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栋大宅的后门口,李如樟停下脚步,凑到陆准身边,低声道:“爷,就是这里!”
“上!”
陆准一摆手,跟在身后的汉子们,一个个纵身飞跃上墙,这在他们平时军营中的训练里都是常事,如此矮的墙,只需要一蹿一蹬便上的去,几乎不会发出任何的声响。看着所有人一个一个的上去,陆准对李如樟打了个眼色,李如樟飞快地离开这里,陆准这才翻上墙头,轻轻巧巧的落在院内。
这确实是一座大宅,如果没有事先绘好的地图的话,那大概陆准什么都不会找到,转向就要转上好久。但这样的大宅,在京中其实并不惹人注目,贵人富人太多了,这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大户人家。
根据邓承平的情报,今晚,这户人家请了户部的一个员外郎看戏,应该是要商量一笔不菲的大生意。想到那所谓的大生意,陆准就不禁牙根儿痒痒。黑了心的商人和朝官勾结在一块儿,干不出什么好事情,只知道祸国殃民。
通宵的戏,此时还热闹着,远远地就能听到锣鼓的响声和咿咿呀呀的唱腔,但院子里已经见不到几个人了。一路而来,陆准等人几乎都用不着想办法藏匿行踪。这么晚了,除了唱戏的院子里还有仆人伺候之外,其余的地方,人们都已经去休息了。
借着闹腾的锣鼓声的掩护,没有任何人发觉,危险,正吵着他们步步逼近……
“什么人!”
当老爷们察觉到事情不对的时候,二十多位蒙面的汉子已经手持着钢刀将整个院子都控制了起来,本府的奸商老爷吴春廷和那位不知名的户部员外郎被钢刀逼着脖子,吓得浑身发抖。
“好汉爷,好汉爷!饶命,饶命啊!”吴春廷连连告饶,“我……我有银子,我有银子!各位好汉……各位好汉看上什么尽管拿走……别,别动手……别动手……”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吴春廷的眼神却一点儿都不老实。尽管他还搞不清楚情况,不知道这在陆准接手京营之后,治安比往常还要好了数倍的京城,为什么突然就来了刀匪,但他却知道,这个时候,第一是不能惹恼了刀匪,第二就是不能坐以待毙。他连忙朝自己的心腹打眼色,那心腹趁着蒙面的刀匪们的视线都被吴春廷吸引的空档,赶忙悄悄地溜掉了。
陆准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一切,但却没有声张。
“你说,你有银子?你有多少银子?”陆准上前问道,“老子弟兄多,少了,我可不干!”
吴春廷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到底有多少银子,只说让陆准能拿多少就尽管拿多少,只要能拿走,拿多少都行。
“嘿,还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儿?”陆准听他废话了大半天,直到听他的声音渐渐小下去,不说话了,才笑着说道,“你这是跟老子拖延时间呢?在等谁啊?是在等他吗?”
门外,大队的官兵已经冲了进来,看服饰,都是五城兵马指挥司辖下的兵丁。领头的是个正六品的武官,应该是本城的指挥。
陆准不慌不忙的将挡住脸的黑布扯下来,迎了上去,“你,叫什么?是个什么官儿啊?”
借着灯笼的火光,那六品官看清了陆准的面容,顿时吓得瞪大了眼睛,“你……固……固……”
“你要说,固城伯,是不是啊?”陆准笑着逼近,“你认识我?那你就来告诉我,大晚上的,你不在衙门里头好好睡觉,来这儿干什么?你是黑心商人请来的救兵吗?”
“我……我……”
吴春廷此时已经听到了双方的对话,得知面前这些刀匪的头儿就是在京城搅风搅雨的固城伯陆准之后,他先是吓坏了,但紧接着,就大喊了起来,“刘指挥!他们……他们以官兵充匪寇,私闯民宅!他们这是死罪啊!刘指挥,快把他们拿下!他们才这么几个人,你怕的什么?我背后是武清伯,是国舅爷,是皇亲国戚,咱们不怕他!”
