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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深深跪附下去,以额触地道:“恳请陛下恩准老臣告老还乡,归隐泉下,以度残年。”
“唉,老郡王啊,你就舍得丢下寡人不管?”初始帝虽然巴不得裴邱早点滚蛋,却也只能按照套路慰留道:“大玄离不开老郡王,寡人说什么也不能放你走。你要是觉着力不从心,那寡人可免了你的常朝,平日可在家休养,有大事时再进宫与寡人商议,你看这样好不好哇?”
“陛下对老臣恩重如山,老臣虽肝脑涂地,也无以为报啊……”裴邱感动的热泪盈眶,从怀中缓缓摸出一样事物,高高举过头顶,嘶声道:“唯有以此物敬献陛下,以表我裴家对陛下与大玄的忠心不二!”
“哦……”见汾阳郡王居然不按套路来,初始帝不由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示意杜晦呈上此物。
杜晦赶忙拿个托盘过去。裴邱便神色郑重,慎之又慎的将那黄绸包裹的物什,缓缓搁在托盘之上。
他这般作态倒是勾起了初始帝的兴致,心说也不知里头装的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居然让裴邱如此小心?
这时,杜晦双膝跪地,将托盘呈到了初始帝面前。
初始帝呵呵一笑道:“寡人是不是该净个手,再打开此物啊?”
“还是陛下考虑周全。”只听裴邱沉声说道。
“哦?”初始帝伸手摸在那东西上,隔着层黄绸也能感受到那是一方玉质的印玺。皇甫彧的心忽然漏跳了一拍,他马上收回手,沉声吩咐杜晦道:“屏退左右,关上殿门……”顿一顿,初始帝又补充一句道:“再打盆水来,寡人要净手。”
“是。”杜晦马上照办。不一会儿,大殿中只剩下初始帝和裴邱两个,杜晦在门口守门。
初始帝洗干净手,轻轻扯开了黄绸的一角。
一方纽交五龙的蓝田玉玺便蓦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第五百五十七章 愿共天下
当那黄绸彻底滑落,那方代表着无上皇权的传国玉玺,便呈现在初始帝的眼前。
初始帝瞪大眼睛,大气不喘的盯着那玉玺,只见其六面四寸,用蓝田白玉雕琢而成,上纽交五龙,以大篆雕刻‘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其中一角有缺,以黄金补之。整个玉玺泛着幽幽的光泽,一看就经过悠长的岁月洗礼,被无数人把玩鉴赏过……
“这,这难道是……”初始帝指着那方玉玺,难以置信的看向裴邱,喃喃问道:“传国玉玺?”
“不错,正是太平道得自柏柳庄的传国玉玺!”裴邱点点头,沉声表功道:“我裴阀费劲千辛万苦,终于替陛下夺回了此镇国之宝!”
“这……”初始帝双手捧起那枚沉甸甸的玉玺,一边仔细打量着上头的虫鸟篆字,一边不可思议的问道:“不是说,此物当初在洛河边,被孙元朗亲手震碎了吗?”
“呵呵,陛下有所不知,那孙元朗狡诈无比,当日他只身入我洛都,岂会考虑不到有身陷重围之险?自然不会将真正的玉玺带在身边。”裴邱笑着解释道:“那日被他毁掉的,不过是太平道伪造的赝品罢了。”
“那这一枚,能保证是正品吗?”初始帝逐寸逐寸的审视着那玉玺,见其与大内典籍的记载没有丝毫出入,却仍不放心的问道:“孙元朗既然能伪造一枚,那就能伪造第二枚。”
“本阀岂会将赝品呈给陛下?我们已经专门找了前朝的尚宝监宦官验过,确定是真正的传国玉玺,才会献给陛下的!”见初始帝婆婆妈妈、疑神疑鬼,裴邱心中颇为不悦,语气不由硬了两分道:“我裴阀愿为此玉玺担保,如果有假,任凭陛下处置……”
“唉,老郡王这话就过了。”初始帝猛然惊醒,比起裴阀的态度来,这玉玺又算得了什么呢?它不过就是一块玉罢了!哪能比得上裴阀的千军万马实在?想到这,他马上将玉玺搁下,起身走到御阶下,双手扶起裴邱,未曾开口先哽咽道:“真是吹尽黄沙始见金,老郡王对寡人的忠心,比这块玉玺可要贵重千百倍呐!”
