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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汝夔愣了一下。
“缅甸?你是说,镇南侯萧如薰那儿?”
利玛窦点了点头:“是的,太素,我在缅甸生活了三年,为萧将军工作,萧将军治下的城市里和他手下的官员就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从来没有见到萧将军因为贪污受贿而惩罚他的官员,倒是他惩罚过不少因为想要贿赂官员而被官员告发的奸诈商人,这些商人都被打板子了。”
瞿汝夔皱起了眉头,缓缓说道:“老夫记得缅甸镇是军镇,而且萧镇南永镇缅甸,那里基本上就是他的私属领地了,要说官员的话,应该都是侯府的辖官,不是大明正式官员,最多算是吏员,是侯府自己招募自己安排的。怎么?萧镇南驭下极严,手下官吏都不敢贪污?再严格又能如何严格?我朝开国太祖对待官吏如对待仇寇,贪污六十两银子便剥皮抽筋,三十一年间杀戮官员比处决的犯人多得多,不一样没能制止贪腐?贪腐之事,古已有之,历朝历代帝王皆痛恨贪腐,但谁能解决呢?从来没有一人能解决,强如太祖,也只是暂时遏制,人亡即政息,张居正何其强悍?不一样没能解决?怕是只有三代治下才能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吧!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瞿汝夔边叹息边感慨。
“倒也不是,萧将军给他侯府里面的官员的俸禄都很高,比我拿到手的还要多好多,而且每到中国的节日还有各种奖励,给我的都不少,就别说那些官员了,有些政绩非常好的官员,估计拿到的俸禄比一些商人赚的钱都要多。”
利玛窦会想着自己在缅甸的舒服日子。
虽然压抑了一点,但是真的不愁吃喝不愁穿,连冰块都有供应,舒服的很。
“哦?萧镇南手头还挺宽裕,他学习前宋之政,厚禄养官?但是仅仅如此怕是不行吧?有宋一代官员俸禄之高冠绝古今,更是大明所不能相比,但是有宋一代官员贪墨之举可丝毫不曾减少,这未免失之太宽,萧镇南到底是武将,于政事上不甚了解,缅甸之民苦矣!”
瞿汝夔抚着胡须叹息不已。
“不是的,太素,萧将军虽然给的俸禄很高,但是同时,在每个城市里面都设了一个叫做审计署的官衙,直接听命萧将军,萧将军对我说这个官衙就是专门用来负责审计税收的,里面还有一些人则是专门负责审查当地官员的收入和支出情况。这些人一旦发现官员有贪腐的可能,就立刻报告给萧将军,这样的情况之前三年出现了三次,那三个官员的下场可惨了,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官员贪污的事情了,另外那些官员也没有收税的权力。收税的权力掌握在审计署手上,然后城市行政官把需要支出的费用详细列表给萧将军,萧将军批准了之后审计署再拨款给行政官,不过行政的官员可以派人监督审计署收税的全过程,如果发现审计署有偷税漏税的情况,也能立刻上报给萧将军。”
