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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就会口是心非。”小侍女撇撇嘴,根本不信苏盈袖的话。她整日陪在圣女身边,有道是旁观者清,有些事看得比苏盈袖自己还明白。
“好了好了,别叽叽喳喳了,没看到圣女正烦着吗?”崔夫人瞪一眼小侍女,忽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她不要妄言。
小侍女赶紧乖乖住口。不一会儿,便听到门外有婢女的禀报声:“夫人,有位自称天女的姑娘,指名道姓要见小姐……”
“天女?”崔夫人听到这两个字,不由毛骨悚然,顾不上那婢女还在外头,压低声音对苏盈袖道:“不会是暴露了吧?”
“不要慌。”苏盈袖也是神情一紧,但旋即便镇定下来道:“看看再说。”
……
崔宅花厅中,天女一袭白裙,背负宝剑。长发如瀑,粉黛未施。明明仪静体闲的立在那里,却像一株傲雪绽放的白梅一般,让人不敢逼视。
她却丝毫没有被自己绝世的容颜,生人勿进的冰冷气质所困扰,纯净安宁的目光落在中堂的那副挂轴上,便一心一意的欣赏起来。
那是一副抱朴子的真迹山水画,上头还有葛洪的亲笔题诗。
‘兰若凭高处,风虚阁自凉。川林输望迥,日月对闲长。
洒落幽人暇,奔驰俗累忙。何时足生理,卜筑并山阳。’
天女不由自主被那画中山水、字里行间的飘飘欲仙之意所吸引,一时间几乎要忘了自己的所来何事。
直到有轻盈的脚步声响起,她才缓缓收回目光,看向在侍女搀扶下款款而至的崔宁儿。
“没想到,还真是天女大驾光临。”崔宁儿柔柔弱弱朝天女行一礼,面带惊喜道:“方才听下人禀报,还以为是有人冒充呢。”
天女却不答话,只用那能看透一切鬼蜮的剑心慧眼,牢牢锁定住崔宁儿。
崔宁儿登时觉得自己像一只被剃光了毛的羔羊一般,全身上下再没有一点秘密可言,只能用那可怜弱小又无助的目光,无辜的看着天女。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我家小姐跟你说话呢!”一旁的小侍女不干了,瞪着天女呵斥起来。
天女朝小侍女歉意的笑笑,忽然出手如电,纤细的手指化作利剑,朝崔宁儿的眉心点去!
第三百八十九章 涉险过关
花厅中。
崔宁儿万万没想到,天女居然二话不说,上来就朝自己出手。
花容失色间,她下意识想要躲闪,可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天女点中了胸口数处大穴,登时就动弹不得了。
天女不由眉头微蹙,似乎没想到会这么容易便得手。
“你,你干什么?”一旁的小侍女也惊呆了,想要尖叫喊人:“快……”
天女一拂袖,小侍女也被点中了哑穴,两腿一软,坐在地上,惊恐的看着她扣住了自家小姐的脉门。
崔宁儿更是用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惊恐万状的看着天女,仿佛在质问她意欲何为?
“崔姑娘很像一个我要找的人。”天女一边运功探查崔宁儿的经脉,一边坦诚解释道:“你们虽然样貌不同,但那天大比时,你看我的那一眼,让我猛然就想起了那人。这念头怎么也压不下去,只好冒昧登门,鲁莽验证一下了……”
崔宁儿眼泪扑扑簌簌流了下来,似乎吓坏了。
“咦?”天女眉宇间的疑惑却更浓重了,她发现崔宁儿的内力十分稀松,根本连黄阶都算不上。
“这是怎么回事儿?”天女微微闭上双目,再仔细探查崔宁儿的功法。天师道起自关中,原名楼观道,以道藏丰富而闻名。与同样出自关中的大玄八大家族渊源深厚,对各阀功法的了解甚至超过他们本身。
天女催动真气,在崔宁儿的经脉内运行一周天,她所练功法便无所遁形。结果发现,崔宁儿所练的是崔阀祖传的河洛四象功,跟《太平经》上的三千魔功没有任何关系。
天女的剪水双眸中,浮现出越来越浓重的疑惑之色。白瓷般的面颊微红,似乎对自己的鲁莽行事,感到十分羞赧。
“抱歉。”天女挥手解开了崔宁儿的穴道。
“我自幼身子不好,看到别人比我好就难过。”崔宁儿这才有机会抹掉满脸的泪水,愤愤向天女解释道:“那天我是看你那么风光,一时觉得嫉妒,所以才狠狠看了你一眼……看一眼也犯法啊?”
