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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内苑监当中选来的上上之品。它每月消耗的马料养护等花费,当于一名七品官员的俸禄。就算送给你,你也不会愿意养的!”
李苍玉顿时无语了,这就跟好车费油一个道理了?我是真穷啊,是时候想办法多弄一点钱了!
郝廷玉带着李苍玉,走进了左仗院。进出的人好像都是吏打扮,纷纷和郝廷玉打招呼。
李苍玉不由得想起了“左右武”之说,莫非这里是金吾卫的职人员的办公场所?
“到了。自己进去吧!”郝廷玉在一处官署前停下,冲李苍玉挥手。
“长史署?”李苍玉看到那牌子不由得一愣,金吾卫长史,那不就是张旭么?
“愣什么愣,快进去啊!”郝廷玉说道,“办完了事情赶紧出来,我在这里等你。”
“等一下,我得先准备一下。”李苍玉连忙把身上的包袱取下来,一阵翻腾。
郝廷玉在一旁看得纳闷,搞什么鬼?
李苍玉将精心准备好的千字拿了出来,再将包袱往郝廷玉怀里一塞,“替我拿着!”
“哟,你个小兵卒子,我可是”
没说完,李苍玉已经走进了长史署内。
大唐的长史身为大将军的第一职佐官,他在一支军队里的地位,大约就相当于“政委”和“参谋长”的总和,算是仅次于大将军的第二号人物。
大人物往往都是深宅大院,隐藏得很深。长史署的面积就不小,一路走进去竟有五重院落。每层都有长史属官的公署,每层都有士兵把守一一查验李苍玉的军籍,然后又一一放行。
张旭就在最里层的公署院落里,百无聊奈的饮着一壶酒,写了几个字,不时的吟叹几声,“官署如囚笼,果然还是洛阳呆着舒坦哪!那小子怎么还不来?郝廷玉真是个办事不力的饭桶!”
户外响起门吏的声音,“张长史,有小卒李苍玉前来拜见。”
张旭大喜,连忙拿起一个蒲团方方正正的摆在了大堂中央,又理了理自己的发冠和衣带,这才道:“叫他进来!”
李苍玉双手捧着那千字走了进来,还没打上招呼,就看到一个白须白发的老头儿正对着一个蒲团要下跪。
李苍玉连忙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抢在老头儿之前跪在了那蒲团之上,双手高高举起那千字,“肯请张长史收李苍玉为徒,教我书法之道!”
张旭猝不及防双手都撑在了李苍玉的肩上,差点就和他一头撞在了一起。
李苍玉又道:“肯请张长史,笑纳晚辈的束脩!”
张旭总算站直了,一眼瞅见了纸轴上用瘦金体写的千字三个字,当场大喜,一手就抓了过来。
他刚要把卷轴展开来看,李苍玉已经在正儿八经的磕头行拜师之礼了,“学生李苍玉,拜见老师!”
“咦,你个滑头的小娃儿!仗着手脚麻利,竟然跟老夫争抢蒲团!”张旭哈哈的大笑,“既然你都抢赢了,好,那老夫就收下你了!”
怪老头真爽快啊!
李苍玉心中大喜,一本正经的磕头行完了拜师之礼。
张旭也不矫情,坦然接受了李苍玉的跪拜。待到礼成,他才说道:“李苍玉,老夫生平教人无数,有的正式行过了拜师之礼,有的则是有其实而无其名。老夫从来不在乎这些门户之见与名份礼数,但既然你已经行过了拜师之礼,那你就是老夫正式的学生了。不出意料的话,你也应该是老夫今生最后的一名学生。”
李苍玉心里多少有点激动,“这是学生的荣幸!”
“别扯这些没用的。起来,快起来!”张旭一秒钟恢复了张癫本色,急忙道,“快来告诉老夫,你自创的这一门新字体是如何命名的?想要修习,该要用到什么样的笔墨纸砚?都有一些什么讲究?”