“这……这是两相制衡之举啊,地方行政管不了地方税收,地方税收也管不了地方行政,但是两者可以互相监督,互相举报,地方行政需要用钱需要向萧镇南申请,萧镇南允许了才会下令给那个审计署拨款,两相制衡两相牵制,将主导权归于萧镇南自己,这倒是不错的制度。”
瞿汝夔略有些惊叹。
“将税收和税收使用完全掌握在萧镇南自己手上,这就管住了钱,让地方官员和审计署的人相互监督,互不相让,这又管住了人,萧镇南此举还真是另老夫眼前一亮啊,这个武人倒不简单,难怪能永镇缅甸了。”
利玛窦高兴地笑道:“我也觉得这样很好,萧将军还说,他觉得中国贪腐问题之所以严重,有很大的原因在官员的俸禄太低之上,官员俸禄太低,尤其是一些低级官员,俸禄低到了几乎无法生活下去的地步。这样就是逼着官员去贪腐,不贪腐连生活都成问题,也难怪官员要贪腐,萧将军还说,官员掌握权力,本身地位是很高的,但是看到那些地位不如自己的商人甚至是富裕的平民的生活都比自己还要好,心里难免不平衡,加上手握权力,经常会被人求,那么贪腐也就是难以避免的。如果官员的俸禄很高,足以让官员生活得很好,那么官员对贪腐的抵抗力自然就高一些,不过这也不行,因为如果监督的力量不够,官员无所畏惧,加之手握权力,久而久之就会无法无天,更加可怕。但是如果让官员在能够有足够优渥的生活的前提之下,施以强有力的监督,让官员知道贪腐的话不仅会失去现在的优渥生活,还会丢掉性命,那么官员自然就会对贪腐产生比较强的抵抗力。”
第四百一十九章 事办成了
利玛窦的话让瞿汝夔皱紧了眉头。
他闻言深思一阵,好一会儿才松开了眉头,而后点了点头。
“此法虽然不甚完善,比如小国寡民可行之,可放之整个大明亿兆子民,怕是又有诸多难度,而且万一审计署和地方官府沆瀣一气又该如何处置?具体又该如何监督从地方到中央的层层官员呢?大明官员官官相护,萧镇南麾下那些官吏怕也是好不到什么地方去。但是以一个武将来说,居然可以想到如此行政之法,还能运作下去,这的确不简单,老夫这几年在广东也偶然听闻过缅甸镇海上行商非常繁荣茂盛,很多蕃人都去缅甸做生意,不少大明沿海商户也去缅甸和暹罗做生意,可见萧镇南理财之能甚好。如此能文能武之将,放在缅甸,还真是如鱼得水,若是仅仅用来治军,怕是起不到如此奇效,在大明内陆,怕也没有什么人能允许他如此施为,朝廷不在乎缅甸,视缅甸为犯人流放之地,现在,怕是要有所改观了,对了利先生,你在萧镇南身边做事,萧镇南身边可有什么辅佐之人?”
利玛窦点了点头。
“有一位袁黄袁先生是萧将军的得力臂助,帮助萧将军处理很多行政上的事情。”
“袁了凡?这传言居然是真的,据传此人辞官之后便去了缅甸,后来还去信家乡,请家乡好友南下相助萧镇南治理缅甸,不过据说只有他的儿子袁俨和弟子陈龙正南下了,其余并无一人南下,萧镇南只有这三名辅佐之人,也能如此风生水起?”
瞿汝夔抚着胡须,一脸的惊叹:“老夫倒有几分想要去缅甸瞧瞧看看的想法了,这地方一直都被视作蛮荒之地,老夫倒也不曾想去看过。”
“那正好啊!太素,我就是奉了萧将军的命令出来的,等我这边事情办完,你可以随我一同前往缅甸,我请你吃绿豆糕。”
瞿汝夔愣了一下。
“绿豆糕?那是何物?绿豆制作的糕点吗?”