刘指挥手中的刀哆嗦着,不怕?他怎么可能不怕?他也听说过陆准的能耐,皇帝身边的宠臣,岂是他一个小小的指挥说杀就杀的吗?到时候,什么国舅都救不了他!
就这么一个犹豫的工夫,四面高墙上突然燃起了火光,吴春廷、员外郎、刘指挥等人一同向高墙上张望,才发现周边密密麻麻的火把映照下,一片一片身穿着京营精致甲胄的官兵张开了弓箭,正死死地瞄准着底下的人们。
“吴老爷,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看见我的长相嘛?”陆准的声音悠悠的传来,吴春廷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跟着这声音根根竖立了起来,“下辈子,记住了,歹徒让你看见长相,就是笃定,你永远都没机会指认他了!”
陆准高举的右手猛然落下,羽箭兜着风声激射而下,收割着院中每一个敌对者的性命。不过半刻钟的时间,一切就都已经结束了。
“如樟。”陆准叫道,“我要回宫了,这里就交给你。掘地三尺,把所有能带走的东西通通都给我带走,再把尾巴给我处理干净!记着我教过你什么,对敌人仁慈,是会搭上自己的性命的。”
“是,如樟明白。”李如樟稚气未脱的脸上,表情看上去甚是冷酷。
当夜,商人吴春廷在家中宴请户部员外郎李非,遭到不明身份的刀匪洗劫。本城兵马指挥司指挥刘琨带人救援,因不敌匪寇,连同带来的兵丁一块儿,当场殉职。死前,曾拼死向京营示警,京营调兵赶到,几经鏖战,消灭匪寇,却在激战中不慎引起大火,吴家大宅被大火焚烧得干干净净,阖府上下包括当晚请来的戏班子,无一幸免于难。
消息传出,举朝震惊,御史上疏弹劾京营不作为,任由匪寇入城,袭扰良民,致使百姓不安,市井动荡,但京营检举的真相却让所有人瞠目结舌。
京营在吴春廷府中的废墟里搜出了龙袍、金冠等物,皆能证明其居心叵测,图谋不轨。京营怀疑,当晚并非是匪寇洗劫,反而应该是吴春廷勾结了匪寇,里应外合,想要犯上作乱,被刘琨发现后愤而灭口。京营收到刘琨的示警随后赶到,将一场萌芽之中的谋反大案平定。非但无过,反而有功。如果真的任由陆准这么查下去,谋反大案究竟会查到谁的脑袋上可就不甚清楚了。
………………………………
第324章 辽东示警
死无对证的事情,还不是活着的见证者怎么说就怎么是了?除了当晚参与行动的那部分京营之中直属于陆准统辖的兵将之外,再也没有人能够说清楚,当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而整个京城之中,最先对此事表示不满的,就要数武清伯李伟和他的儿子国舅李高了。他们父子和吴春廷做了很久的生意,吴春廷一向办事牢靠,沾着这对父子的光,以前小赚了不少,现在刚刚才开始大干不久,就被人灭了口。就看这灭门的架势,连谋逆偶读牵扯出来了,其中必然牵扯到了朝堂的争斗。
“这件事情决不能如此算了!”武清伯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其实也算是陆准拣着了,吴春廷手里头抓了武清伯不少的把柄,现如今尽数到了他的手中。武清伯找不到那些来往的信件罪证,不知道这些命根子落在了谁的手中,他当然要急得跳脚。没办法,只得请了跟他交好的吏部尚书杨博来商议。见了面,武清伯便急吼吼的说出了自己的推测,“这绝对是张太岳的手段!陆准在蓟镇没能查到什么,没有顺了他的意思,他恼羞成怒了!想他一个文人,怎么会这么……怎么会这么心狠手毒的!这还像是个书生吗?”