李苍玉有点忍俊不禁,站起身来说道:“老师,这字体名曰瘦金体,学生也是从别人那里学来的。”
“何方高人?”张旭惊讶问道。
李苍玉两手拍拍分开一摊,示意“那人已经没了”,“我也只是照着一份字贴自己练习的,从来没有见过那人。至于名讳,学生只知道他姓赵!”
倒也不算骗人!
“姓赵?”张旭陷入了冥思苦想状,“老夫可不记得,世间有这样一位大师莫非是隐匿世外的高人?”
李苍玉认真的点点头,“兴许是吧,兴许是吧!”
“姓赵,知道就好了。既是世外高人,想必他也不会在意什么门户之见。”张旭喜笑颜开的道,“这个字体苍瘦有力锋芒毕露,颇多笔划宛如刀锋竟可斩金断铁。隐约间似有王字的一番风骨却又创新极大,更与时下盛行于大唐的方正圆润之字体截然两样,宛如自成一派。真是别具一格,殊属难得啊!”
“老师好眼力!”李苍玉点点头,张旭说得是真没错。
宋徽宗赵佶做皇帝不怎么样,但在艺术方面确实是个难得的天才。但他也不是一生下来就创造了瘦金体,他先是学习了褚遂良等人的楷书,再融合百家之长,凭借自己过人的艺术天赋才创造了“瘦筋”这一门新字体。后来人们为了表示对帝王的尊崇,才将“筋”改称为“金”,于是才有了瘦金体。
赵佶学习的褚遂良,而褚遂良传承的就是书圣王羲之。这也就不奇怪,张旭能看出瘦金当中有着“王字”的风骨了。
张旭越说越兴奋了,连忙就在桌上铺开了纸,从林林满满的笔架上挑出一支长锋细瘦的毛笔来,问道:“苍玉,用这个笔练习瘦金可好?”
李苍玉一看,大师就是大师,一眼就能看出门道。他点了点头,“长锋紫毫勾线硬笔,那是最好不过!”
“那就开始吧!”张旭动手就要去搬砚台,“从现在起,你就跟在老夫身边先充作一名书令使,哪里也不用去了。等过些日子,老夫自然另有安排。”
“老师,等一下!”李苍玉连忙说道,“要练字也不急于一时,郝廷玉将军还在外面等我,说另外还有一些事情。”
“郝廷玉?”李旭放下笔,眨了眨眼睛,“那个饭桶,找你有什么事?”
饭桶?
李苍玉乐了,“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吃饭吧!”
“怎么,老夫这里难道还没饭吃吗?”张旭不满的嚷了起来,“来人,去把外面的郝廷玉叫来!”
“诺!”门吏应了声,马上就去了。
“有什么事,就让他在这里说!”张旭碎碎念了几声,又拿起笔来对李苍玉一递,“来来,你先写几个字给老夫瞧瞧!“
“好。”李苍玉伸手去接笔。
张旭瞧见了他手背上的伤痕,一把将他手腕抓住,急道:“伤成这样了,还怎么写字?怎么弄的?怎么弄的?”
“刚才驯马!”
李苍玉如实的,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跟张旭说了一说。
张旭听着听着,眼睛都瞪圆了,“这样的一双书家妙手,拿去驯马?还伤成了这样?”
正说着,郝廷玉进来了,规规矩矩的抱拳拜在堂中,“末将郝廷玉,参见张长史。”
“郝廷玉,你干的好事!”张旭气急大骂,“老夫叫你去把李苍玉请来,你却将他的手伤成了这样,连笔都抓不稳了!你说,你是不是存心想要气死老夫?”
“啊?”郝廷玉一脸窘态,连忙小心翼翼的赔笑,“这这不关末将的事情啊!”
“不关你事,那关谁事?”张旭越说越气,“干了坏事还不认帐,你真不是个好人!老夫,早晚得要治你!”
李苍玉在一旁连连点头窃笑不已,对,是得治!狠狠治他!
