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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大老爷,”那叫玉奴的女子黯然点点头,木然道:“起先还日夜流泪来着,后来泪流干了,也就习惯了……”
“唉,冤孽啊……”陆问装模作样的长叹一声,抬手示意玉奴起身说话道:“当年你和陆仲两情相悦,原本我陆阀该维护你的,可惜阀主非说不能因此坏了与裴阀的关系,所以不许我们插手,只能坐视裴氏对你的迫害啊……”
听陆问提及往事,玉奴那呆滞的面孔,终于露出了丝丝恨意。“姓裴的贱人好狠毒,我就是有罪,那肚里的孩儿有什么罪?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她的!”
“她已经不在陆阀了。”陆问淡淡说道。
“她去哪了?死了吗?”玉奴闻言一愣。
“唉,说来是我陆阀的大不幸。你被送走不久,陆仲羞愤交加,强行突破,结果走火入魔,一身修为付诸东流,变成了个手不能提的药罐子。”陆问满脸悲戚道:“以那裴氏恶毒的品性?焉能守着个废人一辈子?不久便闹着改嫁回了娘家。只留我那可怜的侄儿,带着个儿子艰难度日……”
“啊?他,他……”玉奴眼圈一红,吧嗒吧嗒掉下泪来,但苍白的脸上,却有了一丝血色。“他一直……一个人吗?”
“是啊,谁还能看得上他这个废人?”陆问悲伤难抑道:“当初那件事,不光毁了你的一生,更毁了他的一生啊……”
“那他,现在在哪?”玉奴却像是看到什么希望一般,眼里有了微弱的光彩,巴望着陆问怯生生道:“我,我能见见他吗?”
小妾闻言,嘴角挂起一丝讥讽。陆问瞪了她一眼,小妾这才变了副嘴脸,放下身段帮着劝说玉奴道:“你不说,老爷也会安排你见他的。”顿一顿,小妾又给玉奴理了理鬓角的白发,柔声道:“你们这对苦命鸳鸯,应该有个好结果的……”
“这,这……”玉奴闻声双膝跪地,激动的给两人不住磕头道:“贱婢不敢奢望什么名分,只要能让我留在仲郎身边,照顾他衣食,就心满意足了。”
小妾一脸好笑的再度扶起玉奴,安慰她道:“我家老爷既然将你从蜀中救回,自然会帮你到底的。”
“大老爷,夫人的大恩大德,贱婢粉身碎骨也无以为报,只能来世衔草结环、当牛做马来报答了……”玉奴自是一番感激涕零。
“用不着来世报答,眼下我家老爷就有用得着你的地方。”小妾笑吟吟说道。
“大老爷只管吩咐,上刀山、下火海贱婢都不皱眉头。”玉奴赶忙表态。她被忽然从蜀中青楼接回,一路上早就想通了,自己还有什么价值,值得京里的大老爷们惦记了。
“嗯,你是聪明人,聪明人都会有好下场的。”见她十分上道,陆问欣慰的颔首笑道:“后日,我会安排你跟陆仲见面,到时候该说什么,你不妨先跟老夫演练一番……”
“我自然都听大老爷的,大老爷让我怎么说,我就怎么说。”玉奴在青楼那种地方呆了八年,要没这点眼力劲儿,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好,很好……”陆问招招手,示意玉奴上前,沉声对她逐字逐句交代起来。
烛光闪动,映得墙壁上影影绰绰,令人不安。
……
敬信坊,陆信府上,这些天一直风声鹤唳。
陆信自半月前回京后,只去陆坊中拜会了阀主和陆仙一趟,然后便称病不朝,从此闭门不出。为了防止意外,他还在府中前后都加了双岗,命几十名护卫日夜巡逻,做足了严防死守的架势。
看着陆信府上两扇禁闭的朱漆大门前,枯叶不扫、尘满石阶的萧索景象,来来往往的陆阀众人不禁感慨万千。今年这京城之中,最煊赫显耀的就是这宅中的父子了,谁想到数月光景,竟已变成如此风声鹤唳、大难临头的模样?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一个陆阀的长辈哀其不幸的叹息道:“夏侯阀是能得罪的吗?得罪了夏侯阀,还能有活路走吗?”
