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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借故将之除去,可省了一份心。
再度来到岸边,看着此次的对手,裴旻高声道:“雷马萨,我们也来一场决斗?就跟昔年阿喀琉斯大战赫克托耳一样?”
莫斯雷马萨高声道:“行,你渡河过来!”
裴旻白眼道:“你猜我过不过来!”
莫斯雷马萨不愿再跟裴旻斗嘴,青着脸大步离去了。
第四十三章 猜不透的心思
裴旻目送莫斯雷马萨离去。
他根本不指望莫斯雷马萨答应。
信誉很重要,但是只要利益的得失,超过了信誉的重量,再守信之人,也不会死守底线。
莫斯雷马萨不是卡赫塔巴。
假若今日之战是卡赫塔巴杀了雷万春,裴旻也不会为难于他。
为了一个卡赫塔巴,丢了个人的信誉,丢了唐王朝的承若,并不值得,可莫斯雷马萨却值这个份量。
只要莫斯雷马萨敢渡这条喀布尔河,他就不可能活着回去。
裴旻也相信莫斯雷马萨也是同一个意思。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不论是裴旻、还是莫斯雷马萨都不会冒这个险。
今日能够利用西方重视颜面,好决斗的风气,除去卡赫塔巴以是足够。
裴旻见莫斯雷马萨离去,带着几分慎重的道:“今日这狮王吃了亏,至多三日,即会率兵来攻。做好一切迎战准备,防御措施。你们都是我最信任的人,也事先给你透个底。这一仗,我们就围绕这喀布尔河与南边的信度河作战。以这两条河为据点,抵御阿拉伯北上。此次作战,我们的任务就只有一个。守住信度河北岸与喀布尔河的东岸。”
“至于为什么这么打,我便不解释了,随后你们自会知道。我大唐王朝能不能经过此次考验,就看我们能不能守住这河……此番我与诸公并肩而战,务必将贼人抵挡于河对岸!”
身后诸将对于裴旻尤为信服,齐声高喝。
封常清也听命下去,安排喀布尔河的布防。
拜占庭的使者也在这个时候,抵达了唐营。
莫斯雷马萨气冲冲的回到了白沙瓦。
对于卡赫塔巴的死,莫斯雷马萨并没有过多的在意。
毕竟在西方,决斗是很神圣的,死了是技不如人,怨不得他人。
只是心底有些憋屈,与裴旻这一次的交手,他又落了下风。
此次亲自与裴旻隔江会晤,其主要目的是为了离间。
这裴旻独自领大军在外,又独领军政财大权。
即便他这个阿拉伯国王的弟弟都没有这个权力,一旦忠贞见疑,西域大局将不战而胜。
却不料裴旻云淡风轻的化解了,还令他折了一员大将。
不过倒不是全无收获,至少裴旻的目的意图是看出来了。
莫斯雷马萨想着裴旻在喀布尔河的布局,暂时无法理解裴旻的用意,问道:“换做是你,你会怎么打?”