崔宁儿嘤嘤的哭起来,一旁小侍女也呜呜个不停,狠狠瞪着天女,要吃人一样。
“实在抱歉,我这就去向崔令君赔罪道歉。崔小姐如果还觉得委屈,可以向天师道提出补偿,只要不太过分,我都可以做主答应。”天女红着脸蛋,朝崔宁儿拱手致歉。
“算了算了……”崔宁儿却摆摆手,掏出帕子蘸着眼角的泪花,幽幽道:“你还嫌不够丢人啊?闹到我爷爷那,事情可就大了。”
“既然如此……”天女闻言,先是有些如释重负。但下一刻,眼中划过一抹讶色,旋即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先告辞了。”
说完,她一挥袖,解开了小侍女的穴道,便径直出门而去。
“喂喂,你别走啊!”小侍女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朝着门口大喊道:“把我们崔家当什么地方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快来人,把她拦住……”
这话却没什么用处,放眼洛都城,乃至整个大玄,又有谁敢动天师道的人?何况还是地位尊崇的天女?
……
崔宁儿在小侍女的搀扶下,回转到后宅之中。
崔夫人忙提着宝剑迎上来,急切问道:“怎么样,没露马脚吧?!”
她虽然护主心切,但天女有剑心慧眼,一切鬼蜮无从遁形。崔夫人唯恐被她察觉,根本不敢靠近花厅。
“娘,还不相信我的本事吗?”崔宁儿朝崔夫人撒娇一笑,又转向那小侍女邀功道:“小姐,我表现的还不错吧?完全把那天女给蒙过去了。”
原来苏盈袖假扮成崔宁儿时,真正的崔宁儿便假扮成她的小侍女。这次为了将天女蒙混过去,两人再次互换了身份,真正的崔宁儿以本尊出场,苏盈袖则扮演起小侍女,真真假假让天女无功而返。
苏盈袖在铜镜前坐下,拿起眉笔淡扫蛾眉,一边化妆一边淡淡道:“起先演的还不错,但最后一节演砸了。”
“啊?”崔宁儿惊讶的张着小嘴,不知自己哪里搞砸了。
“你这位崔阀嫡孙小姐,不该轻易息事宁人,这样好相与,可不是理直气壮的样子。”苏盈袖又以粉饰面,点染朱唇道:“你至少该让她当众赔礼道歉,然后再和她拉拉关系,将这事儿消弭掉,才是大家小姐的正常行事。”
“呃……我是太怕被她看穿了。”崔宁儿苦着小脸道:“她说要去找爷爷道歉,我就慌了,当时只想着赶紧送走这瘟神,哪想这么细啊!”
“就是平时太宠你,什么都不懂,这下麻烦了吧!”帮苏盈袖梳头的崔夫人,狠狠瞪女儿一眼,又对圣女软语道:“这丫头打小就在江南长大,我们两口子也没教过她高门大户的那些鬼名堂,想来那天女也不会觉得太奇怪吧?”
“那天女是我见过直觉最准的人,大比时我看了她一眼,她就能猜测到我的身份。”圣女将花钿贴在额上,便从素面朝天的小丫鬟,变成了高贵精致的豪门贵女。
“那可怎么办啊?”已经卸妆成小丫鬟的崔宁儿,眼泪都快下来了。
苏盈袖缓缓站起身来,伸手弹了她脑门一下。“还能怎么办?提高警惕呗,最近不要出门了。”
“反正最近在风口浪尖上,在家躲躲风头也好。”崔宁儿吐吐舌头,朝苏盈袖娇笑道:“小姐,咱可说好了,天地我可以替你拜,洞房我可不能替你入。”
“死丫头,瞎说什么呢!”崔夫人拧一把女儿的胳膊,瞪她一眼道:“一点规矩都没有!”