“是啊,夏侯阀那边早就放出风来了,只要他父子俩敢踏出坊门一步,就叫他们横尸街头。”一个中年的陆阀男子,颇有些幸灾乐祸道:“看来他父子俩,只有当一辈子缩头乌龟了……”
“你怎么这么说话?难道我陆阀就不是七阀之一了?”陆阀的年轻人们却大有同仇敌忾之心,闻言愤然反驳道:“难道我陆阀的子弟,就要任凭夏侯阀骑在脖子上拉屎撒尿,还得笑脸相迎?”
“就是,我们陆阀男儿秉天地正气,大不了一起和他们拼了!”年轻人们群情激昂的嚷嚷起来。
“唉,你们这些毛孩子,懂什么?”长者们纷纷叹气,显然在夏侯阀的淫威下乖顺太久,已经没了反抗的勇气。
“哼,一群怂包,夏侯阀有什么好怕的?”高高的院墙隔断了视线,却挡不住外头的风言风语。这让在院中活动筋骨的陆向,气得胡子直翘,朝着护卫跳脚喝道:“开门开门,把大门敞开,老夫倒要看看,他们敢不敢杀上门来!”
护卫们面面相觑,却没人敢去开门。
第四百五十八章 陈年旧事
“爷爷消消气。”还是陆云闻声出来,劝住了暴跳如雷的老太爷。他接过陆向手中的石锁,轻轻搁在地上道:“咱们闭门不出,不是怕了谁,只是要紧时候,不能多生事端。”
“什么要紧时候?我怎么不知道有什么要紧的?”陆向还在那吹胡子瞪眼道:“就看见你爹整天躲在屋里不敢出门,是不是真让人家吓破胆了?”
“怎么会呢?”陆云苦笑道:“不是跟爷爷说过了吗?父亲那天和师父交谈,忽有所得,这才要闭关静修,以求突破啊。”
“突破个屁!他都多大年纪了,还做什么白日梦?”陆向啐一口,愤愤道:“莫非还想进阶大宗师不成?”
“一切皆有可能啊。爷爷你想,要是父亲成了大宗师,谁还敢动咱们家一根汗毛?”不知不觉,陆云已经把陆向拉进了花厅,亲自帮老头子脱下靴子,又拿过温热的毛巾帮他擦拭双手道:“所以嘛,爷爷还是忍忍吧。”
“唉……”让陆云这一番安抚,陆向总算是消了气,他反握住陆云的手,满脸心疼道:“好孩子,其实爷爷早就习惯了,爷爷就是替你难过啊。你说怎么大好的前程,转眼就落到这般田地了?”
“古人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现在沉下来,风就吹不到我了,别提心里多安生呢。”陆云一副已然认命的样子,让陆向也没法再说什么了。
“爷爷,阿弟,吃早饭吧。”那边,陆瑛张罗好了早餐,招呼两人赶紧就坐。
……
早饭后,陆云说要读书,便独自回房去了。房门一关,便见保叔从房梁上落下。
陆云轻轻挥手,拂去保叔带下的灰尘,苦笑道:“叔,哪有一大早就摸上门的梁上君子?”