“陛下……”裴邱也是眼圈一红,抹泪表白道:“老臣这些年,一直迫于那人的淫威,不敢和陛下走得太近,也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陛下却依然不计前嫌,待我恩深义重,封臣为大玄第一个异姓,老臣就是块石头,也被陛下焐热了。”
说着他竟嚎啕大哭起来道:“我眼看就要入土的人了,要是再不幡然悔悟,为陛下做点事情,将来九泉之下,哪有脸去见高祖皇帝啊?”
初始帝闻言也悲恸不已,君臣抱头痛哭一场,这才擦干眼泪,重新落座。
初始帝看看桌上的玉玺,轻声问裴邱道:“老王爷,如果让那人知道你将此物献给寡人,怕是对贵阀大大的不利吧?”
“传国玉玺只能属于陛下,其余人等谁敢觊觎神器,就是谋逆!”裴邱却毫不犹豫的斩钉截铁道:“当年夏侯阀在柏柳庄的所作所为,已经是大逆不道了!他们若因此事对我裴阀出手,我裴阀绝不退让!只要陛下一声令下,我二十万将士甘洒热血,誓为大玄除此国贼!”
“哎呀……”听裴邱一口一个‘国贼’,初始帝那叫一个心花怒放,他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立时疼得‘哎呦’一声,却龙颜大悦道:“寡人果然不是在做梦,老王爷,寡人,我,晚辈,真是不知该如何说好了,我的心情,实在是,太,太激动了……”
初始帝激动的语无伦次,裴邱看在眼里,笑在心里,面上却十分冷静的向皇帝剖析自己的心境道:“如今朝局毋庸讳言,太师谋逆就在旦夕。老臣与继任裴都并阀中诸位皆忧心忡忡,都认为若此国贼侥幸成功,则大玄不保,各阀亦不保,尤其是我裴阀统帅大军,必不容于此贼,与其届时孤立无援,以寡敌众。不如早日奋起,团结各阀于陛下麾下,与国贼杀个你死我活,如此,纵败亦忠骨留香!”
初始帝闻言频频点头,赞不绝口道:“好,好,老王爷说的太好了!有老王爷和裴元帅这样的忠臣良将,就说明我大玄气数不绝,寡人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说着他激动的一拍案道:“寡人这就可以明确告诉老王爷,吾乃天授君主,岂会惧怕区区乱臣贼子?现在有了贵阀的支持,寡人如虎添翼,剪灭叛逆就在一念之间!”
“陛下有此雄心,真是大玄之幸,百姓之福,也是各阀的福气啊!”裴邱仿佛也被初始帝的豪气感染,马上拍着胸脯道:“请陛下但在禁中安坐,且看裴阀为陛下诛杀夏侯霸,血洗夏侯阀!”
“这……”初始帝心里咯噔一声,他倒不是不相信裴邱说这话的决心,他只是想起十一年前,夏侯霸似乎也对自己说过类似的话。
‘殿下但在府中等候,且看夏侯阀为你夺回皇位……’
那次的结果不用再说,难道这次又要重复一遍吗?
想到这,初始帝满脸感激的拍了拍裴邱的手背道:“老王爷有这份心就足够了,但毋庸讳言,贼人势大,远强于贵阀,如果我们不谋定而后动,想出个周全的法子来,贸然行动的话,怕是会以卵击石的。”
说着他爱惜的看着裴邱道:“贵阀是寡人的主心骨、顶梁柱,若是白白牺牲掉,寡人就彻底不是贼人的对手了。”
“还是陛下考虑的周全,鄙阀都听陛下安排。”裴邱本来就没打算当这个出头鸟。来前裴都早就料到了,有夏侯阀的前车之鉴,初始帝这次必然不会重蹈覆辙,斗倒一个夏侯霸,又起来一个裴都?只会让皇帝的处境变得更糟糕。
所以,裴都让裴邱尽管大胆表态,这样非但可以彻底打消初始帝的疑虑,而且还不用担心坐蜡。
“好,很好,非常好。”初始帝心情大好,使劲握住裴邱的手道:“老王爷不用着急,裴阀忠心可鉴,寡人绝不怀疑。你且回去告诉裴元帅,只管等候寡人的吩咐行事。待事成之后,我皇甫家愿与裴家共天下!”