“放心,这婚一时半会儿结不了。”苏盈袖好气又好笑的又作势要弹她脑门,崔宁儿赶忙躲到崔夫人身后。
“圣女是说,此中还有变数?”崔夫人沉声问道。
“这是自然,你公公这次给了夏侯霸一次难堪,一段时间内,还不得夹起尾巴做人?”苏盈袖微笑道:“怎么可能着急上杆子,风风光光办婚事呢?”
“那倒是,估计老太师消气前,公公是不会有动作了。”崔夫人认同的点点头,又有些担心的问道:“那圣女的计划,会不会受到影响?”
“不,这正是我计划中的一环。”苏盈袖那双美目中,放射出强烈的自信。“这门婚事一来是我用来阻止那臭小子入赘夏侯阀。二来是给他脖子上下个套,既然是套索,那当然是远远的拉着绳子最好不过,贴到一起反而会很麻烦。”
“圣女算无遗策,此番定然可以得偿所愿!”崔夫人心悦诚服的赞叹道。
“唉,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我师父这一南下,还不知会出什么幺蛾子呢?”苏盈袖苦恼的支颐噘嘴,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不少。
第三百九十章 出关
当中原冬雪初降,两千里外的关外大地上,早已是银装素裹、滴水成冰了。
辽东的黑土地、茂密的原始深林,乃至宽阔浩荡的辽河尽数覆盖上了厚厚的洁白雪被。茫茫雪原、千里天地一片万籁俱寂,仿佛时光在这里冻结了一般。
然而,就在这生命禁区般的冰天雪地中,忽然一声声嘹亮的号子,打破了这仿佛亘古不变的寂静。那是一群群身穿着整张兽皮缝制的厚厚皮袄、头戴着遮耳的皮帽的汉子们,在热火朝天的号子声中,齐心协力将一株株参天大树砍倒。
大树轰然倒地,溅起雪沫四飞。伐木者们一拥而上,奋力挥舞着手中的斧锯,将其分解成一段一段,运送到森林外那一个个简陋的烧炭窑旁。那里,有老人妇孺将木材接力投入窑中,然后将烧好的木炭装进竹篓,肩抗手抬到数里外的辽河边,最后用雪橇顺着冰封的河面运到太平城,供城中几十万教众御寒所用。
太平城中的教众们也一样不能闲着,无论男女老少,都被分配了繁重的劳动。在这中原人无法想象的恶劣的环境中,所有人都必须拼尽全力,才能勉强生存下去。
而太平道和它的几十万教众,就在这种绝地中,硬生生在这里生根发芽一百年,顽强的繁衍了数代人!
“太苦了,实在太苦了……”
站在太平城中央,那座如宫殿般宏大,却处处透着粗粝简陋的黑色道观中,俯瞰蚁群般忙忙碌碌的教众,暂摄教务的左护法澹台北斗,发出悲凉的感叹。“从早到晚忙忙碌碌,却一天只能吃一餐,他们已经多久不知肉味了?”
站在一旁的右护法公冶天府闻言,深以为然的点头道:“是啊,其它季节还好说,教众们分散在各地渔猎种田,总算可以度日。一到了这个季节,几十万教徒全都聚拢回城内,这么漫长的凛冬,能不饿死人就已经是奇迹了……这还多亏了教主英明,和高丽联姻,与裴阀讲和,不然此刻又要上演往年那样的饿殍满地了。”
“那此地也不宜久留,咱们还是要早日南归,回幽燕去才有好日子过!”左护法当年奉命驻守幽燕,结果被大玄偷袭,两个月不到,便丢掉了燕云十六州。若非孙元朗及时带兵杀回,护送教众逃回太平城,太平道的香火,可能就断在十七年前了。
这已经成了左护法的心魔,这些年他一直念念不忘,就是杀回幽燕,报仇雪恨……
“这次道宗在洛都得了机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