保叔嘿然一笑,嘶声道:“有要事禀报殿下,实在等不到天黑了。”
“哦?什么事这么着急?”陆云走到几前坐下,从炭炉上拎起铜壶,给保叔斟了杯茶。
保叔顾不上喝茶,从怀中掏出一份折页,恭敬的双手递给陆云。“左延庆派人送来的密报。”
陆云闻言神情一动,接过折页展开细看起来。
“缉事府的眼线发现,陆问前些天,从蜀中秘密接回了一个女人,然后便开始频繁串联阀中长老,似乎要有大动作。”保叔从旁低声解说道:“左延庆命人火速去蜀中查证,昨日有消息传回,那女人与陆阀八年前的一桩桃色事件有关。”
“哦?”陆云皱眉细看,折页上附了那名叫玉奴的女子的详细资料。
“那玉奴原是陆阀一名叫陆仲的子弟,金屋藏娇的外室。”保叔又沉声道:“当年属下在先帝身边当差时,还跟陆仲较量过。他也算天才横溢,仅在陆仙之下,被认为是陆阀当世,能成就大宗师的第二人。以我当时所见,他最多五年,就可以突破地阶了。但这些年,再没听过此人的名号,就像陆阀从没此人一般。”
“我倒是听说过他。”陆云轻叹一声道:“大概是八年前,有一天我父亲忽然很沮丧,一边喝着闷酒,一边喃喃自语,说陆阀没有照顾好陆仲,毁了一个天才,也冷了阀中的人心……”
“嗯。”保叔点点头道:“陆阀的功法虽然进境慢,但根基最牢,几乎没有走火入魔的危险,但偏偏就在他突破前夕,玉奴的事情被他的前妻裴氏发现。说起来,裴阀的人比夏侯阀还要野蛮暴力,裴氏又是裴邱钟爱的小女儿,自然更加肆无忌惮。她马上带人抓到了玉奴,当着陆仲的面,将已经身怀六甲的玉奴生生打成流产,又直接卖去蜀中青楼。陆仲羞愤交加,阀中又不愿为他出头,当晚回去便要强行突破,想进阶大宗师后,找裴氏算账。谁知心情激荡之下,不慎走火入魔,结果筋脉具断,成了废人。对此,缉事府当年进行了秘密调查,都有详细记录。”
陆云也看完了折页的内容,收回目光幽幽一叹道:“缉事府怀疑,当年的桃色事件,是陆尚一手策划的?”
“嗯。当时陆阀的情形,是陆仙虽然早晋天阶,却不问俗务,明言不会接任阀主。所以下任阀主就是在陆修、陆仲、陆俭这一帮执事中产生。很显然,一班堂兄弟都在暗暗较劲,谁能先晋级天阶,就是无可争议的下任阀主了。”保叔又道:“缉事府说,当时最有希望的是陆仲,其次便是陆尚之子陆修。陆尚有理由设法拖延陆仲的修行,给自己儿子争取时间。”
陆云微微颔首,他修炼《天地正法》也有经年,自然知道陆阀这门功法,最讲‘中正平和’四个字,一旦乱了心境,想要大成便是难于登天。这也是陆云一直未曾精修《天地正法》的原因,以他复仇心切、恨意滔天的心境,怕是下辈子也修炼不到天阶。
如果那叫玉奴的女子,真如缉事府所言,是陆尚暗中安排给陆仲的,那位堂堂陆阀阀主,真就是其心可诛了。
联想到之前,夏侯雳和陆问在养寿园的密会,陆云忽然有种拨云见日、豁然开朗之感。
“怪不得这阵子,夏侯阀一直按兵不动呢,原来他们是想毕其功于一役啊。”
“嗯,左延庆也是这么分析的。他认为以夏侯霸睚眦必报的性格,洛水仓之事后,一定会对陆信动手的。之所以迟迟没见行动,是因为陆信毕竟是陆阀的执事。眼下夏侯阀最大的敌人是皇甫彧,没必要因为一个陆信,将整个陆阀推倒敌对的一方。所以他们才会和陆问勾结,想要先搬倒陆尚,换一个听话的阀主上来。到那时,陆信的执事自然不保,他再动手自然就没有顾忌了。”
“应该是这样,还真是好算计。”陆云将折页往炭炉中一丢,看着欢快跳动的橘色火焰,不无幸灾乐祸道:“看来这一关,老阀主是难过喽。”
“那当然。”保叔嘿嘿一笑道:“谁让他当年作孽来着,如今报应来了,怎么能逃得掉?”
“可惜,我们还有倚仗他的地方,”陆云有些苦恼的挠挠头道:“真要是让陆问那厮得逞,咱们的苦日子就要来了。”
窗外不知何时起了风,刮得窗纸呼呼作响。嘈杂的风声,盖住了书房中两人的谈话声。
第四百五十九章 关键人物
书房中,陆云一时有些头大如斗。不说眼下,他父子根基太浅,还需要借助阀主一系的影响力,才能在陆阀站住脚。单说陆问已经和夏侯阀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