阿布·穆斯里姆沉吟了半晌道:“末将会据城而守,以鹤悉那城、罗烂城、护闻城,这三城来据守。鹤悉那城为尖峰,罗烂城、护闻城为左右犄角,辅佐。”
“这鹤悉那城是漕矩吒国的国都,国王是康国王宗族。康国是昭武九姓国中最大的诸侯国,也是唐王朝最强力的支持者。同时,康国军方大将的女儿嫁给了裴旻的义弟王忠嗣。有了这层关系,漕矩吒国与唐王朝的关系,自是不差的。鹤悉那城又是少有的坚城,加上罗烂城、护闻城的相护,远比喀布尔河更加好守。”
莫斯雷马萨道:“我们想到一块去了,我也以为这一仗最难啃的骨头是鹤悉那城。鹤悉那城参透不进去,护闻城却有我们的人。破他一个犄角,本无问题。可他放弃了据城而守,选择护卫河岸。实在不懂他在想什么,喀布尔河应该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才是,为什么要舍易行难?这不是裴旻的风格……”
他不太理解裴旻为何对喀布尔河这般重视。
沉默许久,一合手道:“不管了,是不是真的打算将我堵在河岸边,试试就知道了。阿布,立刻安排工匠奴隶,建造渡河船只竹筏,打一仗,一切都清楚了。”
拜占庭的使者是一个很英俊的青年,年纪与裴旻相仿,皆在三十许间,温文尔雅颇有着君子绅士风度。
“在下罗马帝国皇帝君士坦丁五世,见过裴国公。在下远在君士坦丁堡都久闻国公威名,只可惜无缘一见。此次出使是在下恳请父皇,才得以见国公一面。果然闻名不如见面,裴国公英武伟岸,委实令人折服。”
英俊的青年当然说的是希腊语。
裴旻听不懂,听了翻译之后,才知道面前的青年居然是拜占庭的皇帝,赶忙上前接见:“不知是贵国皇帝亲临,裴旻有失远迎。”
裴旻是不太了解拜占庭的文化,只是了解了一个大概。
这俗话说天无二日,国无二主。
但在西方,在拜占庭,这说法是不存在的。
君士坦丁五世是拜占庭的皇帝,但是真正的掌权者不是他,而是他的父亲利奥三世,也是拜占庭的皇帝。
利奥三世在君士坦丁五世接受洗礼之后,任命了自己的这个最爱的儿子为同朝皇帝,也就是一个国家两个皇帝。
以裴旻的视角常识来看是乱七八糟,但在拜占庭自身却没有多少异议。
君士坦丁五世很是干练,通过翻译官相互坐下寒暄之后,并没有任何的拐弯抹角,直言道:“此次在下出使是想跟国公商议一些同盟细节,以尽盟友应尽的责任。之前莫斯雷马萨意图奇袭君士坦丁堡,是国公有先见之明,先一步看破了计划,此事我父皇与我都深感大恩。而今战事以起,我国自会履行约定,却不知我国有什么地方可以相助贵国的?”
裴旻想了想道:“首先,护住君士坦丁堡不失,阿拉伯的实力,你比我跟清楚,他们是完全有能力短期内进行开辟多个战场的。君士坦丁堡不失,就是最大的支持。”
裴旻记得阿拉伯巅峰的时候,开辟五个战场,东南西北四面八方。
君士坦丁五世肃然道:“多谢国公关心,此事我国定不敢再次松懈防卫。”
“其次,我需要贵国支持一些军粮,此次作战,我军后勤压力很大。若是贵国能够援助一些粮食,在下感激不尽。当然这不是无偿的,我可以用我国的瓷器、药材、茶叶、丝绸、钱币互换。”
相比粮食,瓷器、药材、茶叶、丝绸、钱币显然更好运送。
君士坦丁五世道:“此事包在我身上,在下会尽可能的多凑些粮食支持贵军。”
裴旻再次道:“能资助一些种粮就更好了!”
第四十四章 暴怒的狮子
种粮?
君士坦丁五世带着几分惊疑的看着裴旻。
古代种粮是极为宝贵的,不管是唐王朝、还是拜占庭皆是如此。
种粮的好坏往往意味着来年的收成。
故而每一年的种粮存储皆有官员参与负责。
拜占庭的农耕技术逊色唐王朝几个档次,产量低下,但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对于粮食才越发重视。
拜占庭与唐王朝现在是唇亡齿寒,支援粮食可以接受。但是种粮,却需要好好思量了……
尤其是在这不知道如何使用的情况下,君士坦丁五世更加不敢贸然答应。
犹豫半晌,他问道:“可否告之在下要种粮何用?”