“啊呀陛下,万万使不得啊……”裴邱满脸惶恐的伏地道:“还请陛下收回此话,鄙阀万万不敢有此妄念。”
第五百五十八章 谁为渔翁
‘皇甫与裴阀共天下’这句鬼话,无论初始帝还是裴邱,都是不会相信的。是以假假的推让了一番,双方就揭过此节,又商定了日后联络的方法,以及初步的准备方案等等,眼看天色不早,老王爷便行礼告退了。
初始帝破天荒的将老王爷送到了长乐门大门口,一直目送他的马车消失在远处,却仍久久不愿收回目光。
“老杜,你说这老家伙,今天唱的是哪一出?”初始帝背着手,看着灰暗的天空,幽幽说道:“寡人怎么到现在,还如坠梦中呢?”
“陛下尚且如此,老奴更是云里雾里,”杜晦不禁苦笑道:“若说前阵子,梅老太太主动投效还有点真实的话,这裴老头忽然改弦更张,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
裴阀将二十万镇北军经营的水泼不进,还起码控制了一半京营禁军,再加上他们在山陕河北一带的部曲,恐怕能凑出足足五十万的大军来。论兵力他们仅次于夏侯阀,精锐程度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完全可以和夏侯阀掰一掰手腕。
拥有这样恐怖实力的裴阀,怎么会主动献出玉玺,向皇帝投效呢?
“其实也没什么好琢磨的,”初始帝收回目光,脸上尽是揶揄的冷笑道:“裴阀姿态放的越低,就说明他们所图越大。换做我是裴邱或者裴都,拥有如此恐怖的实力,怕是不会甘心挤掉夏侯阀当老二吧?”
“陛下是说?”杜晦闻言毛骨悚然。
初始帝冷着脸点点头,一边转身往长乐殿走,一边低声道:“如果寡人没猜错,恐怕他们和夏侯阀怀着同样的心思,只是他们实力比夏侯阀弱太多,所以不敢硬来,想要智取。”
“陛下是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连杜晦都听明白皇帝的意思了。
“嗯,八成是这样。”初始帝只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也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兴奋。他将双手拢入袖中,声音激动的变了调:“但无论如何,对寡人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至少在寡人和夏侯霸分出胜负以前,他们一定会站在我这边的。这等于夏侯霸又被砍掉了一只手臂,寡人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大可放手一搏了!”
说着他拢在袖中的双拳紧紧攥在一起,咬牙切齿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谁做渔翁还未可知呢!”
回到长乐殿,初始帝让杜晦关好殿门,这才从怀里小心取出那枚玉玺,捧在掌中仔细端详起来。虽然当着裴邱的面,好像不在意这玩意儿的真假了,但,那又怎么可能呢?
哪有不想要真玉玺的皇帝?就连堂堂高祖那样英明神武的君主,都因为没有传国玉玺而郁郁寡欢多年。更何况得位不正、如履薄冰的初始帝?
“你说,这玉玺到底是真是假?”初始帝这话,已经问了杜晦好几遍。
“陛下是真龙天子,应该最有发言权。陛下觉着是真的,那就一定是真的。”杜晦也反复回答了好几遍。
“寡人觉着是真的……”初始帝话说一半,又患得患失起来道:“可我又担心万一看走了眼,岂不贻笑大方?”
“对了陛下。”杜晦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禀报道:“左延庆曾经在西秦宫中担任侍卫官,代表西秦朝觐过乾朝皇帝,说不定他曾在金陵见过玉玺呢。”
“对,寡人也听过这茬!”初始帝猛然一拍大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