郝廷玉的脸皮都快抽筋了,但又丝毫不敢顶撞张旭这一位执掌军纪、司责赏罚的长史,更不敢得罪一位连皇帝都敬让三尺的国宝老人,只能是诞着脸赔着笑,小心翼翼的抱拳道:“张长史,末将知错了。你大人大量就饶过末将这一回吧?末将认错,领罚,补偿!什么都行,你老说了算!”
“你先带他去见医药博士,小心把他的手给治好。”张旭说道,“千万小心,一定要好生治疗,不能落下一丝的遗症!这可是不是一双普通的手,知道吗?”
“知道知道,末将知道了。”郝廷玉连连点头,小心翼翼的赔笑伺候,一副十足狗腿的模样。
李苍玉心中一阵暗爽,小样儿,你也有今天?
第62章 黑面神
张旭教训了郝廷玉一顿,又拉起李苍玉的手仔细端祥,老脸都皱了起来,絮絮叨叨的念,“都伤成了这样,这样了,流了很多血吧?是不是很疼?”
李苍玉至从成年以后,已经很多年没有被人这样像小孩子一样的呵护了,一时还真是有点不适应,连忙道:“老师,不打紧。我皮粗肉糙的习惯了!”
“哪能习惯呢?不能习惯!”张旭气鼓鼓的道,“老夫特许你歇养几日。待手上的伤势痊愈了,再来老夫这里公干。你已是金吾卫的兵卒,可以住在军营里叫郝廷玉替你安排!”
“是是,末将安排,一定安排!”郝廷玉唯唯诺诺。
李苍玉暗笑不已,“老师,倒是不用麻烦郝将军了。我还有个弟弟在长安,我想租个房子,带他一起住。”
“自己弄个窝也未尝不可,但是长安租房可不容易。”张旭说道,“要不你就带上你兄弟,一起住到老夫家里来吧?反正空房多得很!”
“不敢叨扰老师,学生自己会安排好的。”李苍玉很感慨,都说他是张癫,但我怎么觉得他非但不癫,人还特别好呢?
“好,那你就先去忙活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老夫!”张旭活像一位老爷爷,在依依不舍的送别自家的乖孙儿,“记得,伤好了就早点回来陪老夫啊,知道吗?”
“好。学生就先告辞了!”
张旭突然又瞪向郝廷玉,“他现在已经是拜入老夫门下的学生了,老夫不许你再欺负他。听到了没有?!”
郝廷玉简直就是落荒而逃,一边跑一边喊,“是是,听到了,听到了!”
李苍玉走出长史署,一边好笑,一边又忍不住回头多看了张旭两眼慈眉善目,须发苍苍,真像我家里那位早已去世的老教书匠啊!
郝廷玉站在长史署外,拧着眉,咬着牙,不怀好意的看着李苍玉。
李苍玉非但不怕反倒是乐了,这家伙怎么让我想起了,小学时代跟我在放学之后约架于小树林的小胖同学啊?
“你神气了。”郝廷玉恨恨道,“现在有张长史替你撑腰了!”
李苍玉走到他面前,呵呵一笑,“幼稚。”
走了。
郝廷玉的眼睛顿时瞪大,“幼稚?!”
他几个大步就追了上来,“小子,你怕是忘了你的身份!我可是”
“老师!”李苍玉撒腿就往长史府跑。
郝廷玉连忙回身将他拉住,“别,别,咱们有话好好说!”
“哼!”李苍玉冷哼一声,“谁叫你以官压人?”
“不论官爵,我也可以轻松收拾你呀!”郝廷玉得意的冷笑,“要不,过两手?”
“小孩儿才会成天打架。”李苍玉傲骄的扭头就走,“哼,幼稚!”
郝廷玉简直就要抓狂了,“拼酒!”
“好!”李苍玉一口答应,正愁晚饭没有着落!
郝廷玉突然想起被喷得满脸花的李光弼和高仙芝,当场打了个寒颤露出惊悚的表情,“还是算了,不能和你拼酒!”
“哈哈,一看就知道你酒量奇差!”李苍玉大笑,“完全不是对手!”
郝廷玉叉腰,摇头,叹息,苦笑,竟是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