裴旻笑道:“要种粮除了种,还有别的用途?你不会以为我要来吃吧?我可没有那么重口味……”
古代培养种粮的方法有些落后,说白了就是藏在屎里吸收营养。
就算洗干净了,裴旻也不敢入口。
君士坦丁五世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裴旻说道:“你觉得此地如何?我说的是这漕矩吒国周边的土地……”
君士坦丁五世还是颇有阅历的,回道:“气候寒烈,霜雪多,是一个利于耕作的好地方。”
“不错!”裴旻神采飞扬的道:“我朝《隋书》中也有详细记载,漕国,在葱岭之北,汉时罽宾国也。其王姓昭武,字顺达,康国王之宗族。土多稻、粟、豆、麦,事宜耕种。现在还未入冬,气候已然偏寒。我问过当地的老农夫,他们说这是大雪的预兆。”
“在我们华夏有瑞雪兆丰年之说,我打算趁着还未春耕之际,在这片土地上开荒种粮,补充军中所需。”
君士坦丁五世听了翻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讶然道:“一边打仗,一边耕种?阿拉伯能够让国公如愿?”
“这可由不得他!”裴旻道:“只要我护住沿岸防线,不让他的军队渡河,他能奈我何?”
君士坦丁五世沉吟了片刻,毅然道:“好,我答应你。将我国富余的种粮拿出来,以助国公。”
“多谢!”
裴旻是由衷的道谢,唐朝的后勤压力很大,而今能够从拜占庭这里获得如此便利,也足见他结盟拜占庭是高明之举。
君士坦丁五世诚恳道:“不仿谢,是国公给了在下信心。不怕国公笑话,我罗马帝国承接凯撒大帝遗志,却因各种原因为阿拉伯所迫,疆域半数沦陷。迄今为止,几无还手之力。国公却有勇气与之正面对抗,还能克敌取胜,实在是令在下汗颜。贵国盟主之位,确实是当之无愧,在下理当配合。”
君士坦丁五世如此好说话,裴旻自是欢喜,亲自将他送出军营。
莫斯雷马萨的速度比裴旻想象中的更快。
只是第二日夜,莫斯雷马萨已经趁夜向喀布尔河的南岸发动了进攻。
阿拉伯的兵士乘着舟筏意图趁夜奇袭渡河。
但是唐军早已布控了河岸防线,在阿拉伯军靠近喀布尔河的时候,唐军已经敲响了警钟。
弓箭手、强弩手,还有战锋队已经布好了防备,做好还击的准备。
激战了一夜,唐军、阿拉伯军各有损伤,先后退军休整。
唐军防守有地利优势,损伤较之阿拉伯军小许多。
但阿拉伯军势可怖,这一点点的伤亡,与他们而言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经过这次夜袭,莫斯雷马萨与阿布·穆斯里姆都看出了裴旻死守沿岸防线的决心。
只是两人都猜不透裴旻为何会舍易行难。
直到之后的某一天,裴旻与颜杲卿见面。
颜杲卿领着唐王朝的农事专家,为裴旻在信度河以北,喀布尔河以东的广阔疆域,选择了一块最适合耕种的土地。
裴旻亲自领着麾下兵士开垦荒地的时候,莫斯雷马萨才醒悟过来。
裴旻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开荒种地?
“岂有此理!”
莫斯雷马萨气得破口大骂,“我雷马萨打了一辈子的仗,还从没有给人这般小觑过。就凭一条河,想挡我多久?还想固守喀布尔河,安逸的种地等收成?阿布,动用一切奴隶,给我造渡河工具,半年之后,我要骑马将裴旻这个自大的蠢货开垦出来的荒地踏平。”
他怒发冲冠,犹如一头暴怒的狮子。
……
长安,太府寺。
在太府卿杨慎矜的举荐下,王鉷得到了李隆基的认可,成为了太府主簿。
王鉷是杨慎矜的发小好友,他们是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
两人关系极为密切,也因此王鉷虽是主簿,但他手中的工作却是太府少卿干的事情。
王鉷得到了李隆基的认可,又与杨慎矜关系密切,自是无人说什么。
这位王方翼的后人并没有继承先祖纵横西域的英雄气概,反而有些疲弱,瘦瘦矮矮的,眼睛细长,模样并不雅观。
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