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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就匆匆的沿着来路走了,他很担心自己的兄弟会流血而死。
剩下的一个武士并没有因为同伴遭遇了老虎而感到担心,老虎不是没有见过,那东西见了人,其实比人更加的恐惧,老刘一定是激怒了老虎才有这样的遭遇。
这一带原本就是以前的皇家鹿苑,是陛下狩猎的地方,出现猛兽并不稀奇。
公孙敖说他已经杀光了这里的猛兽,也不想想他是什么时候离开上林苑的,莫说已经过去三年了,就算是过去了三个月,这里依旧会变成虎豹横行的地方。
草丛里窸窸窣窣的,老张握紧了木棒,死死的盯着草丛,面对面之下,老张并不担心面前出现一头老虎,比这更加凶险的场面他也经历过。
草丛里并没有老虎出来,站起来的是一个小小的蒙面少年,只看这孩子的衣着,老张就知道这该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孩子。
茧绸制作的春衫,大小合身,脚上套着一双鹿皮靴子,腰上还有一枚青色玉佩,如果手里不拿木棍,拿着一本书的话,该是一个漂亮的读书郎。
面对老虎跟面对少年郎自然是不同的,老张收起了剑拔弩张的模样,瞅着眼前的蒙面少年郎打趣道:“某家莫非是遇见了剪径的强盗?”
蒙面少年点头道:“正是,快快束手就擒!”
老张被这孩子逗乐了,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将木棒插在旁边的泥土里,双手扶着膝盖道:“你是谁家的小郎?”
蒙面少年见老张笑的猥琐,艰难的转过头,他还不想看到老虎大王凶残的一面。
老张到底是身经百战的猛士,虽然被蒙面少年吸引了一部分精力,大部分的注意力依旧在关注四方,只觉得身后风起,知道被人偷袭了,冷冷一笑,身子向一边躲闪,就在这一刻,他已经决定不放过这个蒙面少年,一定要他知道偷袭自己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只可惜,偷袭他的并不是一个人,等他向后看的时候,这才发现一头庞大的毛色斑斓的蒙面老虎正张开四肢泰山压顶一般的冲他扑了过来。
五百斤重的老虎,再加张开的四肢,控制范围几乎达到了五尺,闪开三尺的老张如何能够避开。
他咆哮一声张开双臂,脚下用力,迎着老虎就仆了过去,这是他唯一的求生之道!
第一三一章 无兄弟,不远征(五)
老张想要避开老虎镰刀一般的爪子,想都不想的就迎着老虎扑了上去。
这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对此时的他来说,却是受损最少的一种战斗方式。
他的右拳重重的击打在老虎的下颚上,力道如此之大,打的老虎大王的脑袋一偏,这是他对老虎造成的唯一伤害。
然后五百斤重的身体就扑落下来,将老张重重的压倒在地,想要动弹,才发现老虎锋利的爪子已经按在他的咽喉上,只要动一下,这只爪子就会撕开他的脖子。
蒙面老虎冲着他的脸嘶吼一声,声音是如此的大,老张的两只耳朵嗡嗡作响,魂飞魄散。
那个蒙面少年人提着一只小小的木槌用力的砸在老张的脑袋上,老张闷哼一声,无力地看了少年一眼。
少年人并不畏惧,继续用锤子猛烈的敲击老张的脑袋。
老张被木槌砸在眼冒金星,不由得惨笑一声道:“你要虐杀我么?”
少年人摇摇头道:“我只想把你打昏!”
