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恐怕,为了平息日本人的怒火,为了恢复与日本人的通商往来,红夷不仅会将彼得·奴易兹罢官夺职,很有可能,还会将其送到日本,任凭日本人的发落,以此恢复两国的正常关系。”
“大人明鉴,末将正是这个意思。”
说完这句话之后,洪先春没有犹豫之色,最终还是试探性的继续说道:“而且,大人,您可能还不清楚,从严格意义上来讲,那些红夷并不能代表他们的国家,只是有着他们国家性质的一个商会团体,他们自称为荷兰东印度公司,犹如咱们称之为商社的存在。”
“所以,大人,相对而言,他们商人的性质更多一些,只要能够获得巨大的商业利益,只有有着巨大的利润,他们就可以牺牲某个人或者某个小团体,以维持东印度公司的既得利益。”
“就拿滨田弥兵卫事件而言,过错方原本是日本,乃是倭人故意生事,私运火器,聚众闹事,准备攻打红夷在台湾的长官府,却被彼得·奴易兹事前得到密报,先行下手,查出武器,将那些人关了起来。”
“按理来讲,放在任何一个正常的国家,如果发生滨田弥兵卫这样的事情,不仅将其捉拿起来,纷纷问罪,该砍头的砍头,该关大狱的关大狱,还要像日本朝廷斥责,哪还会这般窝囊,被日本人牵着鼻子?”
第二百五十章近乎于无礼的强势
听到这番话,熊文灿顿时恍然大悟,心里的最后一丝疑惑也随之解开,红夷对待日本的态度,委实过了,有失一个国家应有的表现。
原来如此,那些红夷之所以那么在乎与日本的通商,不惜放低姿态,原因全都是在于,他们根本就是一群商人,至于那些海军,更像是一个私人武装。
“洪将军,如此说来,红夷的那些海军性质,和归附前的郑家军十分相似,都不过是贸易船队的私人武装而已。”
“嗯,是的,大人,确实可以这样说。”
台南,热兰遮城。。。。
荷兰商馆之中,一个巨大的圆形桌案旁,彼得·奴易兹和郑芝龙相对而坐,两人的旁边分别有各自的亲随或买办陪同。
不得不说,郑芝龙不仅是一个出色的海军统帅,又擅长经商,更是一个极具有语言天赋之人,精通各国语言,一口的荷兰语说得很是流利。
“尊敬的彼得长官,看过那封信之后,想必您已经知道了在下此次前来的目的,不知道对我国的提议,觉得如何?”
尽管郑芝龙带来了好消息,一直都是荷兰东印度公司谋求的事情,能够在明朝的口岸自由通商,虽然只有金门和厦门两地,但却是一个向好转变的标志。
然而,亲生儿子被困于日本,随时都有可能性命不保,因此,彼得·奴易兹实在高兴不起来,勉强地挤出来一丝笑容,紧跟着说道:“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合作伙伴,亲爱的一官,对于那些提议,我们当然是欢迎之至,乐见其成,愿意极力促成这件事情。”
“哎。。。彼得长官,请叫我郑芝龙,而不是那个难听的要死的名字,郑一官。”郑芝龙眉头微皱,忍不住地插了一句,略微有一些不满。
“好~好~郑芝龙,郑芝龙,就叫郑芝龙。。。。”
彼得·奴易兹轻抚额头,故作一副遗忘的神色,略有歉意的喊出这句话,进而神色一敛,郑重地继续说道:“不过,郑将军,我们荷兰东印度公司不是不可以接受那些条件,按照你们国家的规定,缴纳相应的关税,也可以不再支持那些海盗,还可以与贵国联合起来,一起围剿他们。不过,我们也有一些条件。”
“什么条件?”郑芝龙满脸的平静之色,淡淡地问道,似乎早有预料一般。
“其一,荷兰必须拥有漳州河、安海、大员(台湾)、巴达维亚(雅加达)自由贸易的权力;其二,在鼓浪屿建立贸易据点,而不仅仅是在船上进行贸易;其三,我国的代表,可以到你国的沿海城市收购商品;其四,我国的船只,能够在福建沿海自由停泊;其五,贵国的船只,不准前往马尼拉;其六,荷兰人,在贵国拥有国民待遇,享有同等的法律权利。”
一时间,郑芝龙有一些愣神,更多的还是错愕!
