这些骗子，骗什么人不好，偏偏来骗农民，太可恨了！”
“报警了吗？”
“报警了……不过那家种子公司早就已经人去楼空，很多公司的员工，自己也受骗了。就算是能够把他们抓到，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冬小麦都已经种下去了，现在都快元旦了，改种什么都晚了。”
庄不远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之前和农民的接触不多，但是自从成了庄园主，他就整天和土地打交道。再加上最近在蓝石叶内星接触了很多农人，似乎渐渐也能理解这个在州内历史上受苦最多，最能忍辱负重的群体了。
而在州内，农民是受到教育最少、辨别能力最差、人口数量最多、最迷信权威，也最容易上当受骗的群体之一。
这不是贬义，而是客观的现实。
庄不远刚想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庄不远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农业协会的会长陶鲁德。
“小庄，来协会开会，是急事，我在协会等你。”陶鲁德说了两句，就匆匆挂了电话。
庄不远拿着电话，皱眉思索了片刻，道：“我觉得，可能和假种子的事有关。”
如果事情真的像贾老头说的那么严重，受骗的肯定不只是一个村子。
“快点去吧，把你都找去，事情肯定很紧急。”
庄不远伸手向天空，刚打算大叫一声……
突然看到贾老头正瞪眼看着他，不知道为啥突然觉得有点害羞，笑了笑，把手收了回来，改成捏着嘴唇打了一个呼哨。
没有人回应。
庄不远又打了一个。
还是没有人回应。
贾老头纳闷地看着他。
庄不远心中一横，奶奶的，在贾老头面前装什么矜持啊！
伸手指向天空，一声大喝：“出来吧，我的大鸟！”
四周的人震惊地看了过来。
妈妈这里有个变态！
“唳！”天空中传来了翎叔的一声啼鸣，飞速接近。
庄不远赶快跳上鸟背离开了。
留下了老贾头在原地风中凌乱。
“我不认识他，我真的不认识他！”
庄不远来到了协会的办公楼，发现整个虚城比较大的农业公司负责人都在了。
也就是说，庄园里的许多仆从们都在了，看到庄不远到来，呼啦啦站起来一大群。
这威势，身为会长的陶鲁德都习惯了，但是旁边一名中年人却是看傻眼。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全能庄园的小庄……这位是咱们虚城的农业部门负责人，陈主任。”
庄不远最近整天和各种主任打交道，反而是和自己起家的这名姓陈的主任打交道比较少，严格来说，这还是第一次见面。
“庄总，总算是见面了，平日里都是和刘老、赵老打交道。”陈主任和庄不远握了握手道，“总算是见到了我的衣食父母啊。”
庄不远和他握握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有什么会议，他都是能推就推，推不掉基本上也是刘金阁、赵民代他来开会，和这位名义上是自己监管部门负责人的陈主任，还真没见过面。
既然庄不远到了，会议也就开始了。
“今天开会，本来是年终例行的总结表彰会。”陈主任道，“但临时加了一个议题，所以咱们就尽量早点开始，压缩一下会议的时间，来讨论一下关键事件。”
陈主任先通报了一轮数据。
这数据，庄不远也是第一次知道，觉得挺颠覆三观。
虚城这个国际化的大都市，人口是千万级的，目前农业人口只有一百多万，往年农业总产值只有260亿，还不如庄不远建一条隧道赚得多，而这还是数百家农业企业，数千家合作社、家庭农场加起来的总产值。
难怪之前农业协会那么不受人待见，被建筑业的协会看不起，真的是全部加起来，都不如人家的一年利润，单纯的农业，实在是太难赚钱了。
而且，虚城的农业被其他行业蚕食的厉害，这个数据还在连年下降。
当然，这种情况很正常，在虚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附加值低的产业，会被一步步挤出去，变成附加值更高的产业。
说到这里，陈主任话锋一转：“不过，今年我们的农业产值，取得了可喜的进步，在可使用耕地，种植面积持续减少的情况下，农业总产值高幅度增长，全年农业总产值达到了392亿，增长了50％以上！”
“这些增长，都是新农业、新模式的增长，而这些增长，都是在座的各位努力的结果。”
陈主任看向了眼前几十名农产业公司的老总。
然后看向了被众人众星拱月一般簇拥在中间的庄不远。
似乎这些实现增长的公司，几乎全部和庄不远有关，增长额全部是由庄不远带来的，加上这些公司本来的产值，这个年轻人，就是虚城农业的半壁江山啊！
庄不远在其他领域里混得风生水起，但是无论在哪个领域，也不会像在农业这个领域一样，占据统治级的地位。
“农业的发展，离不开勤勤恳恳的农民，而今年一场恶意的骗局，初步统计，涉及到了十多万名农民，所以，我希望各位能够帮忙，帮助虚城的农民们过去这个坎。”陈主任站起来鞠躬：“拜托了！”
第671章 速生甜菜
“警方已经介入了，这起诈骗案是现在虚城的重点案件，警方正在调集一切力量破案。”
“但是根据之前的先例，诈骗案的主体早就已经潜逃，追回赃款的可能性不高，更不要说，目前最大的损失，其实在于被耽误了的耕地和来年的收成……”
庄不远皱眉道：“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怎么会影响这么多人？”
陈主任叹口气道：“几个月前，有一批人打着虚城农业研究院的名号兜售种子，说有高产的种子，还说如果种子的产量不达预期，种子卖方会以亩产600公斤来回购，600公斤，已经是一家经验丰富、管理完善，没有疾病的农户所能达到的极高的产量了。这家种子的价格几乎是州内市场上种子价格的十倍，但是为了高产和保险，很多人还是买了种子。”
庄不远皱眉道：“虚城哪里有农业研究院？这些人就信了？”
连他这个不怎么种田的农民都知道这点。
高度集中、高度发达的城市，在不断将某些低附加值的行业，驱赶出城市。
即便这不是本意，市场自己也在这么做。即便是虚城给予补贴，一些低附加值，难以盈利的单位和行业，也会不断离开虚城，转移到其他成本更低的城市。
换句话说，有些行业的工资太低，担负不起员工们在虚城生活的开销，这些人要么转行了，要么离开了虚城。
现在人人炒房，追逐风口的时代，一些基础性的行业，面临无人可用的尴尬。
农业也是如此，在虚城，农业研究任务是委托给虚城大学和私人科研机构的，压根就没成立农业研究院，恰好农利新就是拿补贴的教授。
“农民迷信权威，随便一忽悠就信了。”陈主任道。
“你们监管部门呢？难道就没有做些什么吗？监管的时候不作为，事情发生了，让我们想解决的办法？”
“咳咳。”陶鲁德赶快咳嗽两声，示意庄不远别那么大火气。
陈主任被庄不远质问的满面通红，道：“他们的推广一开始做的很隐秘，我们介入的时候，已经晚了，已经有数万名农户买了他们的种子。这是我们的工作不到位，不够敏感。但我们立刻采取措施，到处进行科学宣传，阻止后来的人买种子，他们竟然还以为我们是阻止他们发财，我们的工作人员差点都被打了，这段时间小麦没有如期发芽，他们才觉得不对，又来找监管部门……”
庄不远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有钱赚就一拥而上，被骗了就来找政府负责，这个套路真的是……
太特么熟悉了！
这个世界上钱那么好赚吗？
这世界上有包赚不赔的生意吗？
庄不远觉得，贾老头说的太对了。
农民都是淳朴的，前提是不要考验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