被老虎按着,老张动弹不得,勉强让出自己的后脑道:“砸这里,一下就昏过去了。”
少年人从善如流,抡起锤子就砸了下去……
进入了松林,云琅就不紧张了,这里四通八达的,周围又是荒草浓密的地方,想要逃走并不算难。
喝了一口水,精力算是恢复过来了一点。直到此刻,他才有心思仔细的思量这场莫名其妙的战斗是怎么来的。
他记得很清楚,当他被公孙敖追的狼狈的时候,站在高坡上的张汤笑的非常开心。
他的笑容很难让人理解。
云琅自信跟张汤的关系算是不错的,虽不能说是一个利益共同体,在大汉朝堂,张汤应该能感受得到,他云琅是唯一一个对他没有恶意的人。
这个时候他提前出现在这里,却对云氏没有警告,没有暗示,这些表象的背后,应该有很多问题。
云琅现在并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就在三天前,他跟刘彻还进行过一场近乎推心置腹的谈话。
怎么才三天时间,事情就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公孙敖应该是知道的……
无论如何,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云琅将折断的枯枝捡走,又把踩到的荒草整理整齐,这才一边退,一边观察四周。
面对公孙敖的时候,怎么小心都不为过,此人虽然看起来莽撞,实际上也是一个老奸巨猾之徒。
打了一辈子的仗,虽然没有做到百战百胜,他这一生的战绩却是赢多输少。
被真正的战场检验过的强者,云琅哪里敢小觑,他这时,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一声老虎的吼叫从远处传来,云琅精神一振,躲在黄埆树上的老虎应该是得手了。
他开始庆幸刚才没有爬到树上去,如果上去了,他跟老虎都会成为人家的瓮中之鳖。
他这时很好奇,老虎为什么没有追过来,像是一下子就懂得了前后夹击这样的战术,更被说还知道露出脑袋来让云琅知道他的位置。
自家的兄弟是个什么货色没人比云琅知道的更清楚了。
六年前的老虎大王,如果说他是兽中之王,云琅没意见,因为老虎大王真的是骊山这片领地的百兽之王。
自从在云氏胡吃海塞了六年之后,云琅就很不确定了,从受降城回来的时候,这家伙走几步路都喘气。
这时候的老虎大王,别说可以单挑狗熊了,就是一只狗他都无可奈何。
不管怎么说老虎大王有这样的改变,云琅都是喜闻乐见的。
进入松林之后,公孙敖的脸色就很差,对这片松林他也不陌生,多少次训练羽林军少年的时候,就用到了这片松林,这是一片出了名的容易摆脱追捕的地形。
十二个人来追云琅,如今,只剩下三个了,刚才那一声老虎的吼叫,让公孙敖越发的担忧起那三个同伴来。
能对付,敢对付云琅的武士自然没有一个是泛泛之辈,缺失了一个,他公孙敖都很难向北大营,或者细柳营交代。
这一次事件对他来说是有特殊意义的,公孙氏与云氏,霍氏成了死敌,对他的压力非常的大。
当霍去病获封冠军侯骠骑大将军,云琅获封永安侯之后,这种担忧就时时折磨着他。
他知道自己不受皇帝待见,也知道霍去病,云琅是皇帝的宠儿,有时候他会悲观的认为,只要他时候,公孙氏将会成为霍氏,云氏的玩物。
云氏与黄氏结仇,让他看到了一线曙光,这一次,就是要利用难得的机会,捉住云琅,让他放过黄氏,从而将黄氏牢牢地绑在他公孙敖的战车上。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放弃向羞辱了他家的霍去病寻仇,改一心攻击云琅的原因。
张汤的出现,让公孙敖受到了很大的压力,如果张汤不出现,公孙敖还会有更多的要求。
眼看着太阳已经走到了头顶,公孙敖心如油煎,没有他统领的部将,恐怕很难拖住霍去病,不论是霍去病,还是李敢,都是他一手带出来,他们的战力如何,没人比公孙敖更清楚了。
“无论如何要捉到云琅,否则,等霍去病过来,逃跑的就该是我们了。我想,这一次,霍去病那个嚣张的小儿,不会给我们留任何颜面。”
公孙敖的副将老薛皱眉道:“时间不多了,想要快些将云琅撵出来,放火烧山最好,松林易燃,地上又满是干枯的松针,此计可行!”