“嗯,是的,缅甸气候炎热,萧将军就用可以消暑的绿豆制作了绿豆糕,味道甜美软糯,配上茶水来吃,简直是令人沉醉不已,基本上在缅甸的居民都吃过绿豆糕,价钱不贵,大家都吃得起。”
“哦?竟有此事?老夫还真要去见识一下……”
瞿汝夔如此低吟着。
因为需要银子上下打点关系,利玛窦通过瞿汝夔的关系,从广州港口托可靠的人架船去吕宋岛要钱,要来了钱以后再从广州港口运回来,给利玛窦当作活动经费,上下打点一下福建官员。
再依靠瞿汝夔的人脉影响力,解释一下吕宋岛上并无金山银山的事实,促使皇帝打消这个念头,利玛窦把自己当作外交官来看,自己也确实在干外交官的活计,没办法,懂得汉语的外国人太少。
而利玛窦自己就是其中比较精通的一个,很多事情都要通过他来实现双方的交流,大明朝可没几个人会西班牙语和葡萄牙语,京城的翻译官也没有会葡萄牙语和西班牙语的。
这些传教士就是最早的翻译人才,帮着明朝的中国人和欧洲人实现了最初的交流,居功不小。
吕宋岛那边正有些风声鹤唳的感觉,忽然间来了利玛窦的消息,菲律宾总督大人长舒一口气,连忙点了一批金子银子让人送去广州当作利玛窦的活动经费。
那批瞿汝夔的仆人和朋友也算是讲诚信,老老实实的给利玛窦送来了钱,利玛窦感谢之后,就拜托瞿汝夔指点一下他该如何打点中国官场,他倒是见过一些底层传教士打点教会中层和上层的腐败教士,但是对中国官场则不甚了解。
瞿汝夔则一点一点的指导他,该如何通过打点人际关系,顺藤摸瓜穿针引线打点到那个拥有决定权的宫廷太监身上。
那太监这次得了一个不怎么好的差事,下南洋一趟,弄得半死不活的,来回路上因为没有地方差遣,所以地方官员也不急着讨好他,出了一些急着升官发财的,大部分官员都不鸟他。
出宫办事历来都是太监揽财致富的直通车,只要有地方上的差遣,尤其是江南和东南沿海这一带的差遣,绝对能赚个盆满钵满,出去一趟就能把未来的养老钱给挣了,但是如果没有地方上的差遣,那就要差一等了。
没人需要你去在皇帝面前说好话,没有把柄在手,人家官员心中不慌,就有那么些人不想破财免灾,除了路途中太监暂住的地方官员不得不出来见面之外,大多数都不需要腆着脸求见,太监也就没有太多的收入。
这一次更是如此,下南洋去吕宋找金山,这种差遣纯粹是找罪受,而且油水还不多,临回去了,利玛窦出现了,几箱金子几箱银子送上,这太监的眼睛都花了。
“嗯,不错不错,哈哈哈,瞿先生是太看得起咱家了,咱家啊,也就是替万岁爷办事,万岁爷说什么,我们这些人啊,就要做什么,一个不好,万岁爷一生气,咱们连小命都不保哟,这回子出来也是给万岁爷办事儿,说是什么去吕宋找金山银山。哎呦喂,可别说笑话了哦,那些传消息的人个个都以为自己是萧镇南,吕宋是日本,全是金山银山,瞎说!咱家上去绕了一圈儿,脚都给磨出血泡儿了,连一粒金沙都没有看到,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一群想钱想疯了的人在戏耍万岁爷呢!咱家回去可要他们好看!”
瞿汝夔听懂了,利玛窦也听懂了,事情办成了。
利玛窦终于把悬着的心给放下了,瞿汝夔则不屑的撇撇嘴。
这些阉党太监浑身臭气,但是就一点好,拿了钱就办事儿,把这种事情当作主营业务在干,很在意自己的名声,办不到的事儿一般都不敢收钱,生怕坏了招牌砸了饭碗,给其他阉人挤兑,以后晚景凄凉。
他这样说,就意味着朝廷绝对不会对吕宋动兵了。
那么明廷这方面就解决了,接下来,就看萧如薰那边了。
第四百二十章 莫不是吕宋岛上的佛朗机人得罪了萧镇南?
利玛窦知道,萧如薰手握兵权,而明廷握有大义名分,两者合一,萧如薰就会动兵攻打菲律宾,有一举击败西班牙在菲律宾殖民力量的可能。
而更加关键的是,菲律宾岛上有相当一部分利益属于天主教,属于罗马教廷,萧如薰如果摧毁了西班牙,那么罗马教廷的利益也无法得到保护。
这才是亚历山大主教那么急吼吼的把他派到中国来做外交的原因。
但是中国政府他惹不起,萧如薰这边也惹不起,惹毛了中国政府,中国皇帝就会下令萧如薰进攻菲律宾,大家完蛋,但是惹毛了萧如薰,这地头蛇有的是手段让菲律宾岛上的西班牙人生不如死,仅仅是不允许各国商人和他们做生意这一点,就能要了他们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