“你都说了,不像是书生的手笔了,那自然就不是书生干的。”
“那你说是谁?”武清伯不服气地嚷嚷,“天底下,就他张太岳看我不顺眼!憋着劲儿找我不痛快!前面折俸的事情,就已经让大伙儿咽不下这口气了。这可好,这回是直接杀人灭口了!大明立国二百多年,哪里见过这样的首辅了?简直是目无王法。”
杨博不再劝他了,咳嗽了几声,借口身体不舒服,不顾武清伯的阻拦,匆匆离开了这里。回到府中,刚刚官复原职,继续管理詹事府的张四维已经在府上等他了。
一见面,张四维就连忙迎上前来,低声道:“还真是想不到呢!固城伯也是胆子够大的了,稍有不慎,他就连天都捅个窟窿出来了。”
“你也觉得是固城伯吧?”张四维能够猜出这一点来,杨博毫不意外,他冷笑了两声,在椅子上坐下来,捻着胡子说道,“可笑的武清伯还觉得是张太岳的手笔,真是不知所谓!他也不想想,京营如今被陆准攥得死死的,谁能越过他调动?若真是张太岳干的,那张太岳不是疯了,是傻了!蓟镇的事情虽然没有随他的意,但事情毕竟是圆满解决了,他有必要这么走险吗?他跟武清伯又没有血海深仇!”
“您说的是啊!”张四维连忙应道,“那我们要不要……”
“不用管他!”杨博哼了一声道,“让他折腾去吧,什么时候死在陆准手上,他就知道那兵痞不是好惹的货了!拿人家当软柿子,还什么散财童子?怕他到时候死了都还不知道是死在谁的手上!”说罢,杨博对张四维道,“子维啊,这朝堂的局势已然明了了,你也看出来了吧?张太岳一家势大是明摆着的,我走之后,你们怕是抗衡不了他……”
“您……”张四维慌忙阻拦。
杨博摆手道:“老夫之所以在朝中不走,实际上,不过是贪恋那把交椅罢了。但现在看来,老夫没机会了。体力上不容许,局势上也不容许了。过上几日,等鉴川回京,老夫就上表请辞。到时候,这朝堂上,就靠你们舅甥撑着了。”
张四维默默无语,这样的时候,杨博选择急流勇退,那岂不是把它们都放在火上烤吗?
“其实,你也不必担心。”杨博看出张四维的情绪,接着说道,“老夫是由文入武,功在兵事,你舅舅也是同样。比起张太岳那种在朝中荒废了数十年的书生而言,更容易得到固城伯的支持。你也看到了,固城伯有圣眷在身,陛下对他依赖得很。他又不像是张太岳、冯保那般,对陛下多有逼迫、管束,这样的人,说他是佞臣小人,但却最容易让圣眷稳如泰山。再加上,他并不是个安于寂寞的人,老夫咂摸过多次了,他对朝政没有任何的兴趣,一心都在兵事上。这样的人,如果能够引为臂助,则可以放心将兵事交给他,安心推行善政。他非但不会掣肘,反而还会帮你。张太岳已经跟他走到对立面了,我们的机会,也就来了。”
“可他能帮上什么?”张四维兀自想不清楚。
杨博笑道:“能帮上什么?你说他能帮上什么?武清伯的人,他说灭人满门就灭人满门,你觉得他能帮上什么?只要能够跟他交好,日后,你不好干,不敢干的事情尽管交给他,他不怕!他有的是胆子!而且,武清伯反应过来之后,固然会对他极为不满,可不满又有什么用了?他能把固城伯怎么样?干干净净,一个活口都没有,既没有物证,也没有人证,谁也不能说这事情就是固城伯干的!只是猜测,都是猜测而已。”
※※※
朝中的动荡非但没有影响到陆准,反而让陆准稳坐钓鱼台,看了一场大戏。
万历元年,继折俸案、棉衣案、陆准回京、商人吴春廷满门及户部员外郎被杀之后,武清伯率先进宫向李太后哭诉张居正之欺人太甚,非但没有得到任何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