来自左大营的胡春生奇怪的看着公孙敖跟老薛道:“你们要弄死云琅是吧?”
老薛脸上一红,连连摇头道:“只想活捉他。”
胡春生一字一句的道:“我们是来找永安侯晦气不假,也看不惯冠军侯目无余子的模样是真。痛殴一顿是可行的,如果谁想要趁机杀了永安侯,对不住,我北大营不参与。”
细柳营的章鲁听了胡春生的话,也警惕的离开了公孙敖,跟胡春生站在一起道:“细柳营也不会参与。”
公孙弘连忙摆手道:“哪有此意,说到底都是同僚,老夫不会下黑手的。”
胡春生是一个极有决断的人,对另一出身左大营的武士道:“老贺,我们直接去找霍去病的晦气,永安侯这里就算了,出了岔子,可能会连累全家。”
说罢,不容公孙敖解释,就与另外一个武士迅速的离开了松林。
公孙弘尴尬的看着章鲁道:“老章,你不会也想走吧?”
章鲁正色道:“你与永安侯有私仇,某家也拿不准你会不会干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事已至此,恕我细柳营就不参与了,老胡说的没错,打架斗殴我细柳营是不怕的,如果中间掺杂了什么别的东西……算了,都是老友,永安侯武功低微,你们四人足够对付了,我们三个就帮你去拦截霍去病吧。”
眼看着章鲁带着两个细柳营的武士离开了,公孙敖狠狠的瞪了一眼副将老薛道:“怎么这个时候出这样的绝户计?”
老薛恶狠狠地道:“侯爷此时如果对云琅不狠,难道就不怕人家回去了再来对付我们么?我不认为云琅小儿会轻易地放过我们,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兵行险着,捉住云琅之后从悬崖上丢下去,或者挂在木刺上,就说他是失足而亡,陛下就算是知道了也无话可说,毕竟,这一次是我们占理。”
公孙敖笑着点点头道:“此言有理,云琅就是老夫的肉中刺,眼中钉,一日不拔老夫寝食难安。如果能杀掉云琅,老夫何尝不想呢。只是——老薛,你我搭档多年,也算是生死兄弟,我就想不明白,某家那里做的不对,让你死心塌地的投靠了黄氏?”
第一三二章 无兄弟,不远征(六)
薛良愣了一下,然后笑道:“军侯何出此言?”
公孙敖找了一个树根无力地坐了下来,随意的挥挥手道:“那就是真的了?”
薛良摇头道:“卑职对军侯之心天日可鉴。”
公孙敖苦笑一声道:“算了,老薛,你我朝夕相处二十余年,你对不对劲,我如何会觉察不出来?说说,到底有什么苦衷让你走到了这一步,这也是我这个做老大的不好,没有发现你的难处。说出来,我们商议一下,看看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薛良沉吟良久,长叹一声道:“军侯也知道我有一子在秭归任县令的事情吧?”
公孙敖点头道:“之实少年才俊,弱冠之年就成了百里侯,名副其实。”
薛良苦涩的道:“他抛弃发妻,与蜀中女结缡之事军侯怕是不知道吧?”
公孙敖皱眉道:“委实不知啊,怎么,这孩子造人陷害了?”
薛良摇头道:“没有被人陷害,是他鬼迷心窍,迷恋上了那个蜀中女,最要命的是那个女子乃是黄氏女。”
公孙敖大怒,哗啦一下抽出宝剑怒气冲冲的将宝剑丢给老薛道:“拿我的剑去蜀中斩了那个妖女!”
薛良接过公孙敖的剑随手插在地上道:“晚了,这几年,我儿从蜀中不断地运来大批的财货,我这个糊涂蛋居然以为这是我儿在蜀中经营所得,就拿这些钱财买地,置产,盖屋,一时间,我薛家谁不羡慕?直到黄氏主人来我薛家认亲,我才