此次前来谈判,虽然早就有了心里准备,知道荷兰人会狮子大张口,却没有想到,对方提出了这么多的条件,尤其是最后三条,近乎于无礼,显得很是霸道而强势。
“咳~咳~”
郑芝龙干咳两声,目光渐渐冷了下来,幽幽地说道:“彼得长官,易位相处,如果换做是贵国,阁下会全部答应这六个条件吗?”
然而,彼得·奴易兹的回应却仅仅是哂然一笑,耸耸肩,双手一摊,仅此而已,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没有任何的言语回应。
十几年的海上摸爬滚打,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郑芝龙早就磨砺出了一颗无双的心智,凡是以是否利己为准绳,但一想到自己此时的身份,不得不耐着性子,对于彼得·奴易兹提出的条件一一回应。
“彼得长官,实不相瞒,在下不妨先行透露一个消息,解除金门与厦门的海禁,仅仅是一个开始,我国还会开放更多的港口码头和沿岸城市,所以,关于第一点,你多虑了,因此,也就不存在第二个问题。”
“当然,至于第三点,随着我国开放越来越多的沿海城市,只要贵国稍有耐心,也就迎刃而解。”
“关于第四个条件,只要是贵国的商船,而非战舰,当然可以在福建沿海停泊,这还有一个前提条件,就必须获得我国的通航许可证。”
听到这里,彼得·奴易兹的神色有一些难看起来,但是,对于郑芝龙之言,合理的说法,也无法反驳,只能是神色阴晴不定地等待后面之语。
“对于我国船只不得前往马尼拉这一项,先不说这已经超过了本将军的范围,无法给予彼得长官答复,乃是国策,仅仅是限制所有的船只前往马尼拉,就绝无可能。”
“何况,据我所知,贵国在马尼拉制定了一系列的政策,吸引我国的百姓前往马尼拉,在那里生活,从事经商、劳作等诸多事宜,难道你不觉得这有一些矛盾吗?”
彼得·奴易兹被反驳的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作为荷兰东印度公司在台湾的长官,彼得·奴易兹还是很清楚一些政策,由于荷兰国小,百姓寡鲜,因此,在马尼拉的荷兰人少之又少。
然而,中国人有着一个特性,不仅是吃苦耐劳,善于开发荒芜之地,更是一心求稳,爱好和平,很好治理,所以,在荷兰的各个殖民地,吸引的多是中国人为主,让中国人成为主体,荷兰只需最初的建设,抽税即可。
毕竟,从殖民地中国人身上征收的收税,几乎占据了荷兰东印度公司财政收入的半壁江山。
所以,彼得·奴易兹对于郑芝龙的这番言语,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更是无从谈起,否则的话,就等同于全盘否定了东印度公司的所有既定之策。
想到这些,尽管心中憋屈无比,彼得·奴易兹也能只做出极有耐心的样子,等待郑芝龙的后面之言。
“至于最后一条,荷兰人享有我国的国民待遇,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相应的,也要接受我国法令的约束,不仅要享受相应的法律权利,还要履行相应的法律义务和责任。”
一连串说了那么,郑芝龙略微停了一下,目光变得缓和了许多,不等彼得·奴易兹作出回应,话锋一转,面露意味深长之色,颇为自信的说道:“彼得长官,先不要忙着拒绝,或者否定什么,关于这些内容,已经超出了你我二人的能力范畴,不是咱们所能决定的,还是向各自的顶头上司汇报一下,比较好吧。”
彼得·奴易兹将到嘴的话语全都咽了回去,颇为赞同地轻轻点头,回道:“也是。。。。”
第二百五十一章 好言相劝
不久之后,热兰遮城的一处独栋西式小院,郑芝龙和两个人坐于凉亭之中,呈现三角之态,另外两人正是十八芝中的刘香和李国助。
“刘兄,李贤侄儿,如今的大明王朝,不同于以往,已经有着实现中兴的迹象,当今的皇上虽然年轻,却是年轻有为,尤为尚武,非常重视兵事。”
“俗话说,锦上添花虽好,却不如雪中送炭来得实际,值此之际,归顺朝廷,正是咱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加官进爵,将会更加的容易,不如咱们一起共事,效力于朝廷,为国尽忠?”
然而,不等郑芝龙踌躇满志的将话说完,却被刘香给无礼地打断了。
“一官,为兄实在不明白,咱们兄弟纵横于海上,过着快意恩仇的生活,不愁吃,不愁喝,更不用看他人的眼色,无拘无束地,为何非要当朝廷的走狗?咱们这样生活,不好吗?”
刘香就像没有看到郑芝龙越来越难看的神色,说话之间,整个人显得很是洒脱不羁,不拘一格,依旧在自顾自的说着,双眼变得有一些迷离起来,沉浸于自己勾勒出的美好未来。
“遥想当初,咱们十八芝的兄弟联合在一起,强大的武力,红夷和佛郎机都要对咱们畏惧三分,不得不为他们的商船购买保护费。”
“尤其是在现在,如果咱们兄弟要是能够重新联合在一起,转战船多达数千艘,兵力超过万人,放在这东南沿海,甚至于南洋,绝对是所向披靡,又有哪个势力能够与咱们争雄?”
“好了,刘兄。。。。”
郑芝龙终于按耐不住心里的那股冲动,打断了刘香的侃侃而谈,正色郑重无比地紧盯着对方,沉声问道:“刘兄,难道你真得不愿意率部效力朝廷?”
刘香的神色也不善了起来,阴晴不定的迎向郑芝龙犀利的目光,刚想要反驳什么,却又被后者给打断了。
“而且,刘兄,你可要想清楚,今时不同于往日,若无意外的话,红夷很有可能会答应朝廷的要求,不仅不会再支持你们,还会与朝廷的水师联合起来,围剿海上的其他武装势力。”
“何况,随着朝廷开放部分海禁,你们的处境将会被孤立起来,将会倍加的艰难,买办的角色不断被弱化,尤其是对红夷和佛朗宁那些洋人而言,他们可以直接买到内陆所盛产的商品,不管是价格,还是品质方面,都将会更好,怎么可能还会假手于他人?”
“好了,郑兄,不用再劝了。。。。”
刘香按耐不住的打断了郑芝龙的讲话,神色再无刚刚的一团和气,进而又补充道:“郑兄,俗话说,人各有志,我不勉强你,你也不要试图劝说我了。”
郑芝龙没有在说什么,而是将目光转移到一旁的李国助身上,询问道:“贤侄儿,你也是这个态度吗?也是这样想的,非要一条胡同走到黑?”
“叔叔,侄儿已经和刘叔叔商量好了,从此以后,我们同进退,一起在这东南沿海闯荡,博得一个逍遥快活,恣意人生。”
这一刻,郑芝龙缓缓站了起来,心里清楚,多说无益,还不如识趣地离去,但一想到往日的情谊,在海上闯荡的相互扶持,还想进行最后的努力与尝试之时,却被刘香的一句给堵了回去。
“郑兄,此次过后,再相见之时,恐怕你我二人已经是生死对头,不死不休,来日战场相遇之时,我绝不会手软,你也不用客气,手下留情。”
“这是自然。。。。”
郑芝龙淡